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曰归曰归(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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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嘎吱”一声开了。是一个梳着双髻的少女,腰间围青布裙。她面容虽平庸,眼睛却极有光彩。

    少女看到门口并立二人,男俊女秀。不过男子是头光溜溜的和尚。

    无花回身朝她行了个佛礼,“搅扰施主了。”

    两人照面,少女不免端详他,见他秀美清目,甚是姣好,心下甚有好感,不由道:“我母亲心善,师父可来我家避避雨。”

    冯露心中暗叹,某些人凭借脸就可以随处畅通无阻,羡哉,羡哉!

    不过她更可耻,时常蹭脸福。

    少女就这样心善,将二人引入家里。

    “娘,门外是有位师父在话。”

    被少女称作娘的妇人,脸圆体胖,身穿齐胸襦裙也显得胸大。她不悦女儿将陌生人引进家中。

    但见那俊秀和尚,竟也不生气了。

    她还给二人倒了热茶,无花和冯露道谢后坐下。

    妇人问道:“师父在哪座庙宇,若是相熟也好多去上上香。”

    无花道:“多谢施主,我从师少林,尊师命来昭明寺交流佛法。”

    少林寺的名声自不,昭明寺是为梁朝昭明太子修禅,建立的佛寺,名声亦是不。

    妇人一听,欣喜攀谈:“师父真是年少有为。穷人的孩子比力气,富人的孩子比算盘,读书人的孩子比学业。出家也比佛庙大哩,去个山野庙也无人知来由。”

    她女儿听母亲这么,看向端庄清雅的无花,遂感自己母亲市侩了。给母亲添了茶:“娘哪里话,出家师父都是六根清净的,哪有世俗攀比。”

    无花冲少女一笑:“姑娘得正是。”

    少女执壶柄的一抖,茶水差点洒出。

    冯露低头喝茶,她觉这妇人话糙理不糙。在少林寺做和尚,与山野庙做和尚不同;在寺庙做和尚,与做长老主持也不同。

    世上哪有真正清净无争的乐土。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有人就会有意无意比较。

    妇人被女儿娇嗔,朗笑后问向默默喝茶的冯露:“姑娘怎么会和大师一起,是来做什么?”

    冯露观这妇人能会道,喜爱打探八卦那种。她思忖既是如此,出来问问她,没准也能打听弟弟消息。

    她道:

    “婶子,我是来找舍弟。我们少时不幸分离,我得好心人养大,又送我来寻亲。正好与这位师父正路上同行,他便慈悲揽了护送我的职责。”

    妇人原还想问问为什么姐弟分离,却见女儿给自己使眼色。便捡了轻的问道:“你兄弟叫什么?”

    冯露忽觉一阵闷痛酸喜之情涌上,她张了张口,意识已不是自己的了:“我弟弟叫冯钰,被双茶坊巷里的王三油给收养了。”

    母女二人一听,相视一眼,俱是有些惊异。

    妇人颇为同情道:“姑娘可来晚了。”

    此言一出,定是不好。冯露只感有霹雷之骇。

    “怪不得我瞧那孩子俊秀,原道是你弟弟。王三油整日勤勉卖油,家境还是清贫,也无儿无女。巧了收养你弟弟,倒是很尽心,只后来娶了个带女儿的寡妇”

    妇人看看冯露和无花,继续道:“自古寡妇门前不干净,那女人在家之前就和很多汉子纠缠不清,也就王三油肯要。再嫁也是个爱折腾人的。她非你弟弟羞辱她,王三油耳根子软,就将这孩子撵走了。”

    冯露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王三油他家在哪儿个门?”

    妇人暗道自己管闲事惹祸,但转念那寡妇刻薄过自己,就道:“往巷子里走西边倒数第三家。”

    冯露听后失态,在大家还未回神,就冲着大雨就跑出去了。

    无花蹙眉亦是告辞。

    少女送他到门口,都快跟不上他脚步了。见他白色峻拔的身影,消融在雨里。倚门怅然。

    妇人按按她额头:“你走得也真快,别人是找弟弟,你是找什么?”

    瞧女儿委屈模样,她继续道:“那和尚不是个动凡心的,就算动了,也不是普通人能消受得起的。”

    女儿撇撇嘴道:“你看,他对那个女子多好。”

    妇人哼声,随口道:“所以就专骗你们这些姑娘。”

    冯露憋着心中大起大落的情绪,强服自己跑过去,裙裾绊倒绣鞋,倒在地上。

    那个少年,对原身来是骨肉姐弟,血浓于水。对她来是放弃爱情,也要补偿照顾的人。

    怎么能有半点损伤?

    一阵阴影浮在她头上,却免受了乌云阴雨。

    无花不顾她身上的雨水,和上脸

    上的尘泥,握住她冰凉的。

    “冯檀越。”他嘴唇微动,却也哑语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冯露眼眶微红,当你牺牲所有,去达成一个目标,发现没有完成,拥有的东西也没了。大概就是这样痛苦空虚的感觉。

    无花拉她起来,前走。

    冯露每走一步犹似,踏在吊桥上。不得不前行,又颤颤晃晃。她心底直接和理智判断这孩子恐怕

    巷里西边倒数第三家的门,是一个长脸瘦削的中年男子打开。

    他看到和尚和女子的组合,虽然奇怪,但也不想惹事:“师父是否是化缘?”

    无花摇头,淡笑中透着似阴冷:“贫僧是问有缘人。”

    冯露唇色苍白,她亲自问道:“冯钰是否在这里?”

    男子一听脸色大变,就要关门。看着虚弱晃神的冯露,一个箭步冲上去。门缝差点挤到她的臂。

    无花臂一退,男子闷痛不得不后退。

    这动静引来了门里的唾骂:“你个死人,开门都这么大动静。”

    冯露冷冷道:“我是他姐姐,我不怪你,我只问冯钰在哪儿?”

    男子倒地头上被滴雨水,道:“我我也不知道,他兴许是回家了。”

    记忆里家被大火燃烧,家的位置也模糊不清。

    她难道真的既未得到,也已失去?

    天地在冯露的眼帘里变得浑浊,她头痛欲裂。

    她是在柔软馨香的锦床里醒来,四脚瑞兽铜炉中,香料已快燃尽,但仍散发淡淡余香。

    冯露赤脚踏在,火红色的蝴蝶戏花绣毯。

    她寻着半撑开的菱花窗,望向窗外。耳边传来软绵的吟唱:“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外面是一位身穿杏黄衫子的少女,其背后群花作衬,整个人像只翩飞活泼的雀鸟。

    后边传来匆忙焦急的呼喊:“姐,主母那边传来消息,”

    侍女气喘吁吁道:“高僧一个时辰后就正式讲佛了,叫您准备下。”

    作者有话要:无花自动组建队伍,绑定队员冯露,不可退离不可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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