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抱着睡
守着梁越把几个盘子里的饭菜吃干抹净, 苑阳收拾好厨房进卧室一看,梁越竟然跑浴室里去洗澡了。
苑阳紧忙敲了敲浴室门,“梁越, 你别洗了, 心伤口感染。”
“不行,今天出太多汗, 成臭虫了。”
梁越在里边儿冲着澡,腿上解下来的带血纱布, 被他扔进垃圾桶里。
那些伤口被水一淹更疼了, 梁越咬牙忍着, 低头看了看。
白天他没怎么注意,还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一细看, 好像是挺严重。
热水融掉了伤口表层的薄结痂,从膝盖外侧延伸到大腿根儿,皮肉纠缠的一片狰狞。
看得他自己都觉得慎得慌,朝浴室外喊了声:“苑阳, 药箱在客厅电视柜旁边,你去找找。”
苑阳找到药箱提回卧室,梁越已经冲完澡出来了。
下边儿换了条运动短裤, 露出整片伤口,被热水淹的泛出一层脓肿。
苑阳一见,心疼的不行,“我操!你真…快点躺床上去。”
之前还没觉得怎么样, 现在伤口被水一烫再一着风,牵动着腿上的神经都跟着疼,梁越也呲了牙,一条腿儿蹦跶到床边。
苑阳跟过去,把药箱放在床头柜上,取出一瓶消毒水拧开盖,一手捏块纱布怼在口上浸湿。
梁越低头瞅瞅左腿外侧的伤,再瞧瞧靠在右边儿的床,有点发愁,这体位怎么安排?
平躺着?伤口露出不来。
趴着?伤口又朝里面。
唯一正确的姿势,就是背对苑阳,侧身朝里躺着。
腿儿还得绷直,屁股还得夹紧,可这姿势……怎么总感觉不太.安全呢?
梁越单腿儿在床边蹦来蹦去,废死脑细胞的研究着姿势。
苑阳捏着块纱布皱眉瞅着他,瞅的都没耐心了。
“蹦够了没?要不我给你扔床上去?”
“别别,你再给我扔墙上。”
梁越这才老实的躺去床上,腰下边儿塞个枕头支撑着。
是方便拧过脸来和苑阳话,其实正好挡住了紧绷的屁股。
屁股虽然被挡住了,可腿却露在眼前,白净结实,关键还特长。
要没这些伤口,这得是多完美性感的大腿?哎,真是暴殄天物,心疼的苑阳直叹气。
梁越把脸埋在被角里,闷着声:“我准备好了,你下手吧!”
苑阳瞅了瞅他屁股下边儿被压出凹槽的枕头,“那个,屁股上没破点皮儿什么的?要有就一块儿处理一下。”
“没,屁股挺完美的。”梁越回了一句。
苑阳勾了下嘴角,“嗯,挺完美的我就放心了。”
捏紧沾满消毒水的纱布,苑阳仔细瞅着梁越腿上一片片的伤口,怎么都下不去手。
这得多疼?
虽然梁越是个男生,可男生也不是钢铸铁的,里外料子也都是真皮实肉款。
这么一摁下去,梁越受得了吗?
梁越等了一会儿,见苑阳还不动手,从被角里探出头来,“我自己来?”
“你要不要,咬个毛巾什么的?”苑阳提了个比较保险点儿的意见。
“啊?”梁越一愣,噗嗤笑了,“你是算给我接生,还是挖子弹?”
“你要能从大腿上给我生一个出来,我就跟孩子一块儿跟叫你爸爸!”
苑阳好笑的暼他一眼,又整体看了遍伤口,先挑浅的地方轻轻摁了摁。
梁越冷静的瞅着苑阳的动作,咬了咬牙一声没吭。
“挺能忍。”苑阳这才放了心,尝试着去摁那些深的地方。
沾着消毒水的纱布,一接触到伤重的位置,梁越忽然攥紧一旁的被角。
额头两侧凸起青筋,脸上的那片红肿都跟着疼麻了,却紧咬后槽牙,还是一声都没吭。
苑阳不敢看梁越的脸,他知道梁越一定很疼,但他只是颤抖几下却一点儿都没挣扎。
苑阳狠下心,手上的速度加快,尽量想办法转移梁越注意力。
“要不你咬我胳膊吧?”
