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A+A-

    文?浔过了浑浑噩噩的两天。

    她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在靳砚之的别墅里看到的一?切,包括她离开?前,靳砚之收下门票时眼底蕴含的极深极深的一?丝暖意。

    半夜睡不着,文?浔爬起来给母亲打去了视频电话。

    施秋染刚刚吃过晚饭,喝着红酒在看书?,收到了女儿的视频,眼里都是笑。

    “忙了这么些日子?,终于想起妈妈来啦。”

    远隔万里,文?浔看见施秋染,鼻子?率先一?酸。

    她好想此刻妈妈就在自己的身边。

    “怎么瘦了?”

    施秋染察觉到女儿情?绪不对,摘下了眼镜,把脸凑近了一?些。

    “妈妈,桐城这边一?切都好。”停了停,文?浔又道,“外公的宅子?也很好。”

    她离开?的这三?年,靳砚之把旧宅从里到外翻修了一?遍。许多材料世面上很难找了,可还是被靳砚之一?样样添置翻新,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

    几?个月前文?浔带着露西回浔城,进了外公家,好似一?下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外公盛年,母亲家最强盛的时候。

    宅子?不住人一?定会老去,靳砚之让从照顾文?浔的梅姨住了过去。

    梅姨看到了文?浔,兴冲冲的把她领到了天台——那里,原本是文?靳婚礼的主场地。三?年前和徐柔还有天鹅座婚庆团队设计的现场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破坏。

    数千朵鲜花搭建的花棚栩栩如生,每一?寸装饰都好像昨天刚刚放置好,随时随地都可以举行婚礼。

    好像,时间永远定格在了文?浔离开?的那一?天。

    文?浔瞠目结舌。

    梅姨解释,这一?切都是靳砚之的意思。

    每个月无论多忙,他都会来老宅看看。大部分时候,靳砚之会起一?瓶红酒,独自坐在天台,一?坐就是一?整天。

    那描述生动?到文?浔似乎立刻能看到靳砚之就在眼前,背景落寞的看着新娘永远不会出现的主婚台。

    “那就好,等我回国,可以回浔城家里住啦。”

    施秋染笑眯眯的接了话。

    “妈妈如果我告诉你?,靳砚之要?结婚了,你?会觉得意外吗?”

    “还是和你?吗,阿

    浔?”

    文?浔愣了一?下。

    施秋染看着女儿,目光和蔼:“妈妈的记忆在慢慢的恢复,很多过去的事?情?也想起来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曾经和靳砚之纠缠不清,想起了那一?场被放弃的婚礼,也想起了文?浔怎么偷偷带着自己从江城离开?,辗转来到了法国。

    “如果新娘不是你?,妈妈相信,他也不会娶别的女人。”施秋染叹气,“阿浔,这是许多年前就是注定好的事?情?。”

    文?浔的心跳在听到施秋染起她成年之前,靳砚之曾经只身一?人去找文?将益谈话时骤然加快。

    “他那时候啊,青涩的很,父母常年不在国内,家族里没?有什么长辈给他撑腰。他就那么拿着两瓶红酒,敲开?了你?爸爸书?房的门。”

    想起了往事?,施秋染的眼眶红红的。

    “他站在你?爸爸面前,单刀直入的问,叔叔,怎么样才能让你?把女儿嫁给我。”

    彼时施秋染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在一?旁倒茶水都满了出来,忙脚乱的擦桌子?。

    靳砚之红着耳朵就过来帮施秋染擦桌子?,问完了话也不敢再去看文?将益和施秋染的眼睛。

    那时候施秋染心里充满了对他的怜悯。

    靳家的孙辈从不需要?低三?下四的求人,为了文?浔,靳砚之的声音可谓诚恳到近乎祈求。

    他想要?文?浔,胜过世间千千万万。

    文?将益用了好几?分钟去消化面前这个后辈带来的讯息。书?房里安静了许久。

    后来,文?将益从抽屉里找出了文?氏董事?长的名片,推到了靳砚之的面前。

    “砚之,我不会让阿浔下嫁。这张名片背后代?表的是文?氏所有的资产,你?想要?我的女儿,就拿出自己的分量来。”

