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含入V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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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井叔跟在后头给他们解决麻烦,王濯缨一行很快便遇着了危险。

    这日,天色铅沉细雪飘飘,马车正缓缓穿行在一条山间道上,冷不防前头和左右两边都有箭矢爆射而来。

    坐在车辕上的两名差役身中数箭,从车上滚落下去。

    “阿烁,趴下!”跟在马车后头的王濯缨厉喝,同时从马上腾身而起跃到马车顶上,拔刀挥挡如蝗的箭矢。

    挡过一圈之后,无箭再来,道旁林中跃出几十条人影,直奔马车。

    对方人多势众,王濯缨别无他法,只得苦战,好在对方似有顾忌,并不敢对她痛下杀。王濯缨就仗着这一点,寸步不离马车,鏖战半个时辰,终是打退了他们的第一波进攻。

    刀剑无眼,即便对方无心伤她,她还是受了不少的皮肉伤,一时也顾不上,只伸推开被刀戳烂了半扇的马车门:“阿烁。”

    景烁从马车底板上抬起头来。

    王濯缨见他毫发无伤,略微放心。

    她喘着气,力竭地看了看马车前后,拉车的马匹和她自己乘坐的马儿都中了几箭,用不得了。

    “阿烁,拿上行李下车,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

    因着有马车,两人此行带了不少东西,但眼下徒步,除了细软衣物以及景烁的药之外,其余的便不得不抛下了。

    “清清姐,你受伤了。”两人互相搀扶着,在没过脚踝的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景烁呼吸时滞时促,这样冷的天气,呆在野外吹风对他的喘症十分不好。

    “伤而已,没事的。”王濯缨担忧地看一眼他跟雪差不离的脸色,将肩上包袱卸下来给他拿着,自己在他跟前蹲下,道:“阿烁,来,我背你。”

    “不用,我自己能走。”景烁拒绝。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估计要不少时间才能走出去。你先保存些体力,后头要是我走不动了,换你背我。”王濯缨道。

    景烁知道她是哄他的,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万一真的严重起来只会更拖累她,于是便伏在了她瘦窄的背上。

    王濯缨背着他往前走,没一会儿便出了一身汗。

    景烁虽只有十四岁,可毕竟是男子,重量并不比她轻,再加上她刚刚一番混战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到现在右臂都是酸麻的。

    “清清姐,差役都死了,我们现在去哪儿?”景烁就趴在她背上,自然察觉得出她呼吸发沉额角冒汗。他圈着她肩的胳膊更紧了些。

    他想活下去,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就算他肖想了不该自己得到的东西,就算他做错了选择惹错了人,陆巽要辱他杀他他都悉听尊便。可是他姐姐何辜?竟也被他连累至死?

    他可怜的姐姐,父亲连累她误了终身,而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直接害她没了性命。

    “现在别无它法,只能去最近的官府求援。对方很会挑地方下,要徒步穿过这片山林,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阿烁,你怕不怕死?”王濯缨强撑着问。

    景烁认真考虑了一下,道:“不怕。”他不怕死,死对他来是解脱。“清清姐,若是真的到了打不过的地步,你记得在离开之前一定先杀了我,不要让我落在他们里。”

    “阿烁,放心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出事。”王濯缨斩钉截铁道。

    她一个女子能从四岁开始练刀,一日不辍地坚持到如今,那意志力自是非常人能比。是故虽是脱力,她还是背着景烁走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渐暗,才停了下来。

    雪越下越大了,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可落脚的地方,两人只在道旁林中发现一个四面漏风摇摇欲坠的木棚,想来是以前山下人家上山打猎抑或采药用来休息的地方,荒废已久。

    王濯缨趁着天还没黑透,就近砍了些树枝将那棚子加固了一下,将景烁安置在吹不到风也落不到雪的木棚角落里,然后架起药罐,从外头捧了些雪进来给他熬药。

    用树枝生火的时候,她记着以前贺兰的做法,将树枝堆的松松的,下面留出足够的空间。不够干燥的树枝在冒了一会儿烟之后,果然被点燃了。

    那边景烁将包裹一阵乱翻,然后看着王濯缨无措道:“清清姐,我忘了带吃食了,怎么办?”当时刚刚经历一场刺杀,他有些慌,拿行李的时候光顾着衣物和细软,竟忘了带吃的。

    “那就饿一顿吧,明天再想办法。”王濯缨没有捕猎的经验,也不敢放景烁一个人在这里独自出去捕猎,只有硬扛了。

    熬好了药让景烁喝了,王濯缨又往火堆里扔了些树枝,将火烧得更旺一些,然后与景烁两个人挤在角落里,将包裹里的厚衣服全部拿出来盖在两人身上。

    虽然这么大的火光可能会把敌人引来,但那也没办法。若是不点火,不用杀来杀,这鬼天气冻都能把人冻死了。

    两人并肩坐着,都看着眼前的火堆不话。

    王濯缨身上七八处细碎伤口,伤的不深,此处上药包扎也不方便,索性便不去管它了。

    “阿烁,你靠在我肩上睡会儿吧。”她对景烁道。

    景烁听话地歪过来,将头靠在她肩上。

    “清清姐,我都被流放了,还有谁会这么执着地非要置我于死地呢?”他问。

    王濯缨猜测是乔华,目的么,自然是为了杀人灭口。这狗贼,就不该那般轻易地放过他!

