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让晋江觉得自己这一世是被坑了, 是因为他现在接手的这个身体, 就是刚刚被他坑过,还坑得连头都没保住的贾珍!!
是不是坑, 是不是充满了恶意?晋江想着与系统沟通一下, 看看自己是不是能换个人穿一下,哪怕是多做几个任务都行呀。可是系统在这个时候果断地装起死来了,就是不回应晋江的呼唤。
呼唤了几次系统,知道自己是不接这身体也得接了, 晋江只好翻看起这具身体的记忆来, 然后就再次在心里骂娘: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是秦可卿刚淫丧天香楼之后,原主悲痛之下,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算了, 这也算是你贾珍对秦可卿一往而情深, 为了她能压地银山一样张罗丧事, 还敢让她用上先义忠亲王的棺柩, 愿意顶着世人讥讽的目光,不顾别人的流言, 还要尽自己所能地让秦可卿得到最后的风光。
可是你既然这么不在意世人的目光如何, 怎么你的愿望怎么敢是这个?就这么不靠谱?!
原主的愿望十分高大上, 他想做一位叱咤疆场不输先祖荣光的大将军!这还没完,顺带着这位还要确保宁国府香火永继!
你在女人肚皮上叱咤风云还差不多!都给自己儿子戴绿帽子了,那香火是你的还是你儿子的?有你这样的老子与爷爷, 子孙一出生怕是都得羞死了, 还香火永继!
晋江就不信了, 一个平日里只知道围着女人转,让贾母那个内宅老太太玩弄于股掌之间,当然可能还暗搓搓地与那个义忠郡王有些想着谋朝篡位的算,他怎么就敢有这样的愿望?
他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让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已经骑不得马、上不得鞍,肩不能担、手不能提?还做大将军,做炮灰还差不多!
多大脸,还想着做将军!晋江无语,晋江悲愤,晋江觉得自己可以自杀一下,反正自己还有两次死于非命的机会。
“自杀不属于死于非命。如果宿主强行抹杀自己,将直接抹杀任何形态的存在。”刚才还在装死的系统,现在自己就跳出来了。
晋江无语了。
即来之则安之吧,反正自己的进度已经完成了那么多,也不能前功尽弃不是。再了,既然贾珍想做大将军,那他一定是会上战场的。呵呵,上了战场,还愁没有死的机会?只要奋勇争先,就不怕没有砍到头上的一刀!
想定了主意,晋江还能淡定地问系统:“咱们是不是该抽奖了?”
系统估计也挺吃惊的,连那叮的一声都没有,直接就问:“宿主上一世因为动用系统力量过多,已经被扣了积分,这一世还想着动用系统力量吗?”
“你知道我现在是在一个什么样的人身上吗?文不成武不就,得就是这个人!还想着成为一个承继先祖荣光的大将军,不动用系统的力量,不定到明天就得让义忠郡王的人给直接灭杀了。那个秦可卿可是已经死了。”晋江得到了机会,直接鄙视系统的智商。
系统也不再答话,只把那个大大的转盘调到了晋江面前。晋江也不客气,直接点了抽奖,然后哭笑不得地看着那本《韬略大全》。
算了,这系统比自己还看不见摸不着,想也不着,想骂人家也不关痛痒,还是放过它吧。晋江转了个身,把自己转换到贾珍的思维上,先得想着怎么不让人下黑手。
不是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就忘记自己不想穿越到贾珍身上的初衷,而是即是来了这世上,那里有些人还是挺让他牵挂的,那就先尽量让他们活得好些吧。
先从好的地方,人都当年的曹大大,在给人物起名字的时候非常用心,不是有隐意就是有双关。若是从这方面来看,宁国府里人的名字,比起贾赦、贾政等人还是让人抱有希望的:
听听荣国府那边,贾赦,赦是什么意思?免除刑罚。还有贾政,政从字面上来就有集体的事务之意,也就导致了贾政所在的二房,直接占了正房,接管了荣国府的大权。
可是宁国府呢?珍,为宝贵、宝贝,里面只有做父母的对儿子满满的珍重爱护之意。还有惜春,那个春字没有办法,随了大贤大德的贤德妃(巨雾)。可是惜本身却是爱惜、重视,不随便丢弃之意。
一儿一女,一珍一惜。贾珍再翻了个身,觉得自己可以去与自己那个一心修道的老子去谈一谈,是什么原因让他放弃了自己珍惜的子女,非得去求仙问道?
