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舞娘

    贺夏萤也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离谱的事。

    那妇人先是对她们评头论足，然后又丈量了两人的身高。贺夏萤和桃娘差不多的个头，似乎都符合妇人的标准。

    “脱。”妇人又道。

    两人都愣了，桃娘声问：“脱脱什么？”

    贺夏萤看到妇人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自然是脱衣裳。”

    旁边的女子还在温柔的笑着，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样。

    桃娘与贺夏萤面面相觑。

    妇人似有不耐，带着些嘲讽道：“怎么，不愿意自己动？若是不愿，我便请人来帮忙。”

    她语气森然，自然不是找丫鬟伺候二位。两人做了心理建设，脱掉了外衫，只留下了内衬。

    妇人倒也没强求什么，拿着尺子量着二人身上的尺寸。越量，眼睛越量。等她终于量完，整张脸上已经是笑眯眯大的，她看着贺夏萤道：“这位娘叫什么？”

    贺夏萤早就想好了：“夏娘。”

    “夏娘便跟着我吧。”妇人趾高气昂。

    她们被绑来，本就没什么行李，贺夏萤无需收拾任何东西便和刚认识的桃娘分开了。妇人领她又上了两层，贺夏萤长了点心眼，问：“妈妈，这里可是地下？”

    没想到，矜傲的妇人竟然回答了她的话。

    “你这娘，倒有几分聪颖。不过自归坊中最不缺聪明的人。你也算我挑出来的人，以后听话些，大富大贵少不了。”

    贺夏萤试探：“若是不听话呢？”

    妇人稀奇般的瞧她了几眼，哼道：“不听话，就会没命。”

    话间，已经到了两人要来的楼层。这应当是个半地下的地方，贺夏萤总算能见到些许天光。妇人将她领进一间屋子，一进去，贺夏萤便震惊了。

    原因无他，这屋里铺着长毛地毯，金银玉器摆放随意，更让她瞪大眼睛的是，里面竟然有二十多个穿着金纱的舞娘。

    舞娘各个身材姣好，披金戴银，她们的长相自然也不差。虽是舞娘装扮，但一个个的腔调并不一般。

    妇人笑道：“前些日子不是缺人？这是夏娘，且好好教着。”

    有人迎上来恭恭敬敬是，妇人瞧了贺夏萤一眼，转身走了。那像是领舞的娘子轻声道：“叫我多娘就行，夏娘可会跳舞？”

    贺夏萤摇摇头，多娘叹了声，她长相温婉，出来的话却让人感到惊悚：“昨日妹的受伤了，估摸着很快就要让你替上。要想活着，需要尽快学会跳舞哦。”

    所以，他们天南海北跋山涉水绑人来，就是为了跳舞吗？

    贺夏萤迷茫了。

    接下来整整两天，贺夏萤都在跟着这群舞娘学舞。她虽然不太会跳，但好在自幼练武，身材柔软，很能跟得上节奏。不过她也发现，这群舞娘诡异得很。

    她们跳的舞，是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的。

    掌相碰却不能发出任何声响，脚步踢踏却必须十足安静贺夏萤问为什么，多娘就会柔柔一笑，道：“主家不喜吵闹，若是发出声音，会没命的哦。”

    贺夏萤：“”

    除了莫名其妙地练舞之外，她发现这群舞娘的生活水准真不错，吃穿用度甚至比她在将军府内还要奢靡一些。就拿那金纱舞衣来，上面镶嵌的珠宝竟然都是真的！

    渐渐的，贺夏萤也理解了她们所的“犯错会死，但是只要不犯错，大富大贵少不了”是什么意思了。

    每个人都谨慎微，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练舞。

    这么过了两日，舞娘们要进行一场表演。贺夏萤是新人，没有直接上去跳舞，而是在隐蔽处观看。这么些天，她也总算走到了略带阳光的地方。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所谓的自归坊，不是什么江湖门派，而是一间酒楼。

    没人看管贺夏萤，如果不是他们对她十足放心，那就是他们根本不怕。

    舞娘们表演的位置在三层，贺夏萤同招引她的妇人在帐子后面认真的看。一曲舞毕，客人们都爆发出掌声。平心而论，这群舞女的质量极高，跳出来的舞也好看，怕是只有宫廷乐队能比之一二。

    舞娘们一一散去，贺夏萤也想跟着走，却被妇人叫住。

    “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过主子吧。今日主子正巧有雅兴，宣你上去看看。”

    “记住了，主子不喜吵闹，你可别发出任何声响，断了自己的前程！”

    贺夏萤倒想瞧瞧，这“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跟着妇人爬到了顶楼，几个木门隔间看不真切房里的东西。二人在门外候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有人出来，以眼神示意妇人。

    妇人赶紧示意贺夏萤进去。

    贺夏萤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仗着自己有几分武艺，也不多想，轻轻脚踏入了屋内。

    一进去，将军姐不禁感慨有钱人真会玩，若不是头上有屋顶，她还以为这桥流水竹林瑟瑟是庭院风光呢。

    饶了几步走到屏风后面，贺夏萤看见一个披着宽敞白衣的男子。刚想抬头仔细瞧，又想起妇人的嘱咐，装腔压低了头。

    屋里很静，到符合主子“喜静”的特别，过了片刻，那人开口：“抬起头来，我看看。”

    贺夏萤便光明正大看向那人，然后不禁一愣。

    她在西南混迹于左西军营，所见男子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还从未见过如此俊秀之人。是带着几分女气，骨架又是宽大的，仿佛两种性格杂糅到一人身上。他的五官略显秀气，眉眼却是凌厉的。

    很复杂。

    那人也盯她良久，突然一笑：“你倒是个大胆的。”

    贺夏萤赶紧压低了头。

    “行了，下去吧。”苏三张口。

    贺夏萤莫名其妙，只能原路返回，要出门时却看见另一男子大大咧咧走了进来，毫不在意噤声。

    这人的五官粗犷，带着异域血统，脸上还有些胡子，但难掩英俊。

    贺夏萤：“”现在贼人都长得这么好的吗？

    怀着这种复杂心情，贺夏萤退了出去。妇人已不在门口，倒是留了另一个女子。

    自归坊中的女子，长相都不差。

    贺夏萤和她走了几步，正欲下楼，突然听那人压低声音唤了声：“大姐。”

    贺夏萤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