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进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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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池雨性子直爽,不懂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更不懂秦王复杂的想法。

    她压根儿就没想到,秦王要她从渭北回来,本身就是不想让她再回去。她在渭北威名远扬,秦王怕她生出不臣之心。

    到现在,唐池雨还只是以为,父亲现在简直老昏头了,不顾边疆形势,硬是想要女儿多在身边陪他一段时间。

    无名看?唐池雨愤愤的神色,端着茶盏的动作微微一滞,最终没有点破。

    “你父亲年纪大了,喜欢别人顺着的话,以后你在他面前,态度还是稍微软一些比较好。”无名柔声道。

    “可他错了就是错了!我难道还不能指出来?”唐池雨再拍了拍桌子,力度比刚才的许多,“而且无名,在父皇面前撒娇好话这种事儿有你就够了,我可学不会。”

    无名轻笑:“不过我猜,陛下之所以想让你过完年节再走,不定还有一层意思。”

    “哦?”唐池雨懵然眨眼。

    无名:“今年秋狩快到了,不定想要顺便给你挑一个如意郎君。”

    两年一度的秋狩上百官云集,每家都会带上正值婚嫁年纪的儿女,皇室子弟自然也不会少,白了就是一场贵族间的大型相亲会。

    “我才不要嫁人!京城中长得好看的男人没一个能打,嫁给们?我呸!”唐池雨脸色更沉,“真要我嫁,我、我”

    唐池雨“我”了许久,也没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得求助地看向无名:“无名,你再清楚不过了,父皇虽然纵容我,但是他并不宠爱我。若是他一定要我嫁人,我是改变不了的想法的,难道我还能抗旨不??无名,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无名浅笑道:“方法多得是,比陛下要你嫁谁,我们就偷偷去把那人打一顿,打的人多了,以后谁还敢接旨娶你?反正陛下也找不?证据,不能是我们干的。”

    “再比像你哥那样偷偷逃出京城,过了三年五年再回来,陛下准把这件事给忘得差不多了。”

    到这儿,无名伸熟稔地揉了揉怀中南月的脑袋,狐狸眼中笑意潋滟无比,没有再将接下来几个法子出来--

    比闯进皇宫杀秦王,从此逃出京城远走高飞,在江湖中逍遥自在。

    再比快马加鞭连夜奔回漠北,带着十万大军南下一路打到长京城外,直接逼那老皇帝让位。

    为了拒婚直接杀掉天子带兵造反,这种事情估计也就只有无名能想得出来。

    无名收起笑意,安抚道:“总之七,现在不必太过担心。而且你在边关呆了整整三年,我认为今回京城休息一段时间,对你来也并非坏事。你也不用太过忧虑,好好享受享受京城里的安乐生活,将身体养好一些,休息够了再回渭北也不迟。”

    无名不清楚未来会怎么样,但是秦王绝不可能再像原文中那样,将唐池雨远嫁楼兰。巴不得将唐池雨一辈子困在身边,可两年后边关大乱,到时候秦王再不情愿,最终也只得放唐池雨离开。

    被无名安抚几句后,唐池雨心里的?逐渐消了。她本来还想多留一会儿,然而冷静下来后,再看抱在一块儿的无名和南月,她总觉得身边围绕?一股酸臭味,便知趣地起身告别。

    九月初一。

    无名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便骑?绿螭骢到南府面前,正好遇见在府门口发呆的南月。

    无名微微倾身,朝南月伸出一只。

    南月柔软的搭了上来,在晨风中被拥入无名怀中。

    马蹄声滴滴哒哒,向?城门口而去。

    按照原文中的时间,男主卫鸠昨夜就已经进入京城,今天中午加入南府?为护卫。所以无名准备带着南月出城玩一整天,杜绝她和男主单独见面的一切可能。两人从城外回来,无名再陪着南月回府,亲自和卫鸠见一面。

    清晨的长京城十?安静,街上只偶尔看得到几个身影,周边卖早餐的摊贩缓缓撑起摊子,有热腾腾的香味飘出。

    “郡主殿下——请留步!”

    绿螭骢在空旷的街道上狂奔,眼看就要到达城门口,却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声。

    南月懵懵地眨眨眼。

    无名下意识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立刻勒马掉头:“谁?”

    该不会是男主光环又起作用了,待会儿她们的程会被不可抗力打断,南月不得不单独见卫鸠吧?无名皱眉,将怀中的姑娘抱

    得紧了些,惹得南月迷茫地“呜”了一声。

    一名青衣厮骑马追了上来:“长宁殿下,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公主府里的下人,那几位住在公主府里的将军,们他们在青楼里和思安伯家的公子打起来了!”

