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我有一座地下室(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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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里的人是见惯了住在二楼那个长腿男人高冷的模样,今天陡然一看,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人还会露出如此温柔的神情。

    所有人不由得都想看看那个穿着粉色羽绒服孩子般和男人玩闹的女生到底长什么模样。

    只是他们刚一伸头,还没来得及去看,就见男人勾着围巾挂在了女孩儿的鼻梁上,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来一双灵动的杏眼,眼尾下垂,漂亮勾人得很。

    程初脸一瞬间就沉了下去,阴冷如冰,冉央打了个抖,也察觉到了。

    还以为是自己将雪塞到了程初身体里,才会惹他不高兴。

    冉央揪着程初的衣袖,声地道了个歉,顺带着保证今天能多吃一碗饭。

    程初笑了笑,“别多想,不是因为你。”

    他将冉央的帽子又往下拉了拉,看着那双眼睛,“下次给你买个墨镜好不好?”

    “出来的时候可以戴着。”

    冉央满脑门问号,这大雪阴天的,他戴哪门子墨镜啊?

    冉央伸在程初额头上摸了摸,“阿初,你,发烧了吗?”

    发烧是没有发烧的,可能只是甚有些发疯。

    程初清楚地知道自己心中的念头,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拼了命的克制。

    “走吧,不然大雪封路就不好了。”程初将冉央身上的雪拍干净,牵着人往外面走。

    只是冉央感觉自己被握得有点儿疼,但他没。

    路上程初开的车,车上几乎没有什么行李,只有一些零食。

    冉央坐在副驾驶,嘴里含着一颗话梅糖。

    只是味儿不太对,甜得有些过了,牙酸,他本能地认为自己之前吃的话梅糖不是这个样子的。

    冉央皱眉,撑开被揉成一团的糖纸,上面的标记很大众,就是便利店里随便一元一颗的话梅糖。

    “怎么了?”程初一边问他,一边撕开糖纸吃进了嘴里。

    但下一秒,跟冉央一样都微皱起了眉头,他低头看了一眼糖纸。

    随后的一路,眉头就没有松开过,糖在嘴巴里被咬的“咯嘣”作响。

    饶是一向心大的冉央也发现了不对,“怎么了?”他问。

    “这不是我让人买的糖。”程初声音硬冷,像是淬了冰碴似的。

    他太了解冉央的习性,就像是对着另外一个自己。

    青年吃话梅糖的时候,会更偏向更酸的那种,他就不可能会让下面的人买另一种口味。

    冉央嘴巴微张,“什么意思?”

    “有人换了我们的糖?”

    驾驶室的程初似乎很喜欢冉央的话,眉头松了一下,“嗯,糖被换了。”

    冉央眼睛睁大了些,后背发凉,这让他莫名地想到了之前和程初一起看过的恐怖片,四处望了望,甚至看向了后排,确定没有什么能够藏身的地方才坐回去。

    “谁啊?怎么能动我们的糖呢?!”冉央声,他想了会儿,“会不会是买糖的人买错了。”

    程初看向前方,眼睛幽深乌黑,像是化不开的墨,过了一会儿他抬,指尖插入冉央发丝,“但愿是吧。”

    大概开了四个时,路过休息站的时候,冉央将糖全部分给了站内的环卫工人。

    大冬天的还飘着雪,都不容易。

    冉央将糖给出去,收获了一大把一大把的“这姑娘人长得漂亮,心也好。”

    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露着缺了个门牙对他喊着,“姐姐。”

    冉央:

    一度导致他不敢再轻易出声,生怕吓着他们。

    只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一个问题,他看了看自己,针织裙,粉红色的羽绒服,长卷发

    冉央有些崩溃,那他到底要去哪边的厕所啊!

    姑娘都喊他“姐姐”了,还约着一起进洗间,总不能当着人孩儿的面儿,上前一步就跨进了男厕吧!

    去女厕就更不可能了,他又不是变态!

    见鬼了!

    冉央踹了一脚程初,牙齿磨着吱吱响,想骂人。

    一旁的男人裤子被踹出一个印子,也不生气,还怕踹他的人冷似的,低头将掉下来的围巾给重新带鼻梁上去。

    “等我,去车里。”程初在他耳边,随后自己进了男厕。

    冉央只能对那热情的姑娘摆摆,表示自己不去了,让她快跟上妈妈。

    车就在外面不远处,冉央蹦了蹦,外面太冷了,他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

    只是刚上去,车门还没关上就被一只给拦住了,劲儿很大,但绝不是程初的。

    程初的修长匀称,不像这个,歪瓜裂枣,他不喜欢。

    “有事儿吗?”冉央握着门把,偏头看出去问。

    外面是个不高不瘦的男人,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五官都在该在的位置,但还是与众不同得吓人。

    “美女,有联系方式吗?可以给我一个,那是我的车。”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跑车。

    然而,冉央只觉得这人嘴里的槟榔味儿冲人,他突然就开始想程初了。

    “不认识你。”冉央拧眉,加大了力气准备关车门。

    那男的见此更是一把嚯开,力气大得惊人,冉央没有来得及躲,臂都被结结实实的抻了一下,牵着背脊都是疼的。

    “我就要个联系方式而已,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妹妹。”

    冉央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你有病啊!”

