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问道：“因为环肥？”

    “是的。”寒道。

    立夏：“没别的？”

    “听有个《编辑部的故事》,剧本挺好，可那是喜剧,我演不好。”寒道。

    立夏不解,“不都是演戏？”

    “是呀。但那些演员长相自带喜剧效果。”寒相信她能演好,但她的颜值搁里面太突兀,“我可能会客串。”

    立夏：“不会是想利用你的名气吸引观众吧？”

    “不会的。导演不错,主角也不错，还有一些相声演员,不愁没人看。”寒道。

    立夏：“那杨玉环接不接？”

    “朝廷台拍的，不接不大好。”寒想一下,“我回头问问导演，他要胖到哪种程度。”

    立夏思索道，“应该不会太胖,太胖上镜不好看。”

    “我问问吧。”寒道。

    立夏提醒道：“开爸的车过去。”

    “好的。”寒道。

    三月底,寒开车去导演家里，导演问寒怎么保持身材，寒运动，从不节食。导演便对寒,把运动停了,到七月份就差不多了。

    寒今年三十有二，新陈代谢慢下来，一不运动，到七月初她整个人胖了八斤，定妆照出来,导演惊呼，杨玉环本人。

    导演如此满意，寒放心下来，便跟导演敲定七月十四号进组。

    七月初，囡囡刚考好，立夏就找车搬家，夏明敏、杨忠军、夏明佳、郑兵，艾和虎都过来帮忙，上午半天搬好，下午半天收拾好。

    傍晚坐在空调房里，樊春梅不禁，“还是空调舒服。”

    “你别跟我去剧组了，娃娃要是想我，你们再带他过去住几天。”寒道。

    樊春梅：“这个戏得拍多久？”

    “七八个月。”寒道。

    樊春梅不禁，“这么久？”

    “朝廷台很看重这部剧。不过我的戏大概到十一月底。”寒道。

    樊春梅：“这样还行。”

    “但是比上次麻烦，得去好几个地方取景。”寒道。

    夏民主：“就当去出差。你现在年轻还能演杨玉环，年轻的孝庄，以后上了年纪，再想演也没法演，你应该珍惜现在的机会。”着，看向立夏。

    立夏无语，“我又没拦着寒不让她去。”

    “爸，是我舍不得娃娃。”寒道。

    夏民主：“你拍半年陪他半年，算起来你大嫂和二嫂也做不到。娃娃很幸福了。”

    “我幸福。”娃娃道。

    夏民主扑哧笑出声，“知道爷爷什么吗？”

    “不知道。”娃娃摇摇头，但他知道他妈妈要去片场，“妈妈，我不拍戏。”

    寒：“为什么？”

    “不去。”娃娃道，没有为什么。

    寒试着问，“是不是片场不好玩？”

    “不好玩儿。”娃娃点一下头。

    寒：“让爸爸带你去上班好不好？”

    “好啊。”娃娃扭头看向立夏。

    立夏冲他拍拍手，娃娃起来扑向他。立夏抱住他，“天不热了，就让爷爷送你去幼儿园。”

    “不要。”娃娃大声着就想跑。

    立夏早有防备，手上用力箍住他，“幼儿园有很多朋友，老师也会教你玩，你先去看看，实在不喜欢咱就不去。”不等他开口，又，“你哥哥姐姐都上学，包括你亚运哥哥，只有娃娃一个人没上过学。”

    娃娃看向钱伟伟，囡囡和妞妞。囡囡开口道，“你想想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是呀。”娃娃看向她，那又怎样？我就不想去。

    囡囡看懂了，“你爸揍你。”

    “爸爸不人。”娃娃道。

    囡囡：“你惹你爸生气，他就会揍你。”

    “我不惹爸爸生气。”话间娃娃转向立夏，“爸爸，我乖。”

    立夏笑道，“那就乖乖去幼儿园。不是现在去，再过五十天。”

    “五十天？”娃娃伸出两只手，惊讶道，“不是这么多？”

    立夏：“五个这么多。”

    娃娃一想还要这么久，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模样，“好吧。”

    樊春梅顿时被他逗乐了，“娃娃，妈妈过两天就走了。”

    “妈妈再见。”娃娃挥挥手。

    寒想揍他，“现在不走。”

    “现在不再见。”娃娃想也没想就。

    寒走过去。

    娃娃慌忙往立夏怀里钻，“爸爸，爸爸，妈妈要我。”

