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晋江独发82
叶孤城淡淡一瞥她,鲜有地在她面前饮酒,放下瓷白的杯子。
“阿露你是女人,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不气,我不气,气多了会变丑。
果然是古龙笔下男人的认知。
很多时候他们认为,女人不懂他们男人间的友情,为责任奉献生命的使命感。
冯露道:“若是一切能重来,何行还会与高冲一战吗?”
“会。”
让冯露寒气冒底,却又是意料之内。
然后冯露气势汹汹地回道:“我既然能写出,肯定是懂你得。你方才不该那般我。”
叶孤城握住她的柔荑,笑道:“好。”
凝结的气氛,在这刻被打破。
冯露虽是笑着,却有种风雨欲来之感。楚留香的到来和离去,叶孤城的执拗
她叹了叹气。
这年冬天,就在如春的白云城度过了。
江浙一带,气候虽也热,但不如海南。是以深冬,大雪纷飞。
一尺深的雪地,印出串串深厚的脚印。一个蓑衣人孤行,白茫茫的郊野。
走到人烟稀疏的村落,他熟悉地寻至一间黛瓦白墙下,推开篱笆,拂过碧松。仰头看去屋檐顶也是,厚层层的积雪。
他抖了抖蓑衣,又摘下斗笠。一双纤白腻滑的,敞开屋门,顺势接过他的蓑衣和斗笠。
青年俊眉微动,没有让她动自己的护具。他走进内堂,倒了杯茶水。碧梗漂浮,鹅黄色茶汤冒着袅袅热气。
地上也燃了盆银丝炭,还有“咕嘟”的轻响,一时间温暖舒适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黄药师淡淡道。
娇美的姑娘,穿着男衫,亦做男子打扮。她笑吟吟道:“先生用伏羲的九宫八卦阵,防毛贼。真是大材用了。”
两人初遇,黄药师就相她面容聪慧。如今看来不仅聪慧,而且博学。
不过也仅仅如此了。
黄药师闭目不语。
冯蘅心中微微挫败,想她才女之名已传族中内外。怎么这怪人,也不看她一眼?
她自被捧惯了,不论是在女孩子里,还是男孩子里,都是众星拱月的般的存在。
怪人越是不理她,她越是好奇。
冯蘅又掀开饭桌上的白布,铜炉放在桌上,已经被点燃,
里面的水咕嘟咕嘟响。旁边摆满了肉菜:肉菜有片薄的牛肉,切块的鸡肉、鹅肉、鸭血等;蔬菜有白菜、菠菜、荠菜、葱姜蒜、胡椒甜酱
琳琅满目,色泽新鲜,看了就让人食指大动。
少女笑道:“冬日吃拨霞供如何?”她还温了两壶甜酒。
黄药师睁开眼,道:“多谢。”
准备的吃食确实可入眼。
听到他的道谢,冯蘅不禁欣慰,这人总算不至于,不近人情。
分了公筷公碗公勺子之类,二人吃得倒是干净和放心。
冬日昼短,天色很快就暗下去了。冯蘅在窗户开了个缝,瞬间就疾风劲雪迷了眼。
一颗圆石头,腾空而来,打掉了撑窗的木架。窗户很快合上了。
冯蘅觉得心里有点甜。
“雪下大了。”她绞着衣摆,纵是心胸堪比男儿,也不由羞涩,“我能不能在这住一晚。”
“好。”
这间屋子有些,就是住一人。黄药师让她住了卧房,自己在正堂,倚在藤椅上入睡。
忽然门被闯开了,黄药师倏忽睁开双眼。
一个披着厚披风,戴帷帽的女子闯了进来。她摘下帷帽,露出秀美的容颜,熟悉的眉眼,让黄药师一怔。
那女子道:“哼,你怎么能和别的女子同床共枕?”
黄药师缓缓站起身,眼中凝了水光,他道:“我没有,你看我睡在这儿呢。”
“阿露”他已经不能控制,心中翻腾的喜悦,在这瞬间所有的怨恨和气愤,都化作了思念和巨大的欢喜。
甚至有些在云端,有些虚幻。
他走过去,想抚摸她的面颊。
黄药师扶额的,一下子垂下,脑袋腾空。他在瞬间惊醒了。
“夜来幽梦忽还乡,轩窗,正梳妆”黄药师忍不住悲笑,能与苏公同行,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幸和极大的不幸。
泪水流了下来,火盆里的银丝炭已经烧尽。细细长长的相思,缠绵他胸口,似乎要将他缠紧,让人窒息。
他悲痛难以抑制,两载难见,岂非消损或是另折他人。
不论哪种,黄药师都痛苦或不甘。
他出了门,未穿戴护身的用具,只穿了层青绸薄袄,踏入了这昏暗的白野大地。
若是离世,他要找到她的尸骸
,与她同葬;若是另嫁了人,他就将她丈夫杀了,他们就能在一起。
冯露忽然觉得胸闷不已,有种冥冥玄乎的琴弦,弹奏了下。让她又痛又闷。
以至第二天起来,她都备懒无比。只听外面有人声议论:“下雪了我在白云城长大,统共就见了那么几场雪。”
“太好了,今年下了。”
冯露披衣,踏着棉布鞋,在院子里接雪花。白絮般的东西,落在掌心就消失不见,只余下微微凉的触感。
叶孤城撑着伞,出现在她面前。
当伞罩在头顶,叶孤城道:“你大病刚休养好,不要着凉了。”
冯露却笑道:“我以为海南不会下雪。”
“会下。很少很少下。”叶孤城道
冯露胡思乱想:宋朝距现代有千年之久,全球变暖,还没么严重。海南下雪也就不是很稀奇了。
冯露拍开他的伞,柳絮般的血落在叶城主的黑发、眉毛和眼睫毛。
“你看这样,我们是不是提前白头偕老了。”
叶孤城气血翻涌,只觉想这一刻到永远。“执子之,与子偕老。”
完后,冯露就打了个喷嚏,还觉得全身冷颤。
这雪这么,也让人冷?
