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无语又想笑，这个夏立夏啊，真把她当成无知少女了。

    “原来夏同志是这个意思啊。”寒摇头，“我奶奶对我不好也是我奶奶，我不能帮你骗她。”

    夏立夏急了，“寒，这不叫骗，这是善意的谎言。”

    善意的谎言？亏他得出口。寒忍着笑，“夏同志，我现在帮你骗家里人，以后你对我不好，我都没脸回娘家。”

    “我对天发誓，一辈子对你好。”夏立夏道。

    智障！寒搁心里骂一句，面上再次摇头，“世上又没神仙，你发誓也没用啊。”

    夏立夏头痛了，这个韩寒，怎么就这么一根筋，“那你要我怎么做？要不我写下来。”

    寒：“不用。夏同志今年能恢复高考，那等恢复高考了夏同志再去我家，我奶奶知道你能考上大学，一定不会再要三转一响。”

    “恢复高考的文件一下来，参加高考的人就得去考试，根本没时间复习。”夏立夏急切道，“你不复习，怎么考中专？”

    寒：“夏同志教我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奶奶不会让我教你的。”夏立夏道，“你如果怕我骗你，我们先订婚，关系定下来，你去找我，或者我去找你，村里人就不会闲话了。要是到年底还没恢复高考，我们就解除婚约。”

    寒当然知道这些，只是她想再确定一下立夏是不是还知道高考具体时间，这会儿听他完，寒确信夏立夏和她一样。寒不解的是昨天立夏送她回去的候看起来还很正常，何时变得和她一样？

    “还不行？”夏立夏问。

    寒：“夏同志的事太突然，我想先找我娘商量商量，然后再告诉我奶奶，可以吗？”

    “当然可以！”夏立夏忙不迭道，“商议好了，让，让你弟弟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寒眼中闪过一丝古怪，夏立夏为何这么想娶她，难道因为她长得好看？或者夏立夏上辈子的妻子就是原主？

    夏立夏上辈子的妻子若是原主，寒还真不能嫁给他，不然以后夏立夏发现她不是她，肯定会和她离婚。

    寒不怕离婚，只是明知可能被离婚还答应下来，不是寒的作风。

    “我知道了。”寒算回头找个机会再试试夏立夏，“夏同志，我有事可以去知青点找你吗？”

    夏立夏：“随时欢迎。”

    “那我走啦。”寒道，“我奶奶该回来了。”

    夏立夏站起来：“我送送你。”

    “不用啦。”寒道，“万一被村里人看见，又得追着我问东问西。”

    夏立夏仔细一想，抱歉笑笑，“是我考虑不周。我不出去，你回去吧。”

    寒“嗯”一声就往外走，走到大门外下意识回头看一眼，见夏立夏没出来，不禁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事啊。

    回到家中，寒就把夏立夏抛之脑后，因为她初来乍到，连韩村的情况都没摸熟，不着急嫁，就推着车继续水。两口缸满，韩高氏和刘素芬还没回来，寒就去自留地薅菜。

    水、薅菜这种活寒不想做，也不好意思让刘素芬或者艾做，前者身体不如她，后者比她六岁。韩有福和韩老头没下过厨房，韩高氏？指望她最后还是落到刘素芬头上。所以寒只犹豫片刻，就决定还是自己做吧。

    刘素芬回来时寒还在洗菜，放下背篓就，“不是让你歇着吗？放下我来做。”

    “没事的，娘，又不是重活。”寒道，“娘去歇着吧，我待会儿和面，咱们晚上吃面条。”

    刘素芬拿着洗脸盆，一边舀水一边，“我不累，我来和面。”

    “那我擀面条。”寒着，注意到不对，“奶奶呢？”

    刘素芬：“在外面跟人家聊天。”

    寒微微惊讶，“她今天上午那么闹，还有人跟她搭话？”

    “咋没有啊。”刘素芬一边洗手一边，“多得是看热闹的人想知道夏同志会不会娶你。起这个，你真不想嫁给夏同志？”

    寒洗菜的手一顿，心中纳闷，面上只有好奇，“娘啥意思？”

    “今天公社主任提到你好嫁人了，我在山上割草的时候就在想，我闺女这么懂事，得给她找个啥样的啊。”刘素芬看着寒，“我思来想去，发现这十里八村的后生都不如夏同志。就是夏同志的年龄太大，要是能点就好了。”

    寒抬头量一番刘素芬，见她不像是随口一，“娘，爹我和夏同志不合适。”

    “我知道。”刘素芬道，“你爹夏同志是城里人，可他现在在农村啊。还他是高中生，高中毕业又咋样，还不是跟咱们一样天天挑水、挖河。”停顿一下，又，“你爹担心夏同志以后回城，我觉得他挺难回去的。”