    “谁让你调皮。”立夏抬手把他递给寒。寒朝他屁股上一巴掌，“跟妈妈背一首诗，妈妈就不你。”

    娃娃：“我会背鹅鹅鹅。”

    “不是。”寒道，“我现在教你。”

    娃娃转向立夏。

    立夏：“在家里我得听你妈妈的。”

    娃娃又转向他姨和他舅。虎连忙摆手，“我们怕你爸爸。”

    “爷爷！”娃娃大声叫。

    夏民主忙，“爷爷累了，回房歇会儿。寒，做好饭再喊我。”完就回自己房间。

    “爷爷是个胆鬼。”娃娃扯开喉咙。

    夏民主停顿一下，继续往前走。

    寒笑看着他，“宝贝儿，知道咱家谁最厉害了吧。跟我来，背会了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我不饿。”娃娃道。

    寒：“明天饿不饿？”

    娃娃老实下来，跟着寒去背诗。

    夏民主刚才提到“孝庄”，立夏也想起被他忽略的一件事。晚上，夏明仁、夏明义、艾和虎他们都回去了，夏民主和夏民生、樊春梅带着囡囡、妞妞和娃娃去区里遛弯，立夏拨通周琰家里的电话。

    寒等他挂上电话才问，“哪天？”

    “不巧，你去剧组那天。”立夏道。

    寒：“那天你陪艾去？”

    “我开爸的车送你去剧组，让你爷爷奶奶陪艾去。”立夏道，“在首都大饭店里见。”

    寒惊讶道，“我天！周琰安排的？”

    “不是。那个林升大学刚毕业那会儿跟他爸学写剧本，觉得找对象太耽误事。这两年年龄上来，感觉该成家了，就想找个大学生。刚毕业的大学生嫌人家幼稚，又不想找比他大的，周琰的妈一跟他提艾，他就要见。”立夏道，“我先前忘了跟周琰，周琰的妈认为艾还没准备好，就跟他们家再等等，艾工作忙。

    “他爸妈都退休了，闲着没事想起来就去周家找周琰的父母聊聊，跟亲戚邻居聊，然后就传到他姨耳朵里。他姨在首都大饭店工作，就让他们把见面地点定在那儿。”

    寒：“他家亲戚不会都去吧？”

    “肯定不会。”立夏道，“你爷爷奶奶和艾，加上周琰和他父母，再加上林升和他父母，一个包间也差不多满了。”

    寒：“这样我就放心了。真怕他们家姥姥姥爷，七大姑八大姨都过去看艾。”

    “这点你放心，他没姥姥姥爷，也没爷爷奶奶。”立夏道。

    寒皱眉，“他们家寿命这么短？”

    立夏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媳妇儿，林升的爸都退休了，哪怕人家爷爷奶奶十年前走的，那会儿也有七八十岁了。”

    “他爸年龄这么大？”寒道，“他兄弟姐妹几个？”

    立夏：“就一个。因为他妈忙工作，没空生孩子。”

    “这样不错。”寒道，“他妈肯定不会逼艾生孩子。”

    立夏摇头，“不见得。他妈极有可能，趁着我们还能动弹，能帮你们带孩子，早点生吧。”

    “他们帮忙带就生。”寒道，“对了，回头找个保姆，做饭洗衣服，钱咱们出。”

    立夏：“保姆还是大保姆？”

    “保姆。”寒道，“保姆胆子，怎么怎么好。对了，尽量找刚进城，没对象的。不会用冰箱、洗衣机也没关系，让囡囡教她。记得你跟她清楚，工资按市场价，年底有奖金。”

    立夏：“知道了，媳妇儿。咱们出去看看爸去哪儿了，这么老半天还不回来。”

    “他以前不好出去逛，如今院里到处是警卫，特别安全，就让他逛吧。”寒道，“我上去洗澡。”

    立夏跟上去，“我也去。”

    “你先洗？”寒问。

    立夏笑看着她，“当然是咱俩一起洗。”

    “不行。”寒着就往楼上跑。

    立夏抬腿追上去，还是慢一步，卫生间门锁上了。立夏转身回他们屋翻找备用钥匙。

    九点左右，夏民主带着一家老回来，就看到只有院里和客厅的灯亮着，而且屋里异常安静，“立夏，立夏——”

    “睡觉了。”

    立夏的声音从楼上传出来。樊春梅不禁，“怎么睡这么早。”

    “搬家累了，你们也赶紧睡吧。”立夏道。

    娃娃惊叫道，“爸爸，我也要睡。”

