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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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宁悦订了票,中午十二点的高铁回上海,四个多时的车程。去火车站前,她拉着楚誉去找姜卓。

    姜卓周末会在学校图书馆写论文,去之前,她没告诉他,只给他室友发了个微信询问,确认之后,直奔图书馆。

    “连室友的微信都加上了?”楚誉看她发完消息,觉得好笑,“你这个姐姐太无微不至。”

    宁悦跟他手牵着手:“只要是我做的事情,他都会反感和拒绝,很多时候,只有借助他的室友。”这话得十分心酸。

    楚誉心疼了:“他就是欠揍。”

    “这是我欠他的。”宁悦不以为然,“其实,卓也很关心我,只不过他拉不下脸,解不开心结而已。”

    楚誉松开手,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她挣扎了一下,似乎是不习惯两个人这般亲近,有些羞赧,“在学校呢,注意影响!”

    他不肯松手,反倒抱得更紧了,“宁悦,你看看,学校里哪对情侣不是手牵着手,互相抱着的?”他眼神示意。

    有对情侣闹闹的从他们身边跑过,笑容比阳光还要绚烂。

    “你又不是年轻了。”宁悦下意识反驳。

    楚誉拧起眉,很快又松开了,“读书的时候没机会秀恩爱,现在补上,我觉得挺好。”

    他离她很近,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瞬间起了一股热意。

    “我热,你走开点。”她不解风情的推开他。

    楚誉遗憾:“行,你得都对。”

    周末的图书馆学生依然很多,大多数都是快毕业的毕业生在赶论文找资料,姜卓和他室友在图书馆的二层,靠近走廊的位置,很好找。

    姜卓看到宁悦和楚誉手牵着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蹭”得起身,狠狠瞪着正在收拾桌面的室友。

    他夸张的起身动作,欲盖弥彰的举动落在宁悦眼中,职业病的觉得不对劲,她往后瞅了眼他挂在椅背的衣服。结果,他又侧身挡了挡。

    “我看到了。”宁悦选择戳穿他,“我很高兴。”

    姜卓今天穿了宁悦给他买的衣服,却没想到她竟然也不一声就来看他,让他连换件衣服把衣服藏起来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他不禁再一次瞪向故作无辜的室友。

    室友吃里扒外,通风报信这事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但也没有刻意阻拦过。

    “哦,外套都送去干洗了,只剩这件。”姜卓坐好,索性光明正大任宁悦看,只不过仍是嘴硬的不肯承认。

    他早就看到宁悦的朋友圈,知道她来了北京,可前两天她都没出现,他以为她是来出差的。

    室友了个招呼,匆匆溜走。

    然后,姜卓后知后觉发现那两只牵在一起的手。

    十指紧扣的。

    他一把合上笔记本:“哟,姐夫终于变成姐夫了?”一贯的冷嘲热讽。

    宁悦脸红,又一次挣扎,谁知,楚誉这回握得紧紧的不肯松,甚至对着姜卓晃了两下,“是啊,我们这是借你吉言了。”压根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他也没想到,姜卓竟然还记着他在警察局门口的那声“姐夫”啊。

    “下决心抛弃你的周总了?”姜卓盯着面红耳赤,难得变了脸色,显得十分窘迫的宁悦。

    楚誉拉着她坐到姜卓对面:“以后再这样跟你姐话,我真的会好好管教你。”

    他意有所指,尽管笑着,眉宇间却透着一抹姜卓熟悉的冷意。

    让姜卓一下子就想起自己被碰瓷,楚誉成为他律师时,两个人的对话。

    他不禁正襟危坐起来:“烦死了。”

    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宁悦看在眼里,“几号回上海?”她没有询问他们之间的秘密。

    姜卓手指抠着桌面,不肯,可被楚誉一瞪,他只好答:“23号下午的高铁。”

    “我等会儿回上海,快中午了,你记得按时吃饭。“宁悦叮嘱。

    姜卓一愣,话到嘴边,换了一句,“哦,知道了。”

    完,他重新开笔记本电脑。

    宁悦见状,拉起楚誉离开。

    等走出校门,楚誉感叹:“哪天你也能这么无微不至的对我碎碎念就好了。”

    “羡慕了?”她开玩笑的问。

    他点头,与她十指紧扣,掌心贴着掌心,“羡慕嫉妒恨。”

    这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二天,他“步步紧逼”,她开始劝慰自己张开双臂迎接他。

    宁悦笑:“姜卓是弟弟,不一样。”

    虽她是心理咨询师,其实私下里,自己并不善言辞,很多时候,她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关心。

    “好吧,我是你男朋友,我关心你。”他望着她,迅速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一触即离,没有停留。

    宁悦瞬时又闹了个大红脸:“别闹。”