    “我也不知。”她没敢把自己的猜测出来,怕触动了景烁的伤心事。

    景烁猜测是陆巽,即便不是陆巽亲自指派,必然也与他有关,理由很简单,他不认为王濯缨一个女子能以轻伤为代价打退几十名杀。之所以会这样,很显然,是因为那些杀不敢对她痛下杀。

    他也没把自己的猜测出来,他知道即便出来,她也不会信的。在她心里,陆巽的地位还排在他姐姐前头。

    木棚中陷入静默,良久,就在王濯缨以为景烁已经睡着时,他的肚子却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是该饿了,王濯缨自己也饿。

    她犹豫了一下,伸拖过自己的包袱,从包袱中取出一只木盒来。

    “阿烁。”她碰了碰景烁的胳膊。

    景烁睁开眼,发现她将一支糖画递到了他面前。

    珍重两个字,游云惊龙鸾漂凤泊,一看就是出自男人之。

    “吃点糖吧,聊胜于无。”她道。

    景烁抬眸看着她。

    这支糖画必然是她喜欢的那位贺公子送给她的,她将它一路带到这里,现在却拿出来给他果腹。

    “姐姐晚上从来不让我吃糖。”他垂下眼睫。

    王濯缨愣了一下,将糖画塞进他中,道:“今日是特殊情况,比起担心你吃糖坏了牙,景姐姐定然更不想看你饿肚子。”

    景烁久久地看着里的糖画,道:“这字写得真好,叫人舍不得吃。”

    王濯缨猛然觉着鼻子一酸,她低眸,将装糖画的盒子丢进火堆中。

    一整夜,王濯缨都在半梦半醒间挣扎。她不敢睡熟,可是身体却又疲累不堪,身上伤口一阵阵的疼,恍惚间仿佛看到他又拿着笔在册子上写——不想让你疼。

    眼角沁出些微泪花,梦里都不敢让自己耽于脆弱,脸一侧就在袖子上将那点泪花蹭了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王濯缨被外头的脚步声惊醒了。

    她迅疾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衣物,拔刀跃至木棚外,迎面扑来的寒风激得她浑身的寒毛一瞬间都竖了起来。

    破败的木棚已经被包围了。

    “王濯缨,识相的就自去逃命,如若不然,今日可不会像昨天那般走运了!”为首的彪形大汉冷冰冰地对王濯缨道。

    “要杀便杀,废什么话!”王濯缨横刀退回景烁身边。

    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木棚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被他们劈得四分五裂。

    今日没有下雪,太阳出来的时候,陆巽来到附近的一座山峰上。

    冒着风雪连夜赶路让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皮肤白得跟一旁树枝上的积雪一般。嘴唇却依然如染血般红得热烈,配上深黑的剑眉与清冽的凤眼,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鬼怪志异里画皮的妖孽。

    “人呢?”黑色的大氅被山风吹得猎猎翻卷,陆巽一边摘下上的貂皮套一边问早就等候在这儿的傅宁。

    傅宁指向对面,道:“往那边逃去了。”

    陆巽伸,傅宁忙将中的单筒望远镜递给他。

    他举到眼前,调了调焦距,看到了对面山林中牵着被后头的杀追赶着往山上跑的王濯缨和景烁。

    她不时停下来与距离他们最近的杀交,但至始至终都不曾放开景烁的。

    亡命鸳鸯是什么模样?眼前这对便是了。

    “她受伤了。”陆巽放下望远镜,面无表情地看向一旁的乔华。

    乔华忙解释道:“那是个意外,那一刀下人是去砍景烁的,是王百户自己不要命地扑过去替他挡,这才砍在了她胳膊上”

    陆巽却根本不听他解释,黑眸沉沉地锁住他:“我当初跟你过什么?”

    乔华一见情况不对,转身想跑,傅宁纵身上前。

    “陆巽,太子妃是我表”颈间一阵寒凉,他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脚下的大片雪地被鲜血喷洒得一片殷红,不敢置信的情绪都未来得及扩散,只惯性地出了最后一个方才没来得及出来的字“妹”

    与乔华同来的杀见陆巽杀个百户就跟宰只鸡一般,当下一阵骚乱,但很快就被镇压了。

    一地的鲜血和尸首没能让陆巽眼中的戾气减轻半分,他阴沉着脸大步下山,向对面的山林走去。

    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这场因实力悬殊而无趣到乏味的游戏,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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