梁越泄气的笑了一声,“我一般不怎么爱吃生猪肉,红烧猪蹄儿还行,酱炖肘子也还凑合。”
“行,一会儿我给你来个爆炒口条儿!”苑阳又加快速度,缝纫机似的频率擦擦点点着。
梁越咬牙闷哼一声,再也不话了。
终于消完毒,又抹上止血消肿的药膏,苑阳长舒一口气,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这才敢转头去看梁越。
梁越眼底充血似的红,带着巴掌印的脸上却失血般的苍白,勉强朝苑阳笑了笑,粗着嗓子了声:“好疼啊。”
“想吃口条儿吗?我嘴里有。”苑阳一本正经的。
梁越哑然失笑的把脸扎进被角里,“算了,我还是不疼了。”
收拾好东西,苑阳坐在梁越床边,盯着他受伤的腿看了会儿。
“梁越,要不,我在你家住吧,万一你发烧什么的。”
梁越心翼翼的翻个身,斜躺在床侧,“嗯,我没算让你走。”
“那我睡哪儿?”苑阳瞅了瞅四周围。
梁越指了指大床上空出来的大片位置。“你睡里边儿吧,我腿上有药,别蹭你身上。”
梁越的大床很舒服,苑阳爬上去躺下,盖好被子,周身的疲惫迅速席卷上来。
他的两条腿也是受够了,运动会再加晚上的一通跑,合着今天得奔跑了上万米。
现在终于能躺着休息了,连翻个身都懒得动。
梁越随手闭灯,也躺了下去,怕被子蹭到药膏,只好一条腿晾在被子外边儿。
屋子里立刻安静起来,原本一个人的呼吸,现在变成了两个人的,总算不再显得那么孤单了。
好累的那个平躺着,好疼的这个侧躺着。
俩人都在漆黑的夜色中睁着眼睛,困得要死,却谁也睡不着。
睡得着才怪了,俩人可是钻进了一个被窝。
床再大被再宽,也隔不住个滚,兴许就能碰到对方温热的身体。
上床了,嗯,反正是睡在一张床上了,这就叫上床了。
那接下来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不能是睡觉。
苑阳挺激动,控制不住的瞎激动,搁在身体一侧的手抓了抓床单,悄悄的朝梁越那边儿挪了挪,没够着。
躺这么远干嘛?苑阳有点儿不高兴,手又朝那边抓了抓,还是没抓着。
要不假装个滚儿翻过去?
万一翻在梁越身上,他要问,什么台词儿合适?
苑阳清清脑子琢磨了琢磨,对,就是梦游了!
梁越脑子里没苑阳这么单纯,而是一团乱糟糟。
一会儿是拿了冠军的开心,一会儿是耳光带来的伤心。
一会儿是回忆初吻的激动,一会儿又是被苑阳照顾的感动和幸福。
哎,苑阳真是个好人!
梁越忍着疼侧了侧身,朝向了里面。
苑阳刚准备好滚儿,听见梁越的动静,赶紧消念头,清了下嗓子,正经的问:“还疼吗?”
“不疼了。”梁越把胳膊枕在头下,合上眼安静的:“有点儿冷是真的,我腿在外面晾着呢,不敢钻被窝里。”
信号!信号!梁越一定是在发射信号。
苑阳每根头发丝儿都变成了接收器,没错,梁越他冷,冷不就是想让他抱吗?
苑阳也不客气了,翻成个侧身,伸胳膊就从被窝里抱住了梁越。
梁越没躲,这样又黑又冷的夜里,能有个人抱在一起睡,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以前他孤单或者害怕的时候,就只能抱个枕头,所以他床上一直有两个枕头。
现在好了,竟然有个热乎乎的大活人能让他抱着,梁越也不客气的搂住了苑阳。
越抱越紧,也越来越近,虽然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寻找对方的嘴唇却准的离奇。
先轻轻碰触一下,确定不是鼻子,就激动的含在了一起,各自敞开牙关,来回搅动着湿润与柔软。
被窝里的清新柠檬味儿,逐渐混合上一丝浓醇的荷尔蒙味道,又舒爽,又让人意乱情迷。
身上的热度开始增长,欲望也开始增长,漆黑的夜里,混乱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苑阳隔了衣服揉搓几把梁越后腰,觉得不满足,失控的朝下滑进短裤里边儿,大胆的捏了一把。
“哎?”梁越一激灵,回手拍了一把苑阳胳膊,粗着声:“别闹,我腿上有药。”
“嗯,我不乱动,我就摸一下。”苑阳把手贴在梁越屁股上,不肯拿出来。
梁越拿他没辙,干脆自己的手也往被窝里一钻,隔着裤子弹了他前边儿一把。
“要不,我派五姑娘服侍你一下?”