    那是靳砚之贸贸然只身“提亲”时文?将益的最后一?句话。

    年轻的男人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道谢然后转身离开?了文?家。

    那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施秋染并不清楚。

    文?浔心知肚明——她忍不住在成人仪式后睡了靳砚之,然后假装潇洒的离开?了江城,远走高飞

    夜深了。

    桐城今夜是月圆,银辉洒满了文?浔的床

    ,她侧过脸看着落地窗外深色的夜空,这夜,像极了她初次与靳砚之偷尝禁/果的那个夜晚。

    他生涩极了,她也是,不完美的第?一?次承载了她一?生的冲动?与热情?。

    不管文?浔如何现下抵触,她必须承认,靳砚之是她难以翻页的章节,也是唯一?一?个透支了她所有情?/爱热望的男人。

    --

    文?浔在衣柜里挑了半天,越是急着想定下来,越是觉得自己选的衣服不对。

    她现在隐隐约约的体会到了吴吟泽在约会之前把数套搭配拍给白焰看时忐忑不安的心情?。

    亏她曾经还被人称为最会打扮的名媛文?浔在心里鄙视自己。

    临到末了,文?浔自暴自弃的拎了一?条浅灰色的高腰阔腿裤,再配了一?件米雪色的针织薄上衣,外面是一?件青灰色的披肩,搭配上去后意外的玲珑可人,温婉娇媚。

    她驱车出门。

    提前到了剧场门口?,这在桐城叫好又叫坐的舞台剧并没?有文?浔想象的那般受到热烈追捧,反而此刻门可罗雀到让人摸不着头脑。

    文?浔拿出票子?,又翻了翻预订记录,确定自己订的今天下午三?点场。

    最关键的是,她没?有看到靳砚之的身影。

    文?浔抿了抿嘴,先检票进了大厅坐着等。

    文?浔来之前在上做了一?些初步的攻略——所谓的沉浸式舞台剧,是让观众们可以自行选择跟随的演员,一?起穿梭在不同的场景片段里,通过各种支线去拼凑整个故事?的框架。

    而这场舞台剧相传是根据基督山伯爵的剧本框架改编来的,根据文?浔对原作的了解,如果化解成支线,引导观众进入状态的演员不下五位,而自文?浔检票进来后,进场之人零零散散,有些明显还是工作人员。

    这是被自己包场了?

    文?浔心里头正充满了疑窦,剧场里已经传来了开?幕的音乐——舞台剧马上就要?开?始了。

    文?浔起身,在包里震动?,她拿出来一?看,靳砚之的号码依然还是原来的那串数字,男人没?有做什么解释,只是言简意赅的写了一?行:进来,我在里面。

    文?浔掀开?了帘子?,走进了剧场中

    央。

    周遭的光全部暗了下来,文?浔站在原地花了一?会儿时间去适应光线。过了片刻,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偌大的空地中央。

    剧场里的椅子?桌子?全部撤掉了。她的面前是八扇拱门,每一?扇拱门前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有男有女。

    因为改变成了现代?剧,所以服化也是现代?的,不过好在有面具帮助,文?浔大致可以猜出这些面具人一?一?对应什么角色。

    表演开?始了,文?浔依然没?有在稀稀拉拉的观众里找到靳砚之的身影。

    舞台中央落下了一?束光,开?始介绍背景。文?浔的目光落在了原作主角“基督山伯爵——爱德蒙唐泰斯”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作用,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莫名的熟悉。

    “现在您可以选择跟随任何一?位角色进入福尔山庄去了解整个故事?,注意,您可能经历多重时间空间交错事?件。请全程保持安静。”

    文?浔毫不犹豫的走向了爱德蒙。

    男人灼灼的目光凝视着文?浔两秒,随即他转身,掀开?了红色的帷幔,文?浔和他一?前一?后走进了第?一?个甬道。

    福尔山庄是一?个世家大族。

    爱德蒙沉默的领着路,文?浔不断的被通道两旁的照片吸引——这像是一?个男孩房间的布置。除了一?些械模型,还有不少围棋元素被描绘在墙上,再往前走,男孩的房间里开?始有了一?些姑娘的玩意儿:一?两只漂亮的发卡,蝴蝶标本,粉色的花帕,慢慢的墙上有了两个孩子?的照片。

    聚会的合影,吹蜡烛的瞬间,去海边捡贝壳,岁末与长辈祈福,男孩推女孩秋千林林总总,密密麻麻的照片贴满了墙壁,仿佛在昭示着再越来越炽热悸动?的青春期,女孩的影子?逐渐填满了男孩子?的心。

    通道戛然而止,爱德蒙推开?了第?一?扇门。

    室内的灯光不够明亮,好像一?间大书?房,有人在争吵。文?浔站在爱德蒙的身后探出了脑袋——书?房正中央,一?个女人在捂着脸哭,她丈夫模样的人正在与一?位老人争执什么。

    文?件散落了一?地,那老人执意背对着年轻的夫妇,

    没?有回头。

    “父亲,我不能看着福尔山庄走上这条路!如果你?们坚持与斯科特家族狼狈为奸,我一?定会把自己所有掌握的证据交给高等法院首席检察官里!”

