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乾坤移 第一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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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林菲箬苦笑一声,道,“即然你不知道,就请你不要那么肯定的说,朱佑樘一死,你就可以得到我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痛苦的道:“明昊天,即然已经到了现在,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我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数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因为一个偶然的偶误,我回到古代,来到明朝,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史书上记载,明孝宗朱佑樘会成为明朝最伟大的明君,开创明朝的繁华盛世,如果,朱佑樘现在死了,那么,无疑,历史发生变动,未不,将不会再有二十一世纪,更不可能有我,所以……”忽然,林菲箬高高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道,“我和朱佑樘的命运息息相关,如果,他死了,我也会不复存在,因此,你更不可能得到我。”

    “什么。”明昊天一愣,随即冷笑一声,道,“二十一世纪,末来人,嫣儿,真是很佩服你的想像力,竟然连这样的话都想得出来。”

    林菲箬冷笑一声,道:“信不信由你。”

    明昊天苦笑一声,道:“不是我不信,而是,这个……你刚才说的话,太不可思议了。”

    林菲箬皱起眉头,面色越加苍白,冷笑道:“是啊,不止是你,连我自己也觉得荒谬,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明昊天见她面容苍白得吓人,惊道:“嫣儿,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忽然,林菲箬身体轻轻颤抖起来,道:“我……我……”

    明昊天吓了一跳,惊道:“你怎么了?”身手去扶她手臂,岂知,林菲箬的身影,竟似泡影般不真实起来,明昊天扶她的手掌,竟然不可思议的从她轻轻颤抖的身体上穿了如过去,仿若幻影。

    短暂的震惊,明昊天一声惊呼,颤声道:“嫣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了?”

    林菲箬抬起头来,白容苍白,仿如泡影般不真实起来,堪至可以透过她轻轻颤抖的身体,看到她身后的事物。

    她苦笑一声,道:“明昊天,我早说过了,你是得不到我的,朱佑樘一死,历史改变,我也将不复存在,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运转了。”

    “啊。”明昊天高大的身体,如同给重物击中一般,重重一颤,沉重的向后退了一步,眼中透出惊恐的神情,忽然,他大叫一声,摇头道,“不,嫣儿……你说得不是真的,不是。”

    林菲箬苦笑一声,坚难的抬头,看着明昊天,道:“我早就说过,信不信由你,如果朱佑樘死了,我也将不复存在,呵呵,你看,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变谈了,我马上就要消失了。”

    “不,不。”明昊天瞳孔放开,忽然,痛苦的大叫一声,嘶声道,“不,嫣儿,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夺回自己心爱的女子,而不是让她永远的消失。终于,明昊天狂乱的目光变得清澈起来,瞧着林菲箬,眼中是不尽的悲伤,摇头道:“嫣儿,我不会让你死的,如果,真如你所说,朱佑樘和你的生命息息相关,他如果死了,你也将不复存在,好,你等我,我马上就救放朱佑樘,你等着我,你不会有事的,你等着我。”

    明昊天缓缓退到门口,他见林菲箬面色越来越苍白,终于,咬了咬牙,转身向大牢狂奔而去。

    “嫣儿,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

    当年,父亲是他最尊重最敬爱的人,父亲的死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痛,直到现在,仍然深深的印在他心中,他曾经发誓,再也不要让自己那样难过了,再也不要自己所爱的人离开自己,现在,林菲箬是一生唯一最爱的女子,如果,她永远的消失了,对他而言,那将会是无法形容的痛苦,不,他不要,他绝对不允许他爱的人,永远的消失,那怕,为此,他要去救他仇人的性命。

    一步,两步,三步,他一路飞奔,穿过回廊,转过花径,这段到大牢的路,不知为何,今日,竟变得长了,仿佛没有边际。

    “朱佑樘,你这个混蛋,为嫣儿,我一定会让你活着离开。”