一个求仙问道的人,还带了下人服侍,又随时接见自己儿孙们的请安问好,却不敢回家里过一个生日,这不科学!
有不明白的事情,还是去问清楚的好,不定贾敬自己还有路子,能让自己直接去军营里走一遭呢。贾珍也不是无的放矢,毕竟贾敬的老子,也就是已经死去的宁国公,可是也做过京营节度使的人物。荣国府都能往平安州里送个信,这宁国府就一点故旧都没有留下?
再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除了冯唐以外,还真没有别人。贾珍也是一叹,看来这宁国府也是让太上皇当年指给了先义忠亲王,还一直没有与那一脉断了联系。要不秦可卿也不能嫁得进来。
操蛋的是,现在秦可卿已经死了。更操蛋的是,这位秦可卿,还是真与原主有着些不得不的二三事。也就是这样的二三事,加上秦可卿的死在皇家看来不明不白,才让宁国府最后的结局,竟然比荣国府还惨。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结局的时候,虽然太上皇已经退位,可是当今对朝政的掌握还弱着,只能以孝子名义敬奉太上皇,好保存自身皇位不失,以徐图日后。而这中间的皇权博弈,就是贾珍可以操作的空间。
等着天刚一放亮,已经有厮过来叫起:“大爷,该起了。大奶奶那里已经来人问起,咱们府里这一向白事纷扰的,又请了那府里琏二奶奶帮衬,是不是今日里去那府里亲谢老太太并老爷太太们一回。”
贾珍不动声色地由人服侍着更了衣,又洗漱过了,才道:“去与大奶奶,我今日早去她那里用饭。”这是个好差使,定是能得了大奶奶赏赐的,厮忙自己亲自跑去传话。
屋里即没了别人,贾珍也无心量内里如何摆设,左不过是那些无定主之物,就算是现在拥有,也有让人抄去的一日,看多了到时徒增伤感,观之何益?
正想着,外头又有人回:“蓉大爷来给大爷请安。”
是了,自己还有一个便宜儿子。还是一个让自己给种了草原的儿子。贾珍无力吐槽原主得有多饥渴,还是有什么变态心理,才能对自己的儿媳妇下得去手,然后还为人殉情了,眼前这位却是要好生发的。
若贾蓉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父亲与秦可卿之事,贾珍是不信的。要不他也不会做出在天齐庙前,让下人对着贾蓉吐口水的事儿——不过是用外头的狂暴,掩饰自己内里的心虚罢了。
不过他也不好一下子就改了自己的行事。毕竟原主是昨夜里悄没声息地去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就是真的让人知道了,十个人里怕是得有十一个人叫声活该,区别也就是在当着贾珍的面还是背过身与别人议论。
“让他进来吧。”贾珍对着外头叫了一声。
就见门帘儿从外头起,进来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看扮,月白的长衫,系一条银色腰带,也该让人觉得长身玉立。可是因一进屋,就躬了个腰,就无端地让人觉得猥琐。那脸也是唇红齿白,目中点漆,正该是贵公子风度。偏眼里又夹了些浮浪之色,也让人生不出欢喜。
才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就让人一看就是泡在酒色之中,全无一点少年人的英挺或是书香之气。贾珍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是难为贾蓉了。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原主这样的榜样,还有尤氏那样不管不问的继母,贾蓉可不是只能学着大人行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就是原主身教的结果,怨不得别人的。
贾蓉自被叫进屋里,向上行了礼,却一直没有得到贾珍的回应,心下就有些忐忑。又听到贾珍在那里叹气,心里也有些膈应:又来了,总是摆出这样一幅情深不悔的样子,还是在自己这个正牌的丈夫面前摆,难道就一点也不觉得恶心?