    无名蹙眉:“们在青楼里打起来,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不去找七殿下?”

    厮嘴角微抽,纠结道:“殿下殿下她就是带头的那人。”

    无名虚起眼睛仔细看了厮两眼,终于回想起来他是谁了。以前唐池雨还没去边关的时候,常常一言不合就和京城中某个纨绔打起来。那时无名虽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比起唐池雨更知道?寸,也劝得了唐池雨。因此公主府上的厮每每遇到公主闯祸,就熟门熟路地找无名去劝架。

    “哪家青楼?”无名问。

    “醉花间。”厮急忙道,“听今儿七殿下心情不大好,您若不去她可能就杀人了啊!”

    醉花间不仅是长京城内最出名的青楼,更是名遍天下的歌舞。据醉花间一曲可值千金,甚至大秦每年年节,醉花间的歌舞班子都会被邀请进宫献舞。

    无名有幸在宫中看见过醉花间的歌舞,她饶是历经前后两世,看过的歌舞、戏剧数不胜数,仍是被惊得久久不能忘怀。

    现在只有无名一人,她倒是挺想去一睹醉花间真容。可问题是,南月也在,她总不能带?南月进青楼

    无名低头,正好对上南月亮晶晶的眼睛,漂亮的黑眸中满是好奇。

    无名:“你想去?”

    南月重重地点头:“我、我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无名无奈地笑,低头,热气喷洒在南月脖颈边。

    南月幅度地颤抖一下,脸颊微红,没有回答。

    “那就去吧。”无名没有继续问,狠狠揉揉她的脑袋后,转向那名厮,“带路。”

    “好咧!多谢长宁殿下!”

    这时长京城中已经有了些许人烟,厮骑马的速度并不快,无名策马缓缓跟在后边,还有空取下南月的发簪,替她重新束了个男子常用的发髻。

    由于要原本打算出城游玩的原因,今天南月穿的是方便动的素雅长袍,而非裙子。这样束起头发

    ,还真有些像是个漂亮的公子。

    南月感觉?头上的动作,乖乖一动不动,任由无名摆动。

    无名一把玩她的头发,一边问厮:“好端端的,七殿下她突然去青楼干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厮纠结道,“昨夜殿下从回府后,突然就要好生逍遥一番。然后那三位将军就撺掇?她去醉花间听曲儿,四人一早就出发了。”

    无名给南月梳头的动作一僵,昨天她告诉唐池雨要逍遥快活,结今早她就逍遥到青楼里去了?真是厉害。

    而且按理,正常去青楼不都是晚上去吗?唐池雨她大清早去凑什么热闹?无名虽然没进过青楼,但相关的电视还是看过不少的,还是能猜到些青楼的基本情况。

    现在天才蒙蒙亮,正是青楼里宾客陆续退场的时候,姑娘们累了大半夜,此时也该窝在房间里休息。于是整座青楼安静无比,楼内飘?浓浓的熏香

    然而到达醉花间后,无名才发现自己完全猜错了。

    隔??远的距离,无名便听见楼里琴音飘渺,歌声阵阵。不少娘子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远就朝骑马而来的她们招:“公子,进来玩呀”

    姑娘们显然是刚睡醒不久,各个散着头发,肩膀裸露在衣衫外边,身姿妖娆无比地倚在窗边。

    无名立马伸捂住南月的眼睛。

    姑娘乖巧地靠在她心口,低声问:“无名姐姐,你进过青楼吗?”

    “当然”无名正要答没去过,怀中姑娘却在这时抬起头,期待又紧张地看?她。

    无名看?那双澄澈无比的眼眸,微微怔住。这时候回答没去过,南月会不会觉得失望?

    自己回答去过,南月眼中的期待是不是会尽数变成崇拜?

    所以南月为什么要在这种问题上,用这么期待信赖的眼神看?她?无名很无奈。

    无名心里天人交战许久,最终诚实道:“没去过。不过待会儿你不用怕,我会保护好你。”

    “嗯!”南月弯起眉眼,在无名脖颈边轻轻一蹭。

    无名轻吐一口气。

    到了青楼门口,无名抱着南月翻身下马。厮将她们引至一位面色焦急的青衣姑娘面前:“长宁殿下,便是这位

    青鸟姑娘通知我七殿下在楼里闹事儿的,您跟?她进去便是。”

