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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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苑阳, 来看看我今天画的牡丹。”

    晚饭过后的夏未初依旧笑逐颜开,喊着苑阳来他画案前欣赏他的作品。

    苑阳也不拒绝,坐去了画案前。

    夏未初不愧是国画大师, 一幅横张的写意牡丹画的是气韵雍容, 意趣盎然。

    苑阳一见这么好的作品,很是喜欢, “这花瓣怎么晕染分层的?”

    “我教你。”夏未初笑着。

    换张宣纸,大白云笔沾足清水研开的锌钛白, 只在笔尖处滚了层胭脂。

    宣纸上横着躺上两笔, 一片分层的牡丹花瓣跃然纸上。

    苑阳认真学着, 从花瓣到花蕊,再到浓淡相宜的叶脉斜枝,一遍就会。

    末了自己还画了幅斗方, 夏未初看了,直夸苑阳有天赋。

    在一楼待了很久,苑阳才回到楼上。

    一阵冷风从窗口吹进来,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声。

    这么深的夜里, 冷凉的秋雨又开始肆无忌惮的宣告降温了。

    苑阳赶紧关好窗户,两条酸胀的腿让他决定,今晚必须早点休息。

    放倒在床上, 苑阳摸过桌上的手机,随便看了一眼,一眼就让他从床上翻坐起来。

    一排排梁越发来的信息,挤满了他的手机屏幕, 重重复复的,却只有两句话。

    [你在干什么?]

    [我想你了。]

    ……

    苑阳迅速划开屏幕回复:

    [我在,刚才在一楼。]

    一分钟后,没有反应,苑阳又发了一条:

    [梁越,你在干嘛?]

    一分钟后,还是没有反应,苑阳再发一条:

    [梁越话,你怎么了?]

    三分钟后,那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苑阳不放心的拨了过去,没人接。

    再拨,还是没人接。

    不对,梁越的这种状态一定不对。

    苑阳躺不下去了,飞快蹦下床,从柜子里摸出一把雨伞,匆忙奔下二楼。

    “苑阳,你要出去?”夏未初见苑阳攥着雨伞像是要出门,纳闷的问了他一句。

    苑阳在门口换鞋,“嗯,我去一趟梁越家。”

    “阳阳,这么晚了外面又在下雨,你去梁越家干嘛?”舅妈不放心的问。

    “我去看看他。”苑阳皱皱眉,搪塞的:“他可能不舒服。”

    舅妈和夏未初表情诧异的对视一眼,又转头叮嘱他:“那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嗯。”苑阳应一声,才要出门,忽然又想起来什么。

    鞋也懒得再换了,直接跑进厨房,找了个干净的塑料袋,一股脑的往袋子里塞他们晚上吃剩下的饭菜。

    夏未初和舅妈疑惑的走过来,舅妈上前拦住他,“阳阳,你装这些剩饭菜干什么?”

    苑阳不好意思的:“梁越可能没吃晚饭,我给他带点儿。”

    “这傻孩子,快放下!”舅妈皱了眉,“哪有去人家家里带剩饭菜的,放下放下。”

    舅妈把苑阳装着剩饭菜的塑料袋抢过来,扔进了垃圾桶,“冰箱里有吃的,我去给你拿。”

    夏未初盯着苑阳,见他着急忙慌的,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苑阳,梁越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苑阳知道自己着急的样子有些失态,紧忙克制了克制,“他,他就是有点不舒服吧。”

    “哦。”夏未初没再多想的点了下头。

    “那你去看看他吧,要是太晚了,你不回来的话,记得来个电话一声。”

    舅妈给苑阳装了一大兜熟食还有水果什么的,末了又问夏未初,“未初,要不要给梁局带两瓶酒?”