可是他是让贾珍给怕了的,也不敢问,还是躬着腰等着贾珍吩咐。好一会儿,才听贾珍道:“总是佝偻个腰做什么,一个大男人,不能把自己的腰板挺直些?自己都立不起来,让别人用哪只眼瞧你。”
贾蓉听他话,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腰挺起来了些。可是不消一刻,也就又塌了下去:自己老子眼里都没有自己,还能有谁眼里是有自己的?算了,就这样吧,将来自己也能有一个爵位,府里银子也尽有,只管自己吃喝玩乐就是。
不想他是这样想的,贾珍却不是这样想,就听他问道:“如今你媳妇的事儿已经算是完了。你是想着就在家里混着,还是送她的灵回金陵去?”
贾蓉听了觉得有些奇怪:“秦氏不过是一个做媳妇的,在族里辈份也。怕是没有特意送她的灵回金陵的理儿。不过是将来,再将她的灵一同附着也就是了。”完又低了头。
贾珍也就看出,这个便宜儿子也不是一无所知,更是对自己这个老子心里有怨,所以就算是不敢违了自己的意思,却也还是侧面地不同意起来。
想了想,这府里的男主子只有自己和眼前的这个便宜儿子。自己是不可能再与人生孩子的,那想着香火永继,还是得从贾蓉身上着手。那就得与他修复一下父子关系。
光是想想,贾珍都觉得自己够不要脸的。就算是那些事儿都是原主所做的,可是自己无声无息地接管了这身子,在贾蓉看来,也就是自己做的。
清咳了一声,贾珍挥手让服侍的厮退出去,自己才对贾蓉声道:“你可是心里还怨恨我这个做父亲的?”
贾蓉抬眼看了看有些不对老子,赶紧摇头澄清自己:“父亲得是什么话,从到大父亲都心疼我,我感激父亲还来不及,怎么敢怨恨父亲。”
“假话。”贾珍不等着贾蓉再表白,就断了他的话。这样不情不愿的话得越多,越会让的人心生反感,就如你非得让人喝下污水,还让人这水甘甜是一个道理。
“别是你,就是我自己,也瞧不起我自己。”贾珍定定地看着贾蓉,一字一句地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他的真实心思,他真的挺看不上原主的。
不过贾蓉可不知道,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在那聪明面孔上,露出了一丝蠢相。贾珍看得不由一乐,又想着现在是洗白原主在便宜儿子心里形象的时候,也就把这笑收住了。
不过贾蓉还是让这笑给伤了一下子,慢慢地闭上嘴,低下了头。这是不愿意再与自己交流的意思了。
贾珍才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与自己交流,反正原主在贾蓉面前还是挺有权威的,他也不敢自己就跑出去。于是贾珍接着道:“可是我要是不这样做,怕是我们府里就会有杀身之祸,你可明白?”
这就有些太耸人听闻了。贾蓉刚低下去的脑袋,又不自觉地抬了起来。贾珍也不再看他面上的神情:“你媳妇是个什么身份,就算是我一直没有与你过,可是你也该听到些风声。”
这个贾蓉还真知道,也就点了点头。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明还在听自己话,贾珍接下来的话就得顺当多了:“本来我想着你还年纪,不到知道这些东西的时候。只是现在你媳妇一死,不定哪日里我这个在外人看来与她有染的人,也就该去了。这些事,你总得明白一二,也该知道你老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里面的信息量就有些大了,贾蓉狐疑地看了贾珍一眼,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得有多厚的脸皮,做出那样的事儿来,还好意思我是为了你好。
事实证明,人的脸皮厚起来,还真不是外人能理解的。就听贾珍道:“我不知道你当日有没怀疑过,你才十四岁的年纪,怎么就急急地给你定下这样一门外人看起来并不般配的亲事,还如此急急地成了亲。偏那秦氏,比你还大了三岁不止。”
“的确,秦氏就是你听得那样,是先义忠亲王的私生女。只是她那个娘,身份实在不光彩。就是先义忠亲王得了这个女儿,也不过是让人把女儿接到府里,当成一个猫狗一般地养大罢了。”
贾蓉忍不住问道:“可是那怎么还给她找亲事?”
