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拈花一笑(倒v)
风亭月榭,横塘曲岸,奇石叠生假山耸立,各色花卉不畏节气,芬芳吐蕊,花团锦簇。
府内主人把深秋做成了春日。
百曲栏杆,杏黄衫子少女隔着半窗,眸眼清澈,歪头与冯露对上。
冯露一身素白,云发披散腰间,缓缓赤足踏出绣槛,望向门前少女。此女寰发双髻,杏眼桃腮,樱唇含娇嗔,金丝银饰更添娇贵。
黄衫少女见她,素衣乌发盈立,抬首间眉眸澹静。秀雅清端,分明就是自己艳羡的模样。
二人相视一时,皆驻足不语。
后面的侍女,怔愣回神后拉拽自家姑娘的衣袖。暗示她别忘了主母吩咐的事。
“阿姊,你是谁?”黄杉少女睁着杏眼,率先问道,“我在府内还没见过”这般的人物。
冯露有几分茫然,她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却感面前这姑娘良纯,并无恶意。
侍女先提醒自己姑娘:“姐,她就是高僧救治的姑娘。”
“原来是你。那高僧可真是心善做了件大好事。”于娘是府内独女,鲜有玩伴,有个同龄的女子话,她难掩喜悦,“我可算有伴了,阿姊多待些时日,起码要等高僧讲完佛学再走”
冯露坐在梳妆台前,听这个姑娘叽叽喳喳了一通。捋顺她的思路,方知自己处境。
那日她在双茶坊淋雨晕倒,是无花救顾了自己。他赴邀于府讲佛授经,就将自己安置在了于府。
冯露凝望水银镜里的影像,不知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无花仍不肯舍弃她。
她被那侍女梳洗堕马髻,发间忽簪一朵淡紫月季,绿纱粉罗裙。淡扫远山眉,典雅秀美。
冯露抚摸鬓边花瓣,浸润雨水的心也变得柔软温和起来,“谢谢于妹妹。”
于娘亲热握住她的:“我见阿姊眉间郁结不化,看着花心情应该好些。”
“阿姊也可随长辈称呼我,于娘。”
古时女子,也用姓氏加排行后缀“娘”字称呼。
于将军府现今唯有她一女,再无其他姐公子。
冯露起身,提裙踏明珠绣履,窈窕纤细许多。她垂首望裙摆,“于妹妹的侍女,真是心灵巧。”
一些易撞色
灾难的颜色,反而搭配起来,秾淡合宜,颇为惊艳。
于娘嘴角翘起,笑道:“夏清原是母亲带来得,给了我。非常贴心灵巧。”
话里虽然尊敬喜悦,但也有丝丝尊敬带来的疏离。
冯露眼皮一搭,有些惶然于府女眷关系复杂。
没等她细细推磨,于娘就拉住她的长廊穿月亭,去东院载松竹菊兰佛堂。方至拱门就嗅闻袅袅檀香。
虽短暂相识,但冯露沉稳内敛的举止,赢得了于娘的安全感,将她视作闺中好友。
她贴近冯露,在她耳边窃窃道:“不知儒佛有甚意思,偏生我母亲爱戴这些。”
“也累及我耳朵,听出茧。”
“今天下午又是昏昏欲睡,秋光掠去。”
冯露也回了些安慰妥帖的话,心里松了口气,暗想自己多心了。这位姐与主母相处应是不错。
于娘是将军独女,深受宠爱,绫罗绸缎燕窝鲍鱼,不绝其身其口,旁人也不敢给她气受。
所以话也没什么顾忌。
佛堂旁边的侧房里出来一个老妈子,四十多岁模样,灰衫蓝裙,盘着整齐顺油的发髻,显示用了好得发油。
见着于娘,又看冯露顿住了。于娘给解释一通后,老妈子觉无什么失礼得。便齐齐引二人进去。
正中央挂上了幽幽绿竹帘。菱花窗半开,清风徐徐。
竹帘南侧内里,两条长案上摆放经书笔墨宣纸。一位黛色纱衣妇人端坐西案,正抄写金刚经。
她微抬首,眉骨极清极秀,看着三十出头。
见着多出的冯露也不惊奇。老妈子已走到她耳边出缘由。
于娘带着冯露给妇人行了礼。于夫人让下人多摆一椅子。
于娘和冯露并入了东座。
秋光甚爽,秋花尚在。于娘坐下片刻,就觉百无聊赖。她装作抄看经书,写下:那高僧名气这么大,要我们等多时?