    夏未初摆摆手,“别带,梁局肯定不在那儿。”

    “梁越这孩子,真是怪可怜的。”舅妈感叹一声,这才把兜递给苑阳。

    苑阳一手拎兜,一手撑着雨伞,声招呼就赶紧蹿出门。

    深秋的雨冷的像带着冰碴儿,苑阳一出单元楼,伞上顶着风,脚下淌着水。

    横七竖八的雨丝还不管不顾的朝他脸上拍,再加上今天腰酸腿疼的疲累,别提多难受了。

    可再难受,他还是想去梁越家看看,梁越没回信息没接电话,他很不放心。

    让他老实儿的睡觉,那更不可能睡得着了。

    梁越却睡的很深沉。

    睡姿压迫到腿上的伤口,有点疼,疼的他不自觉翻了个身,却正好把手机叠在了背下。

    苑阳拨了好几通电话,他愣是一个都没听见。

    屋里的灯光照着他的半张脸,脸上不堪的一片红肿,像夏天过敏膨起的荨麻疹,有点儿吓人。

    梁靖恒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客厅里也闭了灯。

    偌大的一个家里,只有梁越的呼吸,这一点细微的动静。

    苑阳握紧伞,站在正街上等了会儿出租车,一辆空的都没有。

    不能再这么等了,他心里慌的很,迈开酸胀的腿朝前一溜跑起来。

    咬牙坚持着边跑边等吧,反正朝前一步,就会离梁越更近一步,就能早一点见到梁越。

    苑阳就这样跑跑停停,停停跑跑。

    一脚踩在一块没进雨水里的砖头上,猛的一个趔趄赶紧站稳,手里拎着的兜和举着的雨伞却飞了。

    苑阳赶紧先去捡兜,兜里的东西散落一地,还有几只苹果嫌弃他似的骨碌开老远。

    手忙脚乱的把被雨水浸湿的东西全捡回来装好,雨伞却被风雨吹的一直朝前翻滚着,快滚出半站地去了。

    “回来!别他妈耽误我正事儿!”苑阳郁闷的骂了一句,撒腿又去追雨伞。

    就这样,一路追伞,一路也没等到空的出租车,苑阳淋着冷雨,生生跑到了梁越家。

    站在梁越家门口,苑阳把雨伞戳在门边儿,喘着粗气抬手按了下门铃。

    一分钟过去,梁越家里没动静。

    苑阳又掏出手机拨了梁越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他急了,一巴掌扣在门铃上,死死按紧,不撒手了。

    雨窗声、电话声、门铃声,三种声响同时大作。

    梁越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吓得他从床上猛的坐起身来。

    还以为是灾难报警了,梁越清醒过来才赶紧回身摸索到手机,同时下床趿上鞋,朝门口方向走。

    手机上来电显示是苑阳来的,梁越迅速划开接听。

    好巧,刚接通,手机开玩笑似的没电了。

    门铃声响的很急躁,跟有人咬牙切齿的要把它给摁烂了似的,梁越只好扔下手机,赶紧先过去开门。

    他本来以为是梁靖恒忘了拿什么东西回来取了,想想又不太可能。

    这么深的夜里,梁越又一个人住,不得不精心。

    隔着猫眼朝外一望,梁越又吓了一跳。

    门外逆光站着个湿淋淋的人,只能看到的脑门和脸侧,粘着一缕一缕的头发。

    黑乎乎的身体还间歇似的抖动两下,跟个水鬼似的。

    梁越睡眼朦胧的,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谁?”他谨慎的问了一句。

    苑阳终于听到了梁越的声音,却没给他开门,而是好笑的隔门问了一声他是谁。

    算了,能听到他的声音明他没事,苑阳这时才觉得浑身难受的要死了似的。

    放开门铃,苑阳身体一歪,靠去一旁墙壁上,有气无力的回话:“死神!”

    “谁?”梁越没听清楚,隔着猫眼再看,那个家伙竟然不见了。

    我操,夜半鬼按门铃竟然跑到他家了?

    梁越吓得不轻,壮着胆又追问一声,“谁啊?”