    男人脾气不好的诡异,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了起来,开始跟冉央动动脚的,想将人扯下来。

    冉央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先是被气得懵了一下,随后撸起袖子准备跟这完犊子玩意儿干架的时候,这人却先一步被掀翻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车子都震了震,冉央似乎还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阿初!”他看着后面的人喊了声儿,他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程初,跟那人一比,程初简直是天上神仙。

    只是神仙现在一张脸沉得能滴水,通身的戾气翻滚着,甚至比漫天的冰雪还冷,可以是冉央第一次见到程初这个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杀人似的。

    程初抬头看了一眼冉央,确定人没事之后,抬脚直接踹上了男人的肚子。

    一阵惨烈的嚎叫,生不如死一般的。

    冉央猝不及防被吓得一抖。

    紧接着就是第二脚,第三脚

    地上的人一开始还能些脏话,想站起来,但又被程初给踹了回去,背脊撞到了轮胎上,那人彻底瘫软了下来,毫无招架之力。

    只能蜷缩着,那人嘴张着似乎了些什么,程初皱眉,弯下腰去听,但又在下一瞬间,脸色骤变,悍然出拳,眼眶似乎都要裂开,原本就不能看的五官现在彻底乱飞。

    鲜红色混着冰雪,腥味和骚//味刺鼻难闻,那人好像是尿裤子了。

    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

    “阿初”冉央怕真的出什么事情,伸去拉程初。

    程初偏头看他,眼睛充血,额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像是要爆出来一般,见到冉央之后,才将冲天的阴郁戾气收了一些。

    随后渐渐地恢复正常,冉央能感觉到程初肌肉紧绷,整个人都在抖,他放在程初后脑勺处,撸狗狗一般地安抚着,“阿初,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我们走好不好?”

    程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连眼睛都不眨。

    冉央:“阿初?”

    程初才从喉咙里滚出一个沙哑的单音,“好。”

    他们在人越来越多之前就上了车,窗户全部关上,完全的隔绝了外面的风雪。

    程初还在粗喘着气,像一头战斗过后还处于暴戾中的狼。

    冉央还在安抚程初,“好了好了,我没事儿的。”

    程初反将人抱进了怀里,下巴不断在冉央脖颈处来回摩擦着,像是大型动物犬科动物圈地盘一样,要在冉央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

    两人的鼻息混着冰冷的雪气交缠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程初才闭上那双乌黑的眸子,渐渐地停了下来。

    那人应该被打得不轻,外面人越来越多似乎还有那人的同伙,正在用力地拍打车窗,车窗上都贴着防窥膜,看不到里面,前面也别程初用防晒挡住了。

    “怎么办?”冉央,“要不要报警,先把那人送去医”

    他话还没话就又被程初盯住了,“不!”

    程初一口否决,眼神锋利得像一把刀,“门儿都没有。”他又加了一句。

    随后打了个电话,将那人的车牌号传了过去,然后吩咐了什么。

    很快地就有了回应,程初看着笑了出来,满目阴冷,像一条毒蛇,没有蛰伏期。

    两人在车内等了一会儿,外面人已经很多了,车子甚至被推得摇晃。

    十几分钟之后,就从进口开了几辆车过来,下来的人里面竟然还有警察。

    冉央睁大眼睛偏头看他,“你不是不报警的吗?”

    程初看着他,去亲他的嘴巴,“那是我不知道他犯过事儿之前。”

    外面那人之前就有案底,但是因为用了点儿段遮掩了过去,就以为真的没有人能收拾他了。

    程初又去亲冉央,亲到一半的时候,冉央突然听到了一声儿冷笑,冉央吓了一跳。

    随后听见程初自言自语,“到了监狱就”

    后面的话他没有听清,但就这个阴恻恻的语气,指定不是什么好话。

    冉央有些担忧,“那人伤那么重,不会找你麻烦吧?”

    冉央才不会去同情这样的人,今天要是程初不在,倒霉的就是他了。

    程初偏头看他,眼睛微弯,“冉冉觉得可能吗?”

    冉央:

    哦,好的,知道了。

    冉央去看程初的,指节上有一些红肿,那拳的劲儿不。

    但冉央还是很好奇,程初为什么会弯下腰来突然出拳,多疼啊。

    程初浑身顿了一下,抿着嘴不话了。

    冉央:“???阿初?”

    程初帮冉央理了理头发,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不怎么好看,“冉冉不需要知道。”

    “阿初”

    “阿初”

    冉央叠声得喊,这是他惯用的段,没一会儿,身旁的人就看着他,嘴巴紧紧抿着,

    但最后还是了。

    “那人了荤话,我才用揍他的。”

    冉央皱眉,“荤话,什么荤话?”

    “他要艹”程初只了一半,就没再了。

    车内气温骤然降了几度。

    冉央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他当时也离得近。

    那人被伤得那么重,喘着粗气,他分明只从那人嘴里听见了破碎着的“救命。”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更遑论像程初听见的那么长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