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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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宫殿荒废已久, 走着很不方便。若是以前,沐沉夕不用半个时辰就能把里面探个干净,然而此刻行动不便, 走了一会儿便累得满头大汗。

    她捏了捏自己这绵软无力的胳膊,裴君越那药继续给她用下去, 只怕到时候停用了,她的身体也恢复不过来了。

    她寻机会出来, 也是想呼吸新鲜的空气, 看看能否恢复。可是越走越是乏力,此刻已经走不动了。

    齐飞鸾虽是不知她进来做什么,却也帮着她翻找了起来。忽然, 她指了指花坛里的一处, 发出了惊讶的声音:“那一块有些奇怪。”

    沐沉夕瞧了一眼, 确实奇怪, 这一块土上面竟然没有杂草, 看来下面埋着东西。

    齐飞鸾倒也不含糊,飞快将那东西给翻了出来,是个匣子。齐飞鸾不开,便去找钥匙。若是以前, 沐沉夕能生生把锁掰开,现在费了半天的力气,也只好先带回去了。

    已经是日上三竿,沐沉夕看着天色不早,起身要走。忽然一根树枝勾住了她的衣裳, 她没有留神,行走间,衣裳撕裂。沐沉夕嗅到了一阵香气,顿时两腿虚浮,勉励撑着缓缓坐下。

    齐飞鸾感觉到不对,赶忙要上前。

    沐沉夕抬起手:“别过来。”

    她止不住笑了起来,裴君越那臭子还真是阴险狡诈,竟然将药下在了她平日穿的衣物里。沐沉夕不可能不穿衣服,若是换衣裳,他也一定会注意到。如此一来,即便她发现了,也无法逃脱他的控制。

    “姐姐,你…你这是怎么了?”齐飞鸾似乎也瞧出了不对。

    沐沉夕捂着肚子道:“怕是动了胎气,你去寻太医来。”

    齐飞鸾忙走到宫门口,让随行的宫女去传唤太医,自己则走向了沐沉夕。风吹过裙摆,药也被风吹散。齐飞鸾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沐沉夕将那木盒掩在了衣袖下,她抬起头对齐飞鸾道:“你想不想当贵妃甚至是皇后?”

    “我…我…”齐飞鸾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皇后之位是属于姐姐的,但是贵妃…”

    “那你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

    “替我做衣裳,要和我每日穿着的是一模一样的衣裳。而且此时不许让皇上知晓。”

    齐飞鸾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只是感觉到她靠近自己,呼吸都落在脸上,让她止不住想要靠的更近。

    “好,我…我答应你。”

    沐沉夕露出了一丝笑容:“等着侍寝。”

    齐飞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宫人前来将沐沉夕抬了回去,太医替她诊脉。这还搭着脉,裴君越便匆忙跑了回来,他喘着粗气走到她面前来:“你身子虚弱便不要四处走动,以后还是少出门。”

    “正是因为难得可以走动,才走得多了。怕就是怕陛下不让我出门,才想一次多走走。若是你不拘着我,我兴许还不会如此。”

    “你倒是什么都有理。”

    “分明就是我占理。”沐沉夕顿了顿又道,“今日不心划破了衣裳,你看着可是要再做一件?”

    “你若是想要,十件百件都行。”

    “那做一些轻薄的,不要这般累赘,这儿一个流苏,那儿一个缎带,容易绊着。”

    “好。”

    太医诊脉结束,开了些安胎的药方便走了。裴君越坐了下来,撩起她耳边的长发,沐沉夕没有避让。

    “其实我也不想拘着你,以后只要是不出宫,你想去哪儿都行。”

    “随时随地都可以?”

    “晚上不行。”

    “晚上我偶尔也想去寻齐飞鸾散散心,这也不行?”

    “你一向瞧不上齐飞鸾,怎么如今还真和她当起姐妹来了?”裴君越狐疑地瞧着她。

    “聊胜于无,你把这宫里的人舌头都割了,我找谁话去?好不容易寻了个能话的,自然是想多聊一聊。只是她这身份有些尴尬。你留她在宫中,又不给她名分,也不是个事儿。”

    裴君越笑道:“你既然觉得她不错,那就给她个名分。朕这后宫还不是由你做主?”他罢便拟旨,册封了齐飞鸾为才人。

    拟旨完,他回到她身边:“还有什么旨意要下的,你便是。”

    沐沉夕嗤笑道:“我了你便下么?”

    “自然。”

    “好啊,那你再拟一道退位的诏书。”

    一屋子的宫女们顿时被吓得脸色唰白,惊恐地瞧着沐沉夕。

    “我若是退了位,还怎么让你当皇后?”

    “我与谢云诀还未曾和离,再了,历来唐国也没有成过婚的女子再嫁可以当皇后的道理。”

    “你们俩的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裴君越自袖中取出了一本折子,“这是先帝在时,裴君越上奏的请求和离的诏书,父皇还未曾批阅。”

    沐沉夕变了脸色:“那是上呈给先帝的,你不能代为批复吧?”

