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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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很快就在街市上追上了王濯缨。

    她人生地不熟,每到一个路口都要停下来问人萱园怎么走,自然是走得不快。

    她脚步匆匆,大庭广众贺兰不好意思唤她,只得追上去扯她袖子。

    王濯缨一惊,转身便要伤人,看到是贺兰,顿时转惊为喜,叫道:“元善!”瞥到他脸颊上的红肿与血痕,又是一愣。

    贺兰也看到了她脖颈上的伤口,眉头紧皱地拿出帕来给她捂住。

    王濯缨道:“一点点伤,没事的。”

    贺兰显然不这么认为,他牵着她的将她带到一间医馆,却只让那坐堂大夫给配了些伤药,又买了些布带,然后带着她走到最近的一条河边,在一棵结着青黄果子的枇杷树下坐下,亲给她脖颈处的伤口上药。

    王濯缨知道他心情不好,她心情也不好,因为他被人掌掴了。她不知道掌掴他的人是谁,但她很想为他掌掴回去。

    他给她上药,她便也用指腹沾了点药罐中的药膏,在他脸上的血痕处轻轻抹了抹。

    早上两人兴高采烈地出去采苇叶,如今却各自负伤地坐在这里互相涂药。

    王濯缨觉得荒诞又可悲。

    他们明明只是做了些无足轻重的事,谁也没伤害,谁也没得罪,为何要落到如此地步?

    贺兰给她包扎好伤口,沉默了好一会儿,从怀中拿出册子,写道:“濯缨,我在苏州府有一座园子,那里风景宜人,物阜民丰,你可愿去那里暂住?”

    “你与我一起吗?”王濯缨问。

    贺兰摇头。

    “那我不去。”王濯缨撇开脸看向河面。

    贺兰思虑片刻,还想写字,王濯缨忽的又扭过头来气咻咻地对他道:“你休想将我打发走,除非你你不喜欢我了。”

    贺兰放下册子,展臂抱住她,下颌贴在她额头上。

    他怎么可能得出这句话?一辈子都不出啊。

    可是,接下去他这边的形势必然严峻,让她跟着一起担惊受怕,也算是爱她的正确方式吗?

    他其实只是舍不得,舍不得让她受他连累。

    “也不知道苇叶还在不在?”王濯缨仰头对他道。

    贺兰想在她心写字,她攥紧拳头,双眸晶亮的看着他道:“我要你。”

    贺兰无奈,看一眼四周无人,才有些生涩地一个字一个字道:“若、不、在,明、日、我、们、再、去、摘。”练习了几回,即便听不见,他似乎也能更好的控制住自己尽量不发出声音了,这句话中就只有几个字他发出了很很的声音。

    但王濯缨看懂了,她便很高兴,继续问道:“那到时候我们包什么馅的粽子呀?”

    “常见的有八种,白米,咸肉,鲜肉,蛋黄,红豆,绿豆,红枣,八宝。”这句话贺兰仍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王濯缨理解起来就没有方才那句话那般顺畅,她意识到没有前因后果可以分析的句子,光凭口型还是挺难理解正确的。

    学唇语果然没那么简单。

    不过她知道他了有八种馅,便假装自己看懂了,问他:“那你最喜欢哪种馅?”

    “白米。你呢?”

    王濯缨只看懂一个“白米”,后面那个“你呢”没有看懂,因为他这两个字的时候口型没变化。但他因为长久不话,想表达什么意思难免就会表现在神态中,所以她能看出他在问她。

    她很灵地答道:“和你一样。”

    贺兰心有七窍,怎会看不出她似懂非懂,但即便是这样的沟通,也比他写字强得多,对于以后与她交流,他也更有信心了。

    两人依偎在一起,这样磕磕绊绊地了一会儿话后,彼此心情都好了许多。

    看着时辰不早,贺兰带王濯缨去饭馆吃了饭,两人才牵慢慢走回萱园。

    一进萱园,王濯缨就呆了。

    好好的一座园子,被人翻得一片狼藉,若不是看到宁王府的护卫还在里面,她还以为遭了土匪。

    贺兰面色沉静,仿佛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遭。

    戈金见他回来,过来问道:“凤泉呢?”

    贺兰摇头。

    戈金冷着脸道:“她跑不掉。”完就带人离开了。

    王濯缨跟着贺兰来到他的院子,叹道:“好在这梅树还在。”

    贺兰看到,问:“你喜欢这梅树?”

    这句话王濯缨看懂了,点头道:“是啊,在它不开花的时候,我们可以坐在它的枝干上看月亮数星星,在它开花的时候,我们可以坐在树下赏花喝酒。”

    贺兰似乎被她描述的场景取悦到,晶莹明澈的眸中漾出笑意,牵着她的去了他的书房。

    有她在身边,不管遭遇了什么,都没有那么痛苦难熬了。今日连番打击,若是换做往常,他早就该犯病了,可至今他情绪仍十分稳定。

    他知道都是因为有她在。

    书房更为凌乱,书架上的书都被拨拉到地上,贺兰的那张书桌都被拆开了,显然这里是王府来的那帮人的重点搜查对象。

    两名仆人正在收拾。

    贺兰也没管面目全非的书房,带着王濯缨来到东窗下,撬开两块方方正正的地砖,从埋在地下的坛子里抱出一个更的酒坛来。

    王濯缨惊喜:“你自己酿的?”

    贺兰点头。

    两人当下出了院子,在花园里寻了个没遭到破坏的凉亭,坐在里头喝贺兰自己酿的甜米酒。

    戈金回到府中,向宁王禀道:“王爷,萱园都搜遍了,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凤泉也不见了。”

    宁王冷笑:“这个聋哑果然是有备而来。吩咐下去,全力搜捕凤泉这个贱婢!再派二十人去萱园做仆从,严密监视这个聋哑的一举一动。传令各大城门,没我的令,凡是萱园之人,严禁出城。”

    戈金领命。

    他下去后,宁王忍不住低喃:“这太子病了也有段时日了,怎么还没消息传来?”

    是夜,王濯缨沐浴过后,坐在收拾好不久的房间里,想起宁王对贺兰的压迫,走到盆架旁便用左拎那只装满了清水的木桶。

    她想过了,要练左刀,首先她需得锻炼左的力量,若是没有力量,招式练得再熟又有什么用?

    这是只木桶,她努力了几次便能将它超前平举,但只坚持了一会儿便臂发抖热汗直冒。

    她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当即放下木桶掏出帕来擦额上的汗。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她转身,看到站在窗内一身夜行衣的凤泉。

    “凤泉?你不是走了吗?宁王府的人正在找你。”王濯缨有些惊诧道。

    “我的确该离开洛阳,可是我思前想后,有些事情,还是让你知道为好。”凤泉看着她道,向来温润沉静的眸中,闪动着一种王濯缨看不懂的光彩。

    作者有话要:  亲们抱歉,最近婆婆住院,没多少时间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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