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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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库里倒是没有被清空,所有被收缴来的货物都被整齐地挪放在一边,阿秋扫视了一圈,“这里就是总仓?”

    “是的。”阿秋身边是仓库管理人,他已经接受过很多次来自部门的询问,他也自然地认为阿秋也是同一批人,“你们要问的我都已经如数回答了,实在没有别的消息了,我也只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管理人而已。”

    “管理人吗”阿秋对管理人的反应嗤之以鼻,“你你是仓库管理人,但是作为总仓,这块地皮应该是你租给商家供他们使用,现在除了这种出了这种状况,商家亏空,你的租金谁给你付?”

    管理人被几句话逼得节节退后,目光躲闪不敢直视朝着自己压迫的阿秋,“这,这必然是要索赔的,我也一直都在走法律程序。”

    “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自己走了法律程序索赔?”没等管理人回话,阿秋又道,“我会再问你,肯定是建立在某些证据之上才会有的质疑,你可以考虑后再。”

    管理人嗫嚅着,摇了摇头。

    “好,那就是没有。”阿秋扬了扬下颚,“最近还在运营吧。”

    “怎么可能,没有这回事”又被阿秋的一记眼刀扼住喉口,管理人不自觉地用裤沿擦拭心的汗渍。

    “不用紧张,我是鲁尔的人,如果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但你肯定认识覃糯。”阿秋也是试探询问,如果这个人对鲁尔的名字没有反应那搞不好是自己误会了。

    管理人迅速做出了反应,“那您就一定是林青秋先生了,鲁尔先生有交代过,如果覃少来了,就带他去总仓。”

    “那这里还不算是总仓了?”

    “这里只是一处分仓而已,总仓的货还没有到。”

    阿秋只是看着管理人,良久才开口,“你就确定我一定是鲁尔的人?”

    “抱歉,我们只识得覃少的长相,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您。”

    ‘真是漏洞百出的辞’阿秋并不理解为什么对方的话如此矛盾,但也不想细究,只是留了个心眼,“和我,你们都是什么打算,那总仓的货和分仓的还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分仓的货都是从f国来的,总仓的货是从境内送来的。”阿秋示意他继续,自己则往摞起的货物那走去,“境内的货是成品更优质的货物,其次有一半的货是从维斯那里拦截下来的。”

    “拦截?”阿秋扬起眉,上的动作却没停,从专用运输的保险箱里取出一枚钻石,“这事我没听过,和维斯又有什么关系?”

    “您可能不知道,维斯和鲁尔终止合作之后,就和黑线市场有了矛盾,黑线市场也有不少张嘴需要吃饭。”阿秋听到这也猜到七七八八,管理人继续道,“黑线市场就出,把维斯的原货换成黑线市场流通的劣质品。”

    正如阿秋所猜测的那样,被替换的原品全数集中在总仓这这么看来鲁尔做的假货并不是为了赚这份钱,而是打算把维斯掏空,把维斯的资源嫁接到自己身上既能换血洗白,又能捞到巨额财富。而维斯的下场自然是鲁尔这算盘打得倒是响。

    “你是直属谁的管理?”阿秋觉得这人透露出信息倒像是有意为之,故而自己也随口询问。

    “是房谨言先生。”

    如果是别人阿秋可能不会放在心上,但既然是房谨言那么管理人提到唐糯的时候会有反应也不奇怪。

    “5号会送来的货,消息可靠吗?”管理人眼珠子骨碌一转,点了点头,“不过和计划的不同,这次来交接货物的不是塔星的人。”

    “难道是佘耀文?”

    ‘从派吞嘴里怕是问不出什么信息了。’唐糯撕咬着自己大拇指的指甲,‘阿秋怎么还不回来?’顺着阿秋才恍惚想起被自己遗忘到不知道哪个角落的青阳林,打个电话怕是会被他骂死,不打电话又怪想他的

    唐糯里把玩着,却被振铃吓得一激灵,比脑的反应要快上许多,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接通,巴不得给自己两巴掌,“青,青阳林”

    “在t国玩得如何?”

    “山清水秀,气候温和,没啥问题”唐糯局促地挠了挠脸颊,不敢看视频里的青阳林,“你呢?于韦洪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青阳林的语气里多了点不耐的意思,甚至还夹杂着想要责问却欲言又止的味道,“还差点有力的证据,但是徐煜那里我想过不了多久就能撬开他的嘴。”看着视频那头的唐糯抱着心虚的态度躲闪着自己的目光嘴里还不忘念叨几句‘好事,好事’,青阳林就有一股郁气在胸腔内沸腾,“林青秋人呢?”不愿意把气撒在唐糯头上,青阳林就开始转移目标。

    “他,呃,他”唐糯眼珠子轱辘一顿转,“他有事出去一下。”

    “什么事?是海桑研所还是劣质珠宝?”

