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正巧这时候阎婶子把饭菜做好端出来,听到儿子要陪林荷去牛棚,立马就开口道:
“你这刚回来,身上还带着伤呢,赶紧吃了饭好好休息,这边不用你忙活,这养牛本来就是队里安排给我的活计,我跟林一块儿去!”
着阎婶子放下饭菜就跟着林荷往外走。
开什么玩笑,儿子才被徐家那闺女污蔑在外面有人差点成为全村唾骂的对象,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跟这位林知青再单独相处,不然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风波来。
林荷也有着同样的顾虑,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对男女大防还有为人作风是非常看重的,她可不想掺和到阎金川跟徐兰英两人的恩怨情仇里面去,所以这种时候还是跟阎金川保持一定的距离,适当避嫌比较好,不然被谁看到又嘴碎的编造出点什么来,她就算是有几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阎婶子跟着林荷往牛棚那边走,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走到一半,她忽然站定,抬起头来问林荷:
“林知青,下午徐家那闺女在牛棚闹的那一出你也看到了。我家金川在战场上受了伤,差点废掉了胳膊还险些被军部开除,这事儿我这个当娘的都没听到风声,那你,这徐家的姑娘,又是从哪儿提前得到的消息?”
林荷心下一个激灵,愣愣地看向阎婶子。
她觉得这阎婶子的直觉可真是敏锐得可怕,不过这婶子没接触过后世的那些络文学,应该没那么强大的脑洞,猜得到徐兰英是重生的吧?
“其实下午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能得出我儿子应该受伤应该被军部开除这种话,徐家这姑娘的心大了,心思算计太复杂,这样的姑娘不适合我儿子,不是我家金川的良配。”阎婶子重重叹了一口气。
林荷有些不大自在,她并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尤其是谈论这种情感纠纷,她就更加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了,她这才下乡第一天,跟阎家其实接触也不多,在职场上最忌讳交浅言深,换做现在这种情况想来也同样适用,所以林荷除了充当倾听者,别的什么看法建议就很不必要了。
好在阎婶子也的确没想过要从林荷这儿得到什么好的观点
意见,在絮絮叨叨地唠了一阵后,她又像是想通了,自我宽慰道:
“算了,这事儿让金川那子自己解决去,他要是想娶那也得他自己想办法去哄得人家回心转意,要是不想娶,徐家那姑娘自己也不乐意,我们这做家长的再强迫人家嫁进家门也不合适。”
林荷这才松了一口气,干巴巴地了一句:“是呢,这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两个人都不来电,那就算是凑在一块儿也是怨偶,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可不能瞎凑合,不然相看两相厌,那这一辈子得多长多难熬啊。”
阎婶子顿时也笑了:“还是你们这些念过书的城里人会话,我就不出这些道理,不过你得对,这能不能成为一家人也要看缘分,没缘分了硬凑在一块儿也没意思。”
“哎对了,林你多大了?”阎婶子着话呢,忽然话锋一转,转到了林荷身上。
林荷一愣:“我?我了,初夏生的。”
荷才露尖尖角,原身的名字因此而来。
阎婶子有些吃惊:“这么?比我家金霞还一岁呢。”
姑娘十七八岁就渐渐长开了,跟十九二十的看起来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不过农村的孩子上学比较晚,不像林荷他们城里的孩子,父母都是双职工,孩子都是早早就被扔到学校去上学了,所以林荷明明已经高中毕业,却是比阎金霞还要。
“那你想过接下来的打算吗?有没有考虑要在农村找对象成家?”
阎婶子是打心底里觉得跟林荷这姑娘投缘,这姑娘才十七岁,就有一这么精湛的兽医技术,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作为长辈和过来人,她觉得应该好好替这姑娘把好关,可不能让姑娘随便就被人给骗了去。
林荷一听这个话题就感觉头皮要炸了。
上辈子她过了三十也没谈个对象,家里人上火,宠物医院院长着急,连她的导师都跟着瞎凑热闹,都是催婚和要给她介绍对象的,逢年过节的基本上都没个消停,所以只要一提到找对象的话题,林荷就头皮发麻无比抗拒。
本以为她穿到七十年代,成了个十几岁的姑娘就可以逃过这一劫了,没想到下了乡照样不能避免,林荷觉得这会
儿她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只能扯着嘴角干巴巴地转移话题:
“我爸妈觉得我还太了,下乡的时候就了要我晚一点再谈这个。金霞已经定好了吗?”
起这个阎婶子也犯愁:“也还没有呢,早几年那丫头初中毕业的时候其实就有人来亲要相看,但那孩子性子倔不肯同意,要留在家里多干几年活再,这几年公社里不少跟她同龄的姑娘都陆陆续续嫁了,这丫头又她哥常年在部队,也顾不上我们俩,所以她要招赘,留在家里照看父母,可没把你阎叔给气死,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那死丫头就是不肯改口,这婚事就这么耽误下来了。”
林荷一听这话,脚步都不由得缓了下来。
阎金霞竟然想要招赘?这不对啊,要真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书里面会以那样的方式嫁到徐家?
