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白发老者
蒲丁在厨房好一会儿,才彻底的回过神来。他煮早饭之余,也不忘时不时地凑到水缸旁边,观察水面映出的自己,尤其是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他脸上的伤比较严重,模样顿时变得丑丑的。
幸好,阿九没有嫌弃他难看。
当然,蒲丁向来有自知之明,他不属于相貌出众的妖怪。长得帅气是阿九,长得美艳的是澜洛,而无封的类型则是英俊又有本事。
蒲丁对着自己的脸左右看了看,安慰自己别沮丧。
蒲公英长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的长相,他若要再好看,恐怕也不现实。他的外貌与不起眼的杂草身份十分符合,天生注定就这样,蒲丁倒不会觉得不公平。
蒲丁对自己的样子不在意,可他对白发老者的相貌十分在意。他相信自己一定见过那位白发老者,他不可能记错。
他一边往灶里添加柴火,一边反复地念叨着:“明明见过的,到底在什么地方?”
蒲丁隐约感到,自己得记起白发老者的来历,这事非常重要。
此外,白发老者拜托了九霄照顾虚弱的蒲公英种子。
蒲丁十分关心种子的下落,可惜后来,庭院的房屋坍塌了,无人照料的院里也长满了野草。杂草堆里,蒲丁没能找到那颗种子,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作为同族,蒲丁很希望对方顺利的扎根泥土,在春天到来的时候,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对方有没有开花?对方是否像他一样有了修为,顺利的修炼成为了一只妖怪?
蒲丁筹备早饭之际,澜洛醒了,他是闻到食物的香味而苏醒的。
澜洛着哈欠奔进厨房,他见到蒲丁的那一瞬,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围了蒲丁转了好几圈。
澜洛指了指蒲丁的脸,掩不住的惊讶:“你的脸怎么了?难道昨夜,阿九你了?”
隔壁房间的阿九:“……”
澜洛那么大声,是生怕他听不见?他是人族,但他不是耳聋的人族。
阿九无法理解,为什么蒲丁受伤,别人总会猜测是他动的手。这般奇怪的推论为什么会落在他的身上。
他和蒲丁住同一间房间不假,可是,他绝对是没有殴妖怪的嗜好。
阿九见到妖怪的时间屈指可数,毕竟,妖怪通常不会在王城出没,他们在王城的存活格外艰难。
除非进城的妖怪身边有强大的家人守护,时刻保护妖怪的安全,要不然,妖怪的处境注定凶险万分。妖怪会被无情的抹杀,在他们长成为大妖怪之前。
王城,每一个存在,皆有可能是将来的对手。
蒲丁听不得有人冤枉阿九,阿九好心的给他揉药酒,才不是揍了他。
可惜,他的解释尚未出口,澜洛就了然的拍了拍蒲丁的肩膀:“俗话,夫夫床头架床尾和。阿九下手是重了点儿,你也别放在心上,快点和他在床尾和好吧。”
隔壁房间的无封:“……”
隔壁房间的阿九:“……”
澜洛能不能不要给蒲丁灌输奇怪的思想。澜洛究竟有没有自觉,他自己就已经是非常的不正常,不要再影响其他人。
更何况,这些话不是这么用的。但是,目前的这个澜洛,估计也只能达到这种水准,不能再指望他头脑清醒更多。
澜洛挽起袖子,在厨房帮忙,至于他是帮忙还是添乱,谁也不准。
他忍不住向蒲丁抱怨,他一整天没见到蒲丁,没人在家,无封又不陪他出门,他闷得几乎冒烟了。
“我们失踪了?”蒲丁这才意识到,他和阿九不在花村竟是有长达一天的时间。
他以为自己一直在家里,只是做了一个挨了的不愉快的怪梦罢了。
澜洛凑到蒲丁的跟前,神神秘秘的问道:“你们去了哪儿?好玩吗?”
如果好玩的话,可不可以带他和无封也去玩。他在花村简直玩腻了,每个角落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蒲丁想了想那个不安全的庭院,好玩不好玩什么的,他还真的觉得不好玩。阿九迟迟不醒,他又遇到了坏妖怪。
澜洛得知蒲丁脸上的伤,是被坏人踩的,他顿时生气了:“哪来的妖怪,居然这么坏,踩伤了你的脸!你就该踩回去,多踩几脚!”