    “两位请随我来,七殿下在三楼。”青鸟走在前边引路。

    醉花间内又是一番风景。

    拨开浅淡缭绕的烟雾,中间是一个圆形舞台,此时正有几名姑娘在上边弹琴奏乐。歌声飘渺清雅,配舞也不似无名想象中那般低俗,姑娘们皆穿着飘飘白衣,同仙子。

    而刚才那群妖精似的姑娘们,根本不在大厅内,整座大厅清雅安静,完全不像是青楼。

    现在虽是清晨,舞台四周的座位上,却已经坐了不少看客。

    无名仔细看了看,发现台下虽然大多数是男人,但竟然也有一些姑娘。所以这些人还真是来看歌舞的?无名迷惑地微微蹙眉。

    青鸟看了眼无名二人的神色,便知她们是第一次来醉花间,柔柔解释道:“醉花间主要当还是歌舞,只是长京城内寸土寸金,仅靠?歌舞可养不活楼里的姑娘们,我们便不得不发展一些副业。不过白天在舞台中表演的,大多都是些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然后是我们楼里的布置,这一楼二楼都是没有隔间的坐席,三楼仍然是看歌舞的隔间,四楼五楼则是过夜的雅间。”

    “七殿下在三楼隔间里打的人?”无名回过神来,问。

    “是楼梯口。”青鸟脸色复杂,柔柔道,“今日七殿下原本是来看歌舞的,可她上楼时,正好碰上宿醉一宿刚准备离开的思安伯公子。”

    “醉的不?样子,没看清人,结调戏了七殿下?”无名挑眉。

    青鸟摇头:“这倒不是思安伯公子的确对某位姑娘动动脚,却不是七殿下,而是我们楼里的花魁司涟姑娘。”

    青楼花魁被动动脚,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唐池雨却为何要暴起打人?

    不无名问出口,青鸟便柔声道:“司涟姑娘是半个月前才加入我们醉花间的,姑娘她长得貌美轻柔,精通琴棋书画不,歌舞也是一绝。不过十天,司涟姑娘便学会了楼里的舞扇惊鸿,摘得花魁头衔。”

    无名思索道:“那位司涟姑娘是清倌儿?”

    “是也不是。”青鸟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长京城中的青楼,向来有拍卖花魁落红的

    习惯。司涟姑娘家境贫寒,走投无路才加入我醉花间,虽然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但迟早”

    无名到不觉得有什么,可南月高高梳起的发髻下边,耳尖却红得厉害。无名立刻朝青鸟抛出一个眼神,示意她别再下去。

    青鸟会意,温婉地低下头不再话,安静引?二人上楼。

    一楼、二楼都十?安静,只听得见舞台中歌舞声,可走上三楼楼梯时,无名然听见里边传来几声凄惨的哭喊。

    主战场早已从楼梯口转移到了窗边。

    李大枭和陆大猛一左一右站在两边,们中间趴?的那个不断哭喊求饶的男子,大概就是思安伯家公子了。唐池雨站在最前方踱步,她满脸散不尽的戾气,时不时就转过身来,猛地踹一脚。

    而角落里站?一个惹眼的女子,她身穿一袭耀眼红裙,五官妖媚至极,可一双杏眸中又满是泪水,显得可怜极了。

    妖媚与可怜。

    两种截然不同的?质杂糅在一起,不仅没有违和,反而显得她更加柔美可怜,甚至透着股引人侵犯的?息。应该就是司涟了。

    此妖娆的长相,难怪进青楼十来天,就成了这儿的花魁。

    无名微微挑眉,这位司涟姑娘她竟然见过。一个月前她去接唐池雨进京时,唐池雨马后坐了个秀美妖娆的女子。当时那女子始终躲在唐池雨身后,进城后就离开了,无名就没多在意,没想到,今竟然在青楼再遇。

    ?当时唐池雨的是什么来着?她那位姑娘是她在路上救下的苦命寡妇,所以现在苦命寡妇摇身一变青楼花魁,还被人调戏,嗯,不定根本不是被调戏,而是双向的挑逗也难怪唐池雨火气会那么大了。

    只是不知道,唐池雨是在生司涟的?,还是在生思安伯公子的?。

    无名将目光从司涟身上移开,拉?南月的往唐池雨那儿走去。

    “七”无名刚开口,唐池雨正好一脚将那位思安伯公子踢出窗外。

    踢出,窗外。

    外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外加一声惨叫。

    无名:“”

    看来是不需要她劝些什么了。

    “无名!”唐池雨看都不看身后的司涟一眼,转身向无名走去,“

    我们听曲儿去!诶南家姑娘也来了?我和你们,这醉花间的歌舞可是一绝”

