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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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雀饶有兴致的写了半个时辰。

    等到放下笔,他才发现楼下已经升腾起诱人的饭菜香,原本坐满的书间此时少了大半人,应当都是饥肠辘辘下去吃饭了。

    考官倒是没动,仍臭着张脸坐在首位。

    直到桥雀上前送卷子,他才脸色稍稍好转,点了点桌案示意:“放这吧。”

    桥雀将卷面平整放好。

    考官随意瞥了两眼,一掠即过:“书法不错,莫非你就是桥和息?”

    桥雀温和作礼,昳丽的眉眼不见半点张扬骄纵:“是。”

    考官眼神和缓,颔首道:“上到二楼的学子,在春日阁的花销尽皆全免,此时已至午时,你也收拾着下去用膳吧。”

    临出门前,桥母叮嘱过他早点回去,故而桥雀没打算在一楼吃饭。

    但他仍礼貌的谢过先生,待到下楼与厮汇合时,才向楼外走。

    没走两步,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桥公子留步。”

    桥雀侧头看去,便见开口挽留他的正是盛行闻。

    一个和他撞人设的芝麻馅倒霉鬼。

    都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桥雀觉的撞人设同样如此。

    他当即端起温润君子的姿态:“盛公子有何事?”

    盛行闻指了指四周目光灼热的人群,浅笑道:“今日学子满堂,七八个人挤一起,行闻身为当朝状元,蒙春日阁看中,有幸独占一桌,桥公子若是不嫌弃”

    桥雀听到一半,面露难色。

    盛行闻顿时止住话语,体贴道:“是行闻冒犯了,桥公子既然有事,只管去做便是,不必顾忌在下。”

    他面上显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桥雀不甘示弱,跟着客客气气的开口:“今日着实不便,日后若有空闲,和息定当邀盛兄于春日阁一聚。”

    盛行闻缓缓勾唇,欣然道:“好。”

    少年松眉,抬作礼,转身时衣袂翻飞,恍若天上仙姝驾鹤离去。

    直至再也瞧不见那抹身影,盛行闻才在四周的懊恼叹气声中回到桌上,举杯低笑。

    年纪不大,倒是学会了那些老古板的君子做派。

    然而教条规矩学的再好,生了那张诱人痴狂的美人脸,谁又能克制贪恋的仅仅将其当光风霁月的君子尊崇?

    只怕都想粗暴的扯开那重重叠叠的衣裳,欺辱的君子蹙眉不堪忍受,直至最后崩溃的打碎前面十几年学的礼法戒律,心甘情愿沦为旁人心下的尤物。

    到了那时。

    这位君子的滋味。

    定然妙极了。

    **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桥雀回到桥府,一边用膳一边和系统叭叭叭:在剧情里面,凡是被他主动示好的基本活不过三章,这人看着是个好人,其实完全没底线,为了上位能和贪官称兄道弟,为了拉拢大学士直接卖身娶了他女儿,虽然不知道他接近我这个官之子有什么用意,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系统扬眉:那你还和他约着下次见。

    桥雀若无其事的把青椒丢到一边,正色道:那不是成年人的表面交际嘛。他要是真过来约我,我就以温习诗书来推辞,反正策论交上去了,离半月一次的文人诗会还有段时间,我可以畅快的在家躺尸当咸鱼。

    系统嗯了声,瞥见他又偷偷摸摸的挑食,皱眉沉吟半晌,扭头将空间灵土里栽种的西瓜挖出来,全换成辣椒。

    桥雀浑然不知的在桥府欢乐了几天。

    等桥父顽强的克服心理压力爬起来,一脸悲痛的逮到他准备念叨子嗣之事时,一伙人忽而从外面冲进来,推开桥父一把按住了桥雀,目光灼灼道:“你就是桥和息?”

    他们来势汹汹,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桥雀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身旁桥母的,温和出面:“是我。诸位无缘无故闯入府中,有何——”

    “是你就好,来人!”

    那群土匪样的老头不听桥雀完,直接抬道;“将人带走!”

    桥雀满头问号,正打算抵死不从,又一伙人从外冲进来,眼尖的看他们这一片混乱,立即出声道:“住!放下桥和息!”

    土匪回头,差点没跳起来,拽着桥雀就走。

    他年岁已高,力气却不,桥雀被他拽了个踉跄,好悬没摔倒。

    后来的那批人正值中年,几步冲上来扶稳桥雀,开口便道:“赵医官,你一没陛下圣旨、二来直接闯入桥府抢人,如此行事怕是不妥。”

    医官?

    这毛毛躁躁的老者居然还是个官员?

    桥雀神色微妙,就见老者吹胡子瞪眼道:“老臣做的不对?那敢问尚书大人来此又有何贵干?”