林荷倒也没因为一次聊天就信了阎婶子这话,因为光听阎金霞今天对徐兰英母亲的那番话,她就觉得那姑娘绝不是什么没脑子拎不清的恋爱脑,里面后来会演变成那样,不定里面还藏着什么隐情。
她觉得她可以趁着以后跟阎金霞接触的会,私底下跟那姑娘聊聊天打探打探,先搞清楚那姑娘的想法再别的。
“家里孩子少就是有这点麻烦,本来我跟他爸觉得金霞要招赘也不是不行,这几年了也物色不到合适的,但现在金川都调回东沙县了,招赘这事儿就不用考虑了,这回怎么也得想办法把这丫头嫁出去,再拖下去都要拖成老姑娘,会被全村子的人笑话的。”
阎婶子这话,让林荷心里也生出了几分危感。
她现在才岁,但要等到恢复高考还要四年多的时间,到那个时候她都二十出头了,就七十年代农村这种风气,她真的能拖到那会儿不结婚吗?会不会像阎婶子的,也会被很多人指指点点,成为周围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林荷并不是不婚者,但她连在现代都找不到与自己精神契合的灵魂伴侣,到了七十年代,还是在农村,要找一个这样的符合她对另一半幻想的对象,可能吗?
林荷不免有些悲观,别是在农村了,就算四年后她靠着高考离开东沙县,进入大城市高学
府,就能有和自己三观相同志趣相投的异性出现?林荷很是怀疑。
这样一想,林荷也开始隐隐为自己的未来担忧,看样子,婚姻这事儿别管是在现代还是在七十年代,对她来都会是一个大难题。
正想着呢,那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呵斥,然后就是吵闹争执,牛棚那边亮起了两盏微弱的煤油灯,阎婶子立马就反应过来,加快脚步就朝着牛棚那边看:
“土砖房那边可能出事了!”
林荷心下一紧,赶紧抓着电筒追上去。
一赶过去,果然就看到土砖房那边有个老先生正揪着一个女人不放,那女人对老先生拳打脚踢不停撒泼,尝试着挣脱老先生的桎梏,但始终都不得要领。
林荷一看那女人是谁,不由得就气笑了。
“吴凤菊?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跑到牛棚这边来做什么?!”
林荷一开口,那吴凤菊浑身一颤,挣扎的动作都凝滞了。
阎婶子表情也很是严肃,侧头看向那个老头:“怎么回事?”
老先生也皱着眉,只看向林荷这边:“这位林知青回去的时候叮嘱我们帮她看着这边的牛,我跟我太——我爱人本来都快要躺下休息了,忽然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跑来查看,没想到就看到这个人在房子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阎婶子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侧头盯着吴凤菊:
“你干了什么?”
吴凤菊还在嘴硬:“我什么都没干,都是这个老头胡八道污蔑我的,我就是担心林知青这边的情况,所以过来看一看。”
林荷嗤笑:“从踏上下乡的火车开始,我们拢共认识的时间还不超过三天,就已经产生过起码三次口角,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好到让你大晚上的不顾安危跑到这么远的牛棚这儿来关心我的份上吧?”
阎婶子一开始还真以为这个吴知青跟林荷要好,现在听了林荷这话,马上就听出问题来了,有矛盾旧怨,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吴知青来这儿肯定是不怀好意,不定就是想了什么坏主意来对付林知青的。
阎婶子顿时就急了,赶紧冲着林荷道:“林,你快检查一下看看,可别让母牛和牛犊出了问题!”
林荷点了点
头,忙钻进屋里去仔细查看情况,先是查看了母牛身下的伤势,确认母牛的情况一切都好后,又去看了看牛犊的状况,母子俩都没有异状后,林荷才在屋子四周认真检查起来。
大概十几分钟后,林荷才在阎婶子给母牛准备的那一堆草料里面发现了异样。
从草料堆里面摸出来一颗细的黄色颗粒,看清楚这东西的样子后,林荷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直接冲着阎婶子道:
“婶子,麻烦你去大队长家走一趟,把柳队长叫来!”
阎婶子一看林荷这脸色就知道不对了,也不追问林荷里那豆子是啥了,赶紧转身就往外跑。
吴凤菊一听林荷要找柳队长,立马就急了,挣扎得更加剧烈,这次连嘴咬这样的招式都用上了,这时候是大夏天,大家穿的衣服都只有薄薄一层,这一口咬下去,那老先生的臂立马就出现了好几个血窟窿,是真被吴凤菊这心肠歹毒的直接咬出血来了。
林荷心下异常愤怒,也不再留什么情面,直接从挎包里掏出了几根长针就朝着吴凤菊身上刺了过去,下一秒吴凤菊就感觉自己脚麻痹浑身发软,完全无法再用力,只能如一滩烂泥一样任由林荷将她从那位老先生的胳膊上扒拉下来,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土砖房地上。
吴凤菊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她不知道林荷对她做了什么,一边惊恐于林荷刚刚的段,一边又克制不住地愤怒怨怼,嘴里面吐着最恶毒的言辞: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对我下毒了?!你这不要脸的娼妇,千人枕万人骑的臭女表子,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我什么都没干,你凭什么把我绑在这儿,我要写信去检举告发你们,揭露你们的恶行,把你们都拉去游街p斗,送进大牢!”
