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晋江独发54
二人站立舟头,冯露回首间,风吹散她的两鬓长发。在霞天暮鼓里,她神容平静,苍白的两剪长睫,投下淡淡阴影。
过往似乎被蓝天碧湖冲清,又似乎笼罩在更深的阴霾。
诸事该告一段落了。花满楼眉宇深深,欲言又止,终于道:“冯姑娘,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是我连累公子,有何事我都不会推脱。”冯露道。
花满楼:“若姑娘无事,可以暂住我的楼。”
这话的事其他任何人,冯露都会翻脸,认为他图谋不轨。
但素有仁善之名的花七童不同,他不是活在传里的人,也不再是钉在书中的人。
他是冯露的朋友,对她伸出援的人。
“好。”她声有力道,“谢谢你七童。”
冯露耳根微红,很快退却,脸色苍白。她赔礼道歉:“花公子,我不是有意冒犯你。”
花公子很困惑:“你哪里冒犯我?”随即他明白了,有一种不幸的人总是容易比别人,敏感自卑、活得唯唯诺诺。
在他直觉里,她不该是个这样的人。
他展颜笑道:“我很开心。”
冯露不解。
花满楼微微侧身,与她面对面。他看不到别人,别人却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真诚。
“你以朋友方式称呼我,我很高兴。”他道,“只是,朋友间何须言谢?”
今日楼值班的仆人,脖子拉得老长,恨不得长四双眼睛,六只耳朵。
七公子带回来的,不是陆凤那个臭酒鬼!是位纤弱的姑娘。
可惜因为家规,没有抬首看清模样。
他做事和心情一样,既高兴又着急,希望展现自己的厨艺,又希望快些回主家,禀报这件“大事”。
主房里,花满楼坐在床上有些愁。他发现领姑娘回家养,和抱盆花回家养不同。
花需要水、阳光、泥土。
姑娘
下人姑娘需要衣裙、水粉、首饰。
他是个单身的男人,自然是没有。
不过还好,他可以买。
花满楼敲敲偏房的门,“冯姑娘,浴室在西侧。你可以穿我的新衣,在下并没有穿过。”
“好。”冯露有些惭愧,让一个瞽目的人这么照顾自己。
花家最
的公子,仁孝可爱,恭敬兄长,却在七岁被人迫害眼盲。从此是全家上心病,无一不自责。七童想独居住进楼,他们再担心也只好尊重她的意愿。
找最好的建楼者,又请朱停在楼上凿出浴室,方便七公子。
白理石围成的浴池,玉兰中心吐出清水,热气弥漫室内。她不仅洗净身体,还洗刷了疲惫。
花满楼的衣袍,是丝质品,柔软顺滑,垂感极好。
冯露穿上原来的内衣,套上七公子的外袍,穿着很舒服,走起路拉胯,需要提下摆,否则踩到。
她不出去,倒没什么好纠结得。
在她洗完后,花满楼才过去洗。就算有排水更替装置,以前的冯露也会尴尬害羞。现在的她没有什么不适。
她现在住得是间客房,花家仆人会定期清扫换置。冯露没有洁癖,觉得甚好。
花满楼洗完澡,一身金丝滚边云袍,玉冠束发,执秀水扇。
他:“冯姑娘,在下不便,能否陪我去逛街。”
冯露低首,望望长长盖脚的男士袍子,道:“好。”
于是,就见翩翩佳公子,旁边跟随长袍的矮个子。走起路来,心翼翼,偶尔仍会被绊倒。
他在这条住了好几年,周围的人群店铺还是了解。
七公子走到锦衣玉带阁停下,他的衣服家里人每季节,甚至每月都准备。所以他没真正进入过里面。
锦衣阁的老板不在,是老板娘在看店。她丰腴妩媚,对陌生的英俊很是有好感,她瞅见佳公子旁边的矮子,不由挪捏调笑道:“公子看着也是个锦衣玉食的,怎能让婢女衣着不整呢?”
旁人见了低头走路的冯姑娘,大多会认为是个没发育好的弟弟。她抬了头,他们就更不忍直视了,头发枯黄,神容削瘦都快见着骨头了,脸色苍白,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怪吓人。
她一抬头,确实把老板娘吓了跳。看姑娘身形,纤白的长臂还以为是个窈窕淑女,再不济清秀佳人的苗子,谁知跟外国人似的。
老板娘又快嘴问:“公子,你是在高句丽买得奴?”
花满楼摇头,已然有了不悦:“这位姑娘是我朋友,不是旁人。”轻贱他人之友,温柔如花七公子,也会生气。
与丈夫经营衣阁,老板娘怎么会一点人情世故不懂。她心里啧啧称奇,美男配丑女,尤其这后生,衣饰举止皆是不俗,家里私产怕是不薄。
审美竟这般奇怪。
冯露轻轻拽花满楼的衣角。
花满楼心里已生歉意,低首听她什么。
她翘起脚尖:“七公子,我不想在这里。”她不喜这个女人。
“我们告辞了。”花满楼随冯露出了衣阁,任凭老板娘怎么吆喝,都不回头。
街道越往前越繁华,也越杂乱。他二人,一高一矮,一美一丑,格外引人注目。
冯露感受到老人好奇,女子鄙夷,男子轻瞥的眼神,她头又开始痛了。
街边叫卖互价的声音,仿佛一声声撕心裂肺的质问。她热汗冒起,行动越发迟缓,被一路人冲散。她再看不到,花满楼。
她忍着疼,茫然看向四周,她在哪儿?她又该去哪儿?
