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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就是月亮,无论你怎样诋毁,试图掩盖她的光亮,亦或是拉扯,想看她坠落。

    她依然在你生命对岸的尽头轮回,不死不灭,熠熠生光。]

    -题记(原创)

    回忆冗长,点到即止。

    长大对于桑渴而言是漫长、痛苦的过程,但是于裴行端来却是轰鸣行过的飞速列车,在他身前迎头一棒,开脱和领会像是瞬间参透的事。

    他不敢再看哭着朝他控诉的姑娘了。

    这是他一步一步亲逼出来的不是吗?

    始作俑者又有什么资格颐气指使,有什么资格叫嚣原谅?

    大脑缺氧、深呼吸的缘故使得他腹部的刀口又裂开了两三毫厘,像是有根根尖刺在皮肉上放肆作舞。

    唇色已经肉眼可见的泛白,他再度冲桑渴露出痴迷贪恋的笑。

    青年人吸吸鼻子放缓了声,像是在呢喃着誓词:“我以后不会欺负你了。”

    好看的唇角牵动,眼神像是淬了墨汁般的黑洞、压抑,能将人吸进深渊。

    “你一定要永远喜欢我,好好爱我,我会变好的,桑渴”青年朝前走了半步,又停住。

    “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不会再,不会了”到最后,裴行端哽咽,视线凌乱,不知道该落在何方。

    最喜欢的姑娘跟另外一个男人紧紧在他身前依偎的画面,他避之不及、他不敢看,可他无能为力。

    是他自己亲将心尖的情爱推向深渊,并且用力地一而再再而三。

    *

    年少时的荒唐,年少时的有恃无恐,一并在女孩子的经历上划伤,留下难以磨灭的疤痕,最终构筑成尖刺,针扎得他鲜血淋漓。

    桑渴已经没在哭了,而是死死抱着医生的肩膀,盯着身前的裴行端。

    她在想,这个人喃喃自语些什么?恶魔究竟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慢慢的,桑渴察觉出来那个人不对劲。

    后知后觉去看裴行端一直捂着腹的,并不是被她咬伤的那一只,但依然被血浸濡。

    他看起来好难受,他的肚子那里是受伤了吗?

    桑渴咬唇。

    dwn一瞬间感觉到怀里姑娘的变化。

    电光火石之间桑渴竟然本能地想靠近那个人,想去抓裴行端的衣服

    ,想问一问他,疼不疼。

    “疼不疼”

    就像是时候,在泔水桶旁边,他们相互依偎在雪地。

    桑渴跪在裴行端身前,拿出随身携带的酒精棉,创口贴。

    姑娘的脸白到透明,印着无边的雪色,只剩下她微红的鼻尖,漆黑细长的眉眼。

    丫头死死咬着唇,像是腿上的伤口长在她的身上。

    “呼,不疼不疼,吹一吹就不疼了。”她满目疼惜。

    而男孩子刚刚打完群架,落了彩,正无所谓的闷哼,拳头包拢着雪,肢体近乎冻到没有知觉。

    无人知晓,他在疼痛割裂间,头颅四十五度朝上,看见那一轮光彩皎洁的月亮。

    那样美好,勾引着他往下坠落、沉沦。

    他伸出。

    在女孩子耳畔相距五公分的地方,停下。

    最后他强撑着,恣意发笑,舌尖点齿,冲她厉声地吼:“滚!”

    *

    而今桑渴想问一问他疼不疼,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脚已经无意识地朝外迈,但是裴行端按压着腹,慢慢朝门口挪步,他已经转过身去了。