贾珍就摇头笑道:“你年纪,没经过世事你还不服气。只好生听着就是了。”
“来这秦氏本该就这么在王府里自生自灭的。可是等着先义忠亲王去了,府里就成了现在的义忠郡王当家。义忠郡王是个心气高的,总觉得当年义忠亲王失事,是受了别的皇子的陷害。若是没有人陷害的话,先义忠亲王就能得登大宝,而现在的义忠郡王,就能成名正言顺的储君。”
“若真的那样的话,义忠郡王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一日能够做了这天下的共主。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安于一座王府之内,多行一步都有人看着,想多见一个人,都有人告密。”
“所以他不甘心,他想把这花花世界给翻过来。可是从先义忠亲王被圈禁的时候起,王府与外界联系就已经很困难了。加上太上皇突然禅位,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别看当日四王八公被太上皇亲自指给的先义忠亲王。可是这些人最忠于的还是太上皇。”
“于是义忠郡王就想到了这么一个联姻的主意,想将原来太上皇指给先义忠亲王的四王八公给联系起来。”
贾蓉又没忍住,问道:“那个秦氏,不是从就被秦邦业从养生堂里抱出来的吗?”
贾珍就是一哂:“那都是人。从抱养的,也是养在内宅,谁见过一面半面?再你看秦氏的行事还有气度,可是五品官家里能养得出来的?”
贾蓉这才不答话了。不过才低了头,又抬起来问道:“父亲刚才不是那义忠郡王多行一步、多一句就会有人知道吗,怎么这么大一个活人不见了,就没有问一声呢?”
不错,好歹还有些脑子,而且这脑子转得也不算慢。贾珍觉得假以时日,这个便宜儿子也不是掰不过来。想他在做贾母与贾代善那两世的时候,可是没少做掰人的事情。
对着贾蓉点了点头,算是对他肯用脑子的认可,贾珍才接着道:“他不能多一句,不能多行一步,那也是在太上皇禅位之前。及至太上皇禅位之后,再是原来看好当今,也免不得对大权旁落的失落。”
“也是如此,这义忠郡王府上的防卫,也就越来越松了。加之先义忠亲王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就是不算四王八公这些硬被指过去的班底,当年太子的詹事府、还有六部里,加上太子妃的母家、先皇后的母族,你算算这有多少人。”
“当年先义忠亲王失事,这些人也不是没受连累,流放的有,直接抄家灭族的也有。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总还有些隐藏得好的,还是留了下来。这秦邦业就算一个。可是肯定不光是他一个人。”他做秦可卿那一世的时候可是知道,人家义忠郡王连暗卫这样高大上的队伍都有呢。
贾蓉不知道贾珍是着几世经验底,已经让他刚才所的话给忽悠得目眩神迷。只眼巴巴地看着贾珍,盼着他快些下去。
贾珍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接着道:“自那日西府里的老太太,与我起秦氏给你做媳妇,我就知道自己是推拒不得了——老太太不过是一个内宅妇人,若是没有人从中传话,她如何能知道秦氏的存在?”
“所以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义忠郡王一日不失事,你一日不可瞧了他的势力。”贾珍郑重地嘱咐贾蓉。
贾蓉也就郑重地点了点头,可是为什么点他还是有些不大清楚。贾珍觉得,只要他现在有个印象也就成了,将来总有再提醒他的时候:
“只是那秦氏来府里,可不是义忠郡王心疼自己的妹妹,怕她年岁老大不好出嫁。若是只为了这个,京中多少青年才俊,以秦氏的品貌,就算是只按着秦邦业养女的身份,还是能嫁得出去的。”
“可是他们偏选了咱们府上,还是你这个将来府里的继承人。这难道还不能让人心生警惕吗?”贾珍看向贾蓉,对他提出了问题。
可是再心生警惕,也不是你与儿媳妇不清不楚的原因好不好?贾蓉没敢,可是那神情还是露了出来。贾珍虚点了点他:“日后若是自己收不住心思,就一直板着脸好了,省得不管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让人一看就知道了。”
贾蓉试着板起自己的脸,可是又觉得僵硬,一时不知道怎么才好。贾珍笑了起来:“这个等你回自己房里有得是时间练。现在还是听我吧。”
对呀,自己不是想知道怎么父亲就能把与儿媳妇不伦,看成是为自己好的吗?贾蓉再次看向贾珍。
贾珍也不耽搁:“自那秦氏进门,我就暗地里注意上了她。”一面这样,贾珍一面在心里给原主画了一个大大有叉,自己是得有多丧尽天良,才替他洗白?
