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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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的,”刘平自言自语,“蹭老子床还蹭得这么理直气壮。”

    刘平盛了四碗牦牛奶。

    用餐休息区,两个女孩正在墙角讨论着什么,冷姑娘还是老样子,窝在沙发上翻杂志。

    “老板!”一个女孩掉过头,指了指墙上裱起来的一张证书,“这个是你吗?”

    刘平将牛奶搁在桌上,走到女孩身边,回:“不是。”

    “那是谁?”

    “好厉害哇。”

    刘平挠挠头,“就是刚才那个……”

    “宋岳?证明书?”冷因突然的出现把三个人吓了一跳。

    墙头三人站开一点,好让冷因看见证明书上的内容。她顺着“宋岳”的大名往下读,神情逐渐严肃起来,问刘平道:“这是真的吗?”

    刘平点头,“嗯,当然是真的啦。”

    冷因疑惑,“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想要就给我了呗,正好搁在这儿镇店,多洋气。”

    刘平招呼三人去喝牛奶,“美容养颜的,趁热。”

    冷因道了谢,“我等会儿。”

    冷因看向墙上,那一纸薄弱的证明书,却被证明书上那一个个词语所透露出的无法言喻的力量所深深吸引:“二零一四”、“喜马拉雅山脉”、“珠穆朗玛峰”、“8844.43米”、“顶峰”。

    二零一四……那时的她,似乎,也是怀揣着梦想的啊。

    一旁餐桌上,刘平毫不掩饰的“明窥”着认真端详证明书的冷姑娘:纯白色的亚麻家居服,长发半湿,刚洗完澡脸上还粉扑扑的,五官轮廓分明却柔和得一点不突兀,甚至带有些男人的英气——竟有如此清澈的妩媚?刘平不由得想到了彝族绝色鬼女姿子妮乍——不行,得把阿布叫来!

    “我有点事,”刘平对两女孩,“一会儿回来。”

    刘平起身,差点一头撞上急匆匆走来的姿子妮乍,哦不,冷姑娘。

    冷因一脸正色的问道:“宋岳是登山运动员吗?”

    刘平顿了顿,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宋岳是专业的。

    “他14年就登上珠峰了,为什么现在……”冷因本想为什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但又发觉如此措辞的不妥当,于是收了口。

    刘平觉得这是私事,下意识的看了看周边,把冷因带到煮牛奶的角落,问她:“你问这个干嘛?你怎么知道他不干了?”

    冷因懒得废话,直接回道:“我和他认识,我们两在深圳是邻居。”

    刘平听明白后眼睛挣得要裂开了,“邻居?”

    “之后解释……所以我刚才问的问题,方便回答吗?”冷因试探的、尽量充满诚意的问道。

    刘平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不能回答的,只是……算了我和你吧。”他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阿布不是14年登顶珠峰了嘛,但他自己很不满意那次登顶,一是从南坡上的难度较,二是用了标准五瓶氧气;所以他15年又去了一次,结果15年4.25尼珀尔地震,8.1级,珠峰发生巨大雪崩,宋岳当时在营地,人没死但顶也没登。15年珠峰无人登顶。”

    “那些年阿布为了登山也是倾家荡产了,加上一些别的事情就没再干了,”刘平摇了摇头,“总之很多现实原因吧。”

    静静的听刘平完,冷因消化了一下才问:“你一直叫他,‘阿布’?”先前在客栈门口她似乎也听到了这个称呼。

    “啊对,阿布,宋岳彝名叫“以布”,”刘平想起什么补充道,“汉文名也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岳’,山丘嘛。懂了吧!所以我觉得他应该还是有点梦想的。”

    刘平回到房间的时候,宋岳正在刷牙。

    刘平问:“牛奶不喝了?”

    宋岳满嘴泡泡的回:“不喝了。”

    “东西收好没?”

    宋岳一愣,看向刘平。

    刘平提示他道:“明早的飞机飞昆明啊?”

    不好。宋岳忙一口水吐掉泡沫,“我忘了。”

    “紧张什么啊你,”刘平见他一脸木然,“又不是叫你现在去机场,明早收拾都来得及。”

    宋岳忙问:“现在还能再加张票吗?”

    刘平摇头,:“早不就告你卖光了。”

    “全价的?”

    “估计也没了——得,我帮你找找看,指不定有。”刘平见宋岳往外走,忽然想起回房间找他是干什么,忙,“冷姑娘在休息区喝牛奶!”

    宋岳果然是去找冷姑娘了。因为过不到两分钟,宋岳又折了回来,问刘平:“冷因不在休息区。她住几号房?”

    刘平翻着机票网站,头也没抬一下,饶有兴致的回道:“这我怎么能告诉你。”

    宋岳夺过他手机,“少废话,我俩认识。”

    “你不给我手机我怎么给你订机票,”刘平伸着手,邪笑着问,“你俩真是邻居?”