    寒：“万一他明年就回去了呢？听城里开始平反，好些地方都跟十年前一样了。”

    “那，这确实是个事。”刘素芬着，停顿一下，“要是不回去就好了。”

    寒挑了挑眉，试探着：“娘，是不是奶奶让你劝我和我爹？”

    刘素芬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没有，是我觉得夏同志不错。”

    “娘别骗我了，肯定是奶奶唠叨你了。”寒刚才只有一点怀疑，现在顿时确定又是韩高氏搞的鬼，“奶奶今天上午那样逼村长，夏同志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咋生气呢。”才怪，夏立夏高兴还来不及，“娘，就算夏同志最后松了口，心里也会看不起我。”所以，您就消这个念头吧。

    刘素芬仔细想想，不得不承认，“你得对。唉，你奶奶啊，好好的事被她弄成这样，以后还去哪儿找像夏同志长得那么好，还有学问的伙子啊。”

    寒心想，农村没有去城里，实在找不到不找也行，话到嘴边却是，“我还没满十八岁，这事以后再吧。”寒把菜端起来，把洗菜水倒脏桶里留着冲厕所，“娘去看看艾咋还没回来，平时这个时候早到家了。”

    村里的学每天下午三节课，两点半上课，五点就放学了。刘素芬往外面看看，天还早，“估计又跑哪儿玩去了。不管她，饿了自己就回来了。”着话舀一瓢豆面，又舀一点白面，“面快没了，明天早上别做馍，咱们吃米饭。”

    寒没把人支出去有些失望，挤出一丝笑道：“我知道了。那明天早上做啥菜？”

    “炒茄子。”刘素芬着，突然想到一件事，“现在天热，柜子里的半碗猪油渣再不吃就变味了，明天早上做了吃吧。”

    橱柜里有猪油渣？寒仔细回想，没想起来，“奶奶让吃吗？”

    “你奶奶问起来，就你爹想吃。”刘素芬道，“你爹今天发火，你奶奶能安生两三天。”

    寒不禁瞥一眼刘素芬，很是意外，原来胆懦弱是装的啊。

    “娘——”

    砰！

    寒连忙出去，看到大门敞开，门口多出一个姑娘，“你找谁？”

    “，艾的大姐，不好了，艾和人家起来了。”

    刘素芬跑出来：“又和谁？”

    “娘别急。”韩艾是女孩，却比村里的男孩子还皮，三天两头跟人家架，不过就掐，掐不过就挠，挠不过就咬，比她高一头的男孩子都怯她。寒有原主的记忆，一点也不着急，反正吃亏的不会是艾，“娘，你和面，我过去看看。”

    刘素芬看看手上的面，“那行，你去把她拽回来，她要是不回来，就你奶奶要她。”

    “我知道了。"寒随即就问，“艾这次又因为啥架？”

    “因为胖骂你和你奶奶。”

    奶奶？寒脚步一顿，到外面就朝不远处喊，“奶奶，艾又架了。”

    “啥？”韩高氏惊叫，“这个死丫头，三天两头架，她想死啊。这次又跟谁？”

    寒指着来通风报信的姑娘，“她和胖。”紧接着又问，“艾现在在哪儿？”

    “还在学校里。”姑娘话音一落，韩高氏拔腿就往学校跑。寒吓一跳，张张嘴，听到身边的姑娘先她一步大喊，“艾的奶奶，这次不怪艾，艾是为了帮虎。”

    韩高氏停下来，“虎？”

    “胖先的虎，艾看到虎挨才他。”

    寒忙问：“还跟虎有关？”

    “是呀。虎都被胖哭了。”

    韩高氏脸色骤变，“他娘的，敢我大孙子。”着，再次往学校跑。

    寒一看韩高氏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又想叫住她，随即想到虎很像韩有福，老实忠厚，还点胆，轻易不跟别人闹，咽下到嘴边的话跟上去。

    学校在村东头，寒跑到学校门口，听到一个孩在哭，走近一看，地上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少年，韩高氏站在少年跟前，少年身边还站着一个瘦高的中年妇女，像是在和韩高氏对峙。

    韩高氏无理也能搅三分，寒不担心她，扭头找艾，看到艾和虎站一块，走过去就问，“咋回事？”

    “是他先的虎。”艾担心韩高氏回头揍她，和寒话的时候眼睛看向韩高氏大声，“他骂奶奶不要脸，虎听见了很生气，就推他一下。虎都没用力，他抬脚就踢虎，虎的腿都被他踢青了，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