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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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颜玉足纤纤, 款步走上前去,娇滴滴地道:“今日的酒真是醉人,看来以后不能喝太多了。”

    着掀开了纱帐, 孟颜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愕然瞧着床上的女子,半晌不出话来。

    孟颜心头狐疑, 正转身要走,忽然听到了外面匆忙的脚步声。

    她慌乱地想要四下躲避, 可是时间紧迫, 屏风后又不安全。情急之下,孟颜抱着地上的衣服,俯身钻进了床下。

    可刚进去, 孟颜差点叫出声, 却被里面一人伸手捂住了嘴。

    齐飞鸾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孟颜惊愕地看着她。

    她怎么也在这儿?

    孟颜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大约有三个人在门外, 进来了两个,门口还有一个守着。

    她大气也不敢出,眼睛却忍不住瞥向了齐飞鸾。没想到她平时看起来对太子妃之位并不上心,背地里也想爬太子的床。

    这些个世家女, 自持身份,往日里眼高过顶谁也瞧不起。背地里还不是要和她使一样下贱的手段。

    孟颜一面腹诽,一面倾听外面的动静。

    似乎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她只是中了迷药,并无大碍,睡醒就好了。”

    “大概需要多久?”

    “四五个时辰。”

    裴君越颔首:“好, 你先下去。记住,此事多有蹊跷,切莫外传。”

    “是。”

    那人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太子一人。

    寂静无声的寝宫中,齐飞鸾和孟颜大气也不敢喘。太子的一双脚就在两人面前,鞋底还沾了泥土。衣袍上还有些血渍。

    太子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换了件常服。又命人端了热水进来,亲自取了干净的毛巾沾湿,替沐沉夕擦去脸上的脏污。

    毛巾拂过她的脸颊,手指不心擦过了皮肤。他顿了顿,指尖控制不住抚上了她的脸。

    柔嫩的肌肤如同凝脂一般,他像是着了魔,凝神良久,缓缓开了口:“沉夕…”

    她没有回应,睫毛微微翕动着,似乎在做什么梦。

    “真希望你能永远这样睡下去,这样…我就能一直看着你…”

    床下,齐飞鸾和孟颜四目相对,齐齐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骇。

    他凑近她耳边,轻声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从很早很早以前…”

    他自言自语呢喃着:“那天你骑马踏入皇城之时,我也在的。后来的接风宴上,我离你也并不遥远。可是那么多人,你只看到了谢云诀。我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才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为什么,你还是选择嫁给他?”

    沐沉夕睡得太过香甜,全然不知道太子对她掏心掏肺了这些话。

    但床下这两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在雍关,你三番五次救我,其实你的心里是有我的吧?”裴君越握住了她的手,宝贝似的捧起来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你不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这会儿也得亏沐沉夕昏迷了,要是醒着,非拿了红缨枪挑了他不可。

    裴君越也不愧是在这么多皇子中能脱颖而出的,非常知道审时度势。沐沉夕醒着,他是决然不敢那样的话。

    但现在机会难得,以往藏在心里的话,忍不住想给她听。

    他掰过她的脸,犹豫了片刻,俯身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口。嘴角忍不住浮起了一丝笑意,仿佛是偷吃了糖的孩儿。

    沐沉夕没有任何反应,裴君越瞧了瞧四下,这是他的寝宫,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了。

    他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念头,这念头一起,掌心便有些出汗。

    可是机会千载难逢,喜欢的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面前。裴君越的喉结上下浮动了一下,手缓缓下移,触碰到了她的衣带。

    沐沉夕今日穿的是红衣,为了林中行走方便,手脚都拿绳子束了。只是衣带仍旧是襦裙的带子,轻轻一碰,就散开了。

    脖颈纤细修长,如同番邦进贡的那只天鹅。他有些痴迷地看着她,口中轻轻呢喃着:“别怕…我…我会负责的…”

    这话仿佛是在让自己下定决心,裴君越俯下身。忽然,外面传来了宫人的惊呼:“首辅大人,太子已经就寝,请明日再来——大人——”

    他指尖一颤,收回了手,原想将她衣带系好。可是慌乱之下却怎么也系不起来,最后只能草草拿被子替她盖上。

    谢云诀大步走了进来,裴君越起身上前。

    “太傅深夜闯我寝宫,是为何事?”

    “听闻内子得太子相救,现在此处,特来将她带回。”

    裴君越知道瞒不住,虽是不甘心,却也只得咬了牙:“她…她有伤在身,不如留在此处养一养伤,明日再带回?”