    他敲了敲她的脑袋:“看来你还是有许多事不懂。”裴君越开了那折子,朱笔挥洒,很快批复了这折子,“过几日,整个唐国都会知道你们已经和离了。”

    沐沉夕咬了咬牙,垂下了眼眸,没有多话。

    裴君越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拉到眼前来:“我帮你摆脱了他,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她冷哼了一声:“是啊,还真是多谢你了。”她得咬牙切齿,裴君越却笑了起来,“光是嘴上有什么用,该如何表示?”

    “表示便是,半夜不会拿刀捅死你。”

    裴君越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印了三个吻:“你不谢我,我自己讨。”

    沐沉夕抬手用衣袖去擦自己的脸,裴君越瞧着她:“你擦一遍我亲一遍。”

    她瞪了他一眼,到底是没有抬手。

    如今他竟可以让她这样言听计从,裴君越的心情大好,倒也没有为难沐沉夕。

    只是圣旨很快便宣了,一夕之间,举国哗然。沐沉夕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是几日后齐飞鸾告知的。她抱着胳膊靠着栏杆,一派扶风弱柳的架势。

    “姐姐,其实和离了也好。谢云诀一向不是什么良人。”

    沐沉夕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没有多解释。她和谢云诀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靠着一纸婚书在维系,所以此事虽让她生气,也不至于失了理智。

    “不我的事,昨日皇上去了你那里,可有宠幸你?”

    齐飞鸾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不过姐姐放心,我…我对陛下没有非分之想。”

    “怎么能没有非分之想呢,你得多想想,做人要有志气。”沐沉夕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你瞧瞧宫里美人如云,新人换旧人的,你若是不争,早晚会被遗忘。”

    齐飞鸾思忖了片刻:“姐姐是不是不喜欢宫中有其他妃嫔?”

    沐沉夕皱起了眉头,她这理解力实在是不行:“我怎会让你在后宫翻搅什么——”她的话住了,忽然回过神来,“我并非不喜欢宫中其他的妃嫔,只是你想晋位,就得有人下来。有时候用些心机手段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不要害人性命,也不要太过狠毒便可。”

    齐飞鸾略略思忖了片刻,颔首道:“我懂了。”

    “对了,我的衣裳,你帮我做了吗?”

    “正在赶制,只是皇上替姐姐准备的衣裳都很精细,要做得一模一样,还需要些时间。”

    “好,加紧。”

    她嘱咐完,起身回了寝宫。裴君越还是喜欢当着她的面翻牌子,但每次都是随手一翻。沐沉夕瞧着他这雨露均沾的模样,只觉得这宫中过不了多久,便要斗起来了。

    果然,不出半个月,宫中便闹出了各种争宠的事端来。沐沉夕幸灾乐祸看着热闹,想看看裴君越是如何焦头烂额去处理这些事的。

    两名妃嫔被带到了他的寝宫,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互相指摘。沐沉夕也被拉来坐在一旁瞧着。

    裴君越似乎根本没在听两人话,耐心细致地剥了个山竹递到了沐沉夕的嘴边。沐沉夕正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讲的热闹,恨不得把钟柏祁叫来,收录些实例,好写进书中。

    “张嘴。”

    裴君越原是向着沐沉夕的,可他身旁的太监听岔了,听成了掌嘴。几人忽然上前,按住了两名妃嫔,左右开弓,了几巴掌。

    沐沉夕皱着眉头道:“怎么平白人呢?”

    裴君越也有些无奈:“朕是让你张嘴,怕是他们听茬了。”

    两名妃嫔一听,顿时委屈地仿佛天都要塌了,哭得更厉害了。裴君越将山竹塞进了沐沉夕的嘴里,这才不疾不徐道:“你们入宫两个月的时间,也不短了,是不是不知道宫中的规矩?”

    两人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满眼泪痕地瞧着裴君越。

    沐沉夕吐出了种子道:“什么规矩?我怎么也不知道?”

    “后宫之中,不许争宠。”裴君越转头瞧着她,“但你不必守这规矩,若是你争一争,朕会很高兴。”

    沐沉夕觉得这规矩形同虚设,历来哪有后妃不争宠的,那不等于叫人家坐吃等死?

    两名妃嫔瞧着沐沉夕,原本还互相攀扯的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向沐沉夕的时候带了些敌意。

    裴君越挥了挥手:“都拖下去吧,杖八十。”

    沐沉夕惊愕地瞧着他:“她们不过是犯了些罚俸的错,杖八十是会要人命的!”

    “你想为她们求情?”

    “不是我为她们求情,而是几句公道话。即便你身为皇帝,宫中法度便是法度,随意废立,早晚要乱。我…是为你着想!”

    “我宫中的法度并不随意,入宫当日便言明,争宠者杖八十。不过你若是求情,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了她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