冯露轻笑,低首回写:莫急。
于娘想赞秋光甚好,莫要留在枯燥佛经里辜负。自己只认真读过毛诗(诗经)中的几篇,想不起什么应景诗词,心内溢出口里却堵着。
脚步声不疾不徐从另一边踏入。于娘看主母还在伏案抄写,她努努身子好奇望向窗边,只能见禅衣白襟拂过。
那人的面容随秋风
模糊而过。
待下人引无花北侧入座后,便立在一旁侍候。
无花和于夫人隔着竹帘,行礼问好后开始讲佛。
于娘在宣纸上写下:和尚声音怪好听得。
“和尚”一词就暴露,她对来讲佛高僧,持轻忽态度。
写完后就觉不妥,正欲涂改。
冯露接写:声音悦耳之人比比皆是,不他一人。
于娘看着冯露含笑的眉眼,想道还是自己见得人少。
上座的高僧没有从晦涩的佛经讲起。反是从浅入深,讲起佛祖的来历。
“释尊与孔圣人皆是春秋时期人。出身天竺北部,舍卫国刹利王家。当时的天竺亦是多国并列,偶有兵戈。”
于夫人点头,语道:“当是圣人齐出。”
无花声音温煦,娓娓道来:“佛祖本命乔达摩悉达多。后人尊称释迦牟尼、觉者、释尊。”
“释迦是佛祖出生的族部称呼,牟尼意味璀璨明珠、至贤圣人之意”
于娘见冯露和于夫人都认真倾听,不禁更无聊。
她仔细盯竹帘缝隙,试图看出些什么不一样的景致。
但只是绿影重重。声音虽然悦耳如泉水流出。但内容还是教她提不起兴致。倒是枕着这声音入睡不错。
冯露瞧她出神,直觉于姐和于夫人的关系不是亲密那种母女。她不希望于娘影响于夫人听讲,会对二人关系不益。
她戳戳于娘。
于娘刚提起神,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她被清风吹来的絮物痒到,打了个响亮、彻底的喷嚏。
听堂里霎时间静下来。
于娘神经在大条,也自感做错了,瑟缩靠近冯露。
冯露握以示安慰她。
竹帘外,高僧皎皎一笑出声,如发自内腑的透澈,清泉石上流。
于夫人淡淡厉瞥一眼于娘,然后转首好奇问道:“无花大师,在笑什么?”
“阿弥陀佛”无花淡淡笑道,“贫僧想起我佛‘拈花一笑’。”
“大师请讲。”于夫人虽然知道这个佛教经典故事,但还想听无花一遍。
“大梵天王请释尊在灵鹫山讲法,并率众送释尊金婆罗花。佛祖拈花示众,众人面面相觑,不晓其意,唯迦叶尊者破颜一笑,解其中奥秘。”
“我佛,他之精深佛法心法,不立
文字,以心传心,便传给迦叶。遂将袈裟和钵盂授予迦叶尊者。”
“贫僧今日讲佛,这喷嚏就犹如拈花一笑。”
于娘虽不甚爱学儒文佛道,但也不蠢。她道,这和尚是在座人中,唯有自己懂他所讲。
她不由羞赧,实则只有自己一人不认真听。
她盯着那被秋风吹荡的竹帘,想起窗前一瞥的白禅衣,竹面仿佛隐现出谆谆温雅的禅师。
冯露见她神态动作不动,暗纳于姐被笑呆了?
作者有话要:于妹纸软和啊哈哈
晚安,今天下班有点晚,回到家都晚上八点多了。
于将军是虚构人物,释迦牟尼的来历还参考了明清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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