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原来你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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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十日高悬,照得六界白晃晃的一片, 不少人下意识地抬起手, 算挡住这般灼热的热浪。很快, 他们诧异的发现,此刻的十日显现并没有造成可怖的灾难。

    阳光虽刺眼,照在他们身上却未有难受的感觉,仿佛只是今天的阳光比起从前愈发强烈而已。随着十日的逐渐融合,这般明亮的光芒一点点的在减弱。

    见状, 众人心底稍稍安稳半分。不管金乌家族有何算, 但很明显,金乌一族无意与六界为敌。金乌家族不会和六界众多生灵作对,十日的出现不见丝毫威胁六界众生的意思。

    危险退去, 疑惑骤然加深,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金乌一族这么做的目的。十日当空绝非事,这般异样定是有大事发生。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尚未讨论出一个所以然,忽闻惨叫声四起。不止一人,不止一声惨叫, 是无数人撕心裂肺的痛呼。

    气氛顿时紧张万分, 各界生灵下意识的量四周, 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前一刻大家还谈笑风生,现在他们已经痛苦倒地。他们脸色苍白, 大力地按住胸口,哀嚎着在地面滚来滚去,显然承受不了这般折磨。

    一时间,众人的心拧紧了。难不成十日高悬仍有不好的可怕影响?金乌家族到底是敌是友?

    哀嚎之人绝大多数倒地不起,仅剩寥寥几人,他们咬紧牙关拼命挣扎。而后,这些人掉头就跑,恨不得立刻躲到阳光无法穿透的阴暗角落。他们在阳光之下时间越长,越是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古怪气息。

    这些人的反常引得其他人的警惕,他们已然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不对劲的不是金乌家族,而是这些在阳光里要死不活的人,他们的状态不出的诡异。

    好一会儿,终于有胆大的人走上前,扯开倒地之人的衣襟。对方胸口有一团扭曲的赤红花纹,花纹好似有生命一般在垂死挣扎。当花纹被阳光照到,扭曲挣扎陡然加剧,阳光在加速它的消亡。

    附近的人清晰听得赤红花纹在阳光里发出声声惨叫,然而,赤红花纹的挣扎改变不了它最终的命运。赤红花纹被阳光拽出,强行剥离对方的胸口位置。

    赤红花纹不甘失败,它拼尽全力要挣脱阳光的束缚。花纹越飘越高,距离太阳越来越近,直至在阳光下彻底消散。

    相似的景象不止一处,而是遍布六界。接二连三的有人倒地,赤红花纹源源不断的剥离,飘出他们的胸口,在明亮的阳光中烟消云散。

    面对这些花纹,六界生灵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怪物?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遗憾的是,那些剥离了赤红花纹的生灵无法为他们解惑。他们苏醒之时,早已忘却所有,他们记不得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噩梦,他们心情畅快,从未有过的轻松。

    炼化阵法内,蒲丁没精力顾及其他。

    自从金乌镜落入炉内,蒲丁的心神始终与金乌镜相连,他必须随时确定金乌镜的状况,不能让金乌镜陷入危险。一旦金乌镜有所不妥,他当竭尽全力护金乌镜的周全。

    金乌镜是金乌家族的重要传承,传承不可以断送在他的手中。

    十镜之力缓慢融合,蒲丁的视野随之改变。他通过天空的十日,俯瞰六界,紧盯布满六界的红点,那些全是傀儡。

    蒲丁对自己:“拦住傀儡一族,拦住傀儡之主,解救六界无辜的生灵。”

    以往的金乌镜力量有限,蒲丁仅能消灭金乌光芒笼罩范围内的傀儡。而如今,十日的光芒照耀六界的每个角落,傀儡无所遁形。

    蒲丁深知机会难得,他得趁着十日同在的宝贵时机,尽可能的除掉傀儡。奈何傀儡数量庞大,多到蒲丁不懂自己该不该动手。

    金乌之力覆盖的傀儡避不开死亡的命运,这是一场早于六界混战的惨剧。六界混战尚未开始,这些被炼化的生灵就将永远长眠。其中有为恶的傀儡,也不乏大量的惨遭炼化的善良生灵。

    金乌镜感受到蒲丁的犹豫,下一刻,十日向蒲丁传递来一个念头。身具十日之力,金乌镜不再是当初的金乌镜,它拥有磅礴的力量,能做到以前难以做到的事情。

    如同昔日在地府,乌辰绘制图案“救魂”有心拯救鬼魂,而不是一举消灭鬼魂,“救魂”为鬼魂们争得一线生机。

    此刻,金乌镜实力大增,它有能力剥离傀儡花纹。哪怕暂时做不到全部剥离,于寻常傀儡而言,金乌镜剥离傀儡花纹后能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给他们一段全新的开始。

    蒲丁思索片瞬,他稳了稳情绪,他和金乌镜的意识相连,他对金乌镜道:“剥离花纹,能救多少救多少。”

    那一刻,十日的夺目光芒没有伤害六界生灵,而是对准遍布六界的傀儡,强势无比的剥离傀儡花纹。过程注定痛苦难受,在痛苦之后,则是回归正常生活的机会。

    至于本事更强的傀儡,或是傀儡之子,蒲丁他们迟早解决对方,双方早晚有一个了断。

    曾经有人利用十日当空的幻境污蔑金乌家族,给家族造成致命伤害。蒲丁不管这段过往有没有改变,有没有不同,无数族人惨死的那一幕深深地刻在蒲丁的心底。

    这一刻,蒲丁亦是用十日告之世间。金乌家族的十日并非毁灭和灾难,它同样意味着希望和救赎。

    蒲丁的目光冷冷地落向六界某处,那里凝聚的黑暗异常强大,极力抵抗十日的光芒,形成一大片死气沉沉的区域。

    他低声道:“傀儡之主,原来你在那儿。”