    “啊。”终于,明昊天大叫一声,迈步飞奔,两旁的事物,在他眼前不住后退,终于,天牢的大门就在前方了,竟是第一次,他如此迫切的想救出自己一直都想至于死地的仇人的性命,“朱佑樘,你这个混蛋,我允许嫣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因此,你绝不能死,你绝不能死。”

    朱佑樘坐在大牢阴暗的一角,依在冰冷的石壁上,脑中一片混乱,终于,他决定,如果不能活着出去,他死也要和林菲箬死在一起。

    忽然,沉重的牢门发出一阵低沉的响声,缓缓打开。

    朱佑樘身体轻轻一颤,道:“菲箬。”

    他坐起身来,却见一个陌生的武将走进牢中。

    他向朱佑樘冷冷的看了一眼,道:“主公已经拿到玉玺了。”

    朱佑樘苦笑一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她是派你来杀我的吧。”

    那武将冷笑一声,道:“看样子,你还不算糊涂。”

    朱佑樘叹了口气,道:“我早知道,她拿到玉玺,便会对我下手了,我只是希望,她得到玉玺后,能放过菲箬。”

    那武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呵呵,真是多情皇帝啊,自身难保,还想着女人,好了,说了这许多废话,现在是送你上路的时候了。”

    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回手一剑,噗的一声,径往朱右樘胸口刺去。

    “等等。”忽然,就在他手中的长剑就要透衣而入时,的一声,一柄长剑斜斜横出,荡开他至命的一剑。

    那武将皱了皱眉头,转头瞧去,见明昊天持剑荡开他刚才的一剑,不满道:“明昊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佑樘一见明昊天,禁不住大声道:“昊天,菲箬她怎么样了?”

    明昊天冷冷向他看了一眼,转身向那武将道:“此人的父亲,害死我的父亲,义母答应过我,让我亲生杀死此人,为父报仇,施明风,这事就用麻烦你,让我亲自来动手吧。”

    施明风冷笑一声,收剑入锹,退到一旁,道:“即然如此,好啊,你来动手吧。”

    明昊天向朱佑樘看了一眼,身手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提了起来,怒道:“朱佑樘,我们的恩怨,应该有个了结了。”

    朱佑樘苦笑一声,道:“昊天,当年,是我父皇对不起你,我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菲箬,她和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不要为难她,放过她吧。”

    明昊天哼了一声,忽然,抽出剑来,手起剑落,向他斩去。

    朱佑樘闭上眼睛,却听铮的一声,手上的铁链应声而落。

    施明风见他斩断朱佑樘身上的铁链,皱起眉头,不满道:“明昊天,你不是为为父报仇么,如何迟迟不肯动手。”

    明昊天冷笑一声,道:“此人,我恨他入骨,这样轻易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他了,他曾经抢走我最爱的女人,现在,我就要让他看着我,怎样占有我曾经失去的女人,这样,他会比死更痛苦。”

    朱佑樘大怒道:“明昊天,你不是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的恩怨,我们两人来解决,你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

    明昊天冷笑一声,道:“朱佑樘,你就好好着我,我怎么占有她吧。”说着,身手一把抓起朱佑樘的衣襟,硬生生拖着他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施明风冷冷的看在眼中,弯起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意,冷冷看着明昊天把朱佑樘带走。

    终于,明昊天把朱佑樘带回自己房中,他关上房门,靠在门上,大口喘气,总算在最后一刻赶到,救下朱佑樘。

    忽然,他想起林菲箬,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冲进内堂,只见林菲箬坐在床沿上,透明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心中一喜,随即又是一痛,看样子,林菲箬的生命,果然和朱佑樘息息相关,不可分离,心中不禁一阵失落,怅然若失。

    他静静的望着林菲箬,道:“你……你没事了吧。”

    林菲箬见她回来,急道:“昊天,朱佑樘他……他怎样了。”

