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寻欢
戎冶不知该不该高兴,成则衷为了能「确保某人稳定」,有时作出让步和配合的过程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无碍。
——比如他后来试着又提了提偶尔到槟源住的事,成则衷思忖了片刻,还是点了头。
不过,没等戎冶飘飘然地以为“爱做多了真的能缓解矛盾”,他就已经有了一个悲伤的发现:成则衷似乎变得对做爱越来越冷淡。
刚回来那会儿,成则衷的“胃口”好得也差不了他多少,等到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戎冶是恨不得夜夜专夜,现在本来见面就少了,成则衷还逐渐连一周两次都嫌多,弄得在性事中做惯饕餮的戎冶只能用大强度运动发泄过剩的精力。
按戎冶自个儿推断不过两个原因,要么是成则衷心中依旧万分抗拒被人压在身下索取,要么是自己的活儿如成则衷所言,真的太差。
其实戎冶曾经脱光了站到成则衷面前硬着头皮隐晦地暗示过,偶尔转换一下角色他应该……大概……还是可以接受的。
结果当时成则衷掀起眼皮盯了几秒他那一脸就义般的凛然,又意兴阑珊地扫了他的身体一眼,似乎是嫌他粗壮,快速皱了皱眉:“算了吧。”
戎冶虽然松一口气但也着实被成则衷那个难以下咽的直白眼神给击到了,当即将其扑倒悲愤不已地埋头苦干了一晚,那劲儿跟恨不得在成则衷身上精尽人亡似的,首度光凭后方刺激就让成则衷达到了高潮,从而证明了自己的技术水平。
可惜因为做过了火弄得成则衷第二天早上根本下不来床还留下满身痕迹,连触两个雷池;更糟糕的是,戎冶那晚全程是无套内射,事后清理太深处的没照顾到,害得成则衷低烧,之后成则衷对他至少黑了半个月的脸。
戎冶有苦难言,但技术因素被排除,他也明白了成则衷确实是对于居下始终抵触,他更不能肆意妄为地求欢了,谁知道是不是每做一次成则衷就多一分负面情绪。
戎冶还清楚记得那一次,自认为成则衷已经能够容许并且承受他对他做一些耻度更大的事——比如,在宽阔的书桌上来一发——结果成则衷立刻色变、浑身俱是煞气,克制着因动怒而微微发抖的身体眼神冷飕飕地睨着他,吓得他赶紧抬起身体把成则衷的扣子挨个扣好连声认错。
接着还有新来的帮佣以为是主人家在叫人匆匆赶来推门而入,更提醒了如果他们真的在此时此地做了绝对有被别人撞破的可能这一事实,更使得成则衷的情绪火上浇油。
无辜的帮佣后来当然被二话不地辞退了。
戎冶本以为是书房在成则衷心中较为庄重所以无法接受,后来才终于逐渐摸索明白了,在任何可能被第三个人看到、或是任何不适当的场所,那件事,他是想都不要想。
可即便是在“适当”的场所里,任何令成则衷觉得有狎侮意味的姿势和行为,同样是禁忌中的禁忌——
比如某次戎冶在浴室就压不住欲火,做得兴起了一时忘形还要把眼角飞红的成则衷往镜子前面带,扶着他的下颌叫他看着两人交合的镜像。
同时戎冶低喘着贴着成则衷的耳朵一边律动一边:“你这幅模样真是性感得能要人命……看到你自己的眼睛有多诚实没有,阿衷?越操越勾人……它们现在就在镜子里一遍遍对我‘别停’……我迟早死在你身上……”结果没起到催情作用,反而刺激得成则衷当场翻脸差点没动手把他给阉了,离浴室血案只一步之遥。
所以狼狈收场过后戎冶难免会觉得不公平,句难听的,照他这么多年被那么些个任他为所欲为的情人养出来的口味——如果不是爱惨了成则衷,怎么受得了这么束手束脚这么无趣的性生活!
陆时青算是生性清高脸皮薄的了,戎冶多少也有所收敛,但要是在性事中偶尔有些下流言语、在镜子前上他、甚至在高层的单向落地窗前要他,他一开始再怎么推拒最后都莫有不从,只是会闭紧了眼睛全身羞得通红……
可见成则衷的气性和高傲,何止两倍于陆时青。
不过戎冶并不敢对成则衷讲这些,以开玩笑的语气也不敢,他直觉会得到什么冷言冷语的回复,而且肯定戳心窝子。
成则衷清楚戎冶一直欲求不满,于是之后又老话重提:“发泄欲望你找谁我都不在意,我早就过了。不用守身给我看。”
戎冶看他这话时一脸的不在意,又受了不轻的击,脸板得像棺材,手指重重戳着桌面气鼓鼓地讲:“我偏要守,我乐意!怎么样!”
