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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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枝的血一向是很管用的。

    陵湛不知道每天喝的药里都是什么,但亦枝那几天的虚弱让他觉得恐慌,他看过很多民间话本,描述这种情况时称为大难。

    修为厉害的人很少会得奇奇怪怪的病,要真得了,那不是要走火入魔,就是大限将至,无论哪一种,对修者而言都十分危险。

    稍有不慎,可能要命。

    亦枝了解他性子,但他脑子能想的这些东西,她还真是一点都没猜到。

    陵湛趴在她床边睡觉,眉皱得紧紧的。

    这孩子前段时间才和她闹过别扭,亦枝以为他又得吼她一阵,都做好了怎么装可怜让他心软的准备。

    没成想他惊醒来后什么都没,只是沉默着起身去帮她熬药,让亦枝都愣了愣。

    她回神过后忍不住笑出来,觉得陵湛一天都比一天要懂事。

    亦枝沉睡那几天不是得什么病,只是血失得过多引发的后遗症。

    为了让龟老子能随时用药,她从死境回来没多久就让他私下取她的血,能熬到现在才出症状,也算她厉害。

    韦羽因为她那句下毒的话被陵湛严防,对条姑娘似乎也戒备至极。

    亦枝不知道自己同那姑娘有过什么渊源,她对条完全没印象。

    她短时间内不打算去姜家,但不代表她会休息很长时间。陵湛虽不怎么话,可他看亦枝看得比什么都紧,要不是亦枝本来就习惯别人的视线,她都觉得自己要被这孩给弄得头疼。

    就连她要出去,他也要抓住她的,不让她一个人离开。

    亦枝叹口气,又被迫回床上躺着。她倒也想带陵湛出去逛逛,只是现在的时不对。

    姜竹桓心里想法一套又一套,她总觉这百年来他变了许多,心思越来越难猜,和陵湛这个男人一样,她早晚会吃亏。

    亦枝在屋里休息了五六天,这几天来一直被陵湛看着,但他们两个人过的话,十根指都能数过来。

    他不愿意和她一起同睡,自己在地上铺了被褥,冬日寒冷,连续好几天后,亦枝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占了他的床,而他不好意思开口。

    又是一天晚上,天空飘了大雪,比平常格外冷上几分。亦枝趴在床上看陵湛,时不时叹出一口气,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陵湛的眉毛越皱越紧,他捂着耳朵,完全不想知道她大半夜不睡觉是要干什么。

    亦枝慢慢下了床,她坐在陵湛铺的被褥上,推他的肩膀。

    陵湛知道她是在闹他,被子盖住头不理她,亦枝又推了两下,他嫌烦,直接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她郁闷:“陵湛,你越来越不亲近师父,是不是以后都不想理师父了?”

    陵湛只道:“睡觉。”

    亦枝试探问:“那你先睡?我出去一趟。”

    陵湛的猛地抓住亦枝的腕,不让她离开。

    他在这事上敏锐至极,连动作都比往常要快几分,亦枝无奈道:“你又不让我出去,又不和我话,我一个人闷得慌,总得找找乐子。”

    “睡觉。”

    如果陵湛是亦枝的男人,她会调笑着回一句怎么睡,但他是她的徒弟,亦枝也习惯了他的性子,叹声道:“我只离开半天,半天之后就回来,今天下雪,姜家的守卫一定没往日严,我只是去找找东西。”

    她有实力可以离开,但上次找个借口敲打韦羽都让陵湛大怒一顿,要是直接被他发现自己不在,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陵湛开口道:“我了睡觉。”

    “如果我能找到无名剑,那我就带你隐居,教你习剑,不让外人找到我们,你觉得怎么样?”

    陵湛沉默了好一会儿,亦枝又道:“陵湛,我现在身体不好,但逃跑还不算难。要是带上你,怕只会是个累赘。你可以放心,天亮之前我就会回来,要是回不来,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的话像委婉的妥协,但陵湛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执着,她的确是来和他商量,可她已经做好自己的决定。

    这女人从来都是这样,自己强势得什么都敢做,偏偏又要提前跑他面前些服软的话。

    “陵湛,陵湛?”亦枝趴在他肩头,叫他的名字,“师父很快就回来,你一觉醒来就能见到师父。”

    陵湛深呼口气,“如果天亮之前你还没回来,你我就断绝师徒关系,我到做到。”

    亦枝微微一顿,更加无奈了,竟然发现连自己都不知道该什么。这世间只有师父逐徒弟,哪有徒弟直接断绝关系?

