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崩断
一天的运动会就把大家累了个够呛, 尤其是苑阳和梁越。
所以放学后不约,大家都互相声招呼,默契的各自回了家。
梁越和苑阳道过别后, 去体8班喊了杨伟一起走。
路上, 杨伟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 还是把各种想不通使劲儿憋进心里。
梁越可是他最好的哥们儿,假装没看见他和苑阳亲嘴的整个过程, 也许是最对的选择。
梁越却一身轻松, 书包甩在肩上, 和推着单车的杨伟慢慢朝家的方向溜达着。
杨伟跟他住同一个区,两人的老爸又都认识,一起从玩到大, 彼此之间没什么隐私。
“伟哥,我输给你了。”梁越忽然笑着。
“啊,是。”杨伟不走心的应一声。
本来好不容易能赢梁越一回,起起哄笑话笑话他什么的。
可杨伟一想到他俩当初的赌注是梁越的初吻, 再联系到他今天不心偷看到的猛料,顿时什么兴趣都没了,连后面想的话都被憋断在嗓子眼儿。
能不憋断吗?人家梁越的初吻都已经献出去了, 竟然还献给了一个男生。
梁越停在原地,一本正经看着杨伟,“伟哥,你要的初吻赌注, 我已经给了苑阳了。”
“嗯,啊?”杨伟一愣,也戳在了原地。
他没想到梁越这么直接坦白的摊了牌。
杨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梁越,“你,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知道你没看见。”梁越被杨伟的愣怔样子逗笑了,“可我真的给了苑阳了。”
杨伟傻了半分钟,想了半分钟自己该什么,该摆个什么样的表情。
最后还是一脸懵逼状态心试探的问:“梁越你,你和苑阳,你俩怎么回事?”
“他是我男朋友。”梁越毫不掩饰的痛快:“我也是他男朋友,就是这么回事。”
作为梁越最好的哥们儿,他竟然一直都没发觉,杨伟有点儿沮丧,甚至还有点儿伤心。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前段时间刚决定的。”梁越笑着:“我这不是第一个就告诉你伟哥了吗?你不祝福我?”
杨伟别扭的皱了眉,“梁越,你是开玩笑的吧?我知道你做那些叛逆的出格事,是为了让你爸妈注意你,但那些事儿都不是什么大事,可你和苑阳,你俩男生,你这……”
梁越抿着嘴低头一笑,“那些颓废事,我确实不是认真的,但和苑阳,我没开玩笑。”
“你不是和女生谈过朋友么?怎么会……”杨伟尴尬的不下去了。
他记得很清楚,青春期刚刚来临时,他一封情书都没有收到过。
而梁越却隔三差五的就会收到一两封。
那时候他嫉妒梁越嫉妒的要命,尤其梁越还抛弃他送过一次女生回家。
因为这个,杨伟还狠狠的给了梁越一拳,他唯一嫉妒恼火加吃醋伤心的,过梁越那么一次。
后来还是腆着脸跟梁越道了歉,俩人才又和好了。
“我也不清楚。”梁越笑的有点儿不好意思,“反正遇见他以后,我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好像不是男生女生的问题,只因为他是苑阳,唯一一个让我想的睡不着觉的人。”
杨伟使劲叹了口气,大手拍在梁越肩上。
“梁越,我们都不是孩儿了,你如果是真的,那哥们儿我绝对支持你。”
梁越感激的笑了,“谢了伟哥。哎对了,你赶紧让你爸给你改个名儿吧,我觉得你和郝甜没准有戏。”
“改着呢,正在办手续呢。”杨伟笑呵呵的:“上次跟我爸一提,你猜怎么着,我爸一拍脑门,了句这18年过的是有多糊涂,连孩子的名儿都顾不上琢磨琢磨。”
梁越笑抽了,“你爸就琢磨他的工作了,改的什么?”
“杨威。”杨伟笑着。
苑阳一回到家,夏乖先扑过来,歪着头朝门外好奇的瞅了瞅,“哥,梁越哥今天没来?”
“他回家了。”苑阳甩了甩腿,猫腰在门口换鞋,腰酸腿疼的根本蹲不下去,干脆站直身,一只脚一只脚的蹬掉。
夏乖有点儿失望的扁扁嘴,又注意到苑阳换鞋的动作很是僵硬,这才问他,“哥,你今天运动会跑了个第几?”
“第一。”苑阳随口着,要朝楼上走。
夏乖的双眼一瞬间亮成了星星,惊叫一声:“第一!我哥拿了冠军呀!太棒了!”
画案前的夏未初闻声,手里的画笔立刻搁在了砚台上,迅速走过来,脸上满是欣喜的笑容。
“苑阳,你跑了个第一?”