“有时也能听,她有意无意地向你母亲听咱们府里的旧事。还不是什么你祖父那时的旧事,而是你曾祖时的旧事。你想想,你曾祖可是做过京营节度使的人,她一个内宅妇人听这个做什么?”
“好在我平日里,对你母亲也不大交心,并没有对她提起过。只是不知道那秦氏与你听过没有。不过就算是她听过,你也不会出什么东西来。呵呵,你本来就不知道嘛。”贾珍还有心情调侃一下。
贾蓉自己回想一下,似乎秦可卿在新婚之时,还真的问过自己府里的旧事,也就对贾珍所的话,开始信上了一二分。
就听贾珍接着道:“后来我就发现,自己的内书房里的东西,有人翻动过。问你母亲,她是不大轻易去我的内书房的。等我使人暗里看着的时候,才发现秦氏那个叫宝珠的丫头,竟然去过我的内书房。”
“可惜秦氏终究只是个内宅妇人,不知道真正重要的东西,是没有人放在书房里的。那样的东西,都是上一任家主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之时,对着下任家主口口相传的。”
“也不能怪她。终是她出身所限。义忠郡王也就是给她一口吃喝,不至让她失了体统。估计还是现嫁人的时候,才教些个吧。只是这样得不到东西,秦氏是不甘心的。”
贾珍看向贾蓉,那眼里就有些担心与心疼,看得贾蓉好生不自在。他知道,接下来父亲所的话,才是重中之重:“也是我自己平日里不修身,才让那贱人得了机会。”
“前年六月,天本就热,我又在外与人饮了酒,也就自己回内书房里歇着。谁知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进来。我还以为是鸣鸾,也就没当回事。谁知道醒来一看竟然是她。”
“这样的事儿,不管是谁先主动的,可是一旦叫开来,都是丑事一桩。我本想着此事是她自己先上门,我骂她几句也就过去了。也就没有让你与母亲知道。谁知她竟然三五不时地,故意在人前对我做出些引人多想的情态来。倒让你与你母亲误会越来越深。”
“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此事竟然在下人之间也流传开了。就是府外也有了些影子。我让人查了才知道,放出这样风声的,还是她那个叫宝珠的丫头。”
“以她的身份,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旦让人真的与义忠郡王,怕是我们一府的人都得给那个贱人陪葬。为了给咱们府里留下一条血脉,我才做主非得将蔷儿分出去单过。等着西府里大姑娘得了当今看重之后,我才想出了一个主意。”
“义忠王府,在人看来,毕竟已经被圈禁了这么些年,也不该再有势力了。就是西府里的老太太,恐怕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才会同意让大姑娘进宫里,想着向当今投诚。即是她们想投诚,我就成全了她们。”
贾蓉已经听得傻住了,也顾不得贾珍怎么才能成全人家荣国府。一见贾珍竟然在这关键时候住了嘴,忙给他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递到了贾珍手边。
贾珍轻啜了一口,接着道:“西府里也只有老太太,才知道秦氏的身份。我就在一次二太太刚刚离开老太太屋子的时候,与老太太故意起秦氏之事。想是那二太太一定是偷听了去。”
“要不怎么秦氏别的时候没事,只那日里二太太过来一回,她就病起来了?终究还是个女人,此事她虽然行了出来,也让人传了些话。可是以为只是在府里传传也就罢了。可她却不知道,咱们府里的奴才,就是没影子的事情,也能编排得有鼻子有眼,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消息灵通,可不就让二太太给吓病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得就是秦氏与二太太这样的女人。日后你也得记着,对于心大的女人,还是多防着些好。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就又是教导贾蓉的话了。贾蓉连忙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还想着再往下听。
