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真的不是你爸爸13
影子抱着人进门的第一时间, 邢森就惊醒了。
看着被轻放到床上的男人, 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影子能脱离主人, 自主行动这件事,他也被吓了一跳,几乎查遍了整个网络, 也找不到相关的现象。
匪夷所思的是, 影子被融入了他的部分意识, 它了解主人的想法和渴望, 受到主人制约的同时,也有一定的自由。
譬如现在, 邢森只是在睡前,回忆了下陆浔带兔耳朵的画面, 想要抱抱亲亲, 结果影子就真把他给抱过来了。
见主人没有动作, 影子用那双薄如纸片的手, 将人往床的另一边推了推。
方灼睡得迷迷糊糊,顺着力道一翻身, 就滚进了邢森的怀里。
邢森绷着脸,他对男人抵抗力正在逐日下降,只是单纯的肌肤相贴,就会迅速起反应。
他想把人抱回去,结果一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柠檬味, 立刻动摇。
邢森抿唇, 影子会意, 立刻缩成为一团,消失了。
方灼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酸痛,特别是胳膊和腿,像是被人给绑了一晚似的。
他揉着胳膊,低头看了眼,手臂上方的皮肤上竟然有几条红色的,手指宽的压痕,就是被人给用力抓过。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猜测。
方灼低头把衣服捞起来,呵呵呵,又他妈肿了,真是棒棒的。
身体再怎么敏感,顶多就是激凸,怎么可能红肿,他果然还是太天真。
方灼对系统,“上次医院豆子肿起来是邢森干的吧。”
自己还傻兮兮的掀开被子,让他钻进,真是引狼入窝。
没听见233的回答,方灼自动归为默认。
他低头看了一圈自己的床,又俯下身闻了闻旁边的空枕头,没有另一个人的味道,也没有睡过的痕迹。
方灼喊,“233你出来。”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叫系统,知道他可能有些生气,233也不躲了,“怎么了?”
“他昨晚什么时候进的我房间?”
233没话,非常含蓄的,发了条信息到方灼的手机上,【是它不是他。】
它这个字就很微妙了。
方灼摸了摸下巴,原来是外挂啊,他想象,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从门缝爬进来。
方灼:“……”有点恐怖。
接下来一整天,方灼面色如常,仿佛对自己的异常毫无所知。
邢森看着他胳膊上,被白皙皮肤反衬得鲜艳的红色痕迹,觉得有点口渴。
他喝了口牛奶,问道,“爸爸,你的手怎么了?”
方灼,“狗抓的。”
邢森愣了一下,不生气反而还笑着,“多的狗?”
方灼盯着他上下看,“像你这么大的。”
“狗怎么抓的爸爸?”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按在红痕上,正好。
那只手的手劲很大,将人牢牢桎梏。
邢森问他,“是像这样么?”
呵呵,果然是你这只狗爪只,方灼脸色平静道,“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邢森这才松开手,把剩下的早餐吃完。
晚上的时候,方灼特意喝了两杯咖啡,算熬夜捉贼,然而影子并没有出现,甚至连影子的主人也不见了。
邢森的房间空无一人,窗户敞开,崽子估计是怕惊扰家里人,直接翻窗走的。
宋家。
灯火点亮,所有人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宋震庭大为光火,正指着保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刚刚睡得好好的,警报突然响了,他急忙赶到书房,只看见一道黑影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而保险柜的柜门,正大剌剌的开着,如同挑衅。
“是他,一定是他。”宋震庭自言自语的了一通,一脚踹向其中一个保镖,低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追。”
方灼开车出去找人,没多远就看见邢森手里拿着文件,神色有些不对劲。
他把车停下,“上车。”
邢森看着男人露在车窗外的眼睛,里面是压抑的怒气和担忧。
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不好,眼神凶狠,他迅速低下头,绕道副驾驶坐了进去。
文件里是那五个人的全部资料,姓江欠了大额赌债,其余几个是亡命之徒,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干。
最让他愤恨的,是文件袋里的照片。
大概是拍的太过匆忙,画面有些模糊,但地上鲜红的血和横陈的尸体在明确告诉他,这就是当初的凶案现场。
照片经过了特殊处理,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八年,上面的指纹依旧明显,应该是其中一个凶手留下的。
除此之外,文件上还记录了两个坐标。
邢森控制着心里不断上涌的阴暗情绪,大脑却在唱反调,不受他控制地,不断想着该如何让这个几个畜生也尝尝自己父母曾遭受过的痛苦。