    左手捂住脑门,她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好,不闹。”楚誉笑着转过头。

    今天的他似乎变了很多,活泼了,也更爱笑,总爱拿他的梨涡诱惑她。

    回酒店再到火车站,时间卡得刚刚好,宁悦抛弃飞机订了二等座,楚誉一点没意见,帮她提着行李,亦步亦趋跟着她。偶尔拥挤的人群里,他单手拎着她的行李箱,一只手牢牢的揽住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

    每每这个时候,宁悦就爱仰着头,盯着他笑,他则是严肃脸,“好好看路,我不走,等会儿上车了让你看个够。”

    特别不要脸了。

    上车前,宁悦到星巴克买了两杯咖啡,楚誉去排队买卤肉饭,再拖着行李找到车票上的车厢号。

    宁悦的座位靠窗,楚誉挤在三个位置的中间,他帮她把饭拌好,放在桌板上。开车前,靠过道座位的人匆匆上来,是个背着书包,比他们年纪一些的伙子,一上车就很潮的挂上耳机玩手机。

    中午的高铁,车厢里有泡面味,也有肯德基和麦当劳的炸鸡香,真正的五味杂陈。

    “你的大长腿还好吗?”宁悦边吃边偷瞄楚誉。

    他似乎很不习惯的模样,挤在中间的位置,狭的空间,无处安放的外套和大长腿,一点都不符合他的精英气质。

    “还行。”楚誉看过去,给她递纸巾,“嘴唇右边一点。”

    宁悦开一整张纸巾,嘴巴全部抹了一遍,十分“豪放”,他忍俊不禁,接过她手上的纸巾,在她嘴角轻轻抹了一下。

    “下一回,咱们还是坐飞机吧。”他忍不住补上一句。

    宁悦也笑,从他手指间抢过擦过的纸巾,攥在手心,“下次再。”

    嘴角火辣辣的,而他的手指似是不经意间擦过她的唇瓣,温柔的触感至今分明。

    旁边的伙子拉开书包拉链,动作有点大,胳膊肘不心到楚誉,他侧了侧身,半个身体靠过来,贴在宁悦胳膊上。她下意识一躲,反应过来,又默默挪了回去,任他靠着。

    虽然仍不习惯,但她好像渐渐懂了情侣间那种黏黏糊糊的感觉。

    挺好。

    【丁琦微:一路平安。】

    高铁驶出了十几分钟,宁悦收到丁琦微的微信。

    【丁琦微:昨晚我加班到半夜,没时间跟你夜聊,算是先放你一马!你等着啊,等我回来了,咱得好好聊聊,给我老实交代!这才几天,整个人整颗心都被人拐走了?!!!!!!】

    宁悦看着聊天界面笑,楚誉转过头,“怎么了?”他好奇,却并没有凑过去看她的屏幕。

    她瞥他一眼,想了想,大方的将手机屏幕转到他面前,“是琦微,她等她回来了要好好问候问候我。”

    楚誉看完消息,点点头,“等她回来,我给他接风洗尘。”

    “收买她?”

    “好好收买。”

    两个人相视而笑,仿佛连空气都是甜的。

    路过济南站,一片雾霾。

    宁悦扒着窗口看了两眼,暗自庆幸自己去北京那两天至少是蓝天白云,阳光普照。她回过身,刚想话,却看到楚誉在用手机字办公。他低着头,神色间有些凝重,许是嫌字太慢,他索性开始发语音,一条接着一条。

    话到嘴边,被她尽数咽了下去。

    她的胳膊肘撑在窗口,手掌撑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忙碌中的男人。

    他太忙,忙得都没发现她正一眼不错的望着他。

    既心疼又感动。

    工作号的手机突然响了,吓了宁悦一跳。

    她赶紧找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

    “我去接个电话。”她起身,对楚誉了一声,慢慢挤出去,到接热水的地方接电话。

    “看来你没听进去我的话嘛!”冷冷的声音,散了宁悦从一大早就积攒的好心情。

    阮歆在电话里几乎是气急败坏:“是不是屡教不改了?抢别人的男人很光彩吗?”

    宁悦断她:“楚誉一直单身,我不接受你的法。”

    阮歆气得笑了。

    她觉得楚誉一定是疯了,从昨天半夜开始,他就在他们的群里炫耀似的发消息,什么来着?