    “放肆!我是你?的父亲,是福尔山庄最高掌权者!你?们不过是我的儿子?和儿媳,有什么资格来置喙我的选择!难道你?要?你?的儿子?生活在家族蒙羞的阴影下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么!”

    “那也好过他成了是非黑白不分的怪物!”

    老人迅速转身,高高挥起拐杖敲在了儿子?的身上,那一?下如此之重,发出的闷声吓坏了壁炉旁的儿媳,也让门口?一?个一?直偷看的脑袋瑟缩了一?下。

    文?浔捂住了嘴巴:房间里还有别人。书?房木门后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孩子?显然吓坏了,扭头就跑了。

    下一?幕,房间突然又暗了两分,色调成了血腥的红色。老人冷酷的转过身去,而他身后的儿子?儿媳,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黑衣人一?下套住了头,强行拖走。

    紧接着房间暗了。

    爱德蒙收回了视线,关上了房间的门。

    “老人的儿子?和儿媳后来怎么样了?他们死?了么?”

    文?浔没?有忍住,眼前的一?切如此真实?,真实?到她忘了规矩。

    爱德蒙看了她一?眼,没?有话。接着,他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一?条新的通道产生了。

    文?浔赶紧跟了上去。

    比起前一?个通道,这条显然狰狞了许多。一?家三?口?的照片有些被撕碎又重新拼凑,有些干脆被黑色的水笔涂黑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还有一?些干脆被火烧了,抢救下来的灰烬可怜巴巴的涂在墙上

    文?浔隐约觉得,这通道同样暗示了一?个人的内心,极有可能与第?一?条是属于同一?个孩子?的。

    那个,在书?房后偷看到了一?切又仓皇跑开?的孩子?。

    第?二扇门打开?了,里头光线充足,像是某个夏日的午后。

    一?间巨大奢华的房间里,男孩孤零零的抱着腿坐在窗边望着远方。

    老人走了进来。

    对比之前的冷酷凶狠,此刻的他慈

    眉善目,眼里都是对孩子?的宠爱。

    “爱德蒙,爷爷来教你?下棋怎么样?”

    男孩水汪汪的眼睛敛住了泪意,他乖乖的搬过了棋台,坐在了老人对面。

    棋局在安静中进行着,无论谁看,眼前都是一?幅古稀老人享受天伦之乐的画面。

    男孩第?一?局输了,他毫不意外,甚至眼里没?有一?丝沮丧气馁。他只是平静的把棋局收拾好,还作不经意的问老人:“爷爷,我的父亲母亲去了哪里呀。”

    老人的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更是和蔼:“你?的爸爸身体不适合呆在国内,他需要?长时间的静养,福尔山庄的事?务对他来,压力?太大了。”

    “妈妈为什么也走了?”

    “妈妈要?照顾爸爸,爱德蒙放心,等你?十八岁,父母就会回来看你?了。”

    最后一?句话显然点亮了孩子?心里的阴霾,他眼里亮了光:“真的?那还有十年,我就可以看到爸妈啦。”

    爷爷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是,十年过的很快的。等过了十年,到时候福尔山庄不定就是你?的了。”

    画面一?黑,场景又要?切换了。

    爱德蒙依然冷冷的合上了房门,好似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触动?一?般。

    文?浔慢慢抬起了眸子?,认真的看向眼前套着面具的男人,一?个猜想浮出了脑海

    下一?个通道出现了,几?乎全黑。文?浔摸索着墙壁,勉强跟上了男人的步伐。

    如果不是三?步之外有个男人引领着自己,文?浔一?个人断然不敢走这条路。

    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通道,像极了谁永恒封闭的内心。

    他们在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男人停住了脚步,打开?了第?三?扇门——热烈的阳光涌了进来,似乎还能听到海面浪潮拍打沙滩与海鸥在天空中盘旋的声音。

    这层层声音里,最惹人注意的是一?个女孩子?清铃铃的笑声。

    “爱德蒙!我想飞的再高一?点!”

    房间是半开?放的,文?浔看到正中央的花园里布置着一?个漂亮的秋千,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在里头玩闹。

    推秋千的男孩是书?房里那个仓促逃跑的少年,而女孩,则

    是路上照片上现实?的那个。

    两个人都已经长大了。

    “我看到海岸线了!爱德蒙!等我长大了,我要?周游世界!”女孩欢呼着,在秋千上一?次次的被送上高点。

    少年显得沉默许多,听到这话,他抬眸阴郁的看了一?眼女孩。

    “周游世界以后,你?还会回来吗?”