    刚才,明昊天离开不久,自己原本变得透明的身体,忽然恢复了正常,让他心中一阵惊喜,难道,朱佑樘没事了。

    这时,见明昊天回来,不禁道:“昊天,他倒低怎么样了。”

    话音不落,只见明昊天身后走出一人,两人四目光交接,身体都是重重一颤。

    “菲箬。”朱佑樘望着她,动情呼唤。

    “朱佑樘。”一见朱佑樘,林菲箬再不顾得身上的缚着的绳索,迈步向他奔去,忽然,脚下一绊,扑腾一声,向前跌倒。

    明昊天一惊,迈出步子,身手欲扶,朱佑樘已经从他的身边奔过,身手扶起林菲箬,见她额角破了一块,正在流血,忙在身上撕下一块衣襟,轻轻为她擦拭,又是爱惜,又是心痛,轻轻扶着她的面颊,含泪笑道:“菲箬,你没事吧。”

    林菲箬不顾额上疼痛,瞧着朱佑樘,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用手拍打着朱佑樘的胸口,哭道:“朱佑樘,你终于来了,我真怕……真怕我看不到你了。”

    朱佑樘轻声安慰,勉强笑道:“菲箬,我不是没事了吗,别哭了,我不是来了吗。”

    明昊天呆立一旁,瞧着二人两拥而泣的样子,怅然若失。

    忽然,他见林菲箬落泪的面上,竟然透出喜悦欢快的笑容,而他,这些天来,把她强行留在自己身边时,竟是从来没有见到她有过这样的笑容,忽在,明昊天心中一阵怅然,一阵失落,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会让她痛苦,让她难过,不,他从来也没有想要伤害过她,他只是想把自己这一生唯一爱过女子,夺回来啊。

    如果,让她和朱佑樘在一起,真的可以让她开心,那么,让自己一个人孤独痛苦,难过一生,只要她开心,成全他二人,又有何妨了。

    明昊天咬了咬牙,终于,长剑挥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一剑斩断林菲箬身上的绳子,别过面去,痛苦道:“你们……你们走吧,越远越好,别让我再见到你们了。”

    朱佑樘和林菲箬回过头来,诧异的看他,道:“昊天,你……你这是要让我们走?”

    明昊天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面去,嘴角轻轻抽动了几下,道:“走吧,别让我后悔。”

    林菲箬大喜道:“昊天,谢谢。”

    明昊天瞧着林菲箬,神情悲伤。

    朱佑樘道:“昊天,我……”

    不等他说完,明昊天冷笑一声,咬牙道:“朱佑樘,你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让嫣儿痛苦,你们走吧,我不能保证,时间久了,我不会后悔。”

    林菲箬向朱佑樘看了一眼,轻轻摇头。林菲箬给绳子绑得手臂发麻,一时,不能站起,朱佑樘扶起她,一步步向门外走去。

    二人刚走到门口,忽然,明昊天回头身来,皱眉道:“等等。”

    林菲箬和朱佑樘回过头来,瞧着明昊天,只道他后悔放二人走了,瞧着他说不出话来,却听明昊天轻轻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还是让我送你们出去吧,任你二人,只怕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了。”

    林菲箬点了点头,笑道:“谢谢。”

    明昊天转过面去,不去看她,自二人身边走过,在前方带路,道:“呆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要紧紧跟在我身后,一步也能不落下。”

    两人点了点头,紧紧跟在他身后。

    明昊天带着二人从后门出来,一路上见到不少守兵,守卫森严,如果没明昊天带路,量他二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这些守兵,见二人跟在明昊天身后,倒没多问,便即放行。

    终于,明昊天带着二人,离开军营,来到一片树林中。

    明昊天向林菲箬看了一眼,眼中透出痛苦的神情来,嘴角轻轻抽动了几下,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走吧,以后,别让我见到你们了。”

    林菲箬见他面上痛苦的神情,一时,想说几句感谢的话,竟不知说什么才好,终于,叹了口气,道:“明昊天,保重。”

