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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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耳熟的声音。

    大抵是对方的嗓子有点哑, 她竟是一时没想起来。

    “你不是勾庆?”

    对方抵在她耳旁笑了声, 带着酒气的鼻息吹拂在她脸上。

    “还算你不傻。”

    “那你到底是谁?”

    对手粗粝的手指在她腰上游移, 凤笙伸手去挡,被人抓住手压在她身后。

    “现在考虑这个问题是不是晚了?外面有人听着,我刚才了, 想死的话你就叫。”

    凤笙终于听出这声音是谁的了,竟然是魏王。

    “你是魏王殿下?”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又急切去追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为何扮成勾庆的样子,难道你……”

    剩下的话, 被堵在了她的嘴里。

    凤笙就感觉酒味一下子冲鼻起来, 口腔里鼻息里全是酒味儿。她根本没办法抵抗,就被人亲住了。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她拼命挣扎,可她的力气太, 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凤笙直面感觉到男与女之间的不同,以及男性天生具备侵略性。

    她的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这是遇敌的警告, 也可能是刺激太过下意识的反应。她感觉自己就像溺了水, 怎么挣扎都没用,只能竭力呼吸着。

    凤笙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也听到一个男声。

    “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大量的空气袭入她的鼻腔和肺腔, 以至于眼前的一片片晕黄色的光斑,又过了两息时间,她才看清楚对方。

    “你——”

    如果现在手里有把刀,凤笙肯定砍过去了。

    不过接下来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她被压在了床上。

    “恼了?”

    他磨蹭着她腰间的软肉,明明是勾庆的脸,可神态却是他一贯懒洋洋的居高临下。

    凤笙也不话,闷着头去推他,直到把他推恼了,故技重施钳住她两只手,压在她身子下面。

    “我之前了,豹大和金二怀疑你的身份,所以外面有人听。”

    “听什么?”

    他的眼神变了,就好像她问了一个什么蠢问题。

    “勾庆出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你觉得别人会听什么?”

    凤笙的脸一下子红了,从未有过的红。

    “那金二一直垂涎你,你要是不想我死你落在他手上,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怎么做?

    凤笙想到刚才他了两次的,不想死你就叫。

    叫什么?

    她这辈子都没窘成这样过,感觉整个人都快爆掉了,恨不得破罐子破摔句死就死吧。

    可她真舍不得死,她还没给她爹翻案,范书呆子笨成那个样,不一定能应付那些魑魅魍魉。而且两淮是两淮,翻案是翻案,虽然她临走时故意在他心里种下了种子,可这种子会不会发芽,会不会突破师生情谊,这都是未可知。

    自她爹死了,凤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想要做什么,还是亲手去做,别指望别人。

    她在脑子里回忆那些花娘的样子,她不是没去过烟花之地,甚至还在里面过过夜。所以她扮月红才能扮得那么像。

    就当还是扮月红了,可到底是不一样的,之前也就是层皮,现在——

    “你不会我可以教你。”他突然道。

    凤笙去看他,就觉得他脸色怪怪的,不上来的一种怪,就好像他明明不该是这种表情,却被迫只能是这样。

    这让她想起他冒充勾庆的事,他脸上应该是粘了什么东西,才会扮得这么像。同时也看到他的眼神,那瞳子极黑,中心点闪着火光。

    她下意识就想拒绝,这时窗子突然响了一下,顿时僵住身体。

    魏王自然也没错过,他当即俯下身,却被凤笙推开。她顺势一用力,变成了他在下,她在上。

    “勾爷,别这么猴急嘛。”

    她轻抬素手,缓慢地放在他胸膛上方,状似来回游移着。同时眼睛看向床帐子,在看清是纱帐后,她的脸阴了下。

    “你一下子走了那么久,回来就急着干那事儿,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她得很慢,同时眼神挑衅地看了看魏王。

    魏王僵着脸,知道她的意思。

    这场戏自然不能她一个人演,还得他来搭。

    他靠坐起来,环上她的腰,将她狠狠地钳在怀里,另一手却轻轻抚上她的脸。

    “爷自然把你当心肝宝贝儿。”同时,声音也变了。

    凤笙惊奇这种变声法,但没忘外面不知哪个短寿的,从偷听竟然变成了偷看,关键还不能戳破,只能当做若无其事,她一面在脑子里想法子,一面继续搭戏。

    “心肝宝贝儿?爷就是这么对待心肝宝贝儿的,一走就是这么久,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鬼地方,门都不让人家出。”

    “爷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这地方狼多肉少,我月红长得这么水灵,被人偷去了怎么办?”

