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木头是尧国质子?
怎么可能?
木头是画舫里的倌儿啊!
楚沉上元节前夜在长宁湖落水,就是木头将他救上来的。那晚楚沉还特意去找船上的伙计问过,证实了眼睛上蒙着黑布的人,就是画舫里的倌儿。
后来二月二那日,木头再一次从长宁湖里将楚沉捞出来时,楚沉也问过他。
木头怎么回答的?
楚沉想了好半天,竟然有些不记得木头的答案了
等等木头确实承认了自己是救楚沉的人,可他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倌儿。楚沉如今再想起这件事,才意识到这里头的破绽太多了。且不那画舫第二天就不知去向,单是木头的心智和格局,再加上他这一身功夫,怎么可能跑去画舫里做个倌儿呢?
只不过最早的时候,木头伪装太多,所以楚沉没有理由怀疑他的身份。到了后来,楚沉得知木头是当晚救了自己的人,心里已经生出了信任,自然更不会去怀疑。这才导致木头的身份,一直隐瞒到了今日。
楚沉渐渐冷静下来,不由想起了许多曾经未及留意的细节:
他记得自己问木头名字的时候,木头“命如飘萍,任人践踏”,这的可不就是质子的遭遇吗?被故国抛弃数年,在大楚又做了楚沉的男宠,也算是极尽折辱了
他记得木头曾过,愿意继续留在王府的原因是不想惹皇帝不高兴。想来便是对方此前在宫宴上触怒了皇帝,不想继续激怒皇帝,又念在楚沉待他不错,索性便决定暂时留在王府躲个清静
还有?楚沉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木头分析起朝中局势,头头是道,比他这个六皇子都毫不逊色。如今想来若非对朝政之事?上心且有?些见地,怎么可能出那些话来?
楚沉和?质子唯一一次正式见面便是在宫宴上那次。当时对方带着面具,他没看清长相,只记得对方会吹/箫。不久前楚沉喝多了酒那次,木头也给他吹过一次箫
还有?陶青,他既不是木头的相好,为何经常跟着木头左右?一个倌儿是不需要随侍或者暗卫的,但若是质子,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便合情合理了
这么多的破绽,楚沉竟从来没有?怀疑过
他信任这个人,不愿揣度和?猜忌对方,可他万万想不到木头会是这样的身份!
木头真的是质子
另一边,木头热好了粥,回房之后却发觉楚沉已经起了,不在里头。
他询问了下人,才得知宫里来了人,正在前厅和?楚沉话呢。
算起来,尧国使团也该到京城了。
木头叹了口气,端着热好的粥朝前厅走去。
前厅内,楚沉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谁能想到,皇帝送到他府上的男宠,会是尧国质子呢?
“殿下,您若是不信,找他来一问便知。”姚公公道:“老奴万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况且尧国使团即将进京,殿下只需要稍待几日,便可验明真相。”
若不是尧国使团快要进京了,皇帝大概这几天都要忙忘了。又要张罗皇后的生辰,又要防着太子给楚沉安排婚事?,昨日贵妃和?杨钦又闹了这么一出,真是焦头烂额。
“此事殿下切记要埋在心里,莫要出去声张。”姚公公声道:“老奴多嘴几句不该的,若是质子从前的身份,便是伺候伺候殿下,也没什么打?紧。但如今两国突然要和?谈,且听闻质子被接回去是要册封尧国太子。既是太子将来便是国君,给殿下当男宠这种?经历,极不光彩,质子定然不想再提起。”
言下之意,质子在王府这段日子算是一段黑历史,而且是不可的那种。
楚沉也连带着成了质子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质子是聪明人,咱们不提,他自己自然更不会提及。陛下当初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才会将他送来。”姚公公开口道:“此事不仅关乎质子脸面,也关乎两国国运,还望殿下切记。而且若是真传了出去,不定那质子恼羞成怒,跑来为难殿下。到时候为了两国关系,陛下也未必能护殿下周全呐。”
楚沉闻言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满脑袋浆糊。
没想到昨晚还和?他放肆温存之人,一夜之后竟成了将来不能提及之人。
“公公为何不早一日来?”楚沉问道。
“啊?”姚公公一脸茫然,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楚沉痛心疾首地叹了口
气,开口道:“你但凡早来一日,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若是从前,质子虽名义上是他的男宠,可俩人并未发生实质的关系。可经过昨晚之后,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就算他绝口不提,能保证质子会彻底忘记此事?吗?
来日质子若真成了尧国皇帝,对此事?耿耿于怀,那楚沉岂不危矣?