    他看见了对方的位置,他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

    蒲丁剥离傀儡花纹之际,言策没有往外跑,反而往里退了退。蒲丁四周的金乌之力最强,但对言策来,这里却更安全。

    早在一开始,第一面金乌镜给言策捆上金色锁链,言策算是得到金乌镜认可的傀儡。他站得越近越安全,他若是站得远了,不定和炼化阵的傀儡差不多的消散命运。

    浓郁的金乌之力,以及头顶明晃晃的十日,言策深感压力。他曾在汤谷幻境感受过十日当空的恐怖,此番再见十日高悬,他莫名的毛骨悚然。

    在汤谷幻境那会儿,哪怕有十日照在头顶,幻境终归是幻境。此刻的十日,是真正具有了生命和意识的十日,威胁感急速攀升。相对于控制傀儡作为手下,言策毫不犹豫的首选保命。

    阿九费力地扛着沉重的六界之力,他看了看逐渐融合的十日,他始终挡在老和尚跟前,不需老和尚靠近蒲丁半步。拦住敌人,给蒲丁充足的时间,这他作为伴侣该做的事情。

    他面向老和尚:“这世间,不止有输赢,还有善恶。佛家常因果,讲究善恶有报。我相信,种了什么因,就得什么果,早晚罢了,逃不过躲不掉。”

    黑气化作的复杂炼化阵在十日光芒里渐渐崩散,老和尚淡然地扫了阿九一眼:“你当真以为世间容许十日当空的存在?”

    即使世间允许,六界之巅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见,怎么可能不管不问?

    六界之巅,当前形势不出的微妙。在此之前,六界之巅对仙主一行人的到来一直视而不见,而此刻,这些被视而不见的人,他们拦住了六界之巅领队将领的去路。

    神皇面带笑意,她不急不徐地走上前:“难得见一面,何必急着要走?”

    领队的将领不悦地瞪了神皇一眼:“你没看见十日当空祸害世间吗?身为神皇,难道分不清轻重缓急?”

    神皇笑意不减,她依旧挡在道路正中:“金乌一族属于我神族,我既是神皇,神族之事就是我的事。我只见十日当空,不见祸害世间,敢问金乌家族错在哪儿?敢问六界之巅兴师动众的目的何在?”

    领队将领眉头紧锁:“我六界之巅做事,轮不到你过问。让开!”

    神皇不为所动:“这些年,有人蒙住我的双眼,缚住我的双手,在神界胡作非为。没能保护好我神族众生,是我这个神皇的失责。”

    “我年纪大了,所剩的时日不多,有些事现在不清楚,以后估计就没机会再。要么,让我们见六界之主,要么,今天谁也别想离开六界之巅。”

    领队的将领恼怒:“区区神界,竟敢和六界之巅为敌?”

    听得这话,仙主慢步行至神皇身侧,他完全支持神皇的决定:“区区六界之巅,也敢与六界为敌?没有六界,哪来六界之巅,哪来六界之主?我不服,不服这样的六界之巅,不服这样的六界之主。”

    领队的将领勃然大怒,剑尖直指仙主:“放肆!你仙界要造反不成?”

    时迟,那时快,雪焰手中的长剑出鞘,挡住对方的攻击。雪焰护在仙主身边,她敢叛离六界之巅,她就不畏惧六界之巅的任何人,任何威胁。她的根基在仙界,剑仙是她永远不变的身份。

    刑诛站在魔界尊者身旁,老魔帝身受重伤,此次是这位老婆婆代替魔帝前往六界之巅,老婆婆相当清楚老魔帝的想法。

    她直言不讳:“傀儡一族祸害世间,残害六界生灵,傀儡之主攻我魔界,重伤魔帝。这一切,六界之巅全都看不见。你们看不见六界所受的灾难,却看得见十日为民除害,灭杀傀儡,你们急不可待的要铲除金乌家族。辨不清是非黑白的六界之巅,对六界安危不闻不问的六界之主,我魔界同样不服。”

    幽欣轻飘飘地瞅了眼怒不可遏的领队将领,她懒得多一字半句。傀儡一族闯入地府抢夺生死薄,祸害鬼界不止一两次,鬼帝之棺至今沉在无间地狱深处。

    她正好苦恼没理由直接和六界之巅大出手。既然六界之巅针对金乌家族,她绝对是站在金乌家族那边。

    领队将领的视线扫过无封和承佑,毫不掩饰的嘲讽:“可笑,可笑至极。没接受六界之巅考验的妖王和人皇,根本没资格登位,你们哪来的脸踏入我六界之巅?”

    无封听到刺耳的话语,他丝毫不恼,他平静地看着领队的将领:“妖王,是妖族之王,不是六界之巅的妖王。妖王只需对妖族负责,无需六界之巅的认可。”

    承佑的想法和无封一样,人皇的存在只为守护人界平稳,繁荣昌盛。人皇,不是六界之巅的从属。正如仙主所那般,没有六界,哪来六界之巅,六界才是世间的根本。

    作者有话要:  蒲丁:阿九,我找到傀儡之主了

    某伴侣:好,我们去揍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