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江湖故人
花都之繁荣,自古不停歇。
入秋后,虽叶落萧瑟,繁华却不减半分,更有文人骚客,趁举杯畅饮的当儿,捡拾几片落叶,顺口吟颂:“一叶知秋,一杯解愁。一缕清风捎相思,一曲寒箫绕西楼。”
“哎我公子,你这一曲寒箫绕西楼,不妥不妥啊!”其中一人也是白衣翩翩,颇有几分纨绔,只见他举杯更正道:“这花都,只有西河塔,不曾见西楼,兄台不如改作青楼一缕清风捎相思,一曲寒箫绕青楼!妙哉妙哉”
众人“哈哈”大笑。忽听得窗外有人轻声耻笑道:“这等文采,却是污了花都之风雅欲登皇城琉璃殿,必先盛名溢花都。诸位怕是醉花都啦”
这帮文人本自负清高,听得此言,那肯罢休,当下推开窗一瞧,果真有一少年,背窗而立,单看身形,便觉仪表不凡。众人哪姑上细细端详,自有人出言不逊:“以公子之见,我等乃不等大雅之流,我看你也只配立于这秋风口上,闻闻酒香罢了哈哈哈”
此公子听闻,不觉微微一颤,他并没闻见酒香,倒是桌上的鸡肉嫩香扑鼻,让他难以自持。只听他缓缓道:
“一朝江山杯酒乐,不梦铁马渡冰河。醉生尤唱伶工调,梦死还吟敕勒歌。”
罢,转身朝众人微微颔首,这才瞧得,此人面相纯淡,冠服端严,一双眸子却略显惧怯,草草扫了一眼众人,淡淡一笑。
“这位兄台倒是有几分才气,不过,听你这肚内饥肠,怕是甚羡我等之醉生梦死吧。”那位纨绔子弟倒是耳聪,听得此人肚内打鼓,当下调侃道。
此人一听,紧用抚住腹部,惶惶而去。“哈哈哈哈哈,有意思,食不果腹之人,竟也梦铁马冰河哈哈哈”身后众文人举杯畅饮,口中之语甚是刺耳。
“且慢!”
那位公子紧走几步,怎乃肚内空空,疼痛难忍,不由得扶住一架马车,略略歇息。却听得马车内有人唤道:“公子气量豁达,在下佩服。换作我顾北,这帮酸人,怕是早已溜之大吉了。”
他抬头一看,见车内一英俊少年,正望着自己,嘴角上扬,神情真挚,他不由得倍感亲切,低眉一笑,道:“我初来乍到,迂腐得紧,适才却是我扰了他们雅兴。”
顾北也瞧得此公子面善,便问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我我叫段岭,今日初到花都,身上忘带了盘缠,这才沦落至此。”段岭苦笑道。
“段岭”顾北心下思索道:“想不到花都,姓段的倒不少,莫非他也和皇族有所牵连未必,眼下他如此困迫,倒像是逐梦花都的酸文人。”于是道:“段公子,相逢即是有缘,我顾北这就陪你,让他们也难堪难堪。”
“顾公子,我看不必了吧,再几句逆耳之言,我还是承受得起的。”段岭摆道,无奈肚子又“咕咕”作响,忙用捂住。
顾北跳下马车,拉住他,道:“听闻这家叫花鸡乃花都一绝,走,带你尝尝”罢便不由分,将段岭拉了进去。先前那帮文人一瞧段岭又来了,这酸劲又上来了。“哟,哟哟,还领了一个帮怎么滴,和本公子对上眼了?”纨绔子弟揶揄道。
顾北和段岭二人偏偏坐在了他们对面桌。“二好酒好菜招呼便是!”顾北喊道。
“原来是位财大气粗的爷较劲了不是?”纨绔子弟笑着对众人道。这边段岭朝顾北道:“多谢顾公子慷慨解囊,滴水之恩,我绝不忘怀!”
顾北拍拍他的臂,道:“适才听你吟诗,我便觉得相见恨晚,很是奇怪,段公子觉得呢?”
段岭微微一笑,略显羞涩地道:“我也觉得顾公子亲切,才放心跟了进来”
“哟哟,二位这般亲热我看呐,八成是今晚洞房花烛了吧哈哈哈”边上纨绔子弟言语愈来愈挑衅,段岭不由得一咬牙关,握紧了拳头。顾北按住段岭的,笑道:“段公子,用膳用膳”全然不将他们放眼里,又道:“我瞧段公子之,虎口生茧,也是自幼习武之人慈文弱书生,仅是恃酒逞强而已你我何必计较?”