成则衷无所谓地:“那当然也随便你。”
戎冶气闷,你这样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得好像我碰过别人之后你还会允许我碰你似的,这根本就是二选一啊,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自制力?!
但他心里也有数自己以前确实放纵过头,所以如今自食恶果,他带着分强硬抱住成则衷,却弱势如乞求判官开恩的罪人:“以后别再这样的话了,你知道我除了你谁也不要。”
——欲求不满也认了。
……
后来一次成则衷要去海外出席一个业内论坛,还为了防止戎冶在临行那晚折腾他导致他旅途受苦人前出丑,特意提前一晚牺牲自己满足了戎冶一番当做预支,并严肃警告戎冶明天不许动他了。
戎冶愁云惨淡地大叹:“往后那么多天我都见不着你了,你还这么无情!”
成则衷当然不为所动,连登机前都没给戎冶最后个电话,落了地才发了两字简讯到了。
戎冶天天都面色不霁,连几个哥字辈的见了他也都心话。
每逢当日的事情了结,他一人独处或是有人作陪都觉得没有差别,因为哪里都没有成则衷,心里始终空空落落、清清冷冷,忍不住要叹气。
这晚戎冶正睡着,突然隐约听见有异样的声响在耳畔响起,仿佛近在咫尺,待他睁眼,那声音忽的又远了,来源于外面。他细细辨听,像是……压抑的喘息声。
戎冶觉得古怪,主宅里只睡着他一个人,闲杂人等都是住在侧屋的,保镖巡逻都在屋外,怎么还会有别人的声音?于是他翻身下床胡乱套上条裤子,循声找去,那声音愈发清晰,他推开虚掩的门踏入那个房间,下一秒就震惊得脚下生钉,再也迈不动——
只见成则衷躺在床上,衣衫不整、襟怀大敞,裤装也是开的,将褪未褪;他眼神迷蒙、面色含春,咬着下唇一手揉弄着自己胸前茱萸,一手则已深深探向身下抚慰起自己,发出情欲满满的低喘,松开了皓齿,舌尖舔弄着红润的唇瓣。
戎冶看得瞠目结舌,只觉得浑身热血都往腹下奔流而去了,不由吞了口口水,不知该不该出声断这香艳劲爆的一幕,但双脚却已经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成则衷半阖的眼帘抬高了些,水光潋滟的眸子轻轻撩了戎冶一眼,仿佛伸出无形的钩子牢牢勾住了他。成则衷望住戎冶,声音微哑,听起来缥缈而诱惑:“……是不是没听过我叫床?”
戎冶下意识地点点头。
成则衷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半闭着眼以双手上下摸索起自己劲窄的腰身,微微向上弓起,屈着长腿、结实挺翘的臀也半悬,按着一个情色的节奏轻轻摆动起来;
同时他半仰起头颅,修长的脖颈被拉伸、寸毫毕现,然后带着无比性感的表情和愉悦至极的腔调开始大声、放荡、欲仙欲死地呻吟起来。
戎冶哪里见过这样的成则衷?那一瞬间浑身就都酥了,被煽引得几乎腿软。
这样还不行动那简直不是男人!