    她揉额头:“你真是会掐我软肋,我会尽快回来。不过在我回来前,你必须在床上睡,不能踢被子,也不能着凉,知道吗?”

    陵湛攥住被子,道:“今天要是找不到,以后你也不用找,我自己会修行,不必劳烦别人替我找外物。”

    亦枝没忍住,笑了出来,:“我知道的。”

    陵湛好不容易认自己做师父,亦枝也不想让他失望。

    但她着实没料到姜竹桓竟那般熟悉她的想法,她才踏入姜府不到半刻钟,这人就堵在了她的前面。

    她脸色颇为不好,望着站在雪中的男人道:“姜道君莫不是天天都盼着我来?”

    姜竹桓里握着剑,淡声道:“不要再肖想那把剑,对你百害无一利。”

    他一直是这句话,亦枝拍掉衣服上的雪,道:“有无有用试过便知,你要再拦我,别怪我不客气。”

    她刚经一场病,并不想和姜竹桓正面对上。

    他是世间奇才,无论是修为还是脑子都远胜于普通人,要不然当初姜家长辈也不会在证据都指向他时选择沉默保住他,姜夫人的死对姜家不是好事,但姜竹桓更为重要。

    她若想毫发无损离开,必须要先逃开他的视线。

    亦枝慢慢往后退,姜竹桓开口:“为什么你总是不听话?”

    她脚步微顿,当初和姜竹桓在一起时,大部分都是她主动,少有的几次酣畅,他眼睛都红了,事后却还在她胡闹,不听话。

    亦枝心中微微摇头,倒有些怀念,姜竹桓身体是真不错,肌肉结实强硬,要不是两个人关系早就断了,和他共度一夜良宵也不是不可以。

    “姜道君既然已经知道韦羽,想必也猜到当年发生在秽安岭的事是怎么回事,你白白捅我一剑,而我为道君名声着想一直没作声,担下这杀人狂魔的孽债,道君怎么现在还敢来制止我?莫不是以为我好脾气,任人欺负。”

    她随口调笑,转身便直接离开。

    姜竹桓的剑从后而至,亦枝倏地避过,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多,她折断一根树枝,和他对立而站,不落下风道:“姜竹桓,一夜夫妻百日恩,怎么到你这就非杀我不可?姜夫人灵魄等我找到剑后就会还回来,你着什么急?李宛要是还在,恐怕都看不下去。”

    无名剑姜家藏得极深,姜竹桓能来拦她,代表在他心里,她找得到那把剑,这就奇了,她根本没得过无名剑的半点消息。

    “离开姜家,”他,“把灵魄给我,我可以帮你抹除所有痕迹,姜苍也不会找到你。”

    亦枝道:“我不答应。”

    她话语刚落,姜竹桓的剑瞬间就捅穿她的心脏。

    亦枝身上的血并没有流下来,她呆愣了片刻,然后轻飘飘倒在地上,但地上没有任何血迹,连雪都没压出样子,唯一残留的,是一截断掉的树枝。

    姜竹桓慢慢收起剑,他了解她,太了解了。

    她不会在这里和他耽误时间。

    他的视线看向府外,除非毁了她的希望,否则以她的性子,死都不会放。

    亦枝揉着胸口,她没中剑,但依旧心有余悸。姜竹桓真是下不留情,一截树枝都能下这种狠。

    她都过时候到了会把姜夫人灵魄还给他,怎么他还一个劲穷追不舍,难道想把她关进姜家大牢审判?未免想得太简单了?那种地方困不住她。

    姜家到处都是森严的守卫,今天比平常稍有松了一些,但还是不容懈怠,亦枝先回了陵湛一趟以前的院子,这里的侍卫最少,几乎已经没什么人。

    陵湛的地方太过于干净,一眼就能看出没有值得怀疑的东西,侍卫能撤的都撤走了。

    这是亦枝在姜家呆得最久的地方,也最为熟悉,她打算过会再出去,休息会也好,至少能避过姜竹桓这尊难撬动的挡路人。

    亦枝刚刚推开门,突然就立在了原地。

    雪还没停,大风呼呼而过,面前的方桌坐有一个人,高高大大,听见开门的声音就慢慢转过身。他身上的稚气和傲气都少了很多,倒是多了一股寒气,眼神充满恨意。

    是姜苍。

    作者有话要:  亦枝:完了,过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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