    【楚誉:以后晚上别找我喝酒了,我有人管了。】

    就这么一句话,高调得一点都不像他了。

    然后,他又发了个红包,明晃晃的备注里写着:各自买酒喝去。

    群里几乎都是他们这个圈子里一起长大的发和世交,三分之一已婚,大部分单身狗。几个人时常在群里撺掇已婚和脱单的哥们姐们发红包,请吃饭请喝酒,时不时要损上那么一两句。

    没想到,楚誉竟然这么闹腾到凌。

    群里的人都在问他女朋友是谁,他护得紧,三句话不离女朋友,一会儿要听女朋友的话,一会儿怕女朋友不开心,浓浓的炫耀意味,又透着显而易见的重视。重视得都被几个玩得好的发吐槽他是窝囊加妻管严。

    阮歆昨晚一直在做设计,几乎通宵,今天中午她睡醒了才看到消息,赶紧给陆伊莱电话。结果,对方是忙音,始终没接。

    她又气又担心。

    这不,找人出气来了。

    “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宁悦。”阮歆恶狠狠。

    车厢在晃动,宁悦抓着扶手,“阮歆,我保证,我会和楚誉好好走下去。”她也寸步不让。

    “很多事情无论你怎么闹我都不会在意,但是……”她笑了一下,“楚誉这件事上,我不会退缩,更不会轻易放弃。”

    阮歆一愣,没料到一向软和的宁悦会这样,她冷哼一声,“行啊,那我们就走着瞧吧,希望你不要后悔才好。”

    电话被挂断,耳边是冷冰冰的“嘟嘟嘟”声,宁悦收好手机,收拾收拾心情,这才回到座位。楚誉依旧在忙,这回换成了视频,偏偏高铁上信号不好,视频卡顿得厉害,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算了,等我回上海再。”楚誉无奈的。

    视频一黑,结束视频通话。

    他转过头,对着宁悦,“我的车停在虹桥,到上海之后,如果你不急着回家,我想先带你去一个地方。”他郑重其事的。

    楚誉的表情太过严肃,语气也是一改平日对着她的温和,她不禁紧张了,“不会是见家长吧,你别吓我。”故意开玩笑。

    他笑了笑:“算是,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位长辈。”

    宁悦的笑容彻底消失,她忐忑的抓住他的胳膊,“不行!我没准备好。”她边边低头看自己身上深蓝色的羽绒服,“我都把自己裹得跟狗熊似的,也没化妆。”

    “放心,你去了就知道无论你什么模样,他都会喜欢。”他摸了摸她的脸,“不是我爸妈,也不是我爷爷,不用紧张。”

    宁悦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她转过头撑着下巴看窗外,越发的忐忑和不安起来。

    到了上海,天气阴沉沉的,所幸的是没有下雨。楚誉开车,宁悦一路上沉默不语,等车子渐渐减速,她往窗口瞅了眼,竟是驶进了他们区有名的墓地。

    想起他在高铁上严肃又沉痛的神色,她恍然大悟。

    走进大门,楚誉也越发的沉默了,他牵着宁悦,她却发觉他的手很凉,怎么都捂不热。他握得她很紧,牢牢的握着她的手,她敏锐的察觉到他在紧张。

    然后,她也回握着他,紧紧的。

    楚誉脚步一顿,侧过头对她浅浅一笑。

    “带你去看看我的叔。”他。

    墓地很大,十分幽静。

    楚誉带宁悦渐渐走近,墓碑上的面容越来越清晰。

    宁悦看到照片里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深邃的五官,棱角分明,警帽下的笑脸看着无比正气。

    他跟楚誉的五官轮廓很像。

    她的脑中陡然闪现很久前,楚誉曾过的话。他他会成为一名律师的初衷,就是因为他的叔。

    两个人在墓前站定,楚誉松开她,“我的叔是位警察。”

    宁悦看着照片中的叔,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悲伤。

    墓碑的时间静止于2000年,很年轻的年纪。

    “十几年前,我叔曾经从火场里救出一个女孩。”他的语调很慢,视线落在宁悦脸上。

    她明显的呆愣,随即是不可思议。

    “那场大火,她是唯一的幸存者。”他。

    宁悦的脑袋刹那间一片空白,有什么断裂了,发出嗡嗡嗡的声响,在脑中不断的盘旋。

    她的眼前渐渐模糊成一片,眼眶泛起一股湿热,怎么也控制不住。

    “是我?你叔就是那个警察叔叔?”她眨了眨眼睛,照片上,那温暖的笑容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最悲伤的记忆,纷至沓来。

    宁悦永远忘不了那个周六,妈妈加班,把她送到舅舅舅妈家。那天,姜卓去上兴趣班,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房间里为什么一时间火辣辣的烧疼。