戎冶顷刻就压过去,一面与成则衷深深接吻勾着他柔滑的舌,一面扯掉成则衷下半身和自己下半身的布料,狠狠捞住成则衷的腰贴紧自己,感受着他的身体在自己身下因渴求而激动地颤栗,用偾张的勃发抵住了他。
但不知怎么回事,一个颠倒成则衷就与他换了个个儿,到了他身上去。
戎冶看着坐在自己腰上冲自己勾着唇笑的成则衷,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是接着,戎冶就激动得脑中一片空白了——成则衷一只手压在戎冶胸口,另一只手则握着他,用暗哑的磁性声线露骨地:“我要自己来……”然后抬起腰,亲手引着他一点点进入了自己……
……
成则衷确实是今天回来了,省得戎冶他下了飞机也不想着来见自己要闹腾,所以还是选择过来槟源,好叫戎冶第二日醒了就能见到人高兴一下。
成则衷知道现在夜深,于是进了宅子里就尽量轻手轻脚的以免弄醒了戎冶——虽然以他的经验看来,戎冶睡熟之后,滚雷都不一定叫得醒,但他还是没用主卧的浴室。
等成则衷洗过澡换上宽松舒适的睡衣进到卧室就有一些不纯洁的声音钻入他耳朵里,他循着那些暧昧而情色的声息而去,就看到某人在大床上一脸春情、间或低喘,现在这季节被子单薄,能明显看到这人身下已经撑起个帐篷,腰上像是还有挺动顶弄的动作。
成则衷不由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站在床边抱起手臂观看戎冶做春梦的形态。
然后他听见戎冶低吟着夸赞:“阿衷……你好棒……”
成则衷眼角一抽听不下去了,抬腿跨上床,寒着脸伸出手臂一下子掀掉了被子——他因为某件事再没了裸睡的习惯,可戎冶还是保持着的,于是他的视线落到戎冶身上,视觉上就受到了更大的伤害,不得不糟心地又把被子丢回戎冶身上,照着他踢了一脚。
戎冶只觉浑身乍凉,仿佛一阵冷风过境,大腿外侧又是一痛,登时痛呼一声醒了过来,条件反射地去捂腿。
戎冶这才看到了居高临下冷冷看着自己的成则衷,跟梦中意乱情迷叠声叫着自己名字的那位简直判若两人,心一下凉了半截——不止黄粱美梦灰飞烟灭身边却多出个大活人叫他吃惊,更因为成则衷难看的脸色令他忐忑。
……难道我刚才干了什么。
他赶紧扯出笑脸:“阿衷你回来了?累不累?是不是还有时差?”
成则衷面无表情地:“你的欢迎方式挺特别啊。”
戎冶尴尬地清咳一声,尽量往情节轻了猜:“我刚刚……是不是什么梦话了?”
成则衷露出个阴森的笑来,缓声道:“虽然你叫的是我的名字,不过……”他抬起左脚脚掌伸进被子里,凭触感探寻着,踩住了戎冶的性器,充满威胁地施力压碾,“我倒有些好奇……看,你梦里我干什么了,让你这么兴奋叫得这么爽?”
戎冶咬牙忍住疼,闭紧嘴巴,连连摇头。
成则衷谅他也不敢,冷哼一声,干脆利落地跳下床趿上拖鞋转身走了:“明天把床上的东西都换了!”
戎冶欲哭无泪。
第二天戎冶早早地就起了床,偷摸儿地跑到成则衷昨晚进的房间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晌,确定他现在是在睡觉,便放心地下了楼,告诉劳拉成先生在倒时差不要扰,楼上要收拾扫等他醒了再,现在动静也一定要轻。
劳拉领会了,戎冶又想起来提前嘱咐了一句:“嗯……吩咐负责卫生的人,主卧床上的寝具都要换一遍。”劳拉也点头应下。
戎冶便放心地出门跑去了,两个保镖也跟上他一起跑。
等戎冶跑回来直奔冰箱拿水,居然就看到成则衷已经起了床,正在流理台前抽了把刀自己动手填肚子,微波炉里也有东西在加热。
“阿衷你不睡啦?”戎冶有些惊奇,“你凌睡的吧,这才几个时?”
“要去公司。”成则衷简单地回答。
戎冶看着成则衷执着刀有条不紊地把橙子切头去尾、对半切开,再将橙肉剜出切块,径直用刀尖戳起慢条斯理地吃进嘴里,森然刀锋与薄唇挺鼻两相映衬,更显那容颜清冷如霜雪峭寒,天然有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戎冶却觉得这画面赏心悦目极了,美得他心旌荡漾、蠢蠢欲动,他鬼使神差地凑过去,手轻轻搭上成则衷的腰身,低声笑道:“喜欢吃脐橙?……”
成则衷瞟他一眼,一脸显而易见的嫌弃,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一身是汗,离我远点。
戎冶嘴角勾起一笑,继而又以不怕死的胆量凑在成则衷耳畔暧昧地低语了一句。成则衷听罢并无愠色,只是露出冰冷微笑,淡淡道:“戎冶,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就猜到你昨晚梦到这个,居然今天还贼心不死。
戎冶心里了记鼓,知道自己膨胀过头坏菜了,讪讪地摸摸鼻子松开手老实起来,装着乖眼巴巴地瞅着成则衷。
成则衷也没理会他,顾自不疾不徐地吃着剩下的橙子。
等到最后一块儿也被成则衷吃了,戎冶才哼哼唧唧地开口试探:“我也想吃……你都不给我留一口。”
“想吃自己切。”成则衷道。
没真生气!戎冶转瞬又转了晴,笑得贼兮兮,道:“不急,我先尝尝甜不甜。”着就又暴露流氓本色,把成则衷无赖地圈在自己和流理台之间,接了个缠绵的吻。
成则衷倒不反感这个,就任他亲了。戎冶用舌头巡视了一番领地,志得又意满,成则衷唇齿间满是橙子的清芳甘冽,简直教他欲罢不能。
不过戎冶知道要是这时候精虫上脑,成则衷绝对能重新拿把刀再切点儿别的东西,还是费了点力气克制住了,抵着成则衷的额头沉着声觍脸笑道:“甜!”