完,夏未初又朝着厨房里喊了声,“老婆,晚上多做两个好菜。”
舅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着:“知道啦知道啦,我早就准备出来了,阳阳辛苦了。”
这一瞬间的热情转变,让苑阳有点儿发愣。
他好像又看到了他老爸在的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
他记得他每次考第一回家,老爸也是高兴的摸着他的头,我们家阳阳辛苦了,要吃点好吃的补一补。
两年多了,突然被久违的亲情感包围住,夏未初一家喜出望外的注视下。
苑阳想笑没笑出来,鼻子却突然一酸赶紧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失态,“那个,我先上去了。”
“去吧去吧。”夏未初笑着。
夏乖一溜跑的跟在苑阳屁股后面进了他的房间,赖在他床头歪着,“哥,梁越哥得了第几呀?”
苑阳抽张纸巾擦了擦鼻子,然后从书包里朝外掏作业本。
“他比我厉害,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还有个第三。”
“太棒了!”夏乖兴奋的鼓了几下掌,凑近苑阳声的调戏他:“哥,你看你和梁越哥多般配?”
完,夏乖先知先觉的捂住自己的蘑菇头。
苑阳回头看她,见她早就准备好了要挨苑阳一脑瓜崩的架势,不仅没再下手,反而翘起嘴角笑了。
“乖,你的对。”
“哎?”夏乖从手指缝里露出一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眨了眨。
见苑阳手都没动地方,这才放开了脑袋,好奇的盯着苑阳左看右看,看了足足半分钟。
“哥,你吃错药了?”
“可能是吧。”苑阳笑了笑,坐在书桌前,翻开了课本。
夏乖更惊讶了,哥头一次没因为她的奇怪玩笑训她揍她,反而大大方方的接受了。
不仅如此,连性格好像都变得温柔稳重了。
这太反常了,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霸气冷酷吊炸天的哥。
夏乖凑近过去,伸手摸了摸苑阳的脑门,“哎去,你没发烧啊?”
苑阳把夏乖的手拨去了一边儿,“别闹,我很正常。”
夏乖这下更惊讶了,“不是,哥,我刚才可是你和梁越哥很般配啊,可是和梁越哥啊!”
“嗯。”苑阳看着课本,头也没抬,赞同的:“般配就好,很好非常好特别好。”
夏乖瞪大眼,使劲眨了两下,决定再来一剂猛药,“那你和梁越哥谈恋爱吧!”
“嗯。”苑阳点了下头,还是目视着课本,随手翻了一页,漫不经心的回话:“我会很认真的对他好的。”
夏乖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没找到北在哪边,唉声叹气的:“我知道了,哥你对我的挑战已经麻木了,已经不当回事儿了,无论我怎么跟你开玩笑,你都不当真了!”
苑阳笑了声,没话。
夏乖瞅瞅苑阳,又接着唉声叹气,“哎哟,真是太没劲了,这以后怎么活?三次元一点儿乐趣都木有了,谁带我回二次元吧……”
苑阳回头瞅着她笑,“去,骑上你的酷头,赶紧回你的二次元。”
梁越和杨伟又溯本求源似的交了一回心,俩人还跑进半路上的一家饭馆里把酒言了会儿欢。
天黑的吓人了,才各自回了家。
梁越一进门,发现客厅里竟然亮着灯。
朝里走了几步,果然看到沙发边上,站着面色不善的梁靖恒。
梁越极不适应的皱下眉,转瞬又随意的把书包甩在肩上,照旧从冰箱旁边拎了袋凉牛奶叼在嘴里,看也不看梁靖恒,径直朝自己卧室走。
“梁越,你站住。”梁靖恒叫了他一声。
梁越站在原地,没回身,也没回头,更没吭声。
梁靖恒对梁越的这种视而不见的态度很不痛快,皱着眉问:“你又买单车了?卡里怎么少了两万块钱?”
梁越猛的回身,揪下嘴上叼着的凉牛奶,“你查我银.行卡?”
“那是我的卡,是我给你存的钱,我查你不是很正常吗?”梁靖恒严肃的训话:“买辆单车花得了两万?你是有多败家,这万一让人追究起来,你不是害我解释不清?”
“我没买单车。”梁越断梁靖恒,沉声:“放心吧,追究也是给你个勋章。”
“……”梁靖恒皱眉看着他,不明白他的什么意思。
梁越把奶又叼回嘴上嘬了一大口,漫不经心的解释:“那两万,我是以你的名义,给一个戈谢病的孩子捐款了。”
“你!”梁靖恒瞪眼看了梁越好一会儿,才又叹着气:“你才17,你要动那么大一笔钱,好歹跟我商量一下。”
梁越无奈的低头笑了一声,又抬起头来直视着梁靖恒。
“我是想跟你商量一声来着,可你白天忙完了工作,晚上还要忙着陪情人,我连你的影儿都看不见,我去哪儿跟你商量,啊梁局长?”