    朱佑樘抓住她手掌,转过身去,正要离开。蓦的,面色大变,他们的身后,曾在大牢中见过的那武将施明风,正带着大批人马,手持长弓箭,对准三人,出现在几人的前方。

    明昊天面色一变,一闪身,挡在二人前面,道:“施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施明风向朱佑樘和林菲箬二人看了一眼,冷笑一声,道:“明将军,什么意思,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他弯起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向朱佑樘看了一眼,缓缓道,“明将军,你不是要杀了他,为父报仇么,怎么把二人放了。”

    明昊天微微皱眉,随即哈哈一笑,道:“施将军,你开什么玩笑,这人是我的仇人,我如何会放他走了。”说着,他向林菲箬使了一个眼神,道,“这女子,不知好歹,到这个时候了,还向着姓朱的小子,我硬是留着她在身边,那也没用,正好,带到这树林中一起杀了。”

    林菲箬明白他意思,假装大怒,道:“明昊天,你杀了我们,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明昊天冷笑一声,道:“是么,那就,我就先杀了你这贱人。”

    他向施明风看了一眼,呵呵笑道:“施将军,我对这二人恨之入骨,定然要将二人折磨一翻,再杀死二人,方解我心头多恨,你在这里瞧着,我如何下手。”说着,向二人使了个眼色,带地人离开。

    施明风冷笑一声,闪身挡在二人前方,道:“明昊天,你别跟我装模作样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放他二人离开,别做梦了,这是不可能的。”

    他向身后的人马轻轻一挥手,道:“都给我抓起来。”

    一时,一群兵将围过来,手持长弓,把三人围在中间。

    明昊天皱起眉头,向施明风看了一眼,大怒道:“施明风,你和我官职相当,如何这样,义母知道,只怕不会饶你,让我见义母,我有话向义母禀,现在,义母已经得到玉玺了,留着这二人也没用,既然,义母同意把这二人交由我来处置,是杀是放,自然由我了。”

    “哈哈。”施明风冷笑一声,道,“你想见主公,只怕没机会了,玉玺到手,主公早进京了,只怕,过不了多久,这大明江山,便是咱们的天下了,主公临走,特意留下我,让我好好留意你,你这小子,两面三刀,主公早知你靠不住了。”

    “什么。”明昊天面上肌肉一扭动,“义母她竟然这样说了。”

    施明风冷笑一声,道:“明昊天,你不知好歹,背叛主公,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放箭。”

    他一声令下,一时间,箭失如雨,向二人纷纷射到,破空而来。

    明昊天见一支羽箭向林菲箬射到,惊道:“小心。”

    他握住剑柄,挥剑疾掠,当的一声,羽箭斜斜飞出,插在泥土。

    朱佑樘奔来,扶住她,惊道:“菲箬,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菲箬向朱佑樘一笑,转头望向明昊天,感激道:“谢谢。”

    明昊天眼中是不尽的悲伤,回头向她看了一眼,忽然,苦笑一声,道:“人太多了,我来挡住他们,你们先走吧。”挥动手中的长剑,拨开几支射到的箭支,向前冲去。

    林菲箬大声叫道:“明昊天,别去,我们一起走吧。”闪身避开几支飞到的箭支,大声道:“太师夫人,她压根就没有相信过你,你留下来,又有何用,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仍然是好朋友。”

    明昊天一愣,回头向她看了一眼,这里不能留下了,可是他又能去哪里的,难道真的和他二人离开,但是,睛睁睁的看着自己喜爱的女子,和别人在一起,倒不如死了算了。

    忽然,臂上一痛,一支羽箭透衣而入一时,血光飞乱,他轻轻哼了一声,踉跄后退。

    明昊天身手捂住臂上的箭伤,殷红的鲜血,自指尖涌出。

    林菲箬一声惊呼,道:“明昊天。”

