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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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一阵儿凉风吹过,吹得白水星一阵儿头疼。

    她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昨晚和老哥的谈话。

    想不到老哥平时闲散随意,正经起来却比她行动力强得多,她还才开始做准备呢,老哥那儿一本册子都编出来不,还兀自先去找晏九殇了。

    原本她寻思,那家伙嘴巴紧得很,只要不想,没人能从他嘴里套出来话,便总也不想去,谁知老哥一顿操作猛如虎,上去一顿自曝,还把她白水星时有时无的社交恐惧症给爆出来了。

    这下好了,原本的底气又低一截,拿什么跟那老油条交换情报?

    头疼!

    她左指关节不断敲击着桌面,有些烦躁。

    “水星。”

    沉稳的声音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晏大哥?”还真是曹操曹操到,没有一点点迟疑,没有一点点犹豫。

    “我看你今日有些烦躁,为了什么?”晏九殇一字一句,问得甚是认真。

    “呃——没什么,都是事。”还不是为了你的黄色药丸,她呵呵地笑了笑,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坐直了身子。

    晏九殇顿了顿,察觉出她语句中的躲闪,轻轻蹙了下眉,道,“是关于我,是也不是?”

    “呃——”不是你是谁?她眨巴眨巴眼睛,又转了转眼珠,什么也没。

    得不到答案的晏九殇心里有了些猜测,叹了口气,保持着些距离顺势坐在她身边,“你放心,我虽不是什么至良至善之人,却也定不会加害于你。”

    哈?她心里怔了怔,又缓过神来,不是那药丸就好办——“那敢情好。”

    不过,加害于我,你倒是有那个本事?

    微风再起,她刚晨练完,暖身子的热乎劲儿一过,只觉得浑身冰冰凉凉,鸡皮疙瘩一个接一个地立起来,她下意识地抖了抖。

    “啾啾,啾啾。”静默的二人衬得鸟鸣声愈发清脆,晏九殇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为她挡住了一些凉意。

    白水星看着他笑了笑,让他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足无措过,无论是跟自己闯荡江湖的时候,还是面对家里那群黑脸老头的考验的时候。

    他抬起想挠挠头,又想笔直地站好,想把臂张开在为她多挡一点风,又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流氓。

    “你——想接下来去哪儿?”他随口找了个话题,却不知自己的声音都因为心翼翼而变得温柔起来。

    “我想去京都。”白水星对那突然温柔的语气丝毫不查,出神地摩挲着掌心磨出的茧子。

    曾经一直练近身搏斗,兵器是她的一大弱点——要是当初擂台赛比武允许带刀枪棍棒,她未必能赢。

    来这儿之后自己苦练了一个月的剑,上已经磨了厚厚的一层茧子出来,可惜,用得还是不够顺。

    “京都?白兄不是——”他京都凶险,权贵甚多,不宜久留,不能去啊!

    “那时我们还不知历史,如今想来,孔氏家族的消失时间太过巧合,未必没有那个人的影子,我必须去,不定能查出来点什么。”

    晏九殇心里十万个不愿意——京都实力错综复杂,本就对他虎视眈眈,如今他丹田气海受损,去京都正如羊入虎口,简直自寻死路!

    “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

    “——好。”

    三日后,直到在白不满、黑家兄弟,和一群生瓜蛋子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下道别,与白水星一起踏上去往京都的路途后,晏九殇都不知道三日前的自己是哪根筋抽了,居然自己去给京都那群崽子送人头。

    “星星,京都势力错综复杂,你——”马车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出。

    “喀嚓”,白水星磕开了一个向阳花籽,把壳轻巧地一扔,脸依然对着窗外,“晏大哥,这是你第三十三次跟我强调京都凶险了。”

    “呃——咳咳,是吗?”他皱了皱眉,该死,又不知该放哪儿了。

    “你怕了?”她贼兮兮地挑了挑眉,挑衅的模样让人心里头焦躁。

    “怕?呵,甚是可笑,我晏九殇何惧之有?”晏九殇不乐意了,把大腿一拍,强撑着气势瞪圆了眼睛。

    “哦,是吗?”她的语调几乎拐了十八个弯儿,又换了个姿势斜倚在窗边,大张着兰花指,装模作样地又捏了一粒向阳花籽——五香味儿的吃腻了,下回得拿焦糖爆炒,那才叫香。

    “自然!”晏九殇强撑着,空元大陆的男人绝不认输。

    “哈哈,”吃得起兴,聊得也“起兴”的白水星喜滋滋地拿帕子擦了擦,抱着双臂趴在马车里的桌上,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眼角带笑地看他,一字一句地轻声道,“放心,我自会护你周全。”

    四目相对,一人轻佻一人错愕。

    晏九殇想你莫要托大,那些人如狼似虎都不是良善之辈,可他却发现自己连嘴都张不开。

    两根指堵住了他的嘴,一同而来的还有一颗不知何时被“磕开”的向阳花籽,——

    “柱子给我拿的,五香的,尝尝!”

    白水星蛮横地将它塞到他嘴里,自己转身添了些茶。

    冰凉的触感如一片霜花直击内心,他一个激灵,脱口而出,“你当真不知男女有别?”

    添茶的停了下来,白水星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专注回自己的茶杯,耸了耸肩。

    这套茶具可是木匠木二亲给她做的,金贵着呢。

    “听过,又如何?”她心不在焉地答道。

    “又如何?又如何?”若是往常,寄人篱下的晏九殇早就偃旗息鼓了,今日却如同吃了炸药一般,理直气壮起来,“你怎可这般,这般不知——”

    “这般不知——怎样?”

    茶杯“啪”地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脆响,她无所谓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晏大哥莫非是想,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