    “当然!因为这里有你?啊”少女脱口?而出,紧接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用脚点地,略微收住了秋千。

    “爱德蒙,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少年默了默,慎重的开?了口?:“我想成为爷爷那样的人。”

    女孩的眼睛一?下暗淡了,她不解的蹙眉:“爷爷那样的人?是指整天呆在书?房里,和司令、税务官、检察官还有市长大人们见面的那种人吗?”

    少年不置可否。

    少女伸握住了他的,心翼翼的问:“爱德蒙,你?不想找到你?的爸妈吗?你?和我离开?这里吧,我们去外面的世界找他们他们也许在远东,在印度,在美洲!那么大的世界呢!”

    少年很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个笑。

    他没?有张嘴回答,画外音却悄然响起——

    “等我成为爷爷那样的人,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房间暗了,美好的海边夏日从文?浔面前消失。

    这一?次她没?有提问,文?浔看了看领路的男人,他在原地静默了两秒,再次调转方向,走向了另一?个地方。

    他们再次回到了书?房。

    老人家肉眼可见的衰老了许多,但是冰冷残酷的气质却比之前第?一?个房间里看到的更甚。

    只不过这次施怒的对象从他曾经的儿子?变成了孙子?。

    爱德蒙脊背挺的笔直,一?动?不动?的看着老人与之对峙。

    “你?是斯科特家的大女儿,司令大人的孙女配不上你??”

    “并非配不上,只是爷爷,你?知道我心有所属。”

    “为了你?的心有所属,你?竟然敢辜负我这么多年来的良苦用心?爱德蒙!你?要?知道,你?的弟弟迪戈里并不比你?差,如果你?自己一?心堕落想要?做弃子?,我们福尔庄园有的是可以扶持的后起之秀!”

    爱德蒙脸

    上没?有一?丝动?容,身侧的拳头却默默收紧。

    “一?切听爷爷的意思。”

    “如果我,你?要?不听从我的安排,我就把那些全世界搜寻你?父母踪迹的人喊回来,让你?父亲和母亲永远不能回国!”

    这已经是最后的警告通牒了。

    爱德蒙眼里闪过一?丝讽刺:“是么爷爷,我竟然不知道,这么多年你?还在搜索他们的行踪?那么,当年他们在卢旺斯海峡遭遇热疫给福尔庄园发来数封求救信件时,您为什么视而不见。现在他们是丧生海底还是死?于瘟疫,你?关心过分毫么?”

    老人没?料到他知道的这么多,脸一?下白了。

    “永远不要?试图以死?人威胁活者。况且,我已经不是八岁孩。”

    爱德蒙脸上的冷酷和老人家有了三?四分相似。

    罢,他起身:“家主是谁,悉听尊便。我只想和她在一?起。”

    爱德蒙走出了书?房,他身后的世界一?下暗了,紧接着,走廊亮了起来。

    刚刚合上房门,爱德蒙就被一?个女孩子?扑了一?个满怀。

    他往后退了半步,认出了怀里的人是谁以后,他收紧了臂抱住了她。

    “爱德蒙,我马上就十八岁了,你?有礼物送给我么?”

    女孩眼里亮晶晶的看着他。

    爱德蒙伸,拂去了她脸上的青丝,嘴角勾着笑,全身的气场都因她温和了起来。

    “和十六十七一?样,十八只是一?个数字。”爱德蒙看着女孩一?下垮脸的表情?,没?忍住笑,“从前我送什么,这次也八九不离十。”

    女孩没?等来自己想要?的答案,生气的抱臂:“我爸爸,十八岁就同意让我恋爱了。你?要?不给我满意的礼物,我去找迪戈里要?!”

    她一?甩头发,转身就跑开?了。

    她的身后,爱德蒙看着女孩的背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我我当时并不喜欢丛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

    文?浔眼里都是泪水,她不忍心再去看场地中央的那个爱德蒙,低低的对着身边的男人道。

    她没?有等来回应。身边的男人一?眼不发,只是领着她再次转移。

    这次的房间是一?个酒会。

    大厅里站着许多人,觥筹交错之中,人人眼里都写着算计。

    大厅一?角,两只对立而放的单人沙发上,两个年轻男人站在一?起话。

    他们共同看向了楼下,前一?刻的花园里,女孩还在蹦蹦跳跳的玩耍,灵动?的好似春日里最独特的风景。此刻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哥,爷爷是看不上贩卖军/火起家的罗素家的,即便买了一?个爵位,在爷爷眼里,老罗素也是二等公民。你?没?有听,司令家准备对她家动?了么。再过几?年,罗素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可怜虫,那些她曾经看不上的人,会排着队来欺负她。”