    有舅舅匆忙的脚步声,有舅妈绝望的呼叫声,家里的书柜似乎倒在地上,有什么东西“砰砰砰”的作响,还有隐约的爆裂声……

    她是活在黑暗里的人,那接二连三的声响,她只能放声大哭。

    然后,舅舅把她抱在怀里,一遍遍告诉她别怕,会有人来救他们出去,他也曾一遍遍的找寻出路,可耳边全是舅妈绝望的那一声声“火太大,路都堵了”。

    他们住五楼,根本没法往下跳。

    再后来,她从舅舅的怀里转到了另一个怀抱,同样温暖的怀抱,她被裹在对方的衣服里。对方抱得她很紧,那双手臂钳制着她,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带着她跑。

    “先救她。”她听到舅舅这么。

    那是她这一生,最后一次听到舅舅的声音。

    等她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舅舅和舅妈不在了,只剩下她躺在病床上,妈妈的哭声,姜卓的哭声,还有脚背上的灼痛……

    以及回忆中那个曾带着她冲出火场,无比温暖的怀抱。

    再后来,她听是舅舅隔壁家的煤气罐爆裂,火势蔓延到了他们家。

    久远的记忆,历历在目。

    宁悦知道救她的是正在休假的警察叔叔,他明明只是路过,却奋不顾身的冲进火场救了她。凶猛的大火,别人都她只伤了脚是奇迹,可她明白,先是舅舅,再是那位警察叔叔,是他们用身体挡去了朝她袭来的灾难。

    “我记得叔叔一直没有丢下我。”她泪流满面。

    哪怕他们再一次被困住,他也始终抱着她。

    楚誉伸手,想替她擦去眼泪,还未触到那张脸,他又收回手。

    “叔就是这样。”他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

    “医生告诉我,救我的警察叔叔浑身都是伤。我去看过他,结果,他反而安慰我。”宁悦哽咽,“他一直没关系,一直警察都有超能力的,不会疼也不会受伤。他还问我疼不疼,要我别哭。”

    其实都是哄孩子的话,她怎么可能相信。

    她蹲下来:“2000年是火灾的那一年,你叔他……”

    她没有勇气问是不是因为她,叔才会去世。

    后来她再去病房看叔叔,医生却告诉她,他已经转院了。

    “不是。”楚誉跟着蹲在叔面前,握住宁悦的手,“叔是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宁悦松了口气,心头却又涌起一股比方才更加悲伤的情绪。

    她从不知道他的名字,这么多年哪怕在心中感谢了他无数次,她也始终找寻不到他。

    医院、警局都不肯告诉她当年那位警察叔叔的名字。

    “楚誉,还记不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要做心理咨询师?”她擦掉眼泪,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因为您,叔叔。”

    因为他让她感受过这世间最大、最无私的善意。

    “叔叔是为什么去世的?”

    “叔一旦穿上警服,就要对得起身上的制服。”

    楚誉没有明,宁悦却懂了。

    “叔生前做过器官捐赠协议。”他又,“救了很多人。”

    宁悦摘掉眼镜,一半模糊的世界里,叔的笑容也若隐若现。

    “火灾后的那段时间,我等到了眼.角.膜,我的左眼第一次接受角膜手术。”她有些迫切的回握住楚誉的手,“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阳光原来长这样。所以,我的角膜是不是叔叔的?”

    姑娘哭得眼睛红红的,眼眶里都是泪,不断的往下掉,连鼻子都是红红的。那模样真的算不上好看,但在楚誉看来,又心疼又欣慰。

    在她期待的目光里,他缓缓摇头,“捐赠和接受方都有保密协议,是不是叔的角膜,我也不知道。程医生只过,叔的角膜被分成三份,救了两个孩子和一个成人。”

    当初爷爷因为叔的事情从楼梯滚落,爷爷始终难以接受叔离开的事情,他们曾想过找出接受叔器官捐赠的人,给爷爷一些安慰。但最后,他们到底是没有去做。

    对爷爷来,这并不算是最好的选择。

    “宁悦,如果真的是叔的角膜,也很好,是不是?”楚誉笑着对她。

    宁悦动了动唇,许多话涌上心头。

    她总共做过两次角膜手术,第一次手术后不久,她的视力急剧下降,只能看到微光。九岁那年,她接受第二次角膜手术,如今的右眼才能重见光明。

    他与她十指相扣:“宁悦,我想谢谢叔,可是,我也想要告诉你,我们的未来也许不会一帆风顺。爷爷老年丧子,迁怒的心理,或许我们眼前的路比我想象中艰难。”

    “我把你带来这里,是不想瞒着你这些。这是你最后一次拒绝我、放开我的机会,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楚誉望着宁悦,两个人对视着,眼中是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动了动被握住的手,他却握得更紧了。

    手心里都是黏黏的汗水。

    他这是她最后能拒绝他,放开他的机会了。

    可他的手这么死死的拉着她,她要怎么放?

    宁悦板起脸:“如果我拒绝呢?”

    作者有话要:宁悦:如果我拒绝呢?

    楚律师:这还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