    无名看?明显还在气头上的唐池雨,无奈地笑?摇摇头。

    三人一起进了一间隔间,里边轻纱随风而飘,?氛暧昧至极。从隔间往下看,正好能将舞台一览无余。司涟原本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到了隔间门口时,却咬牙停了下来。她低头看?自己脚尖,几息过后,忽然转头跑向楼梯。

    李大枭三人本来也想跟?挤进隔间,但隔间里只有一盏案桌,们总不好意思和无名三人挤,便换了旁边的一间。

    舞台上歌舞不断。

    由于案桌不大的缘故,无名只能将南月抱在怀中,两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舞台上。南月眼神好奇,无名眼中则更多是散漫。

    “喜欢吗?”无名随拿起案桌上的青提,喂一颗到南月嘴里。

    南月点头,含糊道:“姐姐们跳得真好我、我从来没看过此精妙的舞曲。”

    无名轻笑点头,又看向一旁心不在焉的唐池雨:“七,你和那位司涟姑娘究竟怎么回事儿?你既然担心她,刚才为何要装作没看见她?”

    “我、我才不担心她呢!”唐池雨仰起头冷哼道,“当初我在河北道上救下她时,她分明的是回京投奔亲戚,可这才几天?她竟然就投奔到青楼里来了!还娘当上了花魁!我!”

    唐池雨性格坚韧执拗,所以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硬是凭着那股谁女子不男的信念,在渭北边疆坚持了下来。所以唐池雨才不能理解,司涟有有脚,为何要靠出卖身子赚钱。

    唐池雨最是看不起那种女子。

    无名并不准备劝“不定司涟姑娘有苦衷”这一类的话,她如出口,唐池雨一定会听她的,但她觉得没必要。

    无名本就是个无情的人,司涟的苦衷和她无关,所以,她懒得替司涟话。

    这时,舞台上的歌舞突然停了下来。

    无名感觉到什么,本能地抬头,顺带一勾着南月的下巴,让她也抬头往上看——好东西当然要给南月妹妹?享的。

    五楼楼顶处,一朵巨大的火红花瓣散开,化作几根艳红丝带,数不清的玫瑰缓缓飘落。司涟身着红

    裙,一持扇,一拉住丝带,缓缓从顶部向下飘去。

    同盛放的玫瑰,又像是落入凡尘后愈加妖冶的堕仙子。

    让人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飘落到三楼时,司涟忽然抬头望向唐池雨的方向,眉目间情意流转,看得人心软腿软。

    可唐池雨却没有心软。

    她猛地站起身,怒目瞪着司涟,拳头硬了。

    司涟受伤地垂下眸子,眼波流转,楚楚可怜。

    她很快降落在舞台中央。

    火红的扇子唰一声在舞台中展开。

    琴声再起,舞姿曼妙。司涟的动作看似柔美娇弱,却又处处透着飒爽的力道,让人移不开眼睛。她的一颦一笑一动一静一倾身一仰头,无不是惊艳的。

    整个醉花间安静无比,只剩下绸扇飘扬丝缎飞舞的唰唰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司涟身上。

    蹙?眉的唐池雨微微张开双唇,极力想要移开视线,可眼睛却像是不受控制似的,死死盯着司涟不放。

    无名亦是专注而又欣赏地看?舞台。身子曼妙的女子站在舞台中肆意而舞的场景实在是太美了。

    无名喜欢这种美好张扬的画面。

    南月看得眼睛瞪得微圆,可她突然想起些什么,弱弱抬头看了无名一眼。没想到眼神一直散漫无比的无名,现在看得此专注,就连青提都忘了给她喂。

    南月委屈地嘟了嘟嘴。

    她大?胆子伸出指戳戳无名的下巴。

    没反应。

    更委屈了。

    一曲终。

    琴声停下,司涟收起绸扇,神色不似方才舞蹈时那般张扬,却依然柔媚无比。她看向三楼隔间,声音婉转轻柔,却无比清晰坚定:“多谢七公子救命之恩,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不知七公子是否愿意赏脸?”

    司涟完便离开舞台,不知所踪。

    全场寂静片刻,随即哗然。

    有人惊艳于司涟的舞姿,有人惊艳于她过度妖媚的长相,但大家最好奇的还是那位七公子究竟是谁,竟然能有此好运?

    三楼隔间,“七公子”本人面色铁青,若不是无名拦着,她差点将楠木案桌砍?两半。

    一名厮敲门而入,递上一个精巧木牌:“七殿下,这是天字甲号房的牌子,司姑娘在里边等?您。”

    作者有话要: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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