成则衷的气息稍稍急促,嘴唇殷红欲滴,但情绪似乎没多少波动:“行了,让开。”
戎冶一跟成则衷厮磨心里就开花,乐得颠儿颠儿的,撒娇似的索吻:“那再最后亲一个。”
成则衷低哂一句:“得寸进尺。”但还是遂了戎冶的意让他在唇上啄了一下。
某人亲完还眉开眼笑地卖乖:“爱你。”
成则衷道:“还不放手?”
戎冶知道自己这种甩手掌柜没什么立场劝成则衷劳逸结合,想想替他操劳的林长风,估计平常也是这般勤勉,不由心中惭愧。
不过惭愧归惭愧,他还是更在意成则衷累不累,于是霸道地圈着成则衷替他下了决定:“那么今天不要加班了,我安排司机到点过去替你开车,到时候我也会电话敦促你准点下班回家的,对了,中午要好好休息!”
成则衷看不出喜怒地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受用还是不受用:“好吧。”
戎冶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松开了桎梏,心想那么今天同手下们谈事就不能太晚结束了。
成则衷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戎冶他们正好散会,几人正有有笑从议事的那个厅开了门出来——这回谈到的事情包括了高宗力,所以高最并不在内——齐峰、王显和柴明见了成则衷,都第一时间客客气气地唤“衷哥”或者“成先生”,要与他聊上几句。
成则衷除了身上邪气最重的那段时候,在人前总是冷冷淡淡的,他们向他问好,他也只点点头,连句客套话也无,更别提闲聊。
他虽然不管戎冶的地下事业,看似是不支持不反对,但也不见得喜欢见到戎冶的这些“左膀右臂”——尽管他从没开口谈论过。
戎冶见成则衷回来了,自然急着要享受二人世界,见成则衷脸上微有倦色还被他们缠着,就毫不客气地开始往外赶人,一人赏了一脚:“都赶紧滚,没留你们吃饭!”
从前戎冶还没和成则衷在一起的时候,谈完事惯例是要一起吃顿饭的,不过现在嘛……几个人带着“我们懂的”的贱格笑容非常知情识趣地告辞了。
成则衷当然也不会去送客,顾自上楼换衣服去了。
戎冶嘿然一笑,大步跟上成则衷粘住他,在楼梯上就又挨又蹭,成则衷冷酷道:“让不让我走路?滚远点。”他走楼梯还是较常人慢些的。
等进了房间,戎冶就迫不及待地从身后圈住了成则衷的腰将他拉进怀里,埋头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古龙水和烟草的味道从成则衷背后探出无形触手来,缓缓裹缠住了他。
成则衷额角青筋一跳,拉个脸警告性地吐出两个字:“戎冶。”
“我知道……”戎冶含糊不清地,鼻尖在他颈间拱了拱,手臂收了收更像要将成则衷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抬起脸笑道,“不做别的,就要点儿福利嘛。”显得非常知情达理。
成则衷暗暗松一口气。
戎冶放下手臂抱着他腰身,拿低音炮磨人:“我想你想得不行,你都这么冷淡!”
成则衷心这才几天?但为了早点清净,还是反手勾过戎冶的脑袋,侧头给了他一个短促的吻:“好了没?”
戎冶眼疾手快地托住成则衷后脑,顺势又亲了下来,直要把成则衷的气息尽数掠夺光了才放开他,抬手用拇指抹去他唇上的水光,低低喘着气笑道:“这么敷衍怎么行……”
成则衷不出所料地看见他双眸之中湍涌的情欲又堪堪被压下去,感到精神有点儿虚脱:“……我实在不敢高估你的自制力。”
戎冶极其光棍儿地笑了:“嗯,但凡有,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