    “我死神!”苑阳喊一嗓子,喘息着,没好气的:“你家有人睡丢魂儿了,我是来送魂儿的!”

    梁越这才听清楚是苑阳的声音,赶紧把门开了。

    “苑阳?你…外面下雨了?”

    “我操!你是不是真睡丢魂儿了?”苑阳站直,满身的雨水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快进来,”梁越赶紧把苑阳让进门,接过他手里的雨伞和兜放在了一边儿,“你怎么来了?”

    “短信不回,电话不接,你我怎么来了?”

    苑阳抱怨一声,扫了一眼梁越,还算正常。

    只是这脸,怎么两边不对称了?

    苑阳满是雨水的手摸上了梁越的脸,“你脸怎么了?”

    梁越不自觉捂了下脸,又赶紧放开,笑了笑:“没事儿,回来的时候不心撞树上了。”

    “哦。”苑阳点了下头,勾着嘴角:“树皮裂开五个叉的树,能被你撞着真是不容易啊?”

    梁越噗嗤笑了,“操,别废话了,赶紧进屋换身衣裳,瞅你跟水鬼似的。”

    苑阳啧一声,也是,本来还算来个热情的拥抱的,自己这一身的雨水是挺耽误事儿的。

    梁越从衣橱里翻出身家居服,抛给苑阳,又拿给他一双拖鞋。

    “你快去冲个热水澡吧,别冻感冒了。”

    “哦了。”苑阳把湿答答的鞋子换了,拿着家居服进了梁越屋里的浴室。

    旋开灯,干干净净的浴室里空间很大,四周的墙壁上,贴满乳黄色琉璃砖,看起来很温馨。

    可摆放的生活用品却简单的寥寥无几,个把独根的孤零零模样,跟梁越卧室里那泛滥成堆的物件一比,又是两种极端。

    梁越也换了身家居服,把手机冲上电,看了眼浴室半透明的毛玻璃门。

    “苑阳,我那会儿睡着了,没听见你电话。”

    苑阳胡乱揉着头发上的泡沫儿,在花洒下冲着滚烫的热水。

    “操,你家水真是挺烫的,我快熟透了。”

    “想变生点儿就往右旋到底。”

    梁越知会他一声,坐在床边上。

    瞅着窗户外面刮的大风下的大雨,偶尔还来个闪电,再跟声儿闷不唧的雷。

    天气这么恶劣,苑阳竟然跑过来看他。

    梁越本来难过和孤单的心里越来越热乎,跟浴室里的热水一样冒了热气儿。

    “梁越,就一条毛巾。”苑阳洗完澡,瞅着架子上梁越的毛巾,不好拿过来直接用。

    梁越这才想起忘了给苑阳拿毛巾,从柜子里翻出条新的,走过去敲了敲浴室门,“你在墙上蹭吧蹭吧得了。”

    “别,你家黄瓷砖再把我蹭成皇上。”苑阳把浴室门开条缝,伸出来一只白白净净冒着热气儿,还带着水珠的手胡乱抓了抓。

    梁越瞅着他的白手心里一阵痒,拍了他一把,却故意把毛巾朝后缩了缩,不给他够到。

    “别闹,快点给我,心我蹦出去收拾你!”苑阳又朝外伸出截儿白净的胳膊,继续胡乱抓。

    “就跟前儿呢,再抓。”梁越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苑阳从门缝儿里露出一只眼睛瞪他,“你他妈玩我?老实拿过来,饶你不死。”

    “哎哟我好怕怕,有种你来个裸奔。”梁越捂着半边儿脸笑。

    “梁奶包!你…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苑阳屈服了,好声好气的跟梁越商量,“奶弟,给我呗?你看软哥我都快冻僵了。”

    “软哥?噗…哈哈哈软哥…你要笑死我啊?”梁越笑的脸上又开始火辣辣的疼。

    “你个欠欠的,到底给不给?”苑阳羞恼的喊他一声。

    “给给给。”梁越憋住笑,脚尖儿踢了踢门,朝里面瞄了一眼,这才把毛巾递到苑阳手上。

    苑阳抓着毛巾缩回手,把门关好,“你就这么想看我果体?还踢门。”

