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乾坤移 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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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瞪起眼睛,瞧着吴元畅笑道:“吴大人,我不是何婉那又怎么样?”

    吴元畅向朱佑樘看看,又向林菲箬看看,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道:“这……这……”

    林菲箬呵呵笑了一声,道:“是啊,没错,昨晚是我假冒何婉,大闹洞房,让你倒手的美人给跑了,不过,那也不能怪我啊,先不说人家何姑娘不愿嫁你,公主姐姐可是对你一片真心,吴大人娶了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公主为妻,还不知足,还朝三暮四,纳什么小妾,岂不是让公主伤心了。”

    吴元畅气得全身发抖,怒道:“纳不纳妾,那是我吴家的事,何况,公主也是答应了的,又关张姑娘何事了。”

    林菲箬哼一声,道:“是不关我的事情,不过,我就是看不愦,公主答应你纳妾,那是因为你喜欢,事事顺着你的意思,其实公主心里难过的要死,吴大人,你难道就不能设身易地的为公主想想,如果你一心喜欢一个人,她又偏偏朝三暮四,娶了自己,又纳其她女子为妾,你心里会好受么。”

    吴元畅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林菲箬不想跟他多说,道:“吴大人,我还有事,你们有什么事,就继续聊吧,我不打搅了。”她向朱佑樘瞧了一眼,气道,“都怪你,刚才不是你,这事也不会搞杂了。”

    朱佑樘一愣,刚才还想,除了她,这世上竟然还有另外一位性情如火的女子,没想到,竟是她假冒何婉,把吴元畅给打了,忽见林菲箬向自己瞪了一眼,转身便走,真怕她又生气了,追上去道:“嫣儿,你去哪儿,你别走啊。”

    忽见吴元畅一跪落地,道:“皇上,请皇上给臣做主。”

    他虽然觉得林菲箬所说有理,不过,想起昨晚林菲箬痛打自己,把到手的美人变成了自己的义妹,不禁心中恚怒难当,又气又恨,要求朱佑樘处置这女子,为他做主。

    朱佑樘向他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道:“吴爱卿,做为男人,我深表同情,不过,嫣儿说得倒也没错,皇姐对你一片真心,你又何必朝三暮四,纳什么小妾,岂不是让她伤心了,至于这事,你让朕为你做主,哎,要是别人,我还可以想想如何为你做主,可是……打你的人是她,这个……你就自求多福吧,我事朕也管不了,你总不能让我治她罪吧。”一边说着,向林菲箬追了过去。朱佑樘追上林菲箬,一把拉住她,笑道:“嫣儿,你怎么又生气了。”

    林菲箬向看了他一眼,继续走路,道:“我没生气。”

    朱佑樘呵呵一笑,道:“还说没生气,那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理我了。”

    林菲箬耸了耸肩膀,笑道:“我看你和吴大人聊得很高兴的样子,不想打搅你们,所以就走了。”

    朱佑樘一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我本想打发走他走了后,便来找你,没想到你先过来了。”他一边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嫣儿,原来你这样顽皮,居然假冒驸马的小妾,大闹洞房,把人家驸马都给打了,呵呵,这真是前无古今,后无来者了,除了你,只怕别人真做不出来。”

    林菲箬忍不住低头一笑,道:“我要不是如此,又怎么能让他不纳小妾了,我可是为了青平公主好啊,青平公主怎么说也是你亲姐啊,她的驸马要纳妾,你这个做皇帝的弟弟,竟也不管。”

    朱佑樘哈哈一笑,道:“其实,我也不想让驸马纳妾啊,毕竟,皇姐是我的亲姐,只是这是人家的家事,虽然身为一国之君,也不好多管啊,呵呵,没想连我这个皇帝也管不了的事情,你偏偏要管呢。”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嫣儿,驸马在朝中的权威不小,你现在得罪了他,日后,只怕要让我不好办了。”

    林菲箬秀眉一轩,笑道:“他是朝中权臣,那又怎么样,他又敢把我怎么样了,大不了,我再狠狠揍他一顿。”说着,挥了挥拳头,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朱佑樘摇头苦笑,忽然握住她双手,轻轻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轻道:“嫣儿,若是日后我们成了亲,你会对我这么凶么。”