叶孤城还是拉着她进屋,多穿了几件衣服。
冯露站在屏风后换衣服,叶孤城在珠帘外面等她。
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声响,叶城主道:“来年春天,我们成亲。”
冯露也顾不及穿鞋了,赤足跑出来,问道:“你没开玩笑吧?”
叶孤城却鲜有的皱眉,不悦道:“我哪次是和你玩笑。”
然后他甩袖而走。
留下光脚的冯露,张开嘴,又不知什么了。
简直欲哭无泪,是自己被求婚,怎么搞得自己是求人的那个。
她坐在书桌前,写了会儿文稿冷静了下来。何行不堪受辱,死在了好友陈觉的里。
他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很好。”
陈觉不能接受,他视他为兄为友为师,他竟就这样死了,死在了自己这个二流武功人里。
清越仙子,在月下对陈觉道:“死在你里,才不辱没他。”
陈觉问:“何行武功那么高,剑那么厉害,这世上还有他不能解决的事情?”
他大龄练武,除了传承老者
的武功,还有很大部分是为了报仇。成为天下第一,就能为家人翻案了。
清越仙子道:“世上总有很多事,就连天下第一高,也不能解决。”
两个武林世家的斗争,就这么复杂,更何况牵扯到许多文武大臣,的自家案子。
岂不是也不能解决?
他迷茫了,他不知自己这么奋进向前,这么努力地活着时为了什么。
当一个人信念塌了,要是不淬炼出真正坚固的信念,那么人也就废了。
陈觉留书出走,丢弃了雀儿、朋友和红颜知己们。度过一段如行尸走肉的生活。
冯露写完后,洗漱梳理了下,对灵鹤,要吃烤红薯。
对南海的气候,来绝大数蔬菜瓜果,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
更何况冬天,正好就是吃红薯的季节。
冯露指挥几个丫鬟,把烤炉搬到院子里,还切了许多肉片过来。
烤红薯和烤肉两不误。
丫鬟们从,接受了叶府的不食人间烟火设定,都觉冯姑娘这样,有碍观瞻。
冯露察觉她们脸色不好,就叫她们下去了。她给灵鹤搬来一张椅子,道:“你和我一起吃,一个人很没意思。”
灵鹤知道这位,姑娘不遵规矩,奇思妙想很多。但她不厌恶她,甚至很喜欢她。
灵鹤斯文咬了口牛肉,比起平日的水煮又是另番风味了。脂肪和动物油在口中炸开,混合瘦肉部分,不柴不腻,甚是美味。
人们在一起吃东西,特别是美食,总是对彼此会放松些。灵鹤不解道:“冯姑娘,你为什么不接受城主的求亲呢?”
冯露噎到了:“这你都知道。”
灵鹤忽然双膝跪地,跪伏在地上:“婢子错了,不该窥探主子私事。”有些事情是城主要知道,而关于城主的事情,却不是她个婢子该知道得。
冯露扶她起来,再三不怪,没什么,八卦是人之常情
可灵鹤垂首戚戚,不肯再入座。
冯露也只得让她退下,她有些失落得啃了口半熟的红薯。
终究是不一样。
若是阿容在这里,她一定是泰然处置,偶尔还会提点自己一两句。
这世上有些人,是独一无二得。冯露想,自己好久没去看他们了。
她想让叶孤城,在冰
破雪消时,陪她去见曲无容和冯钰。
既是打定了主意,冯露就认真多烤了几块红薯,装在篮子里。
她戴上帷帽,走在湿漉漉的道,慢慢敲响了叶城主的门。
但没有人应答。
冯露道:“那我进来喽”
了三遍后,冯露心翼翼推开门。叶孤城衣衫整齐,坐在桌子旁,看兵书。
她进屋,他连眼皮都抬下。
冯露将篮子放在他桌上,道:“我烤得红薯,大多都拿来给你了。”
叶孤城这才道:“有事?”
她狠狠点点头:“天大的事。”
“不能让我未来夫君饿着。”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