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疗养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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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少年问。

    “下一个吗?”

    少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脸颊。

    等她站起来的时候, 又重新把防毒面具给带了回去。

    不知何时开始,那一套潜水服又穿在了她的身上。

    外星人重新出现——!

    啪嗒啪嗒的挥动着脚蹼在游泳池里面走的样子,倒是真的让人觉得来到了一个以角色扮演为卖点的游泳场馆。

    她往外面走的同时, 少年也跟在她的身后。

    经过了外面有一座山这么大的杀人魔的时候, 也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但还是像绕过障碍物一样跟着她往外面走。

    她的指尖指着前方的某个方向。

    少年从她的指尖开始往前面看过去,除了看到建筑物和更远处的地平线之外, 什么都没有看见。

    “那里是?”

    “之前从酒保那里听到的情报。”

    少女的声音隔着防毒面具听的不太清晰。

    但是少年还是竭尽全力的起精神来听。

    因为如果错过了什么,等一下她惩罚起人来绝对毫不留情的。

    “在外面有一个…”

    她停顿了一下, 声音也有点迟疑。

    “有一个疗养院。”

    “为什么这种鬼地方会有疗养院?”

    这个问题之前他在来游泳馆的时候就有点想问了。

    “我怎么知道…好像是有钱人的疗养别墅之类的地方, 已经废弃过很久了。”

    “据那里的草木生长得不太正常, 还有动物变异之类的。”

    “这个怎么听都像是美国电影里面, 政府拿来做科学实验的场景啊。”

    “…不,其实美国政府没有这么牛逼的。”少年。

    要不然的话就不用派自己过来跟这群超凡者跑前跑后了。

    少年心里面想。

    但还是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后。

    “你的作用很明确。”少女。

    “知道, 当靶子。”少年。

    她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这一回你是金丝雀。”

    “…金丝雀?”

    少年诧异的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吗?”

    这种词语怎么想都是形容女孩子。

    而且还是那种比较暧昧的……

    如果是少女摘下面具,并且把身上这身衣服给换掉的样子, 那倒是非常像。

    但是用来形容自己怎么想都不太贴切。

    “住在别墅里面被人们宠爱的鸟…”

    他的心里面不知为何,又浮现出妹妹的身影。

    紧接着, 一阵疼痛驱散了他心头的想法.

    少女的脚尖毫不迟疑的嵌进了他的腹部。

    “……!”

    冲击力让他的身体弯成麻袋一样的形状。

    然后又往后撞到了一个树, 才掉落下来。

    他过了好几秒, 才慢慢的站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手还捂着自己被踢到的地方。

    嘴角感觉有白沫, 或者是唾液涌出来。

    被他慢慢的擦掉。

    “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奇怪的东西?”

    少女理所应当的问他。

    …这种事情真希望在踢他之前问。

    少年心里面这么想。

    他这种时候还是不开口为好。

    努力的吞咽着唾液防止等一下自己真的吐出来。

    走了几分钟之后才慢慢地摇头。

    , “什么都没有想。”

    “那就好。”她。

    “金丝雀, 这个的意义你懂吗?”

    少年诚实的摇了摇头。

    “以前的人们在下矿坑之前会往里面放飞一只鸟, 因为矿坑里面很有可能会有煤气,或者干脆就没有空气。”

    “工人贸然下去的话,万一到时候堵在里面全部窒息而死, 那就乐子大了。”

    “所以会下一只鸟,看看他在里面还能不能叫。”

    “……”

    “如果能鸣叫的话就证明那里是安全的。”

    少女这么了之后就转过头来看着他。

    隔着防毒面具也能够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是不是证明她的视线比有毒气体更加可怕呢?

    她,“那么你明白自己的意义了吧?”

    就是进去给你探路呗…

    “但,但是等一下?”