姚公公正欲再什么,抬头看?到木头里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姚公公忙起身,很客气地朝木头行了个礼。楚沉一看?到对方,不知怎么的心下一慌,竟也鬼使神差地起身朝木头行了个礼。
木头脸色瞬间一黯,周身都散发着冷意。
姚公公识趣儿,开口道:“两位先话,老奴去外头候着。”
姚公公罢便走了出去,还顺带上了殿门。
楚沉一扶在木几的边上,另一只紧张地直捏衣角。
木头端着粥试了试温度,将粥递给了楚沉。
楚沉怔了一下,接过那碗粥,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这粥是熬得真好,入口即化。
可惜,往后也喝不着了
两人沉默相对,谁也不话。
楚沉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主动开口问道:“你真的是?”
“嗯。”木头应了一声。
楚沉闻言轻轻一叹,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失落。
“他们要来接你回去了,你知道吗?”楚沉问道。
“我知道。”木头道。
“那你走吗?”楚沉下意识问道。
问完这句话,楚沉觉察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他不走,难道放弃尧国的太子之位,陪他在这府里做男宠吗?果?不其然,木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怔怔地看着楚沉,目光中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怪不得上次三哥一大早跑来同我尧国使团要来接质子回去。当时我就纳闷,此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如今想来,三哥这话是给你听的吧?”楚沉问道:“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知道自己要走了是吗?”
木头拧了拧眉,没有话,依旧怔怔地看着楚沉。
他们昨晚闹得太厉害了,楚沉嗓子有?些累着了,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
“你和?三哥早就有?来往,也对
你们都是太子,有?共同语言,又可以一起谋大事,倒是适合结盟。”楚沉开口道:“怪不得上次在呈祥宫,他去的那么及时,看?来还是你的面子大,我倒要多谢你。”
木头从未见过楚沉用如此疏离的态度同自己话,心口不由便有?些发闷。
楚沉苦笑了一声,又道:“马会那件事?,你也是早就知情的吧?所以教了我在父皇面前如何避嫌。甚至陆璟拿球杖打?伤我那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楚沉”木头上前一步,伸想要去碰他。
楚沉却慌忙退开,后腰撞在了椅背上,不心扯动了伤口,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木头见他面色苍白的厉害,额头上冷汗都沁出来了,眼睛不由一红,却不敢再贸然上前。
楚沉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他什么,最后苦笑一声,什么也没。
人都要走了,此后一别天涯,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这一刻,楚沉才真切的意识到,无论是太子还是木头,和?他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只想富即安地偷点快活日子,简简单单做个闲散王爷,可人家是心怀家国天下之人,满心装着宏图大业,喜怒悲欢都要斟酌藏隐,生怕给人看破了心思。
这些日子,他每每憧憬着跟人好好过日子的时候,人家想的却是千里之外的故国。
楚沉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又傻又蠢又丢人,如今还莫名其妙成了人家的污/点了。
“你放心吧,你在我府上的事?情,没有人会知道。”楚沉朝木头道:“重阳也不会知道你的身份,没有人会出去。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朝旁人再提起你。”
楚沉罢又朝他行了个礼,提步朝门口走去。
木头怔怔地看着他打?开门走出去,便闻楚沉朝门外的姚公公开口道:“公公将人接走吧,本王便当做府里,从来也没有过这个人。”
“殿下深明大义,老奴佩服。”姚公公开口道。
楚沉罢连头也没回,径直离开了前厅。
“殿下深明大义,老奴佩服。”姚公公开口道。
楚沉罢连头也没回,径直离开了前厅。
回房之后,楚沉和?衣往被子里一钻,感觉一颗心空了
好大一块。他心里也明白,此事木头也是受害者,归根结底是皇帝不做人,这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至于木头朝他隐瞒身份一事?,楚沉觉得无可厚非,换成自己他也不会傻到自报家门。平心而论,木头对他并没有?亏欠,反倒三番两次出救他性命,昨夜更是不惜替他解了药力。
这波谁也没错,谁也不亏。
楚沉只能这么反复的告诫自己。
他甚至不敢让自己生出哪怕是一丝的不甘和?懊恼,因为一旦他意难平,便意味着放不下。身在皇家,又是这样的身份,让自己陷进那样的境地,危险又可怜。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重阳一脸担心地上前问道。
“本王没事,你去将木头的东西收拾一下给他拿走,若他不要便顺丢了,别再让我看?到。”楚沉闷声道。
重阳见他如此,也不敢多问,只能照办。
“殿下可有别的话?”木头接过重阳给他收拾好的包袱,里头装着楚沉买给他的玉簪玉佩,还有?几件衣裳。连同容妃上次送的那一套,也装在了里头。
“殿下没别的。”重阳朝木头道:“只你若不要,便顺丢了,他不想再看?见。”
木头神色一黯,没再什么,随着姚公公一起出了王府。
重阳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一时还没搞清楚状况,心道殿下这是用完了就扔?
昨晚才跟人这样那样,今天就收拾包袱把人赶出了王府
一定是因为木头技术不行,重阳意味深长地想道:
毕竟,殿下今日连路都走不利索,昨晚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作者有话要:二更零点之后大概还有一更?这一章依旧会发红包,感谢所有支持正的天使,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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