    林菲箬一笑,道:“你要是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凶你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真是一个天生暴力者,不打人就过得了啊。”

    林菲箬说完,一把推开朱佑樘,向前方走去。

    朱佑樘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忽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喜极而呼,道:“嫣儿,你刚才的意思……你刚才的意思,是同意和我成亲,做我皇后了。”

    林菲箬回过头来,在一片落花中,微笑着向他一望,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忽然一笑,迈步向前方走去,自从她知道白玉古佛不在皇宫中,一时又不知能上哪儿去找,打消了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希望,这样一来,反而可以坦然而对朱佑樘了。

    朱佑樘见她回头向自己一笑,几缕发丝,在风中轻轻飞起,朱佑樘心中一动,大喜道:“嫣儿,这么说来,你是真的同意我了。”

    他迈上花径,自她身后追了上去,身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连声音竟也有些颤抖了,轻声道:“嫣儿,谢谢你,我……我真的太高兴了,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哈哈,你终于同意嫁给我了,呵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喜欢我呢,哈哈,哈哈,许愿河的河神真是太灵了,这么快就让我梦想成真了。”他一高兴,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林菲箬见他兴奋的样子,任由他拥在怀里,轻晰的感受着他结实的胸膛下面,一颗心怦然而跳的心,是那么的赤热真实。

    林菲箬脸不由自主的一热,抬起头来,正好朱佑樘也低下头来,向他瞧来。

    朱佑樘的面容忽然严肃起来,身手轻轻扶着她一头秀丽的长发,火热的目光,似乎一直看到她的心底。

    他低下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轻声道:“嫣儿,相信我,你会是我朱佑樘生命里唯一的皇后。”

    是的,她会是他生命里唯一的皇后,经过这许多的事情,他非常清楚,他已经不可能再像这样爱上其她女子了,他也深信眼前的女子,将会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伴侣,一直到生命的结束。

    一片落花中,既没有海誓山盟,也没有甜言蜜语,但是,无声胜有声。朱佑樘只是这样紧紧的拥她在怀,轻轻的吻着她的面颊,她的嘴唇,她的额头,时间仿恍在瞬间静止,唯有漫天的花瓣,在风中纷落,飘然如雪。

    良久,朱佑樘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拉着她坐在一片蔷薇的落花下,微笑着看她,轻声道:“嫣儿,你知道么,刚才你答应我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林菲箬一笑,瞧着朱佑樘高兴成这样,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忽然,朱佑樘身手握起她的双手,长身立起,笑道:“我明日早朝,便向满朝文武正式宣布,我朱佑樘要侧封张嫣为后,我要在举国的欢庆中,在所有人的祝福中,牵着你的手,和你完成我们的婚庆大典,至于婚期,呵呵,这个,自然由你来定了。”

    林菲箬动了动嘴唇,道:“哦,这个婚期……”话说了一半,朱佑樘忽然轻轻按住她嘴唇,笑道:“嫣儿,这个婚期,虽然我让你来定,不过,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呵呵,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林菲箬摇头苦笑,不知为何,她内心深处,忽然莫明其妙的生出一阵阵不安的情绪,似乎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来临,让人不能心安,可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心中莫明其妙的隐隐不安,让人心烦意乱。第二天早朝,朱佑樘把他和林菲箬的婚事向满朝文武一宣布,岂然,竟然立时遭到刑部侍郎李孜省,吏部尚书吴元畅为首的数名大臣的强烈反对,刑部主事王守仁等几名大臣持支持态度。

    一时,朝廷上下竟是议论纷飞,支持和反对者各执已见,互不相让。

    李孜省出列禀道:“此事,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太师之女张氏,虽然是由先皇为皇上选定,不过,此女任性胡闹,全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风范,据老臣所知,此女前不久,还在街上当众打人,有失体统,如此娇蛮的女子,日后如何服众,掌管后宫三千。”