    ‘卧槽他怎么知道劣质珠宝的事?’唐糯心里更没底了,虽然是拜托唐飒去和青阳林商量,但显然‘商量’的很没有余地,“二者皆有。”

    青阳林听到这,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借着维斯订婚的事情唐糯肯定会去一趟t国,再海桑研所的地址就在t国,要拦着他不去查也绝无可能,尤其是他在和自己保证一定会有办法找到证据,这件事就当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卫亓的部门查出有劣质珠宝的事情,再联系到维斯身上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唐糯极少从青阳林嘴里听到这种语气,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但是同样是男人,谁想当个任人摆布的废物?

    “我没有威胁到自己安全的时候,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唐糯激动时,话也就不过脑了,“犯不着你来担心,何况阿秋还在我身边。”

    青阳林看着唐糯的神情,他很了解唐糯的脾气,他也没后悔自己了那句话,有时候唐糯做事掂量不清自己的能力,习惯性把情绪摆在解决事情的首位,不提阿秋还好,让阿秋寸步不离地在唐糯身边,现在人却没了踪影

    “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唐糯撂下话就挂了视频,“什么人这是要不是为了你谁愿意跑来t国搅和这些浑水。”

    一天前,

    佘耀文来和鲁尔对接任务的时候被他留下,提及额外需要佘耀文来处理的事。

    “唐糯正好在t国,你过去也可以帮忙。”鲁尔替佘耀文买好了票,“除了房谨言的人在那之外,我们自己的资源少了点,人肯定会不足,你和t国的人会熟络,办事方便。”

    佘耀文拿捏不准鲁尔的花花肠子,“现在商业楼和酒吧的事都还在筹备,我觉得自己脱不开身。”除了这个因素之外,还有家里的猫需要照顾,佘耀文是打算找个借口婉拒。

    “商业楼的事暂时不需要你来打理。”鲁尔捏了捏鼻梁,最近他正愁容华那边的事,前几天他去吃饭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了容华的不满了,她明里暗里都在指示希望葵因能回到塔星,“我会安排人去看。”

    容华的意思很明确,她不希望葵因因为和鲁尔联姻的关系放弃了商业界的事务,葵因毕竟是葵祁扬的亲生女儿,哪怕没有实权,也是个傀儡的存在,起码塔星的旧成员都还是会看葵祁扬的面子。

    佘耀文找不到理由来拒绝,毕竟前一阵子鲁尔正因为自己在开拓境内的势力而有所警惕,这时候没必要和他有什么正面冲突,还是把任务接下了。

    ——实际上能去一趟t国也有必要。

    派吞的牢狱是单人间,此时他正坐在床边,狭窄的监狱里无处不透着一种窒息的气氛,派吞一度后悔自己追寻他所谓的自由,其实在离开慕缇查的庇护下,自己早就形同空气。

    他最后还是选择听了自己哥哥的话,有的事还是没有告诉唐糯,既然他们表示这件事在尚未尘埃落定的时候就没必要让它再度面世

    “我终究还是畏惧死亡。”派吞抚摸上自己臂上的创伤。

    在入狱之前,他的两个哥哥终究还是来见了他,就在那个荒凉破落的庭院。

    “我很遗憾,你身上流淌的是慕缇查家的血液,确实承担了多少人无法承担的恐惧和压力,但是你不能否认的你毁了慕缇查的名誉。”

    里威在派吞面前近乎于天神的形象,浅灰色的眼瞳冷漠地望着自己的弟弟,派吞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情绪,透着一股悲凉甚至是失望,如果把时间溯回到十几年前,自己会不会抓住第一次在塔星洗白的会?

    派吞视线上瞟,落在了斜上角的位置,天花板的三角区布满蛛,“我想摆脱慕缇查家,从家主让我经营黑线市场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派吞牵扯了一抹苦涩的微笑,自己只是慕缇查的幺子,里威能力出众到大哥都愿意袒护他,自己又算什么,“你可以把家徽从我身上剥离,甚至可以羞|辱我的灵魂,但是不能对我的决定言论半句。”

    “家徽意味着忠诚,和新生。”慕缇查家徽的意义是每一个成员都必须牢记于心的内容,家徽盘绕在左臂上最后聚焦在大动脉的腕处,要深刻在血液里,“你不在本家生活,前代的家徽你不曾见过,这枚家徽是我在上位之后才做了改动,我希望”

    派吞心头有一瞬地触动。

    “希望我们三兄弟可以从现在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