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论十日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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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未未的兵器是一根五尺来长的竹棍,通体光滑如玉,连竹棍上的七个竹节都十分光滑,但一眼便可看出那不是人工打磨出来的样子。

    竹棍够坚硬也有韧劲儿,比起金属制成的各类兵器虽差了许多,可对于她这种级别的高来,兵器已经不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所在。

    秋季干燥,中原地处内陆尤为甚之,但此处却是个例外。

    微光平湖如一面碧绿的镜子镶嵌在连绵数里的群山之中,周遭树木茂盛,全没有即将落败的样子。秋日高阳射下的温光还带着几分暑气,被树叶间隙切割成斑驳点点落在林间,便如某人如今身上的伤口一般。

    平湖的上游处是一挂落差不足百米的瀑布,水声哗哗,落到地平上那些裸露在外的石头上激起四溅的水花,经阳光这么一照,像极了上等的珍珠。

    光着上半身的林禹此刻正迎着瀑布不断挥舞着里的竹棍,或劈、或砍、或挑、或刺,每一下都拼尽全力,但面对着瀑布冲击的力量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此时的他一身结了痂与新添的浅细伤口,在奋力之下有的已经裂开往外渗出血液,但他却浑不在意,每出一招便大喝一声,倒也颇有几分气势。

    这些伤便是冯未未里那根光滑竹棍造成的。

    这是进入中原嵩山的第十日了,而其间林禹除了挨揍便是在瀑布下不停地挥舞着竹棍,简单至极、枯燥至极,也痛苦至极。

    他原以为冯未未会教给自己一些高深玄妙的武功招式,没成想竟是这般无聊的东西,心理上多少有些落差。

    脱了黑袍换上一身紧致黑色纱裙的冯未未,此时正半靠在瀑布旁不远的树荫下,身边放着那根竹棍,洁白纤细如葱白般的指正捏着个金黄鸡腿细嚼慢咽着,目光偶尔会看向瀑布下的少年。

    她在笑,微微扯动嘴角却将笑意赶至眉梢眼角的那种笑。

    家伙向她质疑过、抗议过这种所谓武功招式,但她从未做出过回应,只是每日例行着让他劈砍瀑布与挨揍的事项。自己应该已经不是一个好姨了吧。她暗自想到。

    一万!心里默数完这个数字,冯未未缓缓起身看着突然往后仰倒跌入水中的林禹,眼里有些心疼,也有欣慰之色。

    她没有动,只是微微仰头看着,阳光避开树叶的遮挡落到脸上,让她微微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很美,美得惊心动魄的一张脸,但却被林禹在心里唤作了“恶魔姨”。

    没过多久,林禹终于艰难地爬了起来,全身酸痛,渗着血的伤口更是隐隐刺痛,但他却咬着牙转过身来面朝着冯未未的方向准备迎接今日份的挨揍。

    也不见冯未未如何动作,但见她抬脚轻轻往前迈了一步,就这般在水面上挪动了几下便到了眼前,十分诡异。

    但林禹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第一日过来看着姨一棍切断瀑布,然后在流水还没来得及续接起来之际她便三两下逆势而上到了瀑布顶端,接着又一棍落下,硬生生截取出一整块的瀑布水流砸下自己的之后,他便懵了。

    这是什么段?魔鬼吗?于是再往后见到什么难以理解的场面他都见怪不怪了。

    “别紧张,今日不打你了,休息会儿吃些东西,晚间上路。”见林禹握着竹棍的因用力而凸起的青筋,冯未未走过去温声道。而后取出一块干布将他身上的水渍与血渍擦干,又给他上了些药。

    “去那边坐。”做完一切后,冯未未将鸡腿丢给他率先往岸边走去。

    林禹亦步亦骤地跟着,他没想到今日居然不用挨打了,但以这几日自己对姨的认识,怕是会有别的吓人段在等着自己。

    靠着树干坐下,冯未未望着眼前的侄儿问道:“还记得我是如何打你的吗?”

    看着姨面带微笑,林禹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这足以颠倒众生的微笑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低头浅声道:“记得。”一天一顿打,每顿半个时辰,想不记得都难。

    “都记住了?”

    “嗯”林禹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恶魔姨这几日打自己的招式好像他陷入了沉思。

    冯未未道:“你没有真气,但力气也是一样,所谓武功招式不过都是些杀人技巧,只要你够快、够准、够稳,最简单的招式便是最有效的招式。至于狠”

    冯未未想了想,接着道:“你需得对自身力量足够了解,有着极精准的控制力,然后配合眼力与判断才有可能发挥出其中的狠,狠是一种境界,一种被诸多因素堆积而成的境界,你明白吗?”

    你明白吗?

    明白吗?

    林禹这才恍然大悟,快、准、稳是基础,狠是基础以上的境界。回想着这几日姨动时的情况,从来都是直来直往,没有任何花哨与虚招,纵是他反应极快,但每次都难躲过哪怕一招。

    “八百招你记下了多少?”冯未未问道。

    林禹想了想,低声道:“一半。”

    冯未未笑了笑,道:“足够了,日后有会你可以向那位颜卿姑娘请教一下刺杀术,虽不尽其祥,却也有些精髓,这姑娘倒是得了介石道人几分真传。”

    终于明白了姨的用意,林禹的心思也稍稍活泛了些,嗫喏着问道:“姨,您要去哪儿?”

    林禹问的自然是到了冀州府之后。

    冯未未道:“杀人。”

    冀州府,陪都别院。此地距离中山帝国京都尚有八百里,距天凼山一千九百里。

    颜卿愁眉不展地坐在房里,对面的范无双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也有些走神。

    “这都到冀州六日了,呆子怎么还不来,莫不是出意外了?”

    范无双笑道:“能出什么意外?那位黑衣女人若要对师叔不利,何须如此麻烦?怕是那天夜里便连着你我二人一起杀了。若无歹意,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动得了她?别急,再等几日,柳执事不是了吗,等师叔来了再一起出发。”

    “哎——”颜卿深深叹了口气,担心道:“怕是呆子到了,古师伯也到了,那老头护短的性子怕是会闹出些风波来。”

    “有红袖斋的人在,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关于方玉堂之死的调查结果与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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