“别别别,怪累的,再给你手累残了。”苑阳笑得不行,朝后躲闪着才从梁越短裤里撤出来。
“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梁越笑着,照他屁股上拍了一把,“欺负我腿上有伤,弄不动你是吧?”
“我什么也没想干,我发誓,真的。”苑阳朝上抻抻被子,在梁越肩窝处掖了掖,又抱紧他。
“我就是怕你腿露外边儿冷,我现在单纯的抱着你睡觉,行了吧?”
“那我脑袋往哪儿搁?”梁越朝旁边拧着脸,没法儿转过来。
苑阳正面抱着他,脸一转过来就会直接贴苑阳嘴上,亲一宿可就真睡不成了。
苑阳朝上拱了拱,抬手扶住梁越脑袋,往自己颈窝里一摁。“往这儿搁!”
梁越脑门贴在了苑阳喉结位置,苑阳笑了声,“这儿暖和,好了睡吧。”
梁越没话,谁让苑阳的颈窝里确实很暖和呢。
头也正好能枕到枕头,还不用贴脸亲嘴的,这姿势目前看来是最佳选择,就这样吧。
俩人合了会儿眼,发现比之前更睡不着了。
“梁越,你睡着了吗?”苑阳试探的问了一声。
“没。”梁越低声回了一句。
“要不再亲一回?”苑阳坏笑。
梁越哼一声,“想让我帮忙撸就直接。”
“没。”苑阳笑得不行,“我开玩笑的,咱俩聊会儿天吧?”
“深夜话题的不约,你要唱个催眠曲我还能接受。”梁越。
苑阳差点儿笑喷,“这么抱着你聊深夜话题,还什么都不能干,我不是自找罪受呢?”
“那就唱催眠曲。”梁越捏了捏他的脸。
苑阳拨开他手,“别,我唱歌不好听。”
“没事儿,我就爱听难听的,好听的不新鲜,来,唱个难听的让爷乐乐。”
梁越朝后拱了拱,刚才密不透风的颈窝里有点儿热。苑阳压着下巴瞅了瞅他,“拱什么呢?跟个蛆似的。”
“我纳闷你手那么凉,怎么身上跟个火炉似的这么热。”
梁越又朝后拱了拱,总算通点儿风,舒服了一些。
“我是太阳。”苑阳笑着。
“嗯,太阳快唱个难听的催眠曲,让爷乐呵乐呵。”梁越也笑了。
“我真不会唱,要不我乖你得了。”苑阳顺手在梁越后背上,有节奏的轻轻拍起来。
“滚蛋。”梁越支胳膊给他架开,笑的直抽抽,“快点唱,不然我踹你下去。”
“好好好,唱唱唱。”
苑阳笑着重新搂好梁越,胡乱哼唧两声开了个头,就瞎编胡造的声哼唱起来。
“梁越啊,快睡吧,
窗外面下着大雨呀,
太阳抱着月亮,
你他想干嘛……”
“操!”梁越笑着把拳头堵在苑阳嘴上,“Stop,停停,吁……”
“你看,”苑阳也笑的不行,“我我不唱,你非让我唱,唱了你又不好好听。”
“还能再精神病点儿吗?”梁越照他脸上拍了拍,“你不是挺会写歌词的么?”
苑阳攥住梁越的手,给他塞被窝里,“我不唱了还不行吗?我睡觉。”
“行,那睡吧。”梁越也不闹了,老实的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苑阳忽然又:“梁越,我一直想不明白,开始那会儿,班里那么多人,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
梁越静默了会儿,才:“有句话的对,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就是觉得你挺有意思的吧。”
“就因为这个?”苑阳不信。
“那你还想因为什么?”梁越反问他。
“我还以为你从一开始就觉得我最帅,要跟我搞对象。”苑阳没脸没皮的超有自信。
“你最骚包还差不多,天天吊的跟要上天似的。”梁越朝后面歪了下脑袋,“当时不是想跟你搞对象,是想搞定你。”
“什么意思?”苑阳不解的问:“清楚点儿,我不明白。”
梁越笑了一声,“你别想歪了啊,我是因为你骂我的那句‘要点脸’,才想搞定你。”
“啥?”苑阳更纳闷了。
梁越把半张脸埋在枕头上,闷着声:“我爸和我妈吵架的时候,总爱骂对方这么一句。”
苑阳一愣,没想到竟然等来这样一句答案,一下沉重了他本来挺高兴的心情。
他心疼的抱紧梁越,“梁越,我把全世界的温暖都送给你,你就不冷了。”
梁越笑了,“我没那么贪心,有你就够了,不早了,睡吧。”
“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