    “如果我死在那里面,那也完全无法判断里面的危险等级了吧。”

    少年忍不住。

    少女嗯了一声。

    然后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面,稍微捏了一下。

    隔着防水衣厚厚的胶皮,不要什么人类皮肤的柔软了,就连温度都感觉不到。

    少年只觉得肩膀上面微微痛了一下。

    等到她把手拿开好久,那种痛感都没有恢复过来。

    联系到之前她们岛国那边的传统…就是签订契约的时候顺便让人家一只手残废。

    他的心头有了一点不祥的预感。

    颤颤巍巍的用手去摸。

    还好还好,不管那上面有没有淤青或者其他的手指印什么的。

    起码现在摸上去的触感没有干扁下来。

    他现在已经是一个聋子兼瞎子,千万不要再来一个双臂残废。

    这样子就算拯救了世界也划不来啊…!

    “我刚刚稍微找出了你身上的那一条线。”少女。

    “哪一条?”

    “命运的线——占星术里面可以用,你知道我们那边的人是什么性质吧?”

    他点了点头。

    “如果你的那一颗星星暗淡下来,我就会看到。”她。

    “你能够逃出来当然很好,或者逃到一半死掉了也无所谓。”

    “但是如果你刚刚一进去就死掉,那么我就会判断里面有无论如何都无法匹敌的敌人,然后会去找其他人过来求助。”

    “……”

    那样子的话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少年心里面这么想,但最终还是没有出来。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中途一直都在跟少女对话,没有怎么在意路过的途径。

    七拐八拐的,似乎又一次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视线的前方当然没有疗养院,也没有疗养别墅。

    虽然这两者其实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

    …虽然在少女的情报里面它们是连在一起的。

    视线的前方是一片——

    “你之前过这个地方的草木别样的繁茂。”

    少年的声音有一点迟疑。

    到底这种东西真的算是草木吗?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绿色。

    这种绿色不是所谓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那种绿色。

    倒不如其中泛着一种肉质性的整体感。

    明明分开来看都是单个单个的草叶。

    但是一旦合起来,尤其是被风吹拂着一波一波的时候。

    就像是连成一片的绒毯,或者是一个趴伏在大地上面的巨大绿色生物。

    并且不可思议的巨大。

    远远看去,那些草叶几乎有他的及腰高。

    并且每一根单独拿出来都有他的手臂这么粗。

    这样子真的还算是草吗…?

    在草叶之中偶尔生长着一些红色的像是肿瘤一样的果实。

    或者是合起来的花朵。

    那些花朵看上去甚至比草叶本身更加不详。

    “…话刚刚是不是有一只虫子飞过去,然后被那个花吃掉了?”

    “这真的不是农神权能的衍生物吗?”

    “没有——没有啦。”她。

    “这里按照道理来是克苏鲁邪神的领地啦。”

    少女笑嘻嘻的。

    然后又轻轻地推了推他。

    这种时候理所应当要逃跑的。

    但是这家伙的格斗技…不管在超凡者中是什么样的地位。

    起码在他身上他完全躲不过去。

    她的手一推,他就和之前一样,毫无抵抗的被推进了一连串的绿色绒毯之中。

    紧接着,草丛在他的身后秘密合拢起来。

    他被包裹住了。

    再回头看的时候,少女好像在地平线的另一端。

    遥远的,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

    “顺带一提,这个地方算得上是一个单独的幻境。”

    “进去了的话除非找到机关,否则是出不来的——!”

    少女很高兴的对他挥着手。

    “……”

    这个人明明之前那么瞧不起人的,一副完全不想跟你进行过多接触的样子。

    但是现在似乎已经完全明确了两个人的上下地位,肆无忌惮的把他当成玩具耍弄了。

    “就辛苦在里面好好的探一探路…记得如果遇到危险就早点死哦!”

    你好歹这种时候一句祝君武运昌隆吧…

    他想着。

    好的日本女性贤良淑德呢?

    无论如何已经回不去了。

    倒不如就算现在回去,也会被少女再一次推进幻境之中。

    他只能继续向前行走。

    在这一望无际的绿色之中,能否找到自己的目的地呢?

