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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修队长真是他不可爱了。如果我这么轻易的就死掉,森达队长不定会很伤心。”俯身与马修平视,久违了的菲尔·莎隆挑起眉头,讥诮的笑容里有一股不出的味道,“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森达了,这个你很清楚不是吗?而且……马修队长,你应该也很清楚欧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难道,你还以为我会愚蠢的效忠安布雷拉吗?”

    “士兵,你隶属于安布雷拉的特遣队!”刻意忽略心中突起的波澜,马修不想去计较森达到底是不是森达的问题,而是曲解了菲尔·莎隆的意思。

    菲尔坐直身子,态度悠然的调整后视镜的角度,“Sir,自从生化研究所开发出的那个什么鬼病毒害死了我的全家以后,我就不算再效忠那什么狗屁安布雷拉了。最后,我能麻烦您把车启动一下吗?停在这里容易引起丧尸的注意的吧。还是,我下去帮森达队长一把?”

    “不必。这个镇上的丧尸不多。森达一个人可以。”无论他到底喜欢不喜欢现在的森达,但马修还是不允许有人觊觎他的爱人。他们是被法律认可的夫妻,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乖乖闭上你的嘴,等森达回来,士兵。”

    “如果我不属于安布雷拉,您也就不是我的长官。”手肘抵着车窗,菲尔点燃一支法国雪茄,这是他最后的一盒雪茄,“你不再拥有用这种口气和我话的资格了先生,请您注意您的语气。”

    “……”没有言语,马修面不改色的驾车撞飞挡在车前的丧尸。

    只不过……那踩油门的劲儿看上去有点不太对劲,嘴唇的线条也太过僵硬。

    斜睨马修几眼,菲尔收回视线嘴角含笑,眼底波光粼粼。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完马修与菲尔的进展,回过头来再看看森达。

    森达离开原来的世界时穿着的纯白背心,已经被粘稠得像是熬烂了的稀饭的血液给弄脏。他抬起臂膀擦了擦下巴,随口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转身大步地朝越野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路上企图拦阻他的丧尸,都被他毫不犹豫的掉了半边脑袋。

    枪法不准的时候,那些丧尸依然会因为机关枪的火力猛烈而后冲倒地。他们砸吧着嘴,因为轰掉半边脑袋而露出的牙床触碰在一起,发出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漏气的气球儿?

    “woo,我真是帅呆了——”

    握住拳头昂首欢呼,森达独自庆祝着他的“丰功伟业”。

    脑中忽然窜流的电磁波让他不由自主的停下欢呼,是实在的,他差点忘了FM0717的声音和存在。

    “袁先生,您好。这将是我最后一次与您联络。”

    “经过袁副所长的同意,我将会告诉您我最后一次所接受到的指令。”

    “袁副所长决定在您下次离开这个虚拟电影时空的时候,向有关部门举报研究所的非法研究内容。他希望您能够支持他的决定,并冷静的接受他将会受到法律的审判的事实。他希望您能够向一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他很抱歉他不能够参加您的婚礼。”

    “祝您快乐。”

    …………

    森达停下奔跑的脚步,他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只感觉天和地都在转。

    ——袁思安……要向警方自首?

    心境

    或许用“世界末日”四字也不足以形容森达现在的感受。

    记得他和大哥袁思安最初遇见凯雷的时候,对方已经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于杂志封面上了。可谁也不知道他们竟然会因为一场音乐会产生交集,至此便如同捆绑在一起的蚂蚱一般,分离不得,一损俱损。

    袁思安与凯雷的感情是怎么发展开的,如今成为森达的袁思远不清楚。

    但是他可以肯定,哥哥袁思安对凯雷是有感情的。而且深厚,而且深沉。

    是什么原因,让大哥袁思安决定拉着凯雷下地狱?

    对生活的绝望,还是对生活的失望?