    朱佑樘一笑,道:“太师,你刚才所说,前几日张氏还在大街上当众打人,当时,朕也在场,张氏所打之人,正是周清晨周爱卿的长公子,周爱卿教子无方,竟然纵容长子强抢民女,张氏路见不平,替周爱卿教训周公子,事不为过,如此大义的女子,如何不能服众了,以朕所见,倒是大大让人钦佩了。”

    朱佑樘一面说,一面向周清晨瞧去,笑道:“周爱卿,爱子强抢民女,这事不假吧,朕没有冤枉你吧。”

    周清晨满面通红,嗫嚅道:“这个……这个……”忽然一跪倒地,道,“皇上,老臣教子无方,请皇上治罪。”

    朱佑樘微微一笑,道:“周爱卿,先平身吧,有罪无罪,咱们日后缓缓再说。”

    一句话只吓得周清晨一阵哆嗦,缓缓立起,退到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岂知,朱佑樘话音不落,李孜省上前又道:“皇上,据老臣所知,刚才皇上所谓的民女,只不过是吴县一家名青楼女子,如此一来,又何来强抢民女一说了。”

    朱佑樘微微皱眉,暗道,这老头子知道得这么详细,看样子是有备而来,为意跟我为难了,他轻轻咳了一声,道:“不管她是不是青楼女子,既然不愿,周爱卿的爱子便不可强求,既然强求,自然不对了。”

    他话音不落,吴元畅出列禀道:“皇上,周公子一事,勉强可说张氏是路见不平,手出仗义,到是无可非议,但是,前日,她为何假扮我新纳的小妾,大闹洞房,将臣殴打至伤,硬是逼着臣把这新纳的小妾休回家中,这又是何道理。”

    朱佑樘呃了一声,这件事情,便有点不好说了,正想如何为林菲箬开脱,大殿上已经议论成一片了。

    “看样子,这位选定的皇上确实有些不像话了,如何能殴打朝廷命官了。”

    “虽说周大人爱子强抢民女有错在先,不过,身为皇后,虽然还未进宫,不过,当街打人,总是有失体统,这些若是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了。”

    “前不久,我一位相知得了一幅唐寅的亲笔,听说画的便是这位张氏,唐寅文笔风流,是出了名的风流才子,这位张氏,已然选定为皇后了,竟然还和这种风流浪子拉上关系,我看,这其中大有内情啊。”

    朱佑樘微微皱眉,其实,这些事情,他都知道,只是这些朝中大臣一知半解,难勉胡乱猜测,一时议论纷纷,不能说清,他轻轻挥手,示意满朝文武安静下来,把目光转向始终一言不发的张太师。

    朱佑樘不知张太师早和林菲箬闹翻,只道他是她的生父,希望他能站在心上人这边,为她说话,道:“张爱卿,嫣儿是你的女儿,知女莫若父,你有何看法。”

    张太师冷笑一声,他可没忘了,当日在太师府中,这丫头将他一顿好打,扔出窗外,丢脸不说,还在家中躺了好一个月时间,这才全愈,听朱佑樘问话,不禁冷笑一声,道:“皇上,臣教女无方,让皇上治罪。”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又是一阵议论纷纷,立即有人向朱佑樘上书进柬,要求废除张氏,另觅皇后人选,更有人见议,让一群才貌双全的美女进宫,任朱佑樘挑选。

    朱佑樘皱起眉心,终于,禁不住长身立起,高声宣布,道:“众卿家,选什么人做皇后,这是朕的家事,就不用众位爱卿超心了,朕已经决定侧封张氏为皇后,不会变了。”说完,宣布退朝,起身离去。

    第二日早朝,李孜省和吴元畅联名朝中数十名大臣,联名上书,要求朱佑樘废除张氏,甚至自做主张,选了数十名才貌双全的女子,送入宫中。

    朱佑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从宣布,不会改变主意,在朝堂上和众大臣争执起来,最后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起身指袖而去,显然是动怒了,留下满朝的文武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在朝堂上一身压力,几乎喘不过气来,回到宫中,见到林菲箬,故作轻松,微笑道:“一切顺利,只等她定下日子,便可举行大典了。”虽然,朱佑樘面带微笑,他在林菲箬面前只道,一切都好,只等到时候举行大典了。