贾珍就满足他的愿望:“那二太太定是觉得,秦氏身份之事,正是她闺女的进身之阶。以当今对义忠王府的防备,对这义忠王府的孽种,也是不愿意看她活着的。也不过是三五不时地与这贱人道道,这贱人竟自己就投缳了。”
“你看,这可不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所以日后你若是行事,自己能兜得住的再去做,若是兜不住,可就别做了。”贾珍再次教导起贾蓉来。
见贾蓉又点头,他再次道:“前些日子,你们只看着我伤心悲痛,就以为我真是心疼那个贱人。却不知道,我这是担心这一府上下的人头呢。”
“你且想想,那义忠郡王嫁了这贱人来咱们府上,还没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结果竟自己投缳了,会不会放过我们这一府的人?他才不会想着是西府的二太太逼迫行事,只以为我们两府宁荣一体,是一齐投了当今。”
“他现在势力一天不如一天,对上当今是没有胜算了。可是对上我这个的三等将军,怕还是绰绰有余的。儿子呀,可怜你从就没有了娘,现在又因为我一时不谨慎,竟然就要……”到这里,贾珍不由得垂下泪来。
是这样,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贾蓉看着好象一下子老了十岁的贾珍,在那里顾自垂泪,也不由得鼻子一酸:“父亲怎么不早与我?”
贾珍还是摇头:“你才多大的年纪?又是从没了娘。我只想着,平日里你愿意要什么就给你什么,愿意做什么都随了你心意,让你只过顺心的日子就是了。谁知道,竟然让你……”
贾蓉的泪也就下来了,他没想到自己父亲竟然一个人自苦至此——这是担了多少天的心,受了多少日子的怕。可是却还是得了这样的结果。
忽然,贾蓉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心地问道:“父亲只想着二太太可能把消息递给那府的大姑娘,可是那宫禁多森严,不定消息没递进去呢?”
贾珍又向着贾蓉摇头:“糊涂。若是那消息没递进宫去,秦氏送灵的时候,大明宫掌宫太监,怎么会亲至?你那龙禁尉是怎么补上的?”
贾蓉从来没想过,自己看着酒色皆沾,浑素不忌的父亲,见事竟然这样清明,看人竟然这样洞彻。可是,再是清明洞彻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已经让人逼到了绝境?
贾蓉的眼泪都下来了:“父亲。”
贾珍至此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在贾蓉面前把自己给洗白了。可是见贾蓉这样怂样,也是有些看不上,对着贾蓉道:“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做出这样脓包样子,人家就不来找府里的麻烦了?”
若是昨天,贾珍什么大丈夫,贾蓉不定再怕他,也会呸他一脸,你究竟什么地方能让人看出是个大丈夫?!
可是刚才贾珍已经将来龙去脉得一清二楚,也成功地在贾蓉心中,营造出了一个忍辱负重,为了家族传承自己默默付出的形象。这样的人让自己做一个大丈夫,贾蓉觉得,自己是可以试一试的。
也不拿帕子,贾蓉抬手就用袖子把眼角的泪给拭了去。这样孩子气的动作,也让贾珍不由莞尔:“嗯。本来我是想着与你母亲一起用饭的。只是与你了这么多,怕是她那里的饭也该凉了。”
才到这我和,外头就有人试探地叫:“大爷?”
贾珍听出这是原主心腹厮的声音。这也是个只知道顺着贾珍眼色行事的。现在贾珍可不想着再用原主倚重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什么事儿?”