    “如此多有不便,恐怕叨扰太子殿下安寝。”谢云诀话得客气,人却已经径直走向了床边。

    他掀开被子,瞧见了沐沉夕已经被扯开的衣衫,眼眸沉了下去。谢云诀俯身要将她抱起来。

    沐沉夕仿佛是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哼哼了一声,自觉张开胳膊揽住了他的脖子。

    谢云诀将她抱起,转身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窗边有一片衣角。

    他没有多做停留,抱着沐沉夕大步离去。

    太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两只手缓缓垂落。最后只能退后了几步,坐在床沿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差一点点……

    可是她身上的香气还在指尖,掌中柔软的触感也那么真实。他看着自己的手,缓缓贴在了脸上。

    忽然,床铺下传来了一声低呼。

    紧接着,一个女人尖叫着爬了出来。然后,有一个女人不疾不徐探出身来。

    一个慌乱地抱着身子蹲在不远处,似乎只穿了一件肚兜,另一个理了理衣衫,向一脸惊骇的裴君越盈盈拜道:“女齐飞鸾,见过太子殿下。”

    裴君越瞧了眼不远处那个女人,孟氏旁支的孟颜。此前沐沉夕同他提过这两人。

    他沉下脸来,她们从床底钻出来,难道方才的一切都听了进去?

    裴君越的手按上了腰间的剑,孟颜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已经快和身体分离了,还娇滴滴做柔弱状:“有老鼠,奴家好怕。”

    齐飞鸾瞥了她一眼,真是死到临头都不自知。她福身道:“太子殿下,奴家与孟妹妹今日酒醉,勿入了太子殿下寝宫。方才情急之下才藏身于此。自知有罪,请殿下责罚。”

    裴君越冷眼瞧着她,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剑:“方才,你听到了什么?”

    孟颜看到太子拔剑,吓得花容失色,慌忙趴在地上磕头:“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齐飞鸾脸上却没有慌乱。太子对齐家这位姐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以前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后来偶尔开口也总是得罪人,是个怪脾气。

    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胆色。

    “回禀太子殿下,方才殿下所的话,我姐妹二人都听到了。”齐飞鸾如实道。

    裴君越站起身,正思忖着杀了这两人以后要寻什么样的借口遮掩过去。

    齐飞鸾忽然跪了下来:“奴家愿助殿下达成心愿。”

    裴君越的手顿了一下,眯起眼睛瞧着她。

    齐飞鸾继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子殿下是唐国的储君,将来天下都是殿下的。殿下想要一个女人,哪怕是臣妻,也该双手奉上,断然没有据为己有的道理。”

    这话真是到了裴君越的心坎上,只是长久以来,沐沉夕对他来,都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这么简单。

    他宫中可以有良娣侍妾,但她们在他眼里和东宫里的物件无异,不过是用来调剂无聊的时光的。

    但沐沉夕对他来,有血有肉,他爱她敬她惧她,却求而不得。抓心挠肝,烈火烹油。

    “你?你能有什么法子?”

    齐飞鸾瞥了眼一旁的孟颜,太子会意,上前一步,手起刀落。

    齐飞鸾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孟颜。她白嫩的脖颈上多了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好了,现在可以了。”裴君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不过,若是我不满意,你的下场,和她一样。”

    齐飞鸾的身体颤抖着,只能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只要让她彻底对谢云诀死心,到时候走投无路,也只能投靠太子殿下您了。”

    “十几年了,她自认识谢云诀起就没有变过,如何对他死心?”

    “若她以为谢云诀主谋陷害了沐丞相……”

    裴君越若有所思,良久,他挥了挥手:“你且回去,今日之事,若是透露半分——”

    “殿下放心,不该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齐飞鸾得斩钉截铁,裴君越收回了剑,看着她大步出门。

    起初走得平稳,可是到了门口,还是被门框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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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沉夕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她完完整整错过了自己寿辰的篝火晚宴,大臣们倒是吃到了烤肉。

    林中之事,因为桑落和楚越的有意遮掩,并无人知晓。

    她揉了揉眉心,头疼欲裂。昨天她真是太大意了,居然中了这种招数。

    沐沉夕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身上的伤也都处理好了。她赶忙探头一看,发现是她和谢云诀的居所,这才放下心来。

    裴君越那家伙一向跟她称兄道弟,嘴上也每个把门的,心思也很粗糙。若是他替她换了伤药,这事儿就没法向谢云诀解释了。

    她掀开床帘,想要唤叮咛来替她更衣。可是一开口,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我真的不是杀手,你们信我啊。”

    是风裳的声音!

    沐沉夕连鞋子也来不及穿,胡乱裹了件衣裳便冲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