    中年尚书微微一笑:“桥公子的策论写的极好,一书法更是令人惊艳,大学士听闻他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连破三题,当即命我邀公子前往春日阁三层一叙。”

    赵医官气道:“来去,你们不也是来抢人的!大学士桃李满天下,不缺学子,我们御医院难得出一个这么有天赋的,整个宫都在翘首以盼,你们却横插一脚,委实过分!”

    中年尚书摇头:“赵医官所言差矣,大学士乃内阁首辅,与宰相大人并列一品,深得陛下信任。桥公子满腹经纶饱读诗书,合该在史书文学上施展拳脚,造福天下百姓,怎可屈就医术这一道?”

    赵医官怒极反笑:“医术乃道?岭南之事中,若非我太医院倾巢出动,只怕这会瘟疫蔓延,死伤众多!你敢骂医术是道?我看你们这些满肚子墨水的才是道!”

    中年尚书挑衅成功,见赵医官已然被怒火冲昏头脑,再想不起以己之长克敌之短的念头,当即故作从容大度的拱,笑眯眯道:“是在下的不对,赵医官见谅。既然你我皆不愿意放,我看不如让桥公子自己选,如何?”

    他着转头看过来,一旁的赵老气的血压飙升,并未多,也跟着扭头。

    桥府内陡然陷入安静中,无数目光落在桥雀身上,看的他心头打鼓,险些ooc了谦谦君子的人设。僵着脸懵逼了半拍,桥雀这才在系统的提醒声中反应过来,抬作礼,看向赵医官歉疚道:“承蒙御医院厚爱,只是桥某一心仕途,无意——”

    “陛下有旨!”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打断了桥雀的话。

    众人心头一惊,下意识顺着声看去,就见常年跟在陛下面前的大太监平华从外走来,身旁的琉璃盘上托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一群人顿时变了脸色,急忙弯腰俯身,竖着耳朵认真听旨。&p;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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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只有平华念圣旨的声音清晰又鲜明。

    圣旨内的话语不多,然而直到平华心搀扶起桥雀,并一脸赔笑的将圣旨放入他心时,其余人还跪在地上震惊的喃喃自语:“原来那拯救万民的药方,出自桥和息之”

    “如此年纪便立下这般大的功劳,只怕他一入前朝,当即连升几品,成为陛下与世家眼中的香饽饽!”

    “难怪尚书大人亲自前来邀请,大学士之弟子千千万,竟无一人能胜过桥和息!”

    “起来,桥和息似乎还未娶妻婚配?”

    “这何止是有天赋。”赵医官盯着桥雀,目光越发灼热:“这分明是天生的医者、多智近妖!合该入我医道一途!”

    桥雀被他瞅的发毛,赶忙拽住平华,轻咳道:“平华公公若是无事,不妨留下休息片刻。”

    后面还有一大堆事的平华当即收回要离开的脚,堆笑道:“是,老奴都听娘、桥公子的。”

    “”桥雀选择性失聪,客气道:“公公这边请。”

    平华整日陪在殷朔身边,旁边不敢凑近,是以他们转路来到书房时,房内便只剩他们两人。

    没有外人在,桥雀懒得做表面功夫,直接把外人恨不得供奉起来的圣旨随意扔到桌上,坐到椅子上气恼道:“我他在前朝怎么一直不提药方的事,合着兜兜转转,他还是想让我领这份功劳?我又不像他名声那么差,要这个荣誉不过是锦上添花,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平华躬身讨好道:“陛下心悦娘娘,自然有什么好的都想给娘娘。而且”

    他欲言又止。

    桥雀没好气道:“直接,我又不像他那么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发火。”

    平华堆笑:“而且娘娘在春日阁一举成名,陛下担忧苏公公对您下,只好临时改变谋略,费尽心思的为您铺路,方面您快速获得地位与人脉,让苏公公不敢动。”

    桥雀听的纳闷:“不是他让我去春日阁的,怎么还能怪到我头上?”

