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苏幕遮
玉满楼内有三座珍宝阁,所处之地全是京都最为繁华的地界,门前有几个身穿绛色的护卫看守,来来往往皆是行人。
今日盛宝会,不少权贵的马车皆在楼门前停下来,纷纷赴会,其中有一辆往年不曾见到的车,那便是卫相府的马车。
萧扶玉撩着车帘看向玉满楼的牌匾,字着的金漆,尤为气派,进得了这里的人,在京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待马车停稳后,萧扶玉将面纱戴好,跟随卫玠下车。车外不少人停驻张望,盛宝会难得一见,这卫丞相素来喜好清净之地,出现在这里也是难得一见。
萧扶玉眉目弯弯,伸搀上卫玠的臂,只见他略微偏头,但没有撇向她,她轻笑道:“相爷出行不便,雪儿得搀着点。”
卫玠薄唇微抿,并没有回话,倒是跟随身后的云峥忍不住一笑,这下好了,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大人有个黏人的妾侍了。
玉满楼的护卫见着人,面带喜色的上前迎人,楼里每年都有给卫相府递帖子,总算来了一次。
“的恭迎丞相大人。”言语间,这护卫不禁多瞥了一眼卫丞相身旁的掩面女子,二人举止亲近。
卫玠神色平静,从腰间拿出一块玉色牌子,做工精致,上面刻着苏幕遮三字,萧扶玉忽觉得有些眼熟。
护卫接过牌子看了一眼,便忙躬身道:“的这就安排。”
言罢,吩咐伙计领着人踏入玉满楼,地处宽敞,是设有专门的护卫看守,皆身着统一着装。
一入门几步路后,便是一处开阔的厅楼,中间设有台子,接着便是宴桌,一楼的包间,正对厅中台子,富丽堂皇,尤为华贵。
萧扶玉回想以前,玉满楼有两座尚间看台,是最醒目,也是最能观察到台上珍宝的位置;一座名为鹊踏枝,一座为苏幕遮。
她曾虽赵千檀去的,便是上座鹊踏枝,专门留给摄政王所用的看台,而另一间苏幕遮,空放三年,无人能入座,有人为此砸进不少真金白银,都没能踏入这间看台。
即便是颇有权势的监察使姜骋都没能将这看台拿下,不少人猜测这看台是留给那位在江湖中颇有名望的楼主的。
而刚才她没看错的话,卫玠拿出的便是苏幕遮的玉牌。
萧扶玉微微蹙眉,不禁看一眼卫玠的侧颜,淡漠无常,玉满楼每年留下的佳等看台,是留给他的?
思索间,二人跟随伙计走上大厅二楼,只见一女子从楼上下来,她容貌明艳,身着淡红华裙,气质如玉,正是薛家嫡女,太后最疼爱的侄孙女,薛斐然。
她见到来人,步伐微停,目光倏地停在萧扶玉身上。
萧扶玉也挑了挑眉稍,竟不想这么巧,见到禁军统领的心上人,她将卫玠搀扶得亲近了些。
薛斐然将目光收回,走近两步,福身道:“不曾想在此遇见,女子薛斐然见过卫丞相。”
卫玠停顿步伐,顺着她出声的地方微微点首,没有多余的话语,便要越过薛斐然。
见此,薛斐然便忙着又出声,“卫丞相身边这位是?”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戴面纱的萧扶玉扶着他的上,卫玠眼盲,一些不便的路径,有时也会让侍卫扶着。
萧扶玉轻缓眉目,柔声回道:“妾身辞雪。”
薛斐然轻轻应了声辞雪,便见着卫玠与萧扶玉越过身旁,随前头玉满楼的伙计走上二楼,她瞧着两人远去,眼中滑过些许失落。
苏幕遮上座,装的是可推拉的花鸟扇门,门口的两个侍女将门拉开,又是一层帏幔,揽起后便可踏入。
里头装潢典雅不失雅致,比起如同房间是比较,但与看台相比大了不知多少,还备有糕点果类,应有尽有。
每间包厢前,都会站着一个举牌的厮,若是瞧见喜欢的宝物,只需报个数,那厮便会将举牌竞拍。
入了看台后,萧扶玉没能坐下来,撑着看台的阑干往大厅中瞧,厅中的盛宝台一目了然,包括桌宴。
她在座位中很快便找到薛斐然的身影,与薛大人,还有监察使入了楼下同一个包间。
这盛宝会果然来了不少权贵,平日她在朝上见到的,都能一一数来,必然也少不了赵家,鹊踏枝看台正在左侧的位置。
前世摄政王没有参与,来的是世子赵千檀,所以她也同行在其中。
看间里,卫玠气定神闲地在桌椅处,椅上还垫有一层绒垫,厮躬着身道:“盛会还未开始,大人现在此喝茶静等片刻。”
卫玠随意应了一声,挥让其退下,而云峥正候在看间之外,这里头便只剩下他和萧扶玉两人。
他看向阑干处的萧扶玉,正睨望着底下情况,而此处之所以能成为最上等看台的原因还在阑干处的设计。
帷幕材质内外不同,看台又是在二楼,外面的视角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与物,不必谨防有人窥探。
只不过今日他们入楼台动静不,已然引不少人暗自瞩目了吧,包括玉满楼的管事
卫玠眸色微暗,平静地斟茶,也罢,只要他来玉满楼,就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
萧扶玉从阑干处退回桌椅处,托着面颊看卫玠,他虽是一国丞相,非同一般,但朝中势力并非他一人独占,还有有太后,摄政王两党。
玉满楼的上间看台,年年都是中权贵之间争抢的位置,成了身份尊贵的象征,就连摄政王都只是独占鳌头一两年罢了。
而这苏幕遮宁愿白白空着,玉满楼也不愿拿出去给权贵入座,而卫玠却有苏幕遮的玉牌,是她还不够了解他吗。
萧扶玉想到此,眸色滑过一丝黯然,的确,前世的她都是在卫玠死后才了解到他的种种经历,所以她不懂他。
也不知前世他是否也在这里,只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卫玠放下茶杯,轻睨一眼她,淡漠问道:“怎么了。”
萧扶玉转而钻进卫玠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面颊轻轻靠着肩膀,今生她会好好的去了解他的一切,更不想错过他的一切。
她轻轻道:“玉满楼的佳座看台可不好拿到,你怎么可以入座苏幕遮。”
卫玠并没有马上回答,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旧交所留。”
萧扶玉瞧着他,本还想再问那位故人是谁,卫玠则淡淡地开口道:“今日雪儿可足够风光了?”