    然而,林菲箬还是在他疲惫眼神中,看出了端倪来了。

    两人在锦宫闲聊一阵,林菲箬旁敲侧击,朱佑樘闪闪躲躲,对朝中大臣联名上书,要求废后的事情只字不提。忽然,一名小太监匆匆过来,向林菲箬看了一眼,在朱佑樘耳边一阵低语,朱佑樘面色一肃,不悦道:“什么,既然有这种事。”他向林菲箬看了一眼,笑道,“嫣儿,朝中出了一点小事,我去去便回。”

    林菲箬见他一脸紧张,笑道:“你去吧,我正好找有其它事要做呢。”

    朱佑樘离开后,林菲箬找到吏明聪,问起这几天朝中发生事情。

    吏明聪大惊小怪的道:“老大,原来你还不知道呢。”

    林菲箬见他一脸愤然不平的样子,心里生出一阵不好的预感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朱佑樘也是一样,紧张兮兮,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问他出什么事了,他又什么也不说。”

    吏明聪叹了口气,道:“哎,皇上不告诉你,倒是为你好呢,老大,原来你还不知道,朝中上下,满朝文武居然联名上书,要求皇上废除你皇后的身份,另妥皇后人选,还搬出一堆道理来,都闹得满城风雨了。”

    林菲箬皱眉不语,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是这样,这事天下人都知道了,朱佑樘偏偏瞒着她。

    吏明聪看她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道:“这满朝文武是不是脑子都坏了,皇帝选什么人当皇后,关他们屁事,我看他们是没事找事,真是可恨,可惜我的官职太小,连上朝给老大说句好话的份也没有了,要是我在啊,我非把这群混蛋骂个狗血淋头不可,哎,我管他们是什么尚书,主事,承相,太师的,老大,我吏明聪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找几个兄弟,暗中教训他们一顿好的,看他们还敢不敢说你坏话。”

    林菲箬听他喋喋不休,不禁烦燥起来,怒道:“我说吏明聪,你一天正事不干,就会添乱,我告诉你,你还是把你的官当好吧,其它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吏明聪嘿了一声,不服气的道:“老大,我怎么是管闲事了,你可是我老大啊,你的事,我不管,谁来管啊,我就他妈的这些大臣不顺眼,老大这么好,打着灯笼也找不来,还说三道四,真是可恨。”

    林菲箬懒得听他废话,转身便走,远远听吏明聪在身后大声嚷嚷,道:“老大,你别走啊,我说你同不同意我带几个兄弟去教训李孜省那老混蛋,就他最不是东西,闹得最凶了,只要你一句话,咱们说干就干,扁他个臭死。”

    林菲箬捂住耳朵,加快脚步,远远走了。

    回到锦华宫,不见朱佑樘,向宫女清铃一问,清铃道:“皇上跟那位公公去后,还没过来呢,姑娘有事,要不要我们去请皇上过来。”

    林菲箬点了点头,道:“不用,我过去看看。”

    林菲箬来到朱佑樘的行宫,向侍卫一问,朱佑樘果然尚在宫中和几位大臣议事,不曾出来。

    一名侍卫道:“姑娘有事,小的这就进去通报皇上。”

    林菲箬一笑,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走去。”

    她沿着一条花径,转过几道回廊,向前走去,隐隐听到前方的宫殿中飘来一阵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心中奇怪,以前,朱佑樘行宫中清清静静,今日怎么忽在有这么多女子了,心中奇怪,加快脚步,要看个究竟。

    大殿中间,朱佑樘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几名绝色女子,手捧金樽,巧笑嫣然的把他围在中间,一个个大献殷勤,想方设法讨他喜欢,殊不知,朱佑樘此时心中,竟是一阵烦乱。

    朱佑樘皱了皱眉头,轻轻挥后,退开围绕在身边的几名女子,冷眼瞧着立在阶下的几名大臣,不悦道:“几位爱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几位大臣,末经允许,忽然送来几名佳丽进宫,让他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