那厮就道:“大奶奶那边问,饭已经好了,大爷还过去不过去。”
贾珍不由得在心里对尤氏同情了一秒钟,这得是多不得原主的待见,不过是一声要过去用饭,这么长时间还等着。算了,即是已经了,那还是过去一趟吧。
此时贾珍又想起了上一世不知所踪的惜春来。即是自己此事成了贾珍,那就不能再对那个清冷的姑娘不闻不问,让她再次兴起什么出家的念头。
那就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贾珍对贾蓉道:“即是你母亲还等着,那我们就一起过去吧。”
贾蓉有些不大自在:“我去是不是有些不大方便?”
贾珍就直接伸出了手,就见贾蓉把脖子一缩,头也跟着一偏,脸上五官都挤到一处,一看就是经常挨得出的习惯动作。贾珍好笑地把手在他头上轻拍了一下:“你就算是年纪大了,可也是她的儿子。我算是想明白了,即是一家人,那有什么事情还是直接清楚的好。若是一开始我就与你们明白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贾蓉倒是从来没得到过这样的待遇,不由得愣在了当地。贾珍已经走到了门口,才发现贾蓉还没有跟上,回头看时,正找帘子的厮已经发现了,对着贾蓉就喝道:“蓉哥儿,你还等着呢,怎么能让爷等起哥儿来,这也是哥儿该做的?”
哟呵!贾珍这个暴脾气!他可是最看不惯贾母那一套什么长辈房里的猫儿、狗儿都得敬着的理论。现在这厮不过是个奴才,也敢对着正经主子大呼叫起来了。没等那厮话音落地,贾珍那脚已经招呼到了他身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对着哥儿大呼叫的?”贾珍对着那厮喝到。
不光是厮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哪儿做得不对,就是贾蓉也觉得,今天父亲给自己的惊喜太多了。往日里父亲身边的厮也好,长随也罢,都是看着父亲的脸色,对自己呼来喝去。
今天,就是在今天,父亲不光把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还不再掩饰对自己的维护。把那个该死的奴才给踢了!
没等着贾蓉感动呢,贾珍已经对着他起来:“蓉儿记着,你是府里的正经主子,是除了我与你母亲,还有你姑姑以外,最尊贵的人。日后不管是哪个奴才,再敢这样对你话,你只管如我这样,一脚踢过去就是。”
厮跪在地上,也不敢辩,也不敢呼疼,只好心里暗道自己倒霉,想着一会儿等着只剩下大爷一个人的时候,自己一定得上心巴结些,可不能失了自己这个差事。
到了正房,就见尤氏这里已经得了消息,饭已经摆好了,可是还冒着热气,显见是听贾珍过来,才摆上的。尤氏乐滋滋地接了贾珍,等着看到贾蓉,脸上就有些不解。
贾珍一边对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洗漱过了,一边对她道:“刚才与蓉儿了些事,这才过来晚了。正好蓉儿也没吃,也与咱们一起用饭罢。”
尤氏看了看贾蓉的脸色,发现他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平之气,心里暗暗纳罕,面上还是带了笑:“这敢情好。正好今日里厨房做了细粥。大爷与蓉儿这几天也累着了,该好生调理一下才好。”
这尤氏,也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贾珍心里点了点头,不愧是能独艳理亲丧的人。也就脸上带了笑,然后与尤氏一起坐了下来。贾蓉侯他们坐了,才在下首自坐了。
三人寂然饭毕,贾珍等着茶上来后,才对尤氏道:“今日本该我与你一起去西府里去谢一回的。只是我还有些别的事,你只自己过去吧。只别忘了,还得把妹妹接回来才是。”
尤氏听贾珍不与她一起去荣国府,已经微微有些皱眉,再听还要把惜春接回来,心下更有些不自在,心问道:“怎么大爷想着把四妹妹接回来?是长住呢,还是只请四妹妹回来商量事儿?”
贾珍把尤氏的表情都看到了眼里,心里还是不喜:“什么四妹妹五妹妹的?那是咱们府里的大姑娘。在那府里,都是养在老太太膝下,不好自己单排也就算了。在自己府里,你倒提三道四起来了。”
当差贾蓉,尤氏就觉得脸上一红,赔笑道:“是我差了。只是大爷也知道妹妹是个有脾气的,若是不能出个一二来,怕是妹妹自己不想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