    朱佑樘闪身避开几支羽箭,向前奔出,挥拳击倒一名持弓兵丁,探手夺过他手中的弓箭,拾起地上的一支羽箭,弯弓搭箭,弓弦响处,一名兵丁应声而倒。

    他向林菲箬看了一眼,道:“菲箬,快,扶着昊天,我们快走。”

    林菲箬点了点头,扶起明昊天,箭失如雨中,向后退开,闪身避在一株大树的树干后,腾腾几声,几支羽箭丁在树干上,树干一阵晃动,树叶纷落。

    朱佑樘弯弓射死几名逼近的兵丁,退到林菲箬身边,一面察看四周的情情,头也不回的道:“菲箬,昊天怎么样了?”

    林菲箬见箭支入肉太深,怕伤了筋骨,不敢拨出,忙在身上撕下大片衣襟,裹伤住他伤口,道:“好像伤得很严重,不行,我们得尽快脱身,为个大夫为他止血。”

    明昊天身手一把扯出臂上的箭支,面上的肌肉轻轻扭动了几下,面色苍白,咬牙道:“我……我没事。”

    三人躲在树干后,不时有羽箭从身边呼啸飞过,闻之心惊。

    朱佑樘瞅准时机,拾起地上掉落的箭支,不时向外射出一箭,他箭术极好,百发百中,一时,四周追兵虽多,却不敢靠近。

    施明风见这么多手下人,竟抓不到区区三人,不禁大怒,道:“一群笨蛋,这么多人,连三个人都抓不到。”

    话音不落,哧的一声,朱佑樘一箭射出,向他飞到。

    施明风措不及防,见箭支飞到,侧身闪避,好在他武艺精纯,总算在千均一发间避了开去,但觉耳边一阵风过去,面上一痛,箭头自耳边掠过,在他面颊上划出一道殷红血迹来。

    施明风一愣,忙闪身躲在一大丛花木后,身手抹去面上的血迹,大声咒骂。

    朱佑樘本想一箭,射杀施明风,如此一来,众兵无首,事情便好办了,岂知,竟让他避开,不禁叹了一口气,面上现在失望的神情来,道:“不好,这下让他有了防范,想要得手,只怕就更难了。”

    林菲箬向他望了一眼,面色沉重,看样子,今天是凶多吉少,只怕是逃不出去了,不过,总算朱佑樘在自己身边,心里面踏实了不少,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也不算太坏,不自禁的身手轻轻握住朱佑樘的手掌,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微妙的神情,瞧在明昊天眼中,但觉一阵失落,一阵怅然,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忽见左面一丛花木轻轻动了一下,一支羽箭,破空射出,向朱佑樘胸口飞到。

    原来,一名兵丁,趁三个不注意,绕到左面,向三人偷袭。

    朱佑樘措手不及,见箭支射到,待要闪避,已然不及。

    但见箭支迫在眉睫,立时便要透体而入,蓦然间人影一人,明昊天在千均一发间,闪身挡在朱佑樘身前。

    噗的一声,血光飞乱,箭支穿过明昊天腹部,透体而入。明昊天身体一颤,踉跄后退,背心靠在树干上,这才立定。

    林菲箬大惊失色,一步抢上去,身手扶住他,惊道:“明昊天。”

    朱佑樘回过神来,抬起长弓,弓弦响处,偷袭之人中箭,向前跌出,倒地而亡。

    朱佑樘回头见明昊天捂着腹部,一支羽箭自腹部进入,穿过身体,鲜血自指缝间汹涌而出,流淌了一地,染红脚下的大片青草。看他的伤势,显然已然活不了,大惊道:“昊天,你……为什么?”他不明白,明昊天一直想要他性命,为何在这危急之时,竟然舍身相救。

    明昊天苦笑一声,一缕血缕自嘴角缓缓流下来,向朱佑樘看了一眼,又向林菲箬看了一眼,道:“朱佑樘,你不用谢我,我……我救你,只是为了嫣儿,你和嫣儿的性命息息相关,你要出了事情,嫣儿也会消失,所以……我不能让你死。”