    总觉得就算之前这里存在疗养院或者是别墅,到了现在也会完全被植物当成它们生长用的培养皿。

    但是总觉得那些植物好像有意的把他引向某处。

    草丛每一次被风吹动的时候都会轻轻的推着他的后背,让他更加往前一点。

    他一路往前,中途踩到了很多的植物。

    整个裤子和脚都被绿色的汁液给掩盖。

    并不是普通的青草的那一种泛着清香的汁液。

    有点粘稠,像是恐怖片里面怪物的那种绿色粘液。

    他根本就不想去闻,也同时不想用手去触碰。

    更加不想尝一尝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

    总感觉一旦喝下去就会跟绿巨人一样变成变异生物。

    总之植物愿意给他引路倒是好事。

    他一路往前走,中途经过了表面浮现着人脸的古怪树木。

    比起花朵更像雕刻品,每一个花瓣上都像是玻璃一样切面闪烁着光芒的奇特花朵。

    在中途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白色的看上去非常普通的花。

    …但是一看那个花朵周围就连草都不长,就知道有鬼!

    试探性的丢了一个石子过去。

    果然。

    花朵下方的土地瞬间隆起,张开一个大嘴把石头给吃进去了。

    “……”

    经过各种各样的,让人精神异常的东西之后。

    终于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那是一栋看上去非常正常的两层别墅。

    在看到那个东西之后,少年陷入了沉默。

    “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就算让自己去听也完全辨认不出还是自己的话语。

    这个东西他非常的熟悉。

    熟得不能再熟了。

    那是噩梦的开始。

    还有一个想法就是。

    “…这个环境的始作俑者也太偷工减料了吧!”

    #

    也是在夏天里面发生的故事。

    每一次跟妹妹相关的事情都是在夏天发生。

    明明那个家伙看上去也不像是有着夏天一样热度和阳光,那么灿烂的女孩子啊。

    倒不如她除了那种美貌之外,个性还蛮阴沉的。

    一旦要开口又会毫不犹豫的戳着对方的痛处猛踩。

    比起阳光那可能更像刀子或者易燃爆炸物之类的…

    不过那个夏天,第一次见到妹妹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真的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大概是在8岁那一年。

    他前往美国参加夏令营,夏令营到一半就被拉到父亲在美国郊区的别墅那里。

    也就是在那里第1次见到那个女孩子,同时还被直截了当的告诉,“这就是你的妹妹。”

    “…啊?”

    这谁能够接受得了啊。

    但是无论如何,在父亲介绍的时候,偷偷把半个身体藏在墙壁背后,只露出一个脸来看着他的妹妹。

    给人一种动物一样的可爱感觉。

    之后他对她挥手招呼,而她干脆的把头偏过去哼一声的样子,也让人觉得非常的可爱。

    总而言之,这家伙时候完全就是一个可爱魔神,不管怎么做都让人怦然心动就是了。

    其他的人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和自己不同,妹妹从那个时候开始身体就很不好。

    起码父亲当时跟他解释‘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告诉自己有一个妹妹?’的法就是。

    “因为从以前开始妹妹就一直在国外养病,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在外面行走。”

    “之前其实一直都是在医院里面的。”

    父亲漫不经心的。

    一边一边翘着脚报纸。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所以干脆就不告诉你了。”

    “……”

    这个法让人很想要沉默。

    也没有办法再些其他的什么。

    最后只能胡乱的点了点头。

    父亲和自己与妹妹的相处时间非常公平的少。

    他大多数时候有的自己要做的事情。

    倒也不全是什么公事吧,公司也没有这么多事情。

    都已经变成第3代了,就不要什么白手起家拼了。

    更多的是把自己的公司委托给各种各样的人或者信托基金,然后自己在外面跟别人高尔夫球或者继续父亲那种无伤大雅的【爱好】。

    偶尔回来几次,会拉着作为下一任继承人的他进行考察。

    但是考察的不成功,父亲也只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面抽烟,然后把烟头直接按灭在不知道有多贵的古董书桌上。

    对他扬扬下巴,“你回去吧。”

    至于妹妹就更加不要了。

    本来就是身体虚弱到最近才能够在外面自由行动的体质。

    不要继承权了,就连这种家族最经常用的和外人进行联姻,估计都做不到。

    妹妹在别墅里面跑来跑去,就连脚步声都很轻。

    与其她是一个猫或者是一个女孩子。

    倒不如她更像是一个游离在这里的幽灵。

    但是他总是记得,父亲坐在书房或者是坐在楼下客厅抽烟的时候。

    妹妹在花园里面奔跑。

    父亲的眼神总是静静地追随着妹妹的背影。

    一直到妹妹的身影消失都不会收回来。

    “……”