梁越一席反讽的揭短话,让梁靖恒瞬间白了脸。
“梁越!”梁靖恒喊了他一声,“你知道你在什么吗?我和你妈早就不是正式夫妻了,我们有各自的家庭,那不是情人,那是你的新爸妈!”
“哦。”梁越翘起唇角讪笑一声,“朋友们都羡慕我,觉得我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天之骄子似的。”
梁越瞥了梁靖恒一眼,又无奈的笑了声,“我是挺幸福挺优越的啊?连爸妈都比别人多一对儿。”
梁靖恒是真被梁越句句带刺的话给气到了,但他知道这事儿解释也没用,孩子是不会理解的。
所以他只能强压下火气,好声的跟梁越商量。
“不这个了,梁越你过来,咱们爷儿俩好好谈谈。”
梁越回身进了卧室,把书包随便找个地方一丢,转身出来,嘴里还叼着那袋奶,站去了梁靖恒跟前。
“你吧,谈什么?”
梁靖恒在沙发上坐着,上半身躬在前边儿,抬头看了梁越一眼,指了指自己旁边,“坐这儿。”
梁越听话的坐去了梁靖恒身边。
是有多久没挨过这么近了?
半年?一年?还是很多年了?
梁越几乎都快忘了,梁靖恒身上到底是温暖的还是冰凉的。
是带着酒气味儿的还是香烟味儿的。
好像梁靖恒是个陌生的客人,半年才会出现在他家里一回的,那种客人。
梁靖恒的耳旁有几星白发,梁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片发茬儿。
好陌生,陌生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片发茬儿竟然不是全黑的了。
“我上次看见你抽烟了。”梁靖恒目光垂在地板上,尽量心平气和的。
“嗯。”梁越嘴里搅着一丝牛奶应了声,“好多天前的事儿了吧?”
“什么时候学会的?”梁靖恒偏过头来看他。
梁越把脸扭去了一边儿,“没多久呢。”
“还学会玩摇滚了?”梁靖恒又问。
“嗯。”梁越用鼻音简单的回应一声。
梁靖恒皱了皱眉,“还自作主张转去了美术班?”
梁越没话,只是点了下头。
“晚上也不回家,在外面跟人喝酒?”
“偶尔吧。”梁越淡漠的,挤了挤手里喝剩的半袋牛奶。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梁靖恒拍着沙发喊了一声。
梁越转过脸来,看了梁靖恒一会儿,反问他:“难道你眼里有过我这个儿子?”
“梁越!”梁靖恒眉心皱成了疙瘩,“我一直觉得你特别听话懂事,我一直很放心。结果呢?你就给我混成这样?这像话吗?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梁越忽然笑了,“这一个个的都多久的事儿了,你现在才来问我?”
“我现在知道也不晚!”梁靖恒指尖揪着眉心:“都给我改了,烟酒不许沾,不许玩摇滚。明天我去一趟学校,给你把班级转回去。还有,你认识的那群狐朋狗友们,都断了吧。”
“晚了,”梁越叹着气的笑了,眼睛里冒出一丝星光,嘬口凉奶让自己从嘴里到心里都降了降温。
“我已经这样了,我看你也挺忙的,还是别替我瞎操心了,我这样挺好的。”
完,梁越起身要走。
“给我坐下!”梁靖恒听他这么,心里又是生气又是难受,“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
梁越不肯坐下,微仰头瞅着天花板,心里遏制不住的波澜起伏。
“我听,可我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倒是你和我妈,该离就赶快离吧,牵牵扯扯这么多年了,我都替你们累。”
梁靖恒沉默了一会儿,“大人的事儿你不懂,你也别管,就你这些事,我抽一天时间跑一趟学校……”
梁越忽然间情绪崩溃,“我是不懂,什么都不懂!别的同学初中还有爸妈接送的,我呢?我学就自己一个人在家,我以为家就这样,后来才知道这根本就不叫家!放学就回来学习,放假就去补习班,我没有爸妈教给我,什么该懂什么不该懂!”