    忽然,喊声四起,朱佑樘林菲箬二人相顾失色。

    施明风见明昊天受伤,发出命令,向三人围攻,一时之间,弓弦响外,箭失如雨,向三人飞到。刚才,朱佑樘的一箭,几乎要施明风性命,他要是捉到此人,定然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忽然,数支羽毛箭破空而至,向三人袭到。明昊天咬了咬牙,挺直身体,挡住二人,哧哧声响,数支羽箭射入他背后肉中,鲜血立痛,染红他整个后襟。

    明昊天咬紧牙关,忍痛身手在二人身后推了一把,嘶声道:“走吧,朱佑樘,回去做好你的皇帝吧,若有一日,我知道你对不起天下子民,对不起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回头向林菲箬最后看了一眼,握紧手中的剑柄,挥动长剑,斩杀两名兵丁,在一片纷飞的箭失中,混身是血,回身向施明风杀去。众兵给他威风凛凛的气势慑住,竟不敢靠近,纷纷后退。

    明昊天挥剑乱斩,体力渐渐不支,握剑的手臂无力垂下。众兵丁见状,纷绥涌上。

    朱佑樘和林菲箬二人侍要上前相救,忽听噗噗几声,向支长剑,已然穿过明昊天的身体。

    明昊天大叫一声,道:“别回来,走啊,走啊。”

    他的声音,在树林中远远传出,声震四野,只震得林中鸟雀扑腾乱飞,终于,缓缓的倒了下去。

    终于,林菲箬禁不住失声痛苦,呜咽道:“明昊天,明昊天。”

    朱佑樘身手扶住她,心中一阵悲伤,终于,咬牙道:“菲箬,我们走吧,别辜负了昊天的一翻苦心,我们一定要活着离开,一定要为他报仇。”

    朱佑樘扶住菲箬,二人在一片纷飞呼啸的箭支中,向前逃去,身后的追兵,不断追来。

    箭失如雨,两人冒险,相扶着穿过树林,岂知,穿过树林,前面竟是一片悬崖。

    朱佑樘向悬崖下面望了一眼,但见波涛汹涌,一波又一波的撞击着坚硬的崖壁,轰然有声,闻之心惊。

    忽然,一枚石子蹦跳着从脚下跌入悬崖,瞬间,让惊涛骇浪吞没了。

    朱佑樘和林菲箬两人,相顾愕然,面上一片惨白,两人回过头去,但见无数追兵潮水般向二人涌至,阻断了退路。

    林菲箬苦笑一声,道:“朱佑樘,看样子,我们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朱佑樘向她看了一眼,凄然道:“菲箬,对不起,我们还没有成亲,我们更要死了。”

    林菲箬凄然一笑,道:“没关系。”她回头向身后的追兵看了一眼,宁愿死,也不要落在他们手中,苦笑道,“朱佑樘,我们一起死吧。”

    朱佑樘点了点头,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身手紧紧抓住她的手掌,两人相视一笑,纵身跃进翻腾的波涛中。

    施明风追到悬崖边上,见两人纵身跃进汹涌的涛水中,狠狠一咬牙,骂道:“混蛋。”他回手夺过一名兵丁手中的长弓,拉满长弓,噗的一声,一支羽箭,破空而去,没入水中。但见翻涌的涛水中,涌出一片殷红的血水。

    忽然,一道巨大的浪头打了下来,再也看不到二人的身影了。

    施明风低头向悬崖下看了一眼,但见波涛汹涌,飞珠溅玉一般拍打着坚硬的崖壁,轰然有声,量他二人有通天本领,也不能逃生了。他冷笑一声,收兵回营。

    白浪涛天,当头砸落,水花四溅中,一道巨大的冲力,卷住二人,朱佑樘脑中一阵眩晕,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他本能的握紧林菲箬的手掌,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啊。