段岭却是咽不下这口气,狠狠道:“顾公子,适才你还,叫他们难堪来着”
顾北道:“段公子只管填饱肚子,不必理会,眼下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失陪一下”罢便朝店内一桌走去。段岭着实饿了,嘴里叼着鸡腿,边吃边好奇的望向顾北。隔壁桌的酸文人亦将目光投向顾北,他们觉得此少年气宇轩昂,颇有顶立地之架势,不由得皆心生妒忌。
顾北走到这桌人面前,也不施礼,淡淡笑道:“诸位英雄,跟了我顾北半晌,也不点些菜吃,囊中羞涩?”
这桌共六人,遭此一问,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彼此对对眼神,这便向桌下的兵器摸去。顾北抬当空一压,制止道:“诸位莫要动粗,扰了花都城的安详。诸位只需告诉我缘由便可,我心肠好,帮帮诸位又有何妨?”
“臭子,你便是顾北?”一彪形大汉虎目相对,问顾北。
“你却没回答我”顾北背踱步,皱着眉头念叨:“你且等我,我得问问我一朋友,如何对付你这等无礼之人”罢又朝段岭走去。彪形大汉一拍桌子,正要起身冲向顾北,他身侧一面无表情,唇似涂血之人侧眼一瞪,彪形大汉当即坐下,颔首道:“花追大人何不让人将他擒住?”
“这子果然并非那日台上**之人,再瞧瞧不迟”东血盟花追冷冷道。
只见顾北来到段岭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道:“段公子,我有一事想请你指教以段公子之见,遇到慈无礼之人”顾北挥指了指酸文人和花追两桌道,“该如何处理?”
段岭放下中鸡腿,揩了揩嘴边的油道:“本宫本公子以为,上策者,化干戈为玉帛。中策者,得理且饶人,错了便鞠躬致歉,从此互不相犯。下策者,言语相击,兵戈相见,你死我活”
顾北听罢一笑:“段公子得倒是入理!”遂转头在旁的文壤:“几位这上中下三策,如何选?”纨绔弟子们哪见过花追这等自带杀气的江湖高,又怎敢言语,听见顾北发问,皆低头不语。
顾北哈哈一笑道:“几位想必是选了中策也好,待会记得给这位段公子鞠躬致歉!我再去问问那桌!”罢又走向花追这桌。
“几位想必也听见了!”顾北拱道,“不知几位如何选?”
“呵呵呵颇有意思。”花追的笑声里也带着寒气,“花某不妨与公子赌一赌,公子输了,随花某走一趟。如何?”花追压低声音,存心想试探顾北是真是假。
“这有何难?”顾北笑道,“不知花追大人想如何赌?”
花追心里一惊:“此人听力甚佳,适才如此声,竟被他听见!”不由笑道,“公子的马车里,遗落了一锭纹银,你我二人,谁先拿到,便是赢了,如何?”
顾北笑道:“这便是选了下策!好办。顾北这就杀了诸位,再去取那锭银子,两全其美!”
“不可不可”段岭听得,忙跑来,拉住顾北道,“光化日之下,怎能行凶!这是下下之策我这就将银子取来,大家有事慢慢,定能皆大欢喜。”着便前去马车内拿银子。花追呸道:“痴呆儿给我东血盟提鞋都不配!”
顾北一听,问道:“东血盟阁下莫非是什么鬼见鬼收,佛见佛度的东血盟花追花前辈?”他故意将“鬼见鬼愁,佛见佛躲”歪,气气花追。
花追竟不生气,反而夸起顾北来:“公子当真聪慧,江湖朋友给花某起的这外号,着实难听,今日公子一语惊醒梦中人,从今往后,便改成鬼见收鬼,佛见度佛,你们以为如何?”花追问彪形大汉一帮,这帮人一齐摇头,因为他们看见顾北的脸色变了。
只听顾北道:“怕是不用改了,东血盟臭名昭着我且废了你先”最后一个字吐罢,花追只觉得周身要穴似疾风灌入,恍惚间,人已瘫在桌上。其余五人只瞧见顾北影晃了几下,又听得段岭喊道:“两位银子取来了咿,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