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晋江独发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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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四、五,家家户户清扫卫生,旧符换新符,全部焕然一新。

    白云城内的大多数居民,还贴上了新妈祖的神像,以求来年海运通畅。

    到了除夕夜,长街张灯结彩,仿若置身红色海洋,歌弦笙管,大户人家甚至有舞女翩翩甩袖。

    门前鞭炮声声,有许多孩子过来讨糖吃。不过叶氏两座石狮守卫的大门,却孩童赶来嬉闹。

    旁边街道繁闹,与叶氏的肃穆形成鲜明的对比。冯露拉着叶孤城站在大门口,看放鞭炮。

    点竹筒袍和放烟花的下人,都有些抖,往年主家是从来不过问得。

    随着“蹿”的一声,五颜六色的烟火在空中绽放。

    冯露微微仰头,然后侧首望向叶孤城,恰好他也望着她。

    远处阖家欢乐的笑语,离冯露很飘渺又似近在耳畔。

    “在来到这个时代前,我几乎是一个人度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家人,友人零稀。”

    “我以为我不孤独,但是”一滴泪珠从她面颊滑落,“其实在这之前我是孤独的。”

    一个人,过了很多年。

    现代的科技和包容,可以让她心理和生理,双重与世隔绝。也安然品味孤独的滋味。

    但是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失去了所有根基,原来构筑的安全感,一次次瓦解。将人的心裸解剖。

    她的握住他的,彩灯辉煌,星光黯淡,烟火繁盛,皆流化为背景。

    叶孤城道:“我会保护你。”

    冯露眉眼含笑,望着他,过了一会儿道:“好。”她很开心,却也不会相信他会为了承诺,放弃自己的责任。

    真到那一天,自己和他的人生计划冲突,他会选择哪个?

    冯露明明很清楚,但有时候也会痴心妄想一下。

    浙西一户人家,银丝炭烧得很旺。丫鬟捧着瓷碗,递到姐跟前:“您吃点吧,脸都瘦尖了。”

    冯蘅摆摆:“年年吃汤圆我都腻了,还不如尝尝北方的饺子。”

    丫鬟语塞,她时候家里贫寒,由此觉得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管什么北方南方。

    冯蘅抓着撒帐,向来活泼的她忽然垂泪:“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要丢下我?”

    她问丫鬟:“若是四宝搭理你,你理他不?”

    对姐没头没脑的问话,丫鬟羞红了脸,在对方逼问下,才如蚊蝇声开口:“不要,我才不喜欢他。”

    冯蘅和她处得时间长,看她眉宇坚毅,知她不仅是害羞,还是真切的拒绝。

    “为什么?”

    “姐莫要出。”丫鬟低声道,“奴婢有自个儿喜欢得。”

    冯蘅愕然,继而恍然,痴笑:“原道是如此。”

    今夜雪如鹅毛,冯蘅也由愤恨悲戚,转为担忧:“他那个样子,分明不好好对自己了。”

    黑白转瞬,冬春转换不过弹指,几个孩童趴在郊野,搭陷阱等待田鼠入笼。

    忽然远处几棵松树剧烈抖动,“初生牛犊不怕虎”,孩子们凑过去看。松尖雪簌簌抖落,吓得他们又后退。

    一个青衣人,振袖掸衣。他眉目沾染霜雪,冷凝又桀骜,从松树后洞府显现,犹似仙人出府。

    “你”领头的孩,哆嗦着道,“你是神仙还是妖怪?”

    那人道:“人。”

    他又接着问:“今夕何季?”

    没等孩子们缓过神话。他望向被风吹拂的青嫩稻田。水车咕嘟咕嘟,灌溉。

    他拂去眉间雪,冬雪消尽,已是暖春。

    他被寒风刺骨的心,也渐渐平息,甚至某个人影子也被冻凝,越来越模糊。

    黄药师四顾茫然,踌躇半晌,欲回临安。行至一里地,他转身甩袖,淡淡道:“出来。何故跟着我?”

    原来是那群在田间捕鼠的,孩子之一。他正是率先回黄药师的。

    男孩先看了眼黄药师,震于他的不怒自威。他又怯怯低下头,见黄药师没生气,缓了下来道:“我我没有恶意。您武功很厉害吗?”

    他的目光扫向黄药师的鞋底,如履干净的砖地,不像常人沾了许多泥土。

    男孩听书人过,有高人飞花摘叶、踏雪无痕。他今天许是遇上了。

    黄药师挑眉不语,淡看他。

    男孩向来灵,知道真正有本事的人,都不会炫耀自己。他们的实力来源于本身,而非外在的吹嘘。

    他方才第一眼瞧见他,就觉这人不简单,跟神仙似的。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若不抓住这个会,他会后悔的。

    只听

    “噗通”一声,男孩子跪倒在湿润的尘土里。“请您收我我徒?”