蒲丁为难地挠挠头,他也不愿被踩,他也想要霸气的踩回去,奈何他的修为不过关。他不是澜洛,他和坏人的实力相差太大,他不赢。
于是,蒲丁唯有默默的挨揍,想方设法的保住自己的命。
蒲丁不得不庆幸,幸好阿九没在那个黑暗的环境,他最害怕阿九出事。
而自己的伤,蒲丁反倒是看得没有那么重。
澜洛气不过:“这怎么行,怎么能挨不还手?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抽他,狠狠地抽他!”
他着从怀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鞭子,暗红的鞭子不知是何种材质,透着无比危险的气息。
蒲丁靠近看了看:“这是什么啊?”
“鞭子啊,可以用来抽坏人。”澜洛拿起鞭子,递向了蒲丁。
然而,还不等蒲丁伸出手,无封快步走进厨房拦住了澜洛:“他的修为不够,用这个会伤到自己。”
不适合蒲丁使用,仅仅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这个鞭子这会儿根本不能用,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哪怕澜洛不记得过往,但阿九和无封心里一清二楚,这个鞭子是澜洛的随身之物,长期带在身边。
倘若蒲丁真的到了王城,他又真的对其他妖怪挥动了鞭子。他马上就会泄露身份,至少会暴露鞭子来自澜洛的真相。
如今,王城的那些人,以为他们失踪了,正在四处探他们的行踪。
阿九是人族,澜洛又傻着,他们维持这般失踪的现况比较稳妥,慢慢的商议对策。
一旦引来王城那些不怀好意的妖怪,铁定要演变成为灭顶之灾的噩梦。
根据阿九的猜测,蒲丁不知何故,前往了九霄在王城的府邸,并且见到了曾经的他和院里的客人。
蒲丁最初见到的景象来自过往,蒲丁无法改变过往,因此,蒲丁没能触碰到院子里的人。
可是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
按照无封来时的法,王城无人不知,九霄的屋子诡异坍塌。
没了屋顶的房间,杂草丛生的宅院以及巡逻的妖怪。这些极有可能属于这一刻的府邸,是蒲丁所能触碰到的地方。
这样的府邸,对于蒲丁而言,极其致命。蒲丁能够简单有效的保护自己,已经算是反应很快了。
所以,阿九始终觉得,王城不适合妖怪的生存,妖怪随时有可能死掉。
过往的王城和此刻的王城,接触不到与触碰得到,这些变化来自谁,又意味着什么。
假如给阿九选择,他宁可蒲丁不能达到过往和现实。阿九不了解,蒲丁是怎么过去的,又怎么回来,他无法确保蒲丁的安全。
遗憾的是,他没有选择的机会。
蒲丁他们吃完早饭不久,家里来了访客。
登门的客人,是花村的村长和药村的村长,他们来此的目的十分明确,他们来关心蒲丁的情况。
村子太,向来藏不住秘密。澜洛昨天到处寻找蒲丁,使得周围的妖怪们全都知晓,蒲丁和阿九不见了。
村里有人失踪,不单单是花村的村长,药村的村长也得关心一番,蒲丁回家了没有。
两位村长见到了蒲丁,笑得格外开心的蒲丁,他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却脸颊多了些淤青。
村长量了两眼蒲丁的脸,关切地问道:“这天也没下雨,路不滑,你怎么还能走路摔到脸?”
阿九:“……”
这猜测还不如明蒲丁的脸是被他揍的,难道当着他的面不敢直,于是委婉的换了一个法?
蒲丁没在意自己摔脸不摔脸,他瞅瞅花村的村长,又看了看药村的村长,他突然眼前一亮。
他一把抓住阿九的手:“阿九,我想起来了,我在哪儿见过那位老爷爷。”
蒲丁心急地奔向了村长:“村长,我想看书!”
“什么书?”村长茫然,为什么话题突然跳到了古怪的方向。
蒲丁的话语尽是激动:“记录了村子起源的那本书,书里写了花村和药村的由来!”
不一会儿,蒲丁兴高采烈的将一本旧书放在阿九的面前。澜洛也拉着无封上前看热闹。
蒲丁指着书里的画像:“阿九,你看。”
那幅画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旁边有注释的文字:老神仙。
画像来自妖怪们的记忆。
昔日,那些顺利拥有了灵智的植物们,他们后来修炼得道,化作人形,建立了两个村子。他们为老神仙画了画像,记录在村子起源故事的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