“娘,求你了,儿子就想要夜市挂得白兔灯。”总角孩童,拉扯母亲的衣角,在街上央求。
眼看天要暗了,他心又蠢蠢欲动了。
粗布妇人打掉儿子的:“你是个男娃,不到节日玩什么花灯,女女气气得。”
男孩,气得掉眼泪。他抹了把脸,像只兔子跑出去。仿佛误入人世规则,横冲直撞,碰到了不少行人,怨声四起。
他看到傻傻站着的,少年矮个子,他故意撞上去。
不给我买兔子灯,我就给你惹麻烦!
冯露没有防备,跌坐在地。她默然望着那孩子。男童见到那双空洞的大眼睛,盯了一会儿,“哇”得哭出来。
“好吓人,你是爷爷得吃人妖怪。眼珠子放红光。”
那是没睡好,有血丝。
穿着宽大袍子的“少年”没有辩解,两侧的头发歪散垂落,衬得她阴测测得。
被男童撞得路人围过来,他的母亲挤过其他人,抱住儿子。
妇人放下菜篮,叉起腰:“好个不长眼的公子,我们民就可以随随便便欺负?”
她看着这少年穿得上乘,但衣袍不合身,身边又没有仆人。暗觉他不是什么“高贵”人,遂上前争辩,欲要讨几个钱。
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起来,“明明是她儿子把人家撞了,还理直气壮赖别人身上。”
“真
是不要脸,她那孬笋还撞了老子一个膀子”
男童的母亲,对这些穷酸倒是不怕。横竖一张嘴,她可是行家。她大声道:“你们看着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孩子,家中又穷。就合着伙欺负我?”
众人被她这番强词夺理,倒打一耙的本事惊讶并且恶心到。
只是平素都是升斗民,见这妇人难缠,又是个女人,一时也无人敢把她怎么样。
一双将她地上扶起。花满楼蹙眉,他看不见,只能跟寻气息找人,街道上人群混杂,气息也跟着混乱。还好这处吵闹,他寻声过来,听了会儿。
虽不知里面人是不是认识的,但是这妇人欺负个少年,他总是看不过去得。
在触的刹那,花满楼欣喜,他因为帮人而找到人了。
妇人见到他,倒是收敛了几分。她降低声音,装作斯文:“公子,这可是你兄弟?”
花满楼道:“我朋友。”
“朋友也行。”妇人遗憾,朋友的话,只能少要些钱了。她拘着孩子往前头露脸,道:“你看你朋友,把我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哦?”花满楼打开扇子,为冯露扇风清气,道:“我怎么听人,是夫人的孩子撞到众人。其中就包括我朋友。”
妇人闭口不谈撞人的事,硬:“你这什么朋友,看起来怪模怪样得。不在家好好待着非要出来吓人。”
花满楼沉声道:“有没有愿意作证的好心人,我欲送这位不懂礼数的夫人见官。”
“在下愿给作证之人一两银子,以表达谢意。”
有个汉子,在一片欲欲跃试中,首先喊道:“洒家愿跟公子去公堂,我就被这孩子撞了下。洒家也不要钱,就是教训下这畜生。”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激愤,纷纷不要钱作证。
那妇人见群人愤慨,不由生怕,她提起地上的篮子,打算趁乱逃跑。
她还没走几步,就不能走不动了。因为她的菜篮子被人拿走了。
温润公子扇子一合,辗转间菜篮就顺着扇柄滑落到他上。
男童双眼惊恐,害怕,不解。母亲走时带了菜,就是没有带自己。
恨什么恨,等人散了跑回家不就行了?
最可惜的事,晚食被截了,她哪里还能回去。
她转身,狠狠甩了孩一巴掌:“叫你不争气,就知道跟闲汉厮混学着乱跑,这可好了,闯了大祸!”
花满楼皱眉,这事不全是孩子的错,怎么都归结于他?
完她又狠狠抽打孩子几下,孩面颊红肿得老高。她撒腿坐地大街上:“造孽啊,我怎么生了个畜生,我有什么办法?还让我见官,你们不如杀了我?”
众人对她愈发唾弃。
“他向被撞得人道歉。”花满楼道,“那我就不去官府。”
夫人麻利站起来,看还不动的孩,刚要踹过去。男童就低着头,不知想什么,向众人去道歉。
等到最后一人,冯露时。他头埋得更深:“对不起,姐姐,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夫人赶忙拉过他,对他们点头哈腰道:“公子我们可是完成了你的要求,我们走了。”
只见看着修养极好的公子,比象牙白的扇柄,还好看几分。他摇头:“不行。”
作者有话要:女主目前应激障碍,花花会慢慢帮她走出来。
大家放松心态,看看京都民众的生活。
后面会有个御猫出现哦。
主要围绕女主经历写,男主有,但是不是最重要。
黄自负,无花滥交,那大家觉得花花什么缺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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