    梁越忍不住又笑,嘴一咧,脸更疼了,不自然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爪儿太白了,我就想确认一下,里面到底是个男的还是女的。”

    “狗臭屁!”苑阳也笑了,“是浴室灯照的我显白,你洗完澡比我还白。”

    梁越捂着脸,坐去了一边儿,“外面雨下疯了。”

    “哦,没准儿得下一宿。”苑阳擦干净身上,抖开梁越给他拿的家居服往身上套。

    家居服是套棉质的运动款,藏青蓝色,着一条条暗白的斜纹格。

    上衣的胸前,还印着一排丙烯的英文字‘Super Man’。

    苑阳抹一把镜子上的水蒸气照了照,“真幼稚,还整一个超人。”

    “应该是我妈买的,放我柜子里了,一直没穿过,你就凑合一下吧。”梁越。

    苑阳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冒着热气儿。

    瞅见梁越也换了套月白色的家居服,正在慢条斯理的收拾着卧室。

    “我屋里太乱了,也没时间收拾。”

    “没事儿,我不嫌弃你。”苑阳笑着。

    梁越忽然有点儿尴尬,他和苑阳如果没挑明那层关系,或者今天没亲嘴的话。

    他也不至于没事儿给自己找点儿事做,没话也要找两句废话,来掩饰掩饰这种别扭的单独共处感。

    苑阳却有点儿尬爽,这多像是两口子在过日子。

    瞅瞅自己身上的藏青蓝,再看看梁越身上的月牙白,多和谐了。

    梁越还这么勤快,噗通噗通的收拾着屋子,跟个媳妇儿似的。

    自己呢,妥妥一个大爷,随便找处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还想找张报纸再来杯茶,可惜没有。

    “别收拾了,还嫌今天不够累啊?”

    “你喝水么?”

    梁越回头问他,见他竟然坐在了跑步机上。

    “那上边儿凉,别熥得你闹肚子,去椅子上坐。”

    到喝水,苑阳这才想起自己带来的东西,起身问梁越。

    “你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梁越记得自己已经下过一回饭馆了,放学后和杨伟一起去的。

    但只喝了两瓶儿啤酒,没怎么进食,苑阳这么一问,他还真觉得自己饿了。

    “家里好像没吃的。”

    “我带来了。”苑阳去到客厅,把拎来的东西在厨房里用水冲洗一遍。

    挑出几样算现做,其余的,准备放进冰箱里。

    双开门的大冰箱,里面应该能装不少东西,门一开,苑阳却愣了。

    偌大的一台冰箱里,只有保鲜架上,扔着两三袋凉牛奶,还有几瓶儿纯净水。

    其余什么都没有,跟梁越的浴室一样空荡荡的。

    苑阳皱了眉,心里又开始一揪一揪的疼,这里究竟是个家,还是个宾馆?

    不不不,宾馆的冰箱里东西都比这多。

    这日子过的,还能再可怜点儿么?

    苑阳实在想不明白,梁越那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是怎么来的?

    这要是换成他,恐怕早就炸了,一天都过不下去。

    梁越站在卧室门边,瞅着冰箱前发呆的苑阳,笑了一声:“你做的饭能吃么?”

    苑阳转头看梁越,见他左边脸肿着,右边嘴角竟然翘着。

    都这样了还笑的出来?看的苑阳心里又一阵揪揪,却没敢表现出来。

    “苑大师一般不出手,出手就是专业级的。”

    苑阳把东西一样一样塞进冰箱上层的保鲜区,塞了个半满,总算像那么回事儿了。

    然后拿出来两个摔软了的西红柿,三四只磕破了皮儿的鸡蛋。

    西红柿炒鸡蛋,就这一个会做的菜。

    苑阳锵锵的挥舞着锅铲,尽量在梁越面前把动作表演的华丽丽。

    梁越一直靠在卧室门边儿,双手抄兜,瞅着他在厨房里乱忙一气。

    这场景好像在哪儿见过?