    每一天的生活都像是Copy一样的枯燥,果然很让人受不了吗?……

    森达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皱着眉头无助得样子前所未有。

    “……”

    从后视镜里看见森达的不对劲的马修才侧过身准备下车,就发现了快步跑向森达的菲尔的背影。

    他相信他现在的表情肯定有些傻。因为他没有想到菲尔居然会比他还要冲动。

    或许他总是用理智来决断情感的决定是错误的?马修不由深思。

    “我亲爱的森达队长,您还好吗?”半弯着腰,菲尔伸手搭上森达的肩,眼底的担忧应该是让人温暖的。可,森达不但狠狠地拍开菲尔的手,还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就像是不认识一样的陌生的眼神:“你是谁!?”

    “……我想您应该认识我的。我是菲尔·莎隆。唔,在执行任务时负责第八队任务部署的一等兵。您记得吗?”菲尔是有些尴尬的,他没有想到森达已经不记得他了。

    或许,太久没见面所以忘记了?

    也或许,现在的他太狼狈了,所以对方认不出他来?

    喔,不,这都是骗自己的。连不怎么亲近的马修都认得出他来了,更何况是曾经朝夕相处的长官森达。

    ‘承认吧菲尔,你被忘记了。你根本就是不被重视的。’菲尔在心里这么嘀咕着,自嘲的神色在眼底仅仅是一闪而过。

    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森达不清楚他脑海中的狂躁从何而来,也不清楚他心中的野兽又是因为什么苏醒的。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昔日的一等兵菲尔·莎隆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并且对方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的那一种。“嗯,喔,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您和马修队长。”菲尔歪着头秀气的笑笑:“我想这应该只是凑巧的,我也是凑巧路过这个镇。还有,森达队长,其实您完全没有必要对我这么防备。”

    “嘿,那确定是挺巧的。”森达似笑非笑的收回扣在扳机上的食指,面上依然一片平静,没有半点被发现意图的尴尬。

    松了口气,菲尔侧过身子朝街头停着的装甲越野车比划了几下,“马修队长还在车上等您,您是不是应该快点儿过去?”

    擦擦额头上的不存在的汗,森达垂下眼帘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菲尔没有去问他,只是耐心的跟在森达背后,慢腾腾的往越野车走去。就像沿街漫步的老爷爷一样。

    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满腹心事的森达自然没有注意到马修的不对劲儿。他自顾自的一遍又一遍的擦着额角不存在的汗,碧蓝色的如同蓝宝石一般耀眼的瞳孔,暗沉得像是被污染的大海。一片浑浊。

    镇的上空聚拢起了大片的积雨云。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面部表情僵硬化的启动引擎,马修在车子动起来的那瞬间,轻轻着:“你们可以考虑在这个镇上留宿一晚,当然,将车停在公路上,在车里睡一觉,是我最常做的,至今没有出过意外的方式。”

    “不要停,继续开下去。”森达低着头把弄挂在脖子上的铁片。

    这是袁思安告诉他的,每个美国人都习惯上脖子上挂这样的东西,因为他们就算是在某一天被炸掉了脑袋,也会有人认出他的身份。

    空气像是凝固了,马修缓缓的道:“我们的汽油不多了。”

    寂静。

    森达默不作声,像是没有听见。

    一向乐天派的菲尔最不喜欢的就是装深沉,他咳嗽几声,也不指望能吸引到两位人物的注意力,不过就当是话前的招呼。

    “嗯……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们,其实这个镇上还是有不少汽油的。大部分的居民逃走时没有来得及带走太多的东西。嗯……你们可以考虑晚上留在这儿,我带你们去找那些汽油。”

    “嗯。你和马修商量一下,如果觉得可行的话,就这么决定了吧。”漫不经心的弹弹指甲,森达曾经依稀能够看清情绪的双眼,如今也成了蒙灰的钻石,透着一股死寂。

    菲尔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乍一听见森达那凉拔拔的语气,就好像是亲吻了死人的嘴角一样,冰冷得吓人。

    这他妈到底怎么了?怎么大家的情绪都不怎么样?

    就连马修也不由得奇怪,他都还没开始生气呢,怎么就轮到他这么个花心大少爷摆脸色了:“出什么事了?”

    瞳孔锁定车窗外枯黄的草,森达静静的剖析着他所能想到的一切。

    袁思安与凯雷是绝不可能分开的,人一旦习惯了某种事物,就很难改变。更何况是袁思安这种认定了有始有终的死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