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希望你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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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亦惈瞥着眼睛看她,脸色也很不好,“我不知道,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江洛菲的情绪忽然间激动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你怎么样?许荟都要退学了,她还跟没事人一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们几个都有责任,凭什么只让许荟一个人揽着?”

    在这个角度,沈望刚好能看到赵亦惈的脸,她的脸色突然变差,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沈望却及时地捕捉到了。

    她的心脏一阵抽痛,以前她听过有心痛这个词,但是她一直觉得这个词带着浮夸的成分,只是文人墨客在歌咏那些感天动地的爱情所创设的。然而此刻她知道了,那是由内脏深处泵涌而出的悲哀与落寞。

    和她喜欢魏烨庭生出的种种情绪有相似之处,又有所不同。

    “你解释清楚。”

    赵亦惈的这句话没有什么情绪,声音也很低。她用眼睛瞟着远处楼层上的一幅幅由云层织造的图画,目光淡远。

    “你真想知道?”

    江洛菲低笑了一下,用攥着面前的护栏,“你知道了以后还会护着沈望?会吗?”

    “那要看你的是什么。”

    赵亦惈侧转过身,在快能看到沈望的身影之时她停了下来。

    现在,沈望看不清她的表情了,也全然不知她内心的思绪,细细密密的苦涩渗透在她的肌肤中,她想阻止江洛菲。

    “昨天晚上”

    “你别了!”沈望喊道。

    因为她从未在人前大声话过,也不曾表露过自己的任何情绪,所以三个人都有点发愣。

    沈望喘息着,但明明她根本不累也不热。她的发间渗出一层汗珠,使她整个人变得有点燥,心底里那点压抑全部释放出来。

    她注意到江洛菲的表情,那种表情带着憎恶,带着嘲讽,鄙夷,带着满满的恶意。她注意到来来往往的同学,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那些人都有意无意地斜视着她,似乎把她彻头彻尾批判了个遍,似乎都在心里发出狂笑,狂笑不止。

    赵亦惈走近她,把搭在她的肩上,一双眸子里潜藏着斑驳陆离之景。虽然让人难以琢磨,虽然带着太多傲骨,虽然很难触碰,但这斑驳陆离之景却很容易让人时时刻刻铭记着,安放于心。

    她那双眸子仿佛在:沈望,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我希望你做好。

    她也希望她能做好。

    但她很无力,甚至想顺势靠在她的身上,借她的怀抱让心灵休憩一会儿,重新找到勇气。

    沈望低着头,把这个念头压下去,那种心里潜藏着的自尊心和现实的挫败感相碰撞产生的无力感愈发深重。

    “沈望,你什么意思,敢做就不敢让人了?”

    江洛菲把里拿着的一张卷子揉成团,甩动胳膊砸在地上。

    “我想你别。”

    赵亦惈站在沈望的面前。

    “哈,我算是服了。”

    江洛菲嘲弄般的笑了声:“我算是不明白了,赵亦惈你怎么回事?你们是亲戚吗?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乐意。”

    赵亦惈回答的语气有点拽,也有点冷。

    她们对视着,半天不话。

    直到张夙发现她们,在一旁训斥道:“在外面瞎逛什么?回班做作业去。”江洛菲才率先走开。

    在张夙的注视下,江洛菲走得很慢,等到沈望走到她身边和她并排时,她轻声了句话,虽然声音很轻,如柳絮一般撩着耳朵,但沈望的呼吸差点就停滞了。

    那种滞闷感生生缠绕着她的脉络,怎么都摆脱不掉。

    张夙还在注视着她们,但此刻他的这种注视对沈望已经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沈望刹住脚步,那种无法排遣的郁结驱使她想要逃,逃得越远越好,于是她仿佛被下了魔咒一般跑到走廊尽头,转身下了楼梯。

    江洛菲:“你很能装啊,我真服你,你最擅长的就是装的自己良善可欺。”

    沈望冲下楼,沿着中心广场一路奔跑,直到跑到学校东南角的一片树林那里去。

    现在这里没有人,只在晚上会有胆子大的情侣会在这边游玩。

    一片竹林直愣愣地伫立着,叶片被昨夜的潇潇暮雨吹打的卷在一块,了无生气。

    沈望有点出神地盯着那蜷缩着的叶片上的一只只瓢虫。

    那一声声似有若无的鸣声如同溃败后的将军持着的宝剑在悲鸣,混合着低泣着血迹斑斑的无望呐喊。

    一只只瓢虫飞得不远,最后落入坭坑里,浴着污秽的泥水,挣扎了之后也就不再动弹了。

    沈望蹲在那个坭坑前面,眼睁睁看着那一只只瓢虫被吞没在坭坑里,她抱住自己的双膝。

    那一句话还在不停地回环,回环,在脑子里绕来绕去,找不到出口,生生嵌入神经中枢里边去。

    这样年少的高中生,出来的话往往毫无顾忌,往往会给人带来永远无法愈合的创伤。

    她不确定当时赵亦惈有没有听到这句话,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她所。奇怪的是,她竟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能够想出的话都很蹩脚,就像是一个跳梁丑一样。

    或许江洛菲的对,或许她就是这样糟糕的一个人,或许只是自己不肯承认,不愿接受而已。

    她不敢再想了,阳光从斜上方射下来,晃得她眼睛疼。

    除了眼睛,好像身上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好像全身都是一种麻木状态。

    她看到地上她的影子,只一团,空间不大,但这一团阴影在轻轻地晃动,像是在颤抖。

    她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可是地上的影子还是在晃动,她甚至觉得这影子脱离了她的控制,有了独立的意识。

    她慌张着站起来,一时觉得茫然无所适从,渺渺茫茫的心绪在胸膛处不停缠绕,揪扯着。

    一时间,一种莫大的悲哀包裹在她四周一平方米的空气里,若即若离的。

    回班吧。

    在外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想通的她,再次走到中心广场上。

    结果,魏烨庭就又站在那里,里还是他那个记录本。

    沈望知道,现在已经到了预备时间,魏烨庭是在这里查迟到的学生。

    他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微风拂过,掀动了他的外衣。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