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大路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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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府

    南湘房

    妆台前,南宫诗一边将一对玉耳坠往自己耳垂上挂,一边笑吟吟地看着镜中经过精心打扮的自己。

    婢女将一只凤鸟步摇插在发鬓上,南宫诗轻摇脑袋,垂下的流苏一摆一动,很是漂亮。

    “好了,你下去吧。”南宫诗轻声道完,站起身走向放在地中央的红檀大圆桌。

    只见那桌上摆满了佳肴,细细一看,是带有南阳特色的饭食。

    她今日特地做了这么一桌,一来是解她的肚子里的馋虫,二来是想让夏侯瑨想起一些旧事。

    就在南宫诗心里构思出两人见面的情节时,门外急冲冲地走进一个人影。

    “公主。”贺锦辰铁着一张脸走进来,怒气难掩。

    南宫诗见他一人回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呢,怎么只有你一个回来。”虽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可到底没有亲耳听到,南宫诗总觉得还有一线希望。

    贺锦辰颇为气愤道:“怪不得很长时间没看到他的人影,原来他早已不在府上住了。”

    “什,什么?”南宫诗难以置信,从桌子的另一边绕到了对面,“这些天,他都不在府上吗?怎么可能呢?”

    贺锦辰看了一眼桌上,努力忍下将它们掀了的冲动。那些东西都是南宫诗起了大早亲自真心准备的,而现在,这片心意却被辜负了。

    “我仔细打听了下,那天他带着那丫头出去后,便一连几天没回来。而最近那丫头虽然已经回来了,可夏侯瑨这段时间却一直都在外面的。”贺锦辰紧锁眉头。

    好歹他们也是从南阳来的贵客,就算是他夏侯瑨心里再怎么不爽,也不该就这么冷落置之。

    尤其是还让他最心爱的女人在这白白等着,越想越气,贺锦辰抬便将桌上的琉璃盏一拳砸个稀碎。

    南宫诗当下皱了眉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道:“不过是在外面而已,派人出去打听一下,将人请回来就是了,你又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气呢?”

    “请回来?”贺锦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侧目冷哼道:“你现在是不是心中自我安慰着,他公务繁忙,所以要住到外面,这样比较方便的呢?”

    被他猜中了心思,南宫诗直接将脸别到了一边。

    贺锦辰又气又好笑,追过去又道:“他可真的一点儿也不忙,就在刚才,派出去的人告诉我,他今日陪傅氏去恩泽寺祈福了。

    去那种地方,一向是女人们的自己去的,可如今,那位公务繁忙到每天不在府上的首辅大人,竟然陪着自己夫人去了庙中。”

    南宫诗闻言,身子不受控制的闪了闪,眼底满是难过。

    贺锦辰将她的这个反应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要将她搂在怀里安慰一番,可伸出去,却不知自己该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立场。

    甚至连那些为她打抱不平的话,却也无法出口来。

    未时三刻,傅尚书府门前停了三辆马车。后日便是司徒玉绾要去祈福开法会的日子,此刻出发,次日清晨便可抵达。

    在庙中稍做休息,次日开堂设法即可。

    只不过,原定的同去的两个人如今却变成了三个人。

    舒雅闲来无事,也跟着去了。

    待司徒玉绾与舒雅上了马车,只是这两人上了马车,接回头朝她神秘一笑。

    傅云织回了一个笑容后,也慢慢地向自己的马车那边移动。

    竹青在马车旁等候,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傅云织被她们弄的有些奇怪,却又看不出什么,只当是要出去玩了,这些人都开心的。

    然而,当车帘子被撩开,她踏上马车看到里面的人时,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竹青嘴角偷笑,缓步退到了一旁,给两人留足了空间。

    傅云织一眼不眨地看着静坐在马车里的夏侯瑨,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扶着肚子,呆呆地站在那儿。

    夏侯瑨嘴角挂着宠溺,语气温柔:“站那儿作甚,快上来。”

    话落,他往一旁挪了挪,给傅云织留了一些座位出来。

    忽而想到什么,他又取了一早备好的软垫子,贴心的铺了上去,又道:“快来啊,大家伙都在等你呢。

    莫不是,想让我亲自过去扶你?”话锋一转,夏侯瑨嘴角挂着笑意,并站起身,走了过去。

    见他这番体贴的模样,傅云织心中划过一丝暖流,好奇道:“你,你怎么来了。”

    “为夫自然是要来的,你为咱们得孩儿祈福,身为他的亲生爹爹,怎么能不去呢。”夏侯瑨的理直气壮。

    “可”傅云织欲言又止,她其实想,你家中不是还有公主夫人要陪的?

    想罢,她竟有些好奇若是自己真这么问来,他又会怎么答么?

    随即,她便口气颇酸的问了出来:“那位公主夫人不还在你府上,你若是随我去了,一去这么长时间,不怕她找你的时候找不到?”

    “公主夫人?”夏侯瑨一脸疑惑,他第一时间是真没反应过来。可看她一脸吃醋的样子,顿时心花怒放,明白了过来。

    “哦夫人的可是南阳的依棠公主殿下?”夏侯瑨问的一字一句,嘴角挂着笑意。

    傅云织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转过脸去。

    夏侯瑨嘴角挂着戏谑的笑,伸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公主是贵客,她看上咱们府邸,是咱们府邸三生不幸。

    可人家好歹是个公主嘛,又是为了两国和平来的。咱们身为臣子,当朝陛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既然她想住着,那便让她住着好了。天下之大,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傅云织原本听着是有些生气的,可听着听着,这言辞,怎么就变了味道。待夏侯瑨的话到这里时,她便忍不住侧目了。

    夏侯瑨见她看过来,收起了面上的戏谑,一本正经地又道:“另外,为夫怎么不知道,咱们府上还有什么公主夫人的。

    若这夫人,便只有一个,夏侯傅氏也。”

    听着这一本正经情的话,饶是有现代思想的傅云织,也忍不住脸红起来。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那位公主的呢?”傅云织追问。这事一天不解决,便是一根刺,时不时地扎她一下,难受的紧。

    夏侯瑨神秘一笑,凑近傅云织耳边轻吐两字:“晾着。”

    天,有些闷热,像是又要下雨。

    至从知道自己一直被晾着对待的南宫诗,这两日过的,更是烦躁不已。

    一连两天过去,她中的团扇便没离了身。此刻,她摇着团扇,在房中来回游走。轻摇团扇带来的风,半点儿都没有令她凉快一些。

    这一幕,令久站一旁的贺锦辰皱起了眉头,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依棠公主。

    思量一番,他道:“听闻东鲁恩泽寺极其出名,一来可以祈祷平安,全了幸福。二来,据每年的这个时候,寺庙后山紫萱花盛开,漫山遍野,紫的,粉的,黄的,宛如花海一般。是一个消暑避暑的绝佳圣地。”

    南宫诗迅速转目,眯着眸子难以置信道:“你不会是叫我追着他们去吧?”

    “何来追着一。”贺锦辰面不改色,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那张脸,又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怎么叫我们追着他们,恩泽寺佳名在外,慕名而来之人数不胜数。难道,这么多的人,也能称为是追着他们去的?”

    “这”虽她知道这不过是强词夺理之词,可到底她还是一个没出口反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