    他没能看见身后姑娘的动摇,桑渴想去抱一抱他,就像是时候那样。

    dwn看着桑渴的眼梢、发尖,她紧紧皱着的眉。

    显然,女孩子,为他心疼。

    哪怕这个青年伤害她最深、最多、最绝望。

    她仍是千百般的在意他,她仍旧放不开他。

    dwn意识到这些后,开始皱眉,心绪被搅弄得复杂。

    他忽然萌生了一种很异样很上不得台面的心思。

    凭什么?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是种忌讳。

    dwn从未爱过人,世人都七情六欲最伤人,倘若他一直都是那个僧。

    可是,他破戒了。

    不过是心思恍惚的当口,桑渴已经半个身体抽离他的怀抱了。

    dwn目光透出冷色,他去牵扯怀里的姑娘,结果青年走了两步像是忽然狠下了心,门帘翻飞再坠落,下一秒,他直直冲进了夜幕里。

    桑渴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瞳孔放大,心一下子从天堂摔进地狱。

    ***

    裴行端从书店落荒而逃的时候,差点撞到来给桑渴送鸡汤的阚老太太。

    银灰色的保温壶被老人家提着,健步如飞,身姿隐约跟某个差不多大年纪的老者重合。

    裴

    行端将她扶稳,愣怔着了声抱歉,便抿唇不敢再瞧,之后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阚老太心里打鼓,又不禁忍不住多看了那个伙的背影两眼,虽然行色匆匆冒冒失失,在他的周围隐约还闻见了血腥味,不过那伙看上去很是俊俏惹目。

    她收回想法,扭过身抬头,不远处的书店的门帘挂着,里面开着灯。

    年轻时红娘出身的阚老太一心一意想给桑渴这个丫头寻个登对人家,她不禁联想起桑渴那丫头也生的水灵,跟刚才的伙模样倒是看着挺配。

    走进店里,发觉店里气氛有些不太对,在看见条纹衬衫的男子后,阚老太惊喜道:“傅先生怎么有空过来?”

    dwn正蹲着帮桑渴一块儿捡书,起身解释:“我来接渴回去。”

    桑渴状态不好,正在械的收拾方才弄乱的书架,听见阚太太的声音,立马僵在原地,不动弹了。

    dwn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柔声唤她的名。

    见桑渴一直低着头,阚老太笑着去执她的:“渴,阿婆今天特意给你煲了鸡汤,一会啊带回去喝。”

    女孩子还是不话。

    “这孩子,怎么还害羞了呢。”桑渴今天不太对劲,阚老太抬头,冷不丁看见桑渴还红着的眼眶,一下子急了:“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哭了呢?快给太太看看,被顾客刁难了?”

    “没,没有。”桑渴别过脸,声。

    dwn把遗落的书收拾好,抬头望见老太太和桑渴两个人面对面话。

    女孩子显然还是没能从刚才的事件中缓过劲,蔫蔫的,神思也有些呆呆恍惚。

    面对老人家的关切,她只顾着点头。

    跟阚老太作完告别,关上店门。

    桑渴很自然地躲到dwn的风衣里边,她觉得冷。

    她难受,她整个人却也面无表情,倒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令她觉得麻木的庆典,她是制胜的一方但看上去却像是落败的那一个。

    青年人灰头土脸地跑掉,而她并不见得好到哪。

    极端的厌恶是建立在浓浓的化散不开的幻想爱意之上。

    归根结底,她在乎那个名叫端端的少年。

    毋庸置疑。

    dwn的心思就变得更为微妙,作为他们之外横插进来的局外人,而他这个局外人

    却对桑渴产生了浓烈的别的心思,不再是单纯的医生与病患之间的纯粹。

    二十出头的姑娘,轻易就夺去了他的目光,他的心神。

    而这一切,是他从未想过的。

    桑渴抱住他心口的一瞬间,他几乎有种想摊牌的冲动欲望。

    渴,忘掉那个人,彻底忘掉,向我投诚,好不好?

    恍惚之间。

    “医生,带我回家,好不好?”

    不要不要渴,好不好?

    女孩子的声音从身下传来,打断了他的分心,dwn愣怔了一瞬,继而他对桑渴:“好。”

    *

    桑渴躲在dwn的大衣下,他们慢悠悠走在径,最后上了路边的黑色大奔。

    而无人知晓的是,不远处的草坪石墩上,正坐着一个人。

    黑色的、路灯映照不到的城市边缘地带,他像是什么游荡的孤魂野鬼。

    火光顺着指节皴擦,一缕青烟袅袅抬起,顺着头顶不甚清亮的月亮,一直弥散到天边。

    裴行端捂着缓缓渗血的腹,用执烟的抹了一把脸。

    烟吸尽,他站起来,彻底沉没进黑夜。

    *

    晚上,桑渴失眠了。

    她没有选择回家,而是跟去了ferry,跟医生呆在了一起。

    舅妈在电话里絮絮叨叨了很多,桑渴默默地听,电话挂断后她缩进了被子里。

    dwn的办公室很大,她有好几次晚上就睡在这。

    床铺是专门为她收拾的,dwn特意为她买了鹅黄色的床单,被褥,并且重新为他自己购置了一张临时的折叠床。

    dwn就在躺在边上守着她睡觉。

    桑渴前段时间失眠的症状已经几乎没有了,可是今天因为见了那个人,她又开始睡不着。

    脑子很乱,很涨。

    “医生”