他从文件袋里拿出照片,手指拂过,倒在血魄中的两人背上、肩上、腿上,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时候,他们一定很痛吧。
却还是在最后关头,把他推进了房间。
邢森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对他爱就少。
父亲在与他的寥寥几次谈心中明确表示过,他们希望自己儿子能当个好人,其次才是有出息。
回头看了眼认真开车的男人,如果他的手上真的沾上血腥,陆浔会不要他吧……
今天的邢森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沉默。
方灼跟在他身后上楼,在前往三楼的楼梯前猝然停下。
脚下一转,改变了主意。
他跟在邢森身后进了房间,门一合上,就伸手把人拉住,绕到了他对面。
“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方灼将邢森的头按在自己肩上,笨拙的安慰道。
邢森没哭,低沉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仇恨,“爸爸,我想把他们杀了。”
“想把他们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
“想把他们的血放干。”
“让他们体会我爸妈当时的痛苦……”邢森的声音很冷,但在最后一句话出口时,尾音颤了下,“陆浔,我是不是很坏。”
方灼摸摸他的头,“不是,我们邢森是好孩子,比谁都好。”
邢森的手落在方灼腰上,死死攥着衬衣,两人维持着这种姿势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压抑的呜咽。
方灼被哭的心都要碎了,无声地拍着少年的后背安抚,用自己的肩膀支撑着他。
这一晚,邢森是抱着他睡的,没办法,只要他一动,崽子立刻就醒,每次醒来都会收紧胳膊,抱得更紧。
方灼胳膊被箍得已经失去了知觉,睁眼到天亮,见眼前那双睫毛颤动,立刻闭上了眼睛。
邢森醒来,看见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情不自禁的又紧了紧胳膊,用下巴蹭了蹭对方的脸颊。
方灼快被勒死了,跟系统吐槽,“我感觉要窒息了。”
233,“你可以把眼睛睁开,让他放开。”
两个大男人瞪着眼睛,你看我,我看你,多尴尬啊。
方灼选择当个安静的睡美男,他问道,“邢森已经拿到证据了了,任务数据是不是也有进展了?”
【剧情线:3颗星。】
【感情线:4颗星。】
方灼的重点在后一项,儿子总是能给他惊喜,棒棒的,必须糖果奖励。
还没高兴完,邢森突然动了。
未免惊醒男人,他心翼翼的起身,可还是一不心碰到了对方。
虽然没睁眼,但方灼能感觉出来,那是一只每天清都会精神百倍的鸟。
确切的,应该是大鸟,主角标配。
这幅身体很敏感嘛,方灼一时没管住,家伙愉快地跟他敬礼啦。
他夹着被翻了个身,假装还在是睡梦中。
邢森知道自己昨晚很折腾人,没叫醒他,算自己去学校。
宋家昨晚刚失窃,宋震庭一定会来找他,他没车或是听从陆妈妈的,让家里司机送,而是选择到人多地方乘坐公交。
到了学校以后,他给一直负责父母案子的警员了电话。
邢森走后,方灼又在床上窝了很久身体的异样才消下去。
刚起身准备回三楼洗漱,就听见楼下传来话声,正算开门出去看看,有人已经先他一步,破门而入。
几个黑衣保镖冲进来,后面跟着宋震庭。
生死攸关的东西丢了,宋震庭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节和情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把那子抓起来。
陆炎跟在他背后进门,脸色相当差,“宋叔,你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失礼了。”
宋震庭黑着脸,“我怀疑邢森偷了我们宋家的东西。”
陆炎看了眼头发乱糟糟,不该出现在这个房间的弟弟,眉头皱了皱,示意他出去。
方灼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跑了。
一回到三楼房间,他就邢森发了个短信,跟他宋震庭来了。
邢森没有回复,电话过去也无人接听,方灼开始担忧,宋震庭不会只到家里来找人,一定也派了其他人年去学校。
越想越坐立不安,他迅速换上衣服,偷偷跑去车库。
前往学校的路上,突然大堵车。
夏日炎热,再被周围的车喇叭一吵,就连空调都无法冷却心里的烦躁。
方灼失去耐心,找了一位同样下车观望的老哥询问。
老哥,“我也是刚刚听另一人的,是前面出了连环车祸,连续追尾了六辆车,其中一辆竟然还是警车。”
“警车?”方灼。
老哥玩笑道,“可不是,听着就跟演警匪片似的。”
者无心,听者有意。方灼的心突突跳起来,手心里全是汗水。
他潦草的道了声谢谢,锁上车门朝前方跑去。
车堵了足足有两公里多,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汽车尾气,熏得人心里乱糟糟的。
方灼的脚步越来越凌乱,好几次都差点被自己给绊倒,看到邢森的那一刻,吓得他心脏差点就蹦出来。
“你怎么来了?”邢森的手正捂着额角,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方灼冲过去,用力抓着邢森的手腕,把手拿开。
在眉骨和额角之间的位置,有条略长的口子。
妈的,儿砸破相了。
方灼着急问道,“伤到其他地方没有?有没有叫救护车?”