“……”梁靖恒想要出声呵斥他的失态,晃着头找了半天话,却一句合适的都没有。
梁越攥着牛奶封口的手一直在抖,就像他攥紧的,是和这个家有关的唯一一点关怀。
他应该把它喝完了,再过来跟梁靖恒谈的,搞的他现在情绪失控,想喝也喝不下去了。
梁越粗着嗓子絮絮叨叨的喊着:“为了让你们喜欢我,能常回来,我拼了命学习、努力、听话,你们谁多看我一眼了?我故意染上各种恶习在你们跟前儿晃,你们谁关心过我一次了?现在知道管我了?我用不着你!”
梁靖恒被梁越一通喊叫喊的心烦意乱。
他不是不知道一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家庭环境有多重要。
可梁越一直很乖很优秀,也很独立,他本来以为梁越是特别的。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梁越突然变了,变得叛逆,变得会发泄了。
梁靖恒愧疚的伸手去拉梁越的胳膊,头一次觉得儿子还是需要他这个老爸的。
然而梁越却抗拒的给他甩了回去,“你们过你们的,我过我的,谁也别干涉谁!”
“胡。”梁靖恒下不来台,“我可是你爸!”
梁越伤心的冷笑一声,言不由衷的激了句火,“你也配当我爸?”
梁靖恒果然被激怒,遏制不住的手抖了抖,失控的狠狠一巴掌,掴在梁越脸上。
啪的一声慎人脆响,梁靖恒先把自己吓了一跳。
他没这么发过火,在局里,要做一个众人敬仰的领导,他练就一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
结果却在儿子面前,失了控。
他从没过梁越,甚至都没骂过。
因为梁越一直很乖,他给他一下定了几年的配送牛奶,他都听话的一袋袋喝完。
梁靖恒懊悔不已,刚才的一巴掌太狠,抽的自己的手都麻了。
梁越那半袋没喝完的牛奶也掉在了地上,淌泄出一滩可怜的无辜纯白。
“儿,儿子?”梁靖恒揪心的叫了梁越一声。
梁越被的偏过头去,许久都没摆正回来。
脸上凸起的一片红肿,被他当成是梁靖恒颁发给他的奖章。
他今天在运动会上得了冠军,终于得到了梁靖恒的特殊关心。
梁越心里不出的难受,全涌堵进了鼻子和眼睛里。
堵的他出不过气来,转身就朝自己卧室里走。
“梁越,爸不是故意的。”梁靖恒追上来,拽住梁越,后悔的直道歉,“对不起儿子,爸错了。”
梁越转过红肿的脸来,看向梁靖恒,眼泪忽然失了控,任性的流了满脸。
“梁靖恒。”梁越直呼出梁靖恒的名字,哽咽着:“我的基因是你给的,成长环境是你给的,钱也是你给的,你我是人之常情,用不着道歉!”
梁靖恒愣了,梁越这番叛逆的悖论,听起来没什么错,却实实的,回给了他一个更加响亮的心理耳光。
梁越这是在直白的敬告他,他提供给他的看似华丽的一切。
在梁越心里,还不如刚才的这个‘恨其不争’的耳光。
梁越拨掉梁靖恒的手,抹了把眼泪,“明天是学校成人礼,我熬到现在也算是熬出头了,以后可以放弃和你们有关的思想负担,再也不用刻意去做什么事,吸引你们的注意了。”
梁靖恒深皱着眉没话。
他在深刻的反思,梁越竟然在他长年累月的忽视中,长大成人了。
他甚至在他成人礼的前一天,才想要亲自管管他。
他这个当爸爸的,还真的是不够格。
“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不用你为我操心。”
梁越闷声完,没等梁靖恒回话,进屋砰一声甩上了房门。
夏未初今天的心情非常好,舅妈的手艺也展现的淋漓尽致。
夏乖也难得敢在饭桌上大呼叫的折腾,苑阳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
夏未初夹起一个鸡腿儿放进苑阳碗里,“吃,苑阳,多吃点。”
“嗯。”苑阳窝心的笑了笑,夹起鸡腿儿啃了一大口。
一家人围着饭桌其乐融融,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苑阳终于相信,果真是努力过后,幸运就会来临。
二楼,苑阳卧室里的书桌上,躺着他忘记带下来的手机。
手机咯棱咯棱的响过好几声信息提示音。
一楼的苑阳根本听不到。
梁越趴在自己的大床上,身上的伤很疼,左半边脸也火辣辣的疼。
他只能用右边的脸贴着枕头,侧身躺着。
手里攥着手机,不停的在给苑阳发着信息。
[你在干什么?]
[我想你了。]
[你在干什么?]
[我想你了。]
……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偏执狂似的,不知道还能再些什么。
只有这么两条,梁越却神经质的,重复发了十多遍。
满怀希望的干等许久,苑阳竟然一条儿都没给他回。
直到困了,也累了,梁越就这样抱着手机,沉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