    终于,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支持不下去,晕了过去,随着汹涌的水浪,一直飘向末知的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朱佑樘渐渐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碎石中,幸好给一根枯木挡住,才没有给水流冲走。

    意识恢复,朱佑樘蓦然一惊,霍的坐起,惊道:“菲箬。”

    他低头一瞧,蓦的发现,林菲箬正躺在他身边,原来,自己晕迷中,仍然不曾放开她的手掌。

    朱佑樘见她面色苍白得吓人,濡湿的长发贴在面上,吓了一跳,惊道:“菲箬。”

    他轻轻一推,蓦然心惊,只见她的臂上,竟然插着一支羽箭,殷红的血水,已然染红大片衣襟。

    “啊。”朱佑樘一声惊呼,随即一阵心慌意乱,见她双目紧闭,因为失血过多,清丽的面容,已然变得一片苍白,竟似没有呼吸了。

    朱佑樘一心惊,一阵恐惧,大声道,“菲箬,菲箬,你醒醒啊。”

    朱佑樘一阵急促的呼唤,企图唤醒她。

    但是,半响,她终于还没能醒过来。

    朱佑樘心中一阵怦怦乱跳,一时,竟不知是悲是痛,但觉脑中一阵混乱,他慌乱的抓住她的手掌,六神无主,嘶声道:“菲箬,我求你了,不要死啊,你答应过我,要做我唯一的皇后,现在,我没有死,你难道舍得抛下我独自离开么,菲箬,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不要啊。”

    忽然,朱佑樘记起,吴县江上,唐寅坠水,林菲箬用人功呼吸的方法,曾曾救活过不醒人世的唐寅。

    “对,一定可以把也救过来,一定可以的。”

    朱佑樘自言自语,咬了咬牙,道:“对,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他也不管自己的方法是否用对,握紧拳头,六神无主的挤压着她的脑口,一面大口大口的向她口中吹气。

    一下,两下,双目紧闭的女子,随着他落下的手掌,身体惯性的动作,但是,仍然没有睁开睛睛。

    朱佑樘几乎快人崩溃了,他大吼一声,几乎是愤怒的叫道:“林菲箬,你给我活过来,我不许你死。”

    这时,他早顾不得什么男儿有泪水不轻弹,滚烫的泪水,自他瘦削的面颊上滚下来,点点跌落,点点滴滴,溅在林菲箬的眉眼上。

    朱佑樘几乎已经绝望了,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终于,失色痛哭,嘶声道:“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死。”

    “天啊,为什么为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在他痛苦的呼声中,忽然,林菲箬的手指不经意的轻轻一动,她轻轻咳了一声,无力的道:“我……我好痛。”

    朱佑樘一愣,抬起头来,见她缓缓的睁开睛眼,心中大喜,身手抹着面上的泪水,喜道:“天啊,菲箬,你……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大喜之余,竟说不下去了,见她醒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林菲箬皱了皱眉,面色苍白,无力的道:“朱佑樘,你……你这个笨蛋,我只是晕了过去,这一支箭,只是射在我的肩膀上,我……我怎么会死了。”

    朱佑樘哈哈一笑,拉住她的手,大喜道:“天啊,刚才,你真的吓死我了。”

    他话音不落,忽听林菲箬一声惊痛,道:“朱佑樘,你……你这个笨蛋,我肩上的伤口,给你弄裂了。”

    朱佑樘一愣,原来,刚才大喜之余,竟然用力过大,几乎弄开她肩上的伤口,他一阵心慌,陪笑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

    林菲箬见他心慌意乱的样子,噗的一声,失声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笨蛋。”

    林菲箬重伤之余,失血过多,说得几句话来,体力渐渐不支,缓缓闭上眼睛,再度晕去。

    朱佑樘惊道:“菲箬,菲箬。”

    他见她肩上伤口正往外渗血,箭支入肉太深,又不敢拨出,一时无计,只想尽快找一个大夫,为她止血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