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进宫面圣
读书这件事情, 谁读过谁知道。
赵令然表示她就很知道。
简直跟裹脚布一样……
又臭又长!
特别是看东西半知半解的时候, 痛苦程度翻倍。
顾月承在书房里勤勤恳恳了一晚上, 赵令然在门外凄凄惨惨一晚上。
顾月承去上朝了。
赵令然回去补眠。
睡醒了又抱着书看。
晚上顾月承脸色铁青地回来了。
“师妹,你最近又架了?”顾月承薄唇轻启,吐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和善了。
架?
赵令然想了想, 没有呐。
所谓架, 应当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两人实力相当地你一拳, 我一脚。
这叫架。
她和李三金, 她出色到叫那家伙连一个兰花指都没能出得出来。
不是她吹, 这就是叫本事!
所以这就不叫架了, 这叫单方面镇压。
“没有。”
赵令然答得极有成算。
顾月承现在的表情,就跟当初他得知赵令然搅和了承庆侯府时一模一样。
明明是位郁郁葱葱的青年才俊, 朝中一枝花, 却透着老父般的无力感。
赵令然本能地想要缩自己的体积。
于是她不敢把筷子伸到远一些的盘子里了,只在附近几个盘子里扫荡。
比起她平日那嚣张的模样,倒显得有些可怜。
顾月承看出来赵令然的紧张,也不在饭桌上逼问她了。
晚上书房里,赵令然背着手站在顾月承的书桌前。
“今日下了早朝, 陛下把我留了下来。还有李尚书。
李尚书昨日连夜到陛下面前告状, 你了他儿子。”
提起这个, 顾月承就头疼。
李尚书的儿子不就是被了吗,至于要告状告到陛下面前去吗?
度量忒……
儿子是纨绔,必定有老子死命护短的原因。
“这件事不怪我, 昨儿个我出门,他一上来就冲我瞎嚷嚷。”
“他冲你嚷,你就能人了?”顾月承其身,来回踱,“我教你读书这些时日,最基本的礼仪,你总学会了?”
学会个屁!字都没认得几个……
“学会了……”赵令然低着大脑袋,瓮声瓮气道。
这家伙平日里总是嚣张得跟个霸王似的,如今乍一下的乖顺,让顾月承有些错愕。
准备的许多话也用不上了。
就这么乖乖地站在书桌面前,垂着头,低着眉,问什么就答什么,倒真像个安分的娘子。
“但是……就算是你先动的手,到了圣上面前也不能就这么承认了…”
赵令然的的葡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月承。
原来重点在这儿呐……
“吧吧,我怎么做!”这家伙活跃得像个狗腿子。
“你给我过去,站着!”顾月承见赵令然如解禁一般又跳脱起来,立即沉下脸来。
李尚书在陛下面前哭得可怜,自己安分乖巧的幼子被人给得下不了地了。罪魁祸首就是顾月承家那个虎背熊腰的师妹。
李尚书也忒不要脸,他儿子安分,那他家师妹也很乖巧贴心!
李顾二人,都是朝中重臣,皇帝偏向哪一个都不好,只能据实处理了。
是谁的错,就处理谁。
哪个也不会偏心。
赵令然这儿是占着天然优势的,因为赵令然是个女孩子。
还是一个漂亮的,表面看着极为柔弱的……
女孩子!
顾月承极为头疼赵令然又架了是真,但最主要的是要告诉她,明日奉召入宫,该怎么做。
事情交代完毕之后,顾月承请赵令然出去。
门在那,出去!
顾月承回到书桌,开始处理朝务。
赵令然吸取昨天晚上的惨痛经历,默默自己搬了一张桌子,趴着不动了。
顾月承不能让赵令然留下来。
因为她活、色、生香地坐在他身边,他哪还能集中精神在朝务上。
“师妹……”顾月承很无奈。
她知不知道她坐在这里自己还有心思处理朝务。
赵令然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呀,她要看书,不学习怎么看得懂呢?
