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爹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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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要是看得出来,还用问你?”地虎山梗着脖子,心里是不出的憋闷。

    他觉得,他能怎么觉得?与恩公一别数年,人家教了个这么大的徒弟也不是没可能,可这种丧自家志气的话能吗?

    他地虎山是来砸场子的!

    现下不仅让这死丫头抢空了寨子,赢了比试,如今还得承认自个儿那恩公跟她沾亲带故不成?

    “呸!”他骂骂咧咧的,气得像只发怒的老虎。

    老天爷也忒不厚道,难不成以前打家劫舍犯下的孽,都让这丫头片子来讨了去?

    “你那恩公,长什么样?”白水星似毫不在意一般,随意地问道。

    可实际上,心简直紧张的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扑通,扑通”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脑海,似乎呼吸都变得费力起来。

    用她后来的话形容,“那会儿比初恋表白还紧张”。

    不能不紧张啊!

    螳螂一门本就分支众多,千年前便有南北两派之分,而师父所在的北派又有梅花,七星,六合之别,况且武术与诗词不同,其与个人理解有着极大的关系,哪怕同一套拳法,一千个习练者练出来便有着一千种展现。即使不同的师承都意味着不一样的拳脚偏好,更遑论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异时空。

    换句话,这个地虎山的招式与自己如此相似,也就意味着,他必然和“原点”时空的人有过交集!

    (原点——把时间和空间想象成坐标,她把他们坐进“浮生实验室”的圆溜溜的“蛋”里出发的那一瞬间那一地点,定为原点。)

    来到这嘎达将近一个月,终于有爹的消息了!

    她想抓着老哥一起听,可是那老哥显然还在议事堂跟弟们交流感情呢。

    地虎山尚未开口,雨滴就不再落下,是晏九殇为她撑起了伞。

    “谢谢,”白水星没来由的舒了一口气,罕见的向他认真道了谢,安静温柔的不像她。

    要知道,这厮即使在社交恐惧模式时,也是满身带刺的野蔷薇!

    “地老哥,进来躲会儿雨吧!”她看着在滂沱大雨里强撑着气势的地虎山,和那俩比草还可怜的弟,蓦地有些于心不忍,罢了,既然与那素未谋面的爹有渊源,也没法拿来给黑风寨练了,再做打算吧。

    “嗯?”地老哥将信将疑,脑海里飞速原地打了一百个转儿,“这人儿咋突然恁地有良心?”

    “你们俩,也过来吧。”瞅着地虎山犹豫,她冲后头俩眼冒亮光的弟抬了抬下巴,“二牛,带他们去烤烤火。”

    “是!”屋檐下头站的笔直的二牛应了一声,带着得了老大示意喜孜孜冲过来的俩敌方弟转身去了黑屋,就是关虎三的那个。

    “就这儿有火了,凑合烤吧。”二牛努了努嘴,转身出去锁上了门。

    “虎三?”这俩落汤鸡嘴张的鸡蛋一般大。

    大门口。

    “你是不是又想坑我?”他感觉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怕怕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眼前的色彩突然被掩盖,恶魔的影子无情在身边徘徊。

    “爱来不来。”

    她傲娇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迤迤然去了大门附近的偏厅。

    地虎山可怜巴巴地张了张嘴,咋的,还不让人质疑了是不?尴尬地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他最终还是抛下冷冷的冰雨屈服给了温暖的屋檐。

    “地老哥,先前的问题——”待几人入了座,白水星再次开了口。

    柱子极有眼力见的端来了一壶酸果茶,给在座的各位斟上。

    “哦哦,我那恩公,身长八尺,长得也俊,还有,看起来也就十多岁。”地虎山挠着脑袋,绞尽脑汁回忆着那人的样子。

    “十多岁?”白水星皱了皱眉,不能啊,明明算着他都三十八了!就算记错了,十多岁那会儿咋生的娃?

    “可不是咋地,我那会儿十九,他看着可比我年轻多了!”地虎山摸了摸胡子,想起过去,有些神往。

    “你那会儿十九?”白水星眉头又是一皱,这大叔瞧起来像四十的呢!她爹过来时给十年前,时间若对不上就麻烦了,“地老哥今年贵庚?”

    “我二十七!”地虎山大嗓门儿,得爽快。

    “噗!”白水星差点喷了。她咋忘了,这地儿没啥保养品,大家普遍显老。

    “咋的了?”她这反应惹得地虎山老大是不耐烦,“我丫头,你这也太应付我了吧?”

    “我地虎山好歹方圆几百里没人惹得起不痛快,动不动就反应这么夸张,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能不能有了?

    “没事,”她摆了摆,“你那位恩公,应该是我一位故人。”

    “啧。”地老哥吧唧了一下嘴,甚,你这么遮遮掩掩算什么意思?拿‘故人’应付我?”

    “故人能会跟他一模一样的招式套路?当时他可是,天底下就没有第二个人会!”他边边摇着头拧衣服,雨水滴滴答答往下流。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位应该是我的一位长辈。”白水星依旧有所保留,爹不能随便认啊!

    “那地老哥可知此人行踪?”

    “当时他教了我一年拳法,就走了,是去云游四方,嘴里还念叨什么孤家寡人、四海为家啥的,我也没整明白。”他拧地愈发用力了,排走了湿答答的水,他身上干爽了不少。

    “你们相处了一年,他可曾过什么奇怪的话,有什么奇怪的举止?”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她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去了解更多。

    “我那恩公,本身就是个怪人,天天嘟囔些我听不懂的玩意儿,举止倒没毛病,成天不是教我练武就是养花喝茶。”

    “比如?”只要有一个原点时空专属词汇,就能确认他的身份!

    “他老嘟囔什么‘石咽室’,那会儿我问他,是做‘石咽’的地方——到最后我也不知道那俩字咋写的,也没去过那啥——石、咽、室?”

    “我们来对了!”这个词无疑给爹的存在上了双保险,白水星握了握拳,低头喃喃道。

    “丫头,你也没听过这玩意是吧?没事,我问了一年也没问明白呢。”

    嘬了一口热茶,地虎山呵呵笑,看来是自家人啊自家人。

    “老哥辛苦了,雨停之后我会安排人送回粮食,你既认识他,我也不好做坏人。”

    “哈哈哈,好!”老哥笑呵呵应了一声,捧着心里的热茶嘬个没完。

    “老哥在这儿暂且休息一下,我还有事要做,失陪。”

    没心情多解释,也顾不上地虎山懵逼的表情,她抄起油纸伞向议事堂跑去——

    她得把这个消息告诉白不满!

    而偏厅里,晏九殇接了话茬,“地兄有没有兴趣与在下讲讲你学武的那一年?”

    平稳安宁的嗓音,似乎在诱惑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