林荷把吴凤菊的谩骂当成了空气,根本不放在心上,只对着那位老先生道歉:
“对不住,没想到会给您添这么大的麻烦。”
那位老先生脸上仍然没什么太多表情,倒是一旁那位老阿姨,应该是老先生的爱人,在看到老先生那条被吴凤菊咬出血的胳膊后,倒抽了一口凉气,又是愤慨又是心疼,眼眶都急得红了。
林荷赶紧从包里面掏出了一个瓶子。
“这个是消炎粉,我从清江市带过来的,能活血化瘀消肿止痛,您赶紧给老爷子敷上,伤口这几天尽量不要碰水,不然可能会感染。”
老先生还想要拒绝,被林荷眼疾快地塞进了老太太的怀里,眼看着那边传来了灯光,应该是阎婶子带着人过来了,两位老者脸色顿时微变,尤其是老太太,也不再推辞了,赶紧把那瓶消炎粉给拢进了袖口,然后下意识地就吹灭了煤油灯往后退了几步,隐在黑暗中,刻意和林荷保持了一定距离。
这边吴凤菊还在骂,从之前的满嘴喷粪变成了人身攻击:
“难怪你爸妈你姐姐都讨厌你,把你给扔到这鸟不拉屎的乡下来,你就是个倒霉的扫把星,把你妈克死了还不算,还要害你后妈害你继姐甚至害你弟弟,听林丽丽继承了你妈留给你的工作岗位,在城里吃香喝辣?哈哈哈,活该你被你爸厌弃,被扔到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来,我要是你我就死了算了,活着都是浪费空气粮食!”
林荷心里忍不住哟呵了一声。
她就怎么之前在火车上的时候,她都不认识这个吴凤菊呢,这女人居然就能直接叫出她的名字,还对她那么大的敌意,搞半天这吴凤菊居然还是林丽丽的朋友?这就解释得通了,书里面原身被算计失身那事儿,就是吴凤菊跟何泽宇搞得鬼,这要是吴凤菊本来就是林丽丽那边的人,那原身被玷污最后不得不嫁给那个家暴男,这里面十有八|九也是林丽丽授意的!
要不怎么千防万防人最难防呢,这若不是林荷看过原著,知道书里面这几个人都是什么品性,只怕林荷还真防不胜防,稍有不慎就中招了呢。
吴凤菊还在骂,没想到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柳队长以及身后好几个人都走了进来,望着屋子里的情况,不由得皱起了眉。
林荷早就在这几个人进来之前眼疾快把那几枚针给收回去了,这会儿吴凤菊见来了人,立马跌跌撞撞地朝着柳队长那边爬,哭喊着林荷对她下毒了,动用私刑要谋财害命巴拉巴拉,把自己被林荷控制不能动弹的情况描述得格外惨绝人寰,催人泪下。
但柳
队长和身后那几个靠山大队的社员却是一头雾水:“所以你现在哪里不能动?”
吴凤菊一怔,这才发现她身上的力气又回来了,四肢灵活行动爽利,哪里有她形容的那般可怜?
她猛地就朝着林荷那边瞪了过去,林荷的嘴角不由得勾了勾,冲着吴凤菊一脸无辜地问道:
“吴知青,请问我哪里对你动用私刑了?你身上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是伤口吗?”
吴凤菊的身形不由得僵住,她在自己的身上四下摸了摸,确实是一点异样都感觉不出来,顿时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不出来了。
林荷冲吴凤菊摊了摊,这才道:
“既然你没什么要控诉的了,那是不是该轮得到我了?”
林荷看向柳大队长那边:“柳队长,抱歉这么晚还把您给叫过来,实在是这事儿非同可,关系到的是我们靠山大队的共有财产,必须得您亲自来坐镇处理。”
柳大队长点头:“行,正好我跟几位大队干部都在,怎么回事你详细。”
林荷把里那颗黄色豆子给拿了出来,柳良军和几个大队干部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柳良军好奇问道。
林荷冷冷瞥了吴凤菊一眼,吴凤菊慌乱又害怕,心虚地偏过头去。
“这是巴豆。”林荷冷静地陈述事实,“是我刚刚在喂食母牛的草料里面找到的,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那堆草料里面应该还有。”
这话一出口,包括柳良军在内的众人脸色都齐齐沉了下来,一旁的阎婶子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撕了那吴凤菊才好。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