    夜间降到8度,又下起了雨,宋岳一件汗衫就奔出来了,好在冷因没让他等太久就开了门。

    不过他也不冷。

    宋岳没进门,站在门口把明天一早要回昆明的事情了。冷因问他为什么是昆明,宋岳昆明挨着玉溪,峨山是玉溪的下辖县。峨山是他家。

    冷因这会儿明白了,没有显得太惊讶,“是彝族火把节吗?”

    宋岳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在杂志上正好看见了。”自认识宋岳,有关云南的、彝族的东西,冷因都会不自觉的多看几眼。

    “刘平在查机票,”宋岳,“如果实在没有多的话我就不回了。”

    “这是干嘛呢,好不容易回趟云南。”冷因摇头。

    “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没事的。真的。”

    廊道灯幽幽,烛光般摇曳在她雪白的衣衫上,耳垂上的一片叶若隐若现。黑发如墨丝,温柔如水。

    宋岳发现冷因其实穿得也很少,因为她已经走出了门外。

    “如果没票的话我就直接回深圳了。我其实,”冷因顿了顿,别开脸,看向宋岳身后的吊兰,,“我其实就想来看看你的。我看见新闻云南有雪崩,我……”

    她着着就看见翠绿的吊兰被宋岳的身影遮住,紧接着在突如其来的拥抱中听见宋岳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却兀自一颤。

    “你再一遍。”

    他又了一遍。

    “再一遍,”冷因,“人话。”

    “我喜欢你。”

    雨融化了。

    “认真的?”

    “认真的。”

    冷因轻轻的笑了,“你认真回答一个问题,还真是久啊。”

    宋岳抱着她,将脸整个埋进她肩颈的黑发,吮吸那朝思夜想的味道,是那么贪婪。

    “那你答应我,”冷因声的,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不可以随随便便把我丢下。”

    “不会的。”

    活二十多年还没对谁过的一句话,出来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

    “阿布!阿布!”是刘平,在楼下喊他。

    二楼走廊探出个头。

    宋岳问:“怎么样?”

    “明天的票!都没了!”刘平害怕吵到客人话只能用气音,喊得撕心裂肺脸通红,“后天还有你要吗!”

    宋岳先不用了,用口型又拟了一句“谢谢”。刘平回了一个“OK”的手势,雨中缩着脖子奔进屋了。

    冷因全都听见了,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深圳?”

    “就这几天吧。你呢?”

    “我也是,”冷因想了想道,“到时候可以一起从昆明走。”

    这样安排已是最好,宋岳点头,:“你把身份证拍张照发给我。”

    冷因明知故问的笑道:“干嘛?要把我卖了啊?”

    “这么能喝酒卖给谁也养不起吧。”

    “哦!”

    冷因摇头,“不行。不给。证件照不能看。”

    宋岳贴近了量她,“现在能看?”

    “你——”

    弥天大谎撒破了。如此近距离的面对她,宋岳忍不了了。

    他直接吻住了她。

    宋岳刚刷完牙,嘴里满是清辣的薄荷,一下就舔到了冷因唇舌间那丝醇厚的奶味,甚至还有些青稞酒的余香。

    与宁静的客栈,高原的夜晚,香格里拉的绵绵细雨,竟是那么那么的水乳交融。

    那天晚上的吻,在二人有生之年的记忆中,是永远的安心与静谧。

    回到房间,冷因手机上有两通未接来电。

    她回拨过去,问道:“有事?”

    莫文滨:“我特别不喜欢人一接起电话就这两个字。”

    “没事我挂了。”

    “有事!有事。”

    莫文滨明天下午香港秋拍,有上回给她看过的那个南宋龙泉窑双鱼洗,问冷因要不要一块去。冷因人在云南,自然是不去了,“我对你那些玉啊瓷啊实在提不起兴趣。”

    “你要是怕请不了假,我跟你们经理去。”莫文滨做最后的努力。

    有时候,冷因真是钦佩莫文滨的“天真”:如果莫文滨这么的话,经理便会以为她被开始出台,出台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往后再给她安排工作的话就难以清了。

    “你干脆把我们KTV买下来算了。”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这么遵纪守法除了办理身份证连派出所都没去过的人,要我去和黑白两道搭上关系?算了我宁愿收房租炒股。”

    冷因哼了声“出息”,莫文滨大笑。

    “真的我最近开始炒美股了。不能和你聊了纽交所开市了。”

    莫文滨完正准备挂电话,对面突然喊了一句“等等”。莫文滨以为冷因突然回心转意想去香港了,没想到她竟第一次直直白白的开口问他:“师兄,能不能帮个忙?”

    作者有话要:  我们哭了

    我们笑着

    我们抬头望天空

    星星还亮着几颗

    我们唱着

    时间的歌

    才懂得相互拥抱

    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刚好遇见你

    留下足迹才美丽

    风吹花落泪如雨

    因为不想分离

    ——李玉刚《刚好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