风光可不知一点了,方才厅楼里的人频频侧首看向这间看台,估计还在下面议论纷纷呢。
萧扶玉回道:“就怕明早无人不知辞雪了。”
卫玠微微勾唇,随后拍拍她坐在他腿上的屁股,笑道:“你倒是个软骨头,也没个好的坐相,净往我身上靠,回去坐好。”
萧扶玉轻轻哼了一声,“注意我现在的身份,别家的宠妾都不这样?”
“谁的。”卫玠语气颇有责备道:“这分明唯你最不端正。”
萧扶玉不想理睬他的话,却听门外的厮敲了门,她才从卫玠身上退下来,坐回椅子上。
卫玠道了声进,随后便见厮端着酒壶走进来,道:“卫大人,隔壁看间的客人送了壶上好的佳酿过来给大人品鉴。”
隔壁看间便只有赵千檀一行了,果然是被注意到了,他这个本不会来竞拍的清正丞相。
卫玠瞥了一眼酒,又颇有意味地看向萧扶玉,她忙道:“我不喝酒。”
卫玠嘴角浮起似有似无的笑意,道:“送回去吧,替本官多谢赵世子的心意了。”
厮颌了首,只好端起那酒壶又退出看间。
二楼走廊上整洁,几乎没有宾客行走,与一楼喧闹热闹不一样。
厮端着酒回到鹊踏枝看间,一袭华衣的赵千檀轻睨一眼那酒,只是淡漠冷笑,他站在阑干旁,底下众人渐渐安静,盛宝台上已然在准备开始了。
赵千檀心绪不在此,他只是有些好奇这次盛宝会,卫玠动容来到此,是为了什么东西。
盛宝台上,玉满楼的管事已然上台,身后两名貌美侍女端着锦玉盒子,里面是一把巧的嵌玉匕首,匕刃锋利,匕首中藏银针,是一把极为不错的刀器。
首件的物件都会略显普通一些,包间的权贵会出的很少,真正惹人瞩目的还放在后面。
听着厅中的人竞拍物件,赵千檀瞥一眼右侧的看台,指尖百无聊赖地在桌上轻敲。
苏幕遮内,茶香清淡。
萧扶玉探身瞧着厅宴的竞拍,首件之物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包间的官贵等人是不会出的。
一旁的卫玠靠着椅背,目光淡然,对于竞拍珍宝无半分兴趣,便问出了一直没问的话,“你想在玉满楼拿到什么。”
声线清沉,语气不咸不淡。
萧扶玉微顿,轻轻一笑,“碰碰运气嘛,等会相爷就知道雪儿想要什么了。”
卫玠不再问话,沉凝片刻,拈起桌上桂花糕轻尝。为不生事端,他的确不该来玉满楼,只是想知道皇帝陛下谋着什么主意,为此偷出皇宫参与盛宝会。
萧扶玉瞧向他修长的指间的桂花糕,似乎散着清甜的味道,她握上他的腕,把桂花糕拉到眼前,轻笑道:“雪儿也要吃。”
言罢,她轻缓地咬上他指间的桂花糕,唇瓣贴上他的指尖,柔软温润,舌尖卷走一块糕点,不经意间舔舐过他的指腹,仿若被电流滑过。
卫玠轻蹙眉,心绪有些浮动,目光凝在她的唇瓣上。萧扶玉尝到糕点后,放开他的,浅浅一笑,明艳动人,“好吃。”
卫玠微顿,放下被她咬去一半的桂花糕,指上带着桂花糕屑,他伸过去,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按她的柔唇,指尖撬开她的唇齿。
萧扶玉启口微怔,只见卫玠扬唇淡笑,眸色深沉,缓缓道:“好好尝。”
听此,萧扶玉的耳尖莫名微烫起来,轻轻舐净他指尖上的糕屑,像只猫儿一样,也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
片刻后,卫玠端着她的下巴,俯身轻吻下朱唇,再回到座位上,唯残留在指尖柔软的触感,分外清明。
萧扶玉低着眼眸,给自己斟了杯茶,冲淡口中糕点的香甜,心里怦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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