“我不出声,我就在边上,你教我认几个字。”
赵令然合十双手,可怜巴巴地看着顾月承。
顾月承只能节节败退,同意让赵令然留下来。
赵令然抱着自己的书,很是有模有样地比对着顾月承教的字,比老牛推车,还要再慢一点地看了起来。
刚开始这个故事还成,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半辈子顺风顺水的,含着金汤匙,千娇万宠地长大了。
然后在家人的安排和保驾护航之后,她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
这公子是家里的幼子,是极为得宠。
这个公子叫……
不识字。
“这字念什么?”
“三个金,是鑫。一般很少会在行文里见到,大多在名字里。”顾月承从朝务里抬头。
“哦……”
这个公子叫李鑫。
赵令然想了想……
她不认识叫李鑫的。
结果这姑娘和她丈夫并不恩爱,丈夫在外面纳了一门外室,外室怀孕之后,李鑫就把人接了进来。
姑娘的娘家很快被判处了谋逆大罪,家人流放的流放,死刑的死刑。
好在罪不及出嫁女,所以她无事。
可她狠心的丈夫还是把她囚禁在了后院一个落魄院子里。
那个怀了孕的妾室,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并叫着压着她,逼她吃下了□□。
临死前,这姑娘是怀着身孕的。
然后这姑娘就重生了。
看到这里,赵令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姑娘叫陈佳音,丈夫叫李鑫。
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快点看看顾月承在哪里在哪里!
以及是配角的最后一名的自己在哪里!
是不是个帅气解救众生的大英雄!
赵令然笑得兴奋又猥琐。
顾月承看着赵令然,抱着一本无字天书,竟然也能演得津津有味,不由感叹。
“师妹戏真好啊。”
第二日,顾月承和赵令然一起进宫。
因为要进宫,闺格女子都要佩戴面纱。
赵令然这家伙不是很懂人间女子的面纱,讲究的是欲语还休,在看得见与看不见之间最为适宜。
她很实在地找了一块灰色的布,把自己一颗大脑袋都包了起来,像个木乃伊。
完了还抠三个洞。
两个给眼睛,一个给鼻子。
顾月承好不容易才叫她同意,换了一个真正的面纱,只是偏厚,旁人是真的看不出来就是了。
赵令然表示,她是个很有自尊心的人,千万不能让别人以为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眼睛不能乱撇。
要矜持。
一点也不激动!
一点也不想蹦高!
顾月承在后看面默默看着。
只见他面前走着一个面容绝色倾城的少女,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还在颤。
脚下走一步试探一步。
内侍得了上面的命令,来接应,见此一幕,大惊失色,“这位姐她……”
完对着顾月承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摇摇手。
意思是这位姐失明了吗?
顾月承:……
顾月承觉得自己的心也变成了一个琉璃瓦球球,被赵令然这货用锤子给敲了个稀里哗啦。
“师妹,皇宫禁地,别闹!”顾月承连走几步与这家伙并排,轻喝道。
赵令然不理他,兀自沉浸在“我很矜持我很矜持”的自我认知里。
前面就是往下的台阶。
赵令然一步没踏实,半步踩空,身形朝前倒去。
顾月承在后面看得心脏跳到嗓子眼,疾步上前抓住赵令然的的手臂,堪堪讲赵令然拉回怀里。
赵令然的鼻子重重撞在顾月承的胸膛上。
再晚一点,赵令然整个人都要滚到台阶下去了。
顾月承心有余悸,严厉地看着赵令然。
赵令然愣愣地感受着鼻子下面突然起来的温柔。
硬的……
出血了……
犹豫隔着面纱,除了这家伙自己,谁也没有发现。
那个来接应的内侍看到这身残志坚的一幕,都要被煽情哭了,连连道,“可怜见的姐啊,老奴扶着你。”
然后顾月承就见着那内侍掺着赵令然,就跟搀着祖宗似的心在意,一路走远了。
可怜……
这家伙可怜个屁!
顾月承上朝的时候,时时走神。
顾月承和李尚书要上朝。
赵令然被带到了偏殿等候,等他们下了朝,一起去面见皇帝。
顾月承很担心赵令然和那个李公子又起来了。
不过这次他可以放心,因为他们没有起来……
他们只是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