    “渴睡不着。”

    桑渴看着床头的暖光电灯,揉着眼睛。

    完,她翻了一个身,跟一米外的男人面对面,对视。

    她的脸没有血色,呈现一种病态的白。

    紧接着她将臂朝他伸出,做出索求拥抱的动作。

    “抱抱我吧。”

    dwn身体一僵,眼底微荡,三秒后,他坐直身,然后上了桑渴的床。

    男人轻易将床压凹下去一块,桑渴抱住他的腰,主动将头埋进他的颈窝。

    她觉得冷,莫名的,冷,闭着眼睛,她:

    “我想忘掉他,想

    彻底忘掉他。”

    忘掉谁?

    “您帮帮我吧。”

    随着话语,桑渴揪着他衬衣的愈加用力,丝绸的衣服被扭成褶皱。

    *

    男人此时此刻虽然被她抱着,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满足、依赖感,只有无止境的冷意从心底窜寒。

    她又将他认错了,即便嘴里着祈求遗忘的话,那双眼睛骗不了人。

    这份滔天的欢愉、依赖、爱意,只有在她将自己认成那个人的时候,才会有所企及。

    察觉不到端端的回应,桑渴急了,将头抬起来,看见身前男人紧紧皱着眉。

    为什么?为什么皱眉,是自己又做错什么了吗?

    思及,桑渴瞬间白了张脸,指僵直,不甚好的回忆如海浪甚嚣尘上。

    她开始朝着dwn露出惊恐的神情,并且要推开他,哭着叫:“走,走开——”

    男人面色隐忍之至,挣扎间,桑渴的指甲不甚刮伤了他的下颚。

    这是她今天,短短几时内,将第二个人弄出血。

    桑渴愣住了。

    直直惨盯着他的下颚。

    她甚至忘记了呼吸、道歉、和求饶。

    “渴。”

    这声呼唤让桑渴停止了惧意和颤抖,她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dwn的眼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摘掉了,男人一双凤眼,瞳孔透着琉璃色,神情隐晦。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过后再睁开,他柔着声叫渴,用臂圈揽住她的后脊。

    这个姿势其实有些危险,桑渴几乎是跨坐在他的双腿上。

    桑渴的肢体有些僵硬,但很快,想清楚抱着她的人是谁之后,她便瘫软了下来,在他怀里乖巧的一动不动,像一具柔软的玩偶。

    “我不是端端,我是傅修远,渴。”

    “来,唤我的名,傅,修,远。”他一个字一个字,试图引导她投诚。

    用绝对的清醒以及理智,去强行按压下心底的难受和爱意。

    落地窗帘沉沉遮弥,隐去了外界一切的变数,这方天地里,只余下两具滚烫的体温。

    男人嗓音清冽,一字一顿温柔至极,眼神同样透着缱绻。

    被这样一双温柔的眼睛盯着,会有种自己是被偏爱的,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的错觉。

    *

    桑渴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就有些溺进去了,过了一会,她张开

    嘴巴,试着跟念:“傅,傅修”

    不料念了一半,dwn掉落在床的突然震动。

    来电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桑渴的注意力又被吸引。

    dwn从不接陌生来电,可是这个时未免太过于凑巧。

    他皱眉,可正是由于这通来电,原本两人攀升的体温开始趋于缓和。

    心思百转千回,他按下接通键。

    结果那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强行忍住的男人喘息。

    城市公共电话亭,男人一身黑衣,握着电话的五指拧紧泛白。

    他佝偻着腰,夜幕里,他试图搅局。

    “别碰她。”像是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像是从山巅坠落,无涯的尽头折磨终结。

    终于,青年还是出了声。

    “我知道,你们在一起。”

