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 CCLXVIII
玛雅之月()中旬的一天清晨,天边才泛起鱼肚白。
尚未苏醒的罗马主街上突然拐入两个挺拔高挑的人影。
两个人背着行囊,踏着晨光的熹微,穿过跨越台伯河的市区大桥,绕过沉寂的罗马广场,进一步向东市区进发。
片刻过后,街角的一栋住宅里响起了几声兴奋的犬吠。
漆着红色雕花的大门被轰然拉开。
里面露出两张家奴恭谨乖顺的脸。
奶茶兴奋地呜咽着,摇动的尾巴疯狂的抽打在秦究的腿上。
游惑修长好看的揉着它的脑袋,艰难的试图把自己的长腿从狗子的怀抱中挪出来。
秦究嫌弃的瞥了一眼,一只把身上的行囊扔在门厅的长椅上,偏头问:“姐起床了吗?”
“已经在内院等您了。”下人低头回答。
温知夏靠坐在榻上,正在利用晨间的空闲时光随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她头顶上的葡萄藤已又是郁郁葱葱的景象。
“回来了?”听到前厅的动静,她头也不抬地问。
“是啊,收到军师大人的信,那可不得抓紧时间。”秦究走近,漫不经心的靠在葡萄藤架上回答。
这句话终于引起了温知夏的注意。
她停下里的笔,勉强分了一部分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人。
“我三天前就派人给你们送信可以回来了,你们今天才到,这叫‘抓紧时间’?”
秦究只当没听见她的嘲讽。
“这几天没人上门拜访了?”他问道。
“基本没啦,总也见不到你们的人,还怎么谈亲事啊。”温知夏无奈的合上本子。
*
时间倒回一个多月以前。
自从秦究夺冠之后不久,作为本届角斗士比赛唯二的幸存者,两家上门求亲的人便是络绎不绝。
既是因为有象征着绝对能力的月桂冠加持,同时也是有骑士阶级的贵族身份作保。
这使得秦究突然间成为了罗马城极其近郊部族中最炙可热的女婿人选。
隔壁游惑家也收到了不少婚约请求,但终究还是因为少了一个冠军而稍显逊色。
最初两位大佬还好言相劝的拒绝。
直到一周后,所有人都不堪其扰,被上门拜访的人搅得烦不胜烦。
“要不——我们再去蔡家躲躲?”秦究难得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色。
蔡曜灵顿时悲从中来,自己家已然沦落成了两位大佬逃避舆论压力的避难所。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又是一条抱着游惑大腿死不撒的狗子。
又又又是无可奈何的温知夏和两位狼狈躲藏的大佬。
又又又又是站在孤独清冷的自家门口匆匆告别。
“要不然你们俩干脆出柜算了,什么麻烦都省了。”
温知夏把奶茶的牵绳在门厅的长椅上缠了好几圈,以防一会它急眼了追出去。
秦究意有所指的望了游惑一眼。
游惑沉默着没有应答。
“古罗马出柜是可以接受的?”秦究摸着下巴问。
“理论上没有问题,你们甚至可以公开关系。虽然在这个年代还没有过先例,但是不久以后的皇帝尼禄曾在公共场合宣布和自己同性伴侣的关系,甚至还有马可奥勒留的爷爷哈德良,也是有男朋友的人。”
温知夏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碎金般的光。
“你们现在有顶替尼禄,来接受这个历史殊荣的会。”
“有多大把握?”秦究问。
“至少比角斗士比赛双人夺冠靠谱多了。”温知夏爽快的。
带着这个保证,秦究和游惑并肩没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
“诶,他人呢?”温知夏出言问道。
秦究这才发现游惑没有跟来,回身一望。
就看见话题的另一位主人公的左腿上挂着一个奶茶色的“大包袱”,正扶着廊柱,一步一步的踉跄而来。
温知夏哭笑不得。
“奶茶,别死抱着不放了,快过来。”温知夏朝它拍。
奶茶叼着游惑的白色外袍,挂得更牢了。
“怎么这子就赖上他了?”秦究纳闷的。
“估摸着是领他回家的那天,咱们三个在外面跑了一下午都浑身臭汗。只有游惑身上干净,没汗臭味吧。”
温知夏揉着太阳穴长叹一声。
“主要是,考官大人看起来不是那种爱出汗的体质。”
这话意料之外,没有得到秦究的任何回应。
温知夏只疑惑的瞅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平淡,便没做多想。
“这天还早着呢,我俩再睡一会去啊。”秦究着就要去拉游惑。
“哎!回来!”温知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蔡睡你房间,还没醒呢!”
秦究作势转身。
“也别去啊!”温知夏再次不带感情的撞破了他的心思。
“既然都起了,就别躺回去了,赶紧着做百叶窗,一到干活你就能找理由跑了!”她声抱怨道。
“这么多扇窗户,不能像桌椅那样找木匠做?”秦究问。
“我也想啊——可每扇窗户都不一样大,他们又看不懂我和蔡画的尺寸图。”温知夏无奈的摊。
*
上午,温知夏正在用绳子串起百叶窗的叶片时,泰图斯突然来了。
只见他里拿着一个布包,步履匆匆的穿过前厅来到后院里。
“主子,造纸的那边出了点问题。”
“我看看。”温知夏将里没穿好的叶片顺势扔给秦究,自己站起身来。
泰图斯打开布包。
只见他的心里躺着一块造纸成品。
温知夏捡起那片厚厚的草纸。
“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都无法还原出您亲自去指导的那次做出的成品。已经试验了很多次了,始终是这种软塌塌的,达不到您要的硬度。”泰图斯沮丧的。
可温知夏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动怒的神态,反而津津有味的打量着。
“这摸着,反而有点像厕纸的感。”蔡曜灵此时已经精神抖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温知夏拿在中的纸片。
“嗯,除了有点厚以外没什么毛病。”温知夏点头认同。
“能不能叫他们把纸浆分离的薄一些?”她继续询问道。
“唔,应该可以——不过主子,莫非这玩意您也能利用?”泰图斯挠了挠头。
“差不多吧,至少要薄一半,我就能用。”温知夏。
“那我回去让他们试试。”泰图斯将信将疑的包起了半成品。
“我好像恍惚间听到了‘厕纸’两个字。”秦究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葡萄藤下传来。
“哎是,只不过科研还没成功,临床阶段还没到,你着急什么。”温知夏叹着气走回去,顺势捡起地上秦究刚削好的木片。
“要是成功了,军师大人能割爱分我们一点吗?”秦究问。
温知夏里的动作一顿,好奇的自上而下打量着他的神情。
“你直接去禁闭室不就解决了,要什么厕纸啊?”
“我倒是还可以勉强用干苔藓和树叶如厕,就是有点心疼我家那位。”秦究向游惑的方向挑了挑眉毛。
庭院的另一边。
游惑扔了一个家奴做的玩具球给奶茶。
后者摇着尾巴凌空一跃,准确灵敏的用牙齿衔住了飞来的球。
人正常得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温知夏眉头轻皱:“你收敛点儿,比什么都管用。”
秦究闭嘴安静了片刻。
“也不用多了,直接给他就行。”过了一会,他状似漫不经心的截断了开始跑偏的话题。
“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温知夏考虑片刻后。
“什么?”
“你要教我搏斗、射箭和骑马,厕纸就当学费。”
“好。”秦究向温知夏伸出暂时空余的左。
“成交。”温知夏轻轻在他温热的掌心拍了一下。
以免大家已经忘了,这相当于是我们如今历法的5月,my。也是此时的古罗马人的第三个月m。
作者继续肝论文去咯。。。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