    平华止言又欲,最终尴尬道:“陛下未料到娘娘如此聪颖,原先只盼着您去散散心,见见京城花灯的妙景,没想到娘娘轻而易举连破三题,还写下轰动太医院的策论,这可真是叫人始料未及。”

    桥雀:“”

    系统笑出声:我看出来了,你在殷朔的心里就是个废物点心,咸鱼美人。

    桥雀深吸口气,声音温柔:不要挑拨我和我男朋友的感情。

    系统顿了顿:你拳头硬了。

    “如今陛下心思已变。”平华心道:“打算借瘟疫药方一事给大学士施压,大学士本就青睐娘娘,听闻您有如此功劳,今日之后必然吸引无数世家的目光,他定然不会再像听闻御医出面时那般沉稳,坐立不安下,他不定还会亲自——”

    “叩叩叩。”

    敲门声乍起。

    侍女在外颤声道:“公子,大学士来访。”

    房内安静瞬息,桥雀看向平华。

    平华低声道:“大学士无心仕途,既不与宦官接触,也不爱搭理陛下,平日里喜好流连春日阁,批改阅览学子呈上的错题与策论。但他并非迂腐之人,深知朝堂变幻莫测,安排了不少弟子入朝为官,如今已如老树扎根,旁人轻易动他不得。”

    “和醉心权势的宰相大人比,陛下显然对大学士更放心。”平华拱,恭敬道:“所以娘娘无需多虑,安心与其来往便是。”

    桥雀听他掰碎了娓娓道来,心中有数的起身道:“我明白了。”

    平华紧跟着出门,赔笑道:“那老奴先告退了?”

    桥雀随意的摆摆。

    平华跑着离开。

    等桥雀行至前院,院内的闲杂人已经退出桥府,而在厅堂之中,赵医官、中年尚书,以及一个陌生老者正坐着喝茶。

    和他们仨的气氛和谐不同,一旁的桥父老脸煞白,勉强露着笑,屁股下像是有钉子,坐立不安的两句就看往门外看。

    桥雀提着衣摆迈入门槛时,尚未来得及出声,桥父便率先‘噌’的站起来,如释重负道:“和息,快来拜见大学士。”

    然而不等桥雀作礼,大学士双眸亮起,率先起身,扶住他的胳膊宽和道:“既在宫外,不着朝服,何须唤我大学士。”

    他沉吟少顷,面露微笑:“你已通过春日阁,不妨唤我一声夫子。”

    桥雀抬作揖,一举一动端的是风雅无双,清润如玉:“是,夫子。”

    有大学士在场,其余两人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

    瞧见他们交谈融洽,分分钟便开始以师生相称,赵医官一脸幽怨,最终还是识相的跟着中年尚书拱告别。

    他们俩一走,桥父也待不住,借口有事匆匆退下。

    周围没闲人后,大学士这才开口提及正事:“你初至京城,日后可有什么想法?”

    桥雀神情沉稳:“入朝为官,护佑百姓。”

    大学士微微皱眉:“朝堂之上关系复杂,你若只想保护一方水土,大可不必走仕途那一路。”

    桥雀抬轻咳,垂眼道:“臣还想效忠陛下。”

    大学士脸色微变,沉默许久,方叹气道:“我倒是忘了,你妹妹是陛下的新宠。”

    桥雀绷住笑,颔首道:“我与姝儿足情深,见不得她在后宫受苦。夫子若想劝我专心修书,学生只能辜负夫子的好意。”

    大学士无奈摇头:“你心思纯正,又是为亲眷才入官场,我自然不会怪你。”

    他思索半晌,抬拍了拍桥雀肩膀,眼含欣赏与关切:“不过后宫不得干政,你爹又只是一个的知府,往后若是在朝中遇到难事,大可来春日阁寻我。”

    桥雀没料到大学士这么热心肠,不由感谢道:“夫子如此关照学生,学生不胜感激。”

    大学士露出笑:“你既唤我一声夫子,我自当将你当关门弟子看待。”

    桥雀还想吹两句彩虹屁,大学士已然转身摆:“今日时辰不早,你好生歇息,明日一早,我会让人把朝服送来,等陛下的册封下来,你便与你爹一同入朝为官。”

    桥雀眨眨眼:“夫子,那春日阁的文人诗会——”

    大学士笑骂:“半个时辰破三题,策论艳惊天下,你若是去了诗会,哪有学子敢在你面前献丑?”

    桥雀啧了声:我只会死记硬背,并不擅长作诗。

    系统狐疑:你的不擅长,是那种程度的不擅长?

    桥雀想了想,面露惭

    愧:比熟背四书五经差一个档次,做不到七步成诗。

    系统:

    够了。

    正常人都做不到。

    **

    大学士话算话。

    第二日一早,桥雀便听闻有人送朝服过来。

    他穿戴整齐的前往正厅,抬眼便对上陌生少女的眼。

    少女乃大学士之女,瞥见他后脸颊羞红,轻声了两句话便匆匆离开。

    桥雀没多想,在家摸鱼了几天,直到盛行闻上门,他才知道自己又双叒出名了——这次出的是艳名。

    传闻大学士之女对他一见钟情,回府后茶饭不思,最终提笔写了十几封信件送至桥府,日日盼着他的回信。

    大殷民风开封,女子招赘为官的不在少数。

    故而无人嗤笑少女的殷勤主动,只好奇起他桥和息究竟是何相貌、竟让堂堂大学士嫡女为之一见倾心。

    没过两日,他的画像忽而开始在民间流传。

    画中的他身处摇曳的千灯中,肤白貌美唇红齿白,被花灯映衬的色若春花,瞧着像个狡黠的绝色少女扮做男儿。

    众人虽不信他真长得如此好看,但都被画中人的美貌俘获,纷纷掏钱买了几份回家把玩。

    名声酝酿,不到半月,他便在京城彻底出名。

    “我原想从正门进来,无奈守在门口的人太多,只好从后门。”盛行闻若无其事,一脸坦荡:“进来后见你毫无异色,这才忍不住提及此事。来奇怪,就算厮们没与你这事,你这几日一次都没出门吗?”

    咸鱼懒得出门。

    桥雀内心腹诽,面上捂住心口,蹙眉开口:“我身子不适”

    盛行闻当即面露关心,抬想替他轻抚后背。

    桥雀避开他的,微笑道:“习以为常的毛病,不碍事。倒是你方才,大学时之女给我送了信件?我怎么一封都没收到?”

    盛行闻怔了怔:“可是桥知府瞒了你?”

    桥雀:“”

    老桥应该没那个胆子,不定还乐的见他勾搭妹子。

    ——哎,不对。

    他姘头是皇帝,出了名的残暴昏君,他要是真出轨,老桥第一个吓出心脏病。

    思索半晌,桥雀眯起眼,起身客气道:“稍等一下。”

    他走入书房,将门关上,环视四周后声道:“在吗?”

    周围没有动静。

    正当桥雀以为暗卫已经撤走时,一道声音冷不丁的在他身后响起:“臣在。”

    糙。

    桥雀吓的一激灵,扭头就见暗卫跪在地上,低着头等吩咐。

    他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你有没有看到别人寄给我的信?”

    暗卫拱:“已听陛下的吩咐,全烧了。”

    桥雀:“”

    暴君还挺长。

    居然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信给烧了。

    动作这么熟练。

    到底背着他做过几次这样的事啊!

    桥雀满心‘错亿’,遣走暗卫后重新回到大厅。

    盛行闻见他脸色,笑道:“已经弄清信件去向了?”

    桥雀轻咳,想起暗卫时不时的向暴君汇报他的日常,不由生出促狭的念头,抿唇笑道:“我心悦的女子犹爱善妒,趁我不备将那些信件全收起来了。”

    盛行闻笑容消失:“你有心仪之人?不知是哪家姑娘?能得你的爱慕,想来那女子定然才貌双全、知书达理、温柔贤惠。”

    桥雀听着,不由扶额:“除了脸能看外,他性格暴躁又喜怒无常,一日不去亲近他,他就会发火的打骂下人。对旁人寡情寡性也便罢了,他对自己也心狠辣,之前有次和他闹了矛盾,我气急了想伸挠他,结果他一声不吭的拔出剑,自己划伤了脸,若非我及时拦住他,他脸上早就留下几条疤了。”

    最关键的是。

    殷朔不仅不厌恶疼痛,反而见到血就兴奋,之前他心理不舒坦,就喜欢自残或是弄死别人,在痛楚里享受异样的欢愉。

    直到遇到桥雀,他才被别的快乐转移了注意力,渐渐的不再闹腾。

    桥雀和他闹矛盾时才了解到他异于常人的亢奋点,为了避免整日里见一张毁容脸乱晃,他艰难的忍住了一切想发火的念头,竭力让大魔王正常点。

    一直到目前为止,他做的都挺不错。

    “这样的女子”盛行闻思索良久,没找到类似的世家闺秀,只能继续套话:“倒是少见。桥公子既然心悦她,不知何时上门迎娶?”

    桥雀不好‘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只能装作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此事不急。盛公子今日造访,不知是有何事?”

    盛行闻敛眉,将那女子的消息暗自记下,语气不变道:“桥公子不日便要入朝为官,行闻此次前来,是想拜在公子名下。”

    桥雀顿时神色微妙。

    盛行闻虽是寒门子弟,却心高气傲。

    他在剧情里左右逢源,所拜会的皆是高官大臣,稍微次一点的他还看不上。

    桥雀不明白他为什么在现实里失了智的找上自己,不由委婉劝退道:“桥某只是知府之子,入朝后恐怕连自己都庇佑不了,盛公子有谋略之才,应当——”

    话未完,他身旁的盛行闻忽而伸出,轻轻搭在他的肩上,目光清明道:“正是因为你如今在朝中如浮萍般无依无靠,行闻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面保护你。”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