    但是他还是不怎么经常跟妹妹话。

    包括少年自己也是这样子的。

    妹妹的身边有很多人。

    女仆,家庭教师和保镖。

    不管去到哪里,她的身边都被人墙阻隔。

    只是很偶尔的才从人墙的缝隙中往外面看一眼。

    有些更偶尔的时候,他会隔着这些人与妹妹的视线对上。

    “……”

    通常来都是他先害羞的移开视线。

    但是妹妹肯定没有发现到他的存在。

    证据就是妹妹每一次都会很无聊的被家庭教师嘱咐着什么,他从不远处看她,而她则托着自己的下巴看向窗外。

    那段时间,自己妹妹和父亲三个人相安无事的在别墅里面生活着。

    衣食住行皆有其他人进行理。

    偶尔会一起坐在餐桌上面吃饭。

    “还有玛丽…”

    玛丽是从开始就照顾起他的女仆。

    比起父亲或者早就已经去世了的母亲,也许是玛丽更加担任起了抚养他的责任。

    他有的时候觉得玛丽像姐姐,有的时候觉得像母亲。

    甚至有些人认为这种贵族大少爷的第1个初恋对象,甚至是初夜的对象,一定都是自己美丽的女仆。

    这种法对于那个时候的他也不无道理。

    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玛丽完全是自己的憧憬对象。

    那样子的玛丽。

    非常。非常。非常的讨厌妹妹。

    她看着妹妹的眼神永远不是看垃圾,就是看秽物。

    虽然表面上还是笑着,还是会对妹妹行礼。

    但是那种眼神从来就没有半点善意。

    妹妹身边的仆人们肯定也都察觉到了。

    和互相不关心的主人不同——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插手这种情况,而妹妹则干脆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管不顾。

    仆人们的斗争开始逐渐趋于白热化。

    甚至有的时候他在夜晚的别墅行走,能够听见女声斥骂的声音和扭的声音。

    玛丽有的时候回来的时候嘴角是破的。

    脸上有淤青,衣服上面有血。

    那之后妹妹身边的仆人进行了更替。

    “……”

    爸爸在餐桌上面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妹妹干脆站了起来。

    她那年六岁,身体的,脸颊因为久病而非常苍白。

    在那张的脸上,眼睛显得像是外星人一样的大。

    她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就这么盯着爸爸。

    然后宣布“我再也不允许你们对我的仆人出手!”

    之后就从餐桌上面跑走了。

    他茫然的看着妹妹的背影。

    不知为何转过头去看爸爸。

    却发现爸爸的视线也跟随在妹妹的身上。

    父亲并不是看着妹妹整体的背影,也不是看着妹妹随着奔跑微微扬起来的白裙子。

    他的眼神追随着妹妹露出来的半截腿。

    非常的纤细,上面能够看到青色的血管,有着幼儿特有的高体温。

    爸爸一直注视着那里。

    一直到她奔跑到了走廊上,脱离了他的视线,才慢慢的转回去,用刀叉轻轻的切开还带着血的半熟牛排,放入口中。

    “……”

    爸爸的牙齿咬合的时候,肉的汁液从他的齿缝间迸射出来,溅到了白色的桌布上面。

    #

    仆人们心照不宣的对视。

    爸爸每一次回来都停留在妹妹身上的视线。

    还有偶尔玛丽贴在他耳边的窃窃私语。

    “那女孩是个诱惑人心的魔女。”

    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加在平面上的稻草。

    直到某一天,累积到不堪重负。

    平衡轰然倒塌为止。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继续追溯着自己的记忆。

    手轻轻摸着别墅白色的墙壁。

    和记忆中的不一样。

    记忆中的这里应该已经被烧成了焦炭才对。

    是那场火灾?

    “不,是更之前的…”

    是妹妹从家里面跑出去的那个晚上。

    是妹妹在房间里面藏了什么东西,却告诉他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