    人.妻哥?

    梁越转身跑回卧室里,拔下充电的手机,又蹦回卧室门口。

    抹开相机,对着正在夸张表演的苑阳,一通狂拍。

    侧面、背面、又来侧面,苑阳穿着他的家居服还挺合身。

    不奇怪,谁让他们俩身高体型都差不多呢。

    拎勺子,抓菜,搅锅,苑阳的手型挺好看。

    手臂延伸到手背上两条凸起的血管,显得很有力度,抓菜的手指也长长的。

    肩型宽阔,腰型窄细,胸膛是鼓的,屁股是翘的,前面还突起一兜儿……

    梁越摁下相机,来了个局部特写。

    得有多变态,搁那地方来了个特写?

    手残摁的,嗯就是手残摁的!梁越斜着嘴偷笑。

    接下来是两条长而有力的腿……

    苑阳做完了饭,端着盘碗从厨房里出来,才发现梁越靠在卧室门口拿着手机在拍他。

    “你怎么跟夏乖一个毛病,喜欢玩偷拍?”

    苑阳好笑的他一句,把饭菜放在了饭桌上。

    梁越坐过去,手机随手放在一边儿,瞅着热腾腾的饭菜,烁亮的眼睛里弯满了幸福。

    “老子也有人给做饭了!”

    苑阳把筷子递给梁越,“都吃完啊,不许剩。”

    梁越动筷子夹一口尝了尝,“嗯,味儿还不赖。”

    苑阳坐在他旁边,伸手去拿手机,“我看看你都拍的什么。”

    梁越瞬间想起刚才的局部特写,啪一声拍下筷子,扣住手机。

    “哎这我手机,我有隐私权!”

    苑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随即好笑的挑挑眉。

    “跟我还有隐私权?就你这反应,我还必须看了,起开!”

    梁越扣紧不撒手,“苑软软,我警告你别逼我用大招儿。”

    苑阳上过梁越两次当,两次都因为他没防备。

    这次梁越提前了声,他知道所谓的大招儿是什么,没等梁越动手,苑阳已经率先下手。

    一个拧劲儿,把梁越扣手机的胳膊,拧去了后边儿的椅背上。

    “哎哟我操,折了!”梁越伸着脖子叫喊一声,“我要告你暴力亲夫。”

    “还大招儿么?招个我看看?”苑阳挑衅的笑。

    “不招了,我吃饭还不行么?”梁越不得已,服了软。

    苑阳趁机把手机抢到手里,放开梁越,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你吃饭,我看手机。”

    梁越晃了晃被拧酸的手臂和肩膀,啧的笑了声,捡起筷子老实的吃饭。

    苑阳摁两下按钮,手机屏幕亮了,一划,请输入密码。

    “操密码?”

    “密码是谁?我不认识,你随便操。”梁越往嘴里塞口饭菜,使劲儿憋着笑。

    “你大爷,我你手机密码。”苑阳也被梁越气笑了,上去一脚踢在了梁越腿上。

    梁越嘶了一声,苑阳这脚,正好踢在他今天跳高时摔出的伤口上,疼的他浑身一哆嗦,脸都虚白了。

    苑阳也吓一跳,瞬间什么兴致都没了,赶紧把手机扣回桌。

    挪开椅子忍住腰酸腿疼的蹲下身去,挽起梁越的裤腿儿细看。

    他白天给梁越包扎的那些纱布,早就渗出了一层血,尤其刚才被他踢到的地方,浸红一大片。

    “你怎么不去诊所弄一下?”

    “忘了,”梁越一边继续吃着饭,一边轻描淡写的:“就破点儿皮,过两天就好了。”

    苑阳起身坐回椅子上,皱紧眉:“你家有药箱么?吃完我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