邢森没有,他把男人握在手里,后怕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当时的情形真的很惊险,五辆车在后面追,要不是那名警员开车技术一流,两个人今天都要交代在这儿。
方灼把手最抽走,问他,“是宋震庭的人干的吗?”
“是。”邢森,“警方已经派人去抓了。”
宋震庭没被抓到,在邢森房里没搜到证据后他就跑路了,丢下一堆烂摊子给宋光跃。
警方按照邢森提供的那份资料,找到了凶手藏身的位置,非常隐秘,是高原上的无人区。
那地方廖无人烟,干旱缺水,除了偶尔从头上飞过的,等着他们死亡的秃鹫,什么也没有。
这跟事先好的完全不同,事发前,宋震庭许诺上面已经点好了,人死后他们只需要躲避半年,就能重新出来抛头露面。
结果在这破逼地方一躲,就是八年,几个人竟然没崩溃,是真的牛逼。
可人再牛逼也总有个极限吧,之前警方之所以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就是因为这群人憋不住了。
私自出来,想要找宋震庭重新谈条件,送他们出国,结果谈崩了。
现在被抓到了,几个人自然也不会让宋震庭好过,江姓男人是宋家的远方亲戚,知道的东西比其余四个人多。
立刻给警方提供了几条线索,第三天,宋震庭被抓到押送回国。
不但如此,A3项目因匿名举报被彻查,竟然在项目基地底下,发现了违禁化武。
谁也没想到,常年做慈善的宋大老板,竟然背地里赶着这样的勾当。
跟陆家交好人,纷纷向陆炎道喜,还好当初没有合作成功,否则陆家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宋家朝夕之间大厦崩塌,宋光跃也从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跌入泥沼,被债主追得四处奔逃。
从此以后方灼再也没见过他。
邢森的高考接踵而至,三十多度的天气,方灼和其家长一起蹲守考点门口。
大概是因为考完试就可以解脱的缘故,他发现儿砸的情绪一天比一天高涨,具体就表现在,喊他爸爸的时候更多了的。
方灼高兴不起来,自从知道崽子觊觎他的屁股后,每次听到这两个字,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高考结束这天,邢森走出校门的第一句话就是,“爸,我们出发吧。”
方灼眼前一黑,问系统,“他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233,“别问我,你去问他。”
方灼不敢问,拐弯抹角的,“才刚刚考完试,应该有很多同学约你聚会吧,我们可以……”
邢森喊了一声爸爸,目光沉沉道,“早点去,我想告诉你个秘密。”
方灼,“……”
你的秘密粑粑早就知道了,所以一点都不想听,真的,我只关心我的屁股。
海边别墅原来的主人是位艺术家,房子也是他自己设计和盯着建造的,花了不少心思。
可是有一天,他无意中又发现了一个风景更美,能让他有更多灵感的地方,这栋别墅就转手了给了陆二少。
陆浔带人来这里开过两次趴,各个都点赞,这里没人扰,想怎么疯,就怎么疯。
是的,哪怕被搞死都没人发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但愿到时候叫爸爸能有用吧。
哎。
看着越来越靠近别墅,方灼恨不得车底的柏油马路越长越好,邢森刚刚从书包里那东西的时候,他都看见了。
好大一对毛茸茸的兔耳朵。
方灼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关于白兔拔大萝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