    迪戈里完,似笑非笑的盯着爱德蒙,期待着他的答案。

    “你?也在队伍之列么。”

    爱德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声音冰冷而充满了威胁性。

    “我不会。就算没?有那层交情?,罗素也很可爱。在爷爷眼里,既然我也是二等孙辈,那不如我和罗素在一?起得了。有我在,至少罗素此生富贵能保得住。哥哥,你?认为呢。”

    爱德蒙的酒杯被他紧紧攥在掌心,他克制着脸上的不露声色,黑沉沉的目光却像是要?吃了迪戈里。

    “她头脑空空,灵魂无趣,不过是被娇养长大的金丝雀,再加上家族日薄西山,我想不出你?选择这样女人作为伴侣的理由。”

    迪戈里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气恼,相反他似乎很开?心听到爱德蒙这么。

    他的视线飘向了房间窗帘后,只是淡淡一?瞥,很快收回了视线。

    他把红酒一?饮而尽,又凑近了爱德蒙一?些,声音压的很低:“那真是如此哥哥自己为什么舍不得放。”

    迪戈里走了。爱德蒙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从窗帘后,一?束新鲜的花掉落在了地上

    画面再次切换,这一?次他们来到了一?个偌大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爱德蒙,他的周遭放置着许多女孩的物品。她的梳妆台,她的相册,她喜欢的高尔夫球杆,她曾经在成人仪式上盛装穿着的长裙

    爱德蒙两眼空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许多穿着白色连体衣的人,那些人贴着墙根潜入了

    房间,一?样一?样拿走了女孩所有的东西。

    起先消失的是她的衣柜,然后是公主床,到最后,她的发卡,指甲油,书?籍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被悉数搬走

    房间从满满当当到空无一?物,前后只用了几?分钟。

    除了爱德蒙,他立在白房间的正中央,仿佛枯守着一?座冰冷的记忆坟墓。

    场景再次切换了。

    白色幕布为背景的舞台上悬挂着一?只巨大的沙漏,沙漏里沙子?流逝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场地中央的舞会越发的热烈。

    文?浔在泪眼朦胧里,看到了长大后的女孩不停的更换着舞伴。

    那些舞伴脸上都遮着布,分辨不出五官,但是不停变化的衣着发色还是昭示着女孩走马观花一?样更换伴侣的频率。

    她和那些男人肩并肩的出游走在人群之中。偶有几?次她抬头,看到远处高塔上爱德蒙孤独站立的模样,像是故意刺激他一?样,与那些人更亲密一?些

    舞会的声音在一?波又一?波的欢笑声中走向了顶峰,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远处月光高塔的清冷凄凉。

    凝视了很久,爱德蒙慢慢的离开?了瞭望台,关上了黑色的大门。

    女孩不知在哪个瞬间再次看向了那个熟悉的角落,发现一?直守望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狂欢失去了意义,她停住了自己的旋转的舞步

    文?浔低下头去,泣不成声。

    她捂着脸,既不愿意去看舞台也不忍心看一?眼身边的男人。

    只有把时光一?点一?滴的陈列出来,她才知道自己都错过了什么。

    她喜欢一?走了之的洒脱,这洒脱好似厚厚的盔甲,掩饰着她不想面对结果的脆弱。

    可是现如今,撕开?了盔甲,她才发现,自己的骄傲与自以为是让她错过了多少可以用来相守的时间。

    原本是需要?两个人肩并肩一?起完成的战斗,她把所有负担都抛给了靳砚之,让他在孤独和思念的黑暗里踟蹰前进。

    “我喜欢权力?,”周遭安静了许久,舞台上演员谢幕,身旁的男人终于开?了口?,“也向往不再受任何人控制摆布的生活。”

    “我原以为,得到你?,也是圆满人生的一?部分。这曾经是

    我的执念。”

    文?浔抬起头,对上了靳砚之的眼睛。

    “可是,直到你?离开?,我才知道没?有你?,整个世界都不再具备意义。”

    “文?浔,你?让我失去了所有。”

    作者有话要:阿浔选择题时间——

    原地原谅请扣,

    以后再原谅请扣2

    --

    其实靳砚之和文浔在十八岁初探心意时彼此都是不完美的,对自己的人生想要什么,需要舍弃什么都不如现在想的成熟。

    只能,时间和彼此把他们变成了更好的人吧。

    嘿嘿我下午出去玩,所以再提前发一下七千字肥章,姐妹们把感动打在公屏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