    “今晚跟爷爷睡。”夏民主抓住娃娃，“爷爷给你洗澡。”

    娃娃理直气壮地，“我不喜欢洗澡。”

    “我叫你妈妈下来给你洗？”夏民主问。

    娃娃老实了，可他到卫生间还是没忍住，嘀咕道，“我今天洗过。”

    “那是晌午。”天气热，娃娃玩一会儿就出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寒担心他用手抓，东西搬到这边，寒就晒一盆水给他洗澡。夏民主道，“好孩子一天洗两次澡。”

    娃娃：“我是坏孩子。”

    “我最喜欢坏孩子。”

    娃娃吓一跳，扭头一看，“爸爸？”

    “快点洗。”立夏道，“你洗好姐姐还得洗。”顿了顿，“爸，赶明儿在楼下卫生间再装一个热水器。”

    夏民主：“我看有的人都用太阳能，要不咱们装一个那样的。”

    “太阳能麻烦，就用热水器。”立夏见他儿子磨叽，走过去三下五除二把他儿子剥个精光，扔水盆里给他搓两下就把他捞出来。

    夏民主看得心惊胆战，“你慢点！”

    “我有分寸。”立夏给他擦干净，抹上花露水，扔他床里，就拎着床去夏民主房间，“这几天都跟爷爷睡。”

    娃娃坐在床上睁大眼，“为什么？”

    “你不好好背诗，妈妈很生气。”立夏道，“明天背三首，晚上就能跟爸爸妈妈睡。”

    囡囡从门口经过，“三首有点多。”

    “对他来不多。”立夏道，“早上两首，中午一首，晚上再复习一遍，你和妞妞监督他。”

    娃娃瘪瘪嘴，“我不要。”

    立夏扬起巴掌，“背诗还是背乘法口诀？”

    乘法口诀很长很长，唐诗只有四句，可是三首，跟乘法口诀差不多了。娃娃想到这些，瞪一眼立夏，转身趴床上，给他个屁股。

    立夏朝他屁股上一巴掌，给他盖上被子。

    樊春梅上来看到这一幕，不禁，“大夏天盖被子，这要是传出去，人家都得咱们作。”

    “新空调制冷好，你二十八度，睡着了也冷。”立夏道，“不信你们试试。”

    樊春梅确实不大信，半夜里冻醒了，下意识把空调关上，四点多又热醒了，坐起来想开空调，外面蒙蒙亮了。

    六点左右，立夏和寒起来做饭，到楼下吓一跳，樊春梅和夏民生躺在沙发上。夫妻俩相视一眼，寒去厨房，立夏过去把两人叫醒，“什么情况？”

    樊春梅揉揉眼角，一边哈欠一边解释给他听，末了还不忘，“寒，我买好菜了，在冰箱里。”

    “看见了。”厨房离客厅不甚远，樊春梅嗓门大，寒听得一清二楚，“二婶，空调一开一关比一直开着还费电。”

    樊春梅：“你跟我过，我和你叔想着睡一会儿天就亮了，不值得再开，就直接起来去买菜。”

    立夏无语，“你们两口子加一起一个月几百块钱，连点电都不舍得，留着钱干什么？”

    “看病。”樊春梅道。

    立夏不禁翻个白眼，“这么大年龄，真不是我咒你们，生病花不了多少钱，大病也不用治，因为医生不敢给你们治，所以钱也花不——”

    “别胡扯。”夏民主牵着娃娃下来，“你叔才六十出头。”

    立夏：“人道七十古来稀，能活一天就好好过一天吧。”顿了顿，“这点你们真得跟韩家老太太学学。你看看人家，来城里这么多年从不回去。寒的爹让她回去看看，她还骂寒的爹，想折腾死她。”

    “别我奶奶，再她就来了。”寒道。

    立夏：“她来咱家干嘛？”

    “你家有空调。”寒道。

    立夏抬头看一眼风扇，“你没跟她咱家一楼阴凉，安的是大风扇。”

    “我了，她还要来。”寒道，“我估摸着不是去咱们屋里，就是去囡囡和妞妞屋里。”

    囡囡刚到楼梯口，听到这话转身往里跑，“我把门锁上。”

    “把我的门也锁上。”夏民主道。

    樊春梅也不困了，啪嗒啪嗒到楼上，把她屋里的门也锁上。

    立夏看直了眼，随即就问寒，“我能上去把咱们卧室的门锁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