    见没人答应,他又噗嗤伏地磕了三个头。“我没有爹爹妈妈了,若拜您为师,一定像待爹爹妈妈一样服侍您。”

    “你父母双亡,你是怎么活下来?”黄药师问。

    “邻里乡亲友好,伙伴相助,田间野果动物”孩觉得有谱,颇有些自豪道。

    黄药师道:“你叫什么?多大了?”

    孩道:“我叫曲风,今年十三了。”

    该是个少年人了,但是营养没跟上,看着跟孩子般。

    “收弟子按理都是要取字排辈。”黄药师观他人敏,根骨又又不错,道,“日后你就叫曲灵风。”

    曲灵风拍拍裤腿,开心地站起,跟随在师父后面。

    “师父,我们要去哪儿?”

    “临安等人。”她是回临安寻亲,若人生存,有朝一日,她要回临安。

    白云城的春日,让人穿上薄衫,中午放冰。冯露的江湖行也接近尾声。

    陈觉流浪各处,无意进了魔教,被纯真残忍的圣女吸引。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可以为了在雨中护花,感伤风寒;也可以因为心情不佳,杀害路人。

    他因她的美貌纯真,而喜欢她,也因为她的烂杀而厌恶她。

    圣女喜欢陈觉,所以为他血洗了当年主杀其全家的,大臣。

    刚出生的孩童,也没有放过。

    陈觉本该开心,终于报了仇。但他觉得自己和,当年的刽子无意。

    无辜的老弱病残百口人,死于非命。

    他隐隐约约感悟,用江湖人的快意恩仇,仇怨相结,会造成恶意循环。致使许多人活在痛苦和灰暗里。

    盲目的杀害大片人,并不能让他快乐,也不能清洗父亲身上的怨屈。只能染污身后名。

    官府人士逮捕他,江湖人看他眼神也变了。

    至此冯露本书立意,才真渐渐现出。

    混乱与灰暗终将过去。

    敞开的窗户外,飞过一只洁白的信鸽。冯露情绪低沉,她与叶孤城的婚事,也因一只只白鸽,推迟延后期。

    她笔下的混乱刚要过去,白云城的混乱拉开序幕。

    冯露欺身逼近叶孤城,她盯着他的眼睛:“你对我诚吗?”

    “自然。”叶孤城道。

    “

    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冯露垂眼,“我终究是个独身女子,不清不白住在你这里这么久。”

    “没人会什么。”叶孤城擦拭剑刃,情人的柔波、焦虑,这一刻他看不到了。

    即使看到,也选择沉默。

    人们畏惧他的地位,他的剑。

    “我的剑不比西门吹雪慢。”

    有种恐慌和失去的感觉,席卷冯露的内心。她道:“你过,会护我,是一生吗?”

    “是。”

    不,你不会。

    冯露悲笑道:“好,很好。”

    “你且要注意身体了。”

    就连住在沿海的白云城,都传遍了绣花大盗的事迹。

    而也因此,叶孤城与南王府关系暴露在大众面前。

    冯露结完了江湖行,陈觉上书天听,以江湖之力,求圣人重申此案,还的父亲清白。

    完成夙愿后,陈觉带着魔教圣女,归隐山林。

    书店老板与她校勘全书后,刊印成册,她又亲自设计了些纪念品。

    以求后续,在白云城多卖些书。

    她乐于将自己置身忙碌中,不去想那些未来,不可预测的事情。

    叶管家还主动,找她商量将书发行南地的事宜。

    冯露忽然想到,几日未见的叶孤城,不禁问:“城主人现下何处?”

    叶管家罕见地迟疑了会儿,道:“南王府丢失重宝,少城主前去抓贼。”

    冯露叹了口气。对细细观察她的,叶管家道:“咱们继续卖书的事。”

    性格决定命运。

    属于的叶孤城宿命,明显不可逆转。她望向叶孤城书房,那副大字。

    他心中有剑,剑却不是唯一。

    她排在所有事的后面。

    冯露略有落寞,半晌她才惊讶地发现。她竟不是很难过,只是有些意料之中的惋惜。

    她不禁审视这段感情,为什么她能答应与叶孤城成婚?

    又在他推延,甚至永不可能续约下,没有彻骨的悲痛感?

    冯露觉得,自己冷漠得有些可怕。

    她答应他,因他对自己好。喜欢是有的,爱是谈不上。

    她不爱一个人,只是喜欢,竟也做好了同生死的准备。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异常,她不仅不爱别人,也不爱自己。

    她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做,符合人们所认知的常理。

    几经离别的痛,深入骨髓,很难抽出。深重阴影变灰,让她与这世间割裂。

    冯露养了很多花,每日浇水。坐看云起云落,静静等待。

    两月后的一晚,叶孤城披星戴月,出现在冯露的窗下。

    “唔”冯露倚在半开的菱花窗,睡眼朦胧,“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伤害刹那可达到,治愈往往需要很长时间,甚至一生。

    叶孤城而立之年,掰他的人生观,没有可能。

    黄真是居家必备,缺点:脾气大,难刷出此种人物。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