    “别碰她。”

    “是个人就他妈别碰她!我们公平竞争。”

    青年人咬牙切齿,盯着不远处的大厦、楼宇。

    而那家病院,二楼窗户遮盖严实的窗帘,他口吻蛮戾,后槽牙被磨得咯吱作响。

    dwn默默听着,下颚崩成一道直线。

    他眼底的泥泞渐渐清明,怀里的姑娘还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端端”

    桑渴见他一直在听,也不话,开始呢喃叫他。

    叫完她顷刻又捂住嘴。

    他不是端端,他是医生是傅

    dwn握着电话,他沉默了一会,对青年:“好。”

    这声‘好’低沉又生冷。

    紧接着他并未挂断电话,而是再度将怀里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姑娘再度搂进怀里,他试图诱导着问:“渴,你刚才,想让我帮你忘掉谁?”

    ,你想忘掉谁,彻底忘掉谁?

    一字一语,电话亭里的青年听得清楚分明,他的四肢开始僵硬。

    出声筒几乎被他嵌压进耳朵深处。

    喘息的声音淹没了周遭车流鸣笛,似乎周遭只剩下屏息心跳,还有滔天的不信。

    桑渴。你想忘掉谁?

    女孩子想了一下,她轻声:

    “我想忘掉那个叫裴行端的。”

    完,她冲医生先生羞涩的笑了一下,抱住他的臂弯,眼神里满是憧憬,像是在看什么天神一样,“您帮帮我吧。”

    dwn看着女孩子的眼睛,蓦然笑了。

    他:“好。”尾音扬得厉害。

    好。

    电话亭里的青年瞳孔放大,他轰然愣住。

    不等他开始叫嚣、嘶吼,“嘟嘟”耳朵里徒留冰冷的械音。

    你什么!?桑渴,你什么!!

    你刚才是怎么答应我的!啊!?

    青年开始踹器,公用电话被他摔在地面,用脚踩,踩坏,踩烂。

    腕、太阳穴边的青筋条条凸起。

    电话挂断,dwn的额头已经微微渗出汗。

    男人半跪着,不敢看女孩子的眼睛:“对不起对不起渴。”

    我利用了你对那个人的爱意,对不起。

    桑渴仍呆呆的,想不清楚为什么要对她道歉。

    过了一会,她用臂攀上了他的后背,没关系,眼睛看向身后灰白色的窗帘。

    而电话亭里的青年,发泄完,落寞矗立,像是一道冰冷的雕塑。

    他也在看遥远楼宇的窗户。

    太疼了,他开始体力不支,站不直,腹部一阵痉挛,他一屁股跌坐在电话亭中。

    捂着腹,裴行端开始撕心裂肺的狂笑。

    笑完,他又开始哽咽:“骗子,骗子。”

    “你又骗我,桑渴,你他妈又骗我。”

    哽咽到最后,他又不停的对不起,捂着脸眼泪水掉进嘴巴里,看向玻璃门隔断开来的天空。

    很脏。

    又脏又模糊。

    “对不起。”裴行端捂着额头。

    “我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就像我没有想过,那些人会一个个离去,而你,我最最喜欢的你,会用这种方式,将我凌迟。

    不知道他在跟谁道歉,玻璃门外有路人聚集,他撑地爬起来,推开玻璃门,一步一步离开这里。

    路人对他投以另类的眼光,走进又发现话亭被恶蓄意破坏,以及门边缘沾染的血迹。

    惊慌地回头去寻找这个疯子,青年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城市天空黑洞洞的。

    像是他的眼睛。

    *

    桑渴那天很晚很晚才入睡,医生先生抱着她给她讲故事,哼安眠曲,等她彻底睡着天都快亮了。

    dwn简单洗漱一下,就开始准备新一天的工作。

    窗帘拉得很深,阳光漫不进室内,室内的灯也被他调暗,乍一看像是才刚刚开始午夜的沉眠。

    dwn离开时看了一眼在软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姑娘,他眼底划过柔情。

    柔情过后,他又心思百转。

    青年的话语又在耳畔。

    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么?

    dwn面容僵了瞬间,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桑渴,他关上门。

    作者有话要:祝您余生幸福。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