    凤笙有点接不下去了,因为她觉得这种对话太无聊恶心了。

    这时,一双大掌覆上她的腰,在上面揉捏着。她一个激灵瞪过去,和对方眼神对上,想恼不敢恼,只能娇笑连连去伸手扯床帐子。

    “爷等等,等等别急,我把帐子拉上,被人看见了多羞人。”

    *

    “滚开,让老子看!”金二压着嗓子喊,将蹲在窗根下的人扯了个骨碌。

    那人爬起来后,还想往前挤。

    金二回头瞪了他一眼:“好看吗?”

    那人觍着脸,笑得暧昧又讨好:“好看,真香,这女人叫得真骚,怪不得二当家念念不忘。”

    一巴掌拍下来,差点没把他脖子拍折。他揉着脖子还想往上凑,却抢不到最佳位置,只能在金二下面钻了个洞,继续往里看。

    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因为床帐子被拉上了,但因为这帐子很薄,衬着里面的灯光,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人影。

    就靠着这人影,和那销魂蚀骨的声音,就足够两人脑补出很多东西了。

    金二越看越烦躁。

    那不识趣的喽啰还边看边咂嘴,满脸猥琐,嘴里喃喃道:“人不可貌相,看三当家的身板也不是太壮实,可这都多久了啊……”

    一个巴掌又落在他头上,这次拎着他衣领子,把他拎走了。

    “看什么看,被发现了剥了你的皮。”

    喽啰委屈:“不是二当家让我看的嘛。”

    金二瞪他一眼,他瞅了瞅那脸色,凑上去道:“看来这女人真是月红,那老阉货身边那个是假的,三当家没谎骗您和大当家。二当家,不如就算了吧,大当家都了不过是个女人,如今帮里正指着三当家,实在不适宜闹翻脸。虽女人如衣服,但这衣服明显正得喜欢着,恐怕这会儿让二当家让,二当家也不愿,咱们不如再等等,瞅个好机会再。”

    “老子一天都不想忍了!”

    又是一巴掌袭上后脑勺,金二迈着大步走了。

    这喽啰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

    整整一天,凤笙连眼神都不太敢和魏王对上。

    这期间,他出去了又回来,回来又出去,她都躺在床上装死人,叫她吃饭也不吃,一直持续到晚上。

    “你真不吃?”

    不等她回答,他就三下两下用衣服将她胡乱裹住,从床上抱下来,放在桌前。

    看着这张脸,凤笙恍惚地想他还真不是勾庆,如果是勾庆,估计这会儿两人正在耍嘴皮子。

    这么着实在不好看,尤其这会儿房里还有下人,正在往桌上摆饭。凤笙磨蹭着将棉衣穿好,脚还光着,不过她可不敢去使唤他,而自己去穿鞋实在不符合‘月红’的人设,于是她就那么光着,直到人都下去了,才尝试性地将光脚放在地上。

    真冰。

    她还没站起来,就被他按住了。

    他去把那双薄底儿绣鞋拿了来,扔在她脚边。也没管她,又坐回了座位上,拿起筷子吃饭。

    凤笙没料到他会这样,感觉有点尴尬,低着头默默穿鞋。

    “你知道你这样,外面人会怎么你?”

    刚直起腰的她,下巴正在桌沿处,听到这么一句,就忘了拿起来。

    她眨了眨眼,样子跟平时的她完全是两样。

    “什么?”

    瞅着她这样,他来了兴致,笑着道:“你猜。”

    就这么看着他怪怪的眸色,凤笙脑中电石火花般闪过一个场景。

    那还是很久以前了,那时她和范晋川刚到泰州县衙,为了和那些衙役们成一片,她没少和他们在一起喝酒。

    男人喝了酒,难免讲些荤段子,然后她就听了很多不荤不素的话。

    诸如——

    “弄得那娘们两天下不了床。”

    凤笙的脸轰得一下全红了,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看见魏王的臭脸,还有他手里的绣花鞋,她才反应自己干了什么。

    “你、你、臭不要脸!”

    魏王被气笑了。

    饭也不吃了,丢下筷子和鞋,走过来将她拎回床上。

    “你干什么?”凤笙声喊着,挣扎的幅度却很大。

    “你不是我臭不要脸?”

    “你、你走开啊。”

    又是与昨天差不多的姿势,凤笙的双手被压在自己身子底下。

    “想死的话,你就叫。”

    明明这话和昨天那话差不多,却截然换了个意思。

    “等等等等,我肚子饿了。”见他总算不动了,她润了润唇,声道:“殿下大人不记人过,莫与我这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女子计较。”

    魏王瞅她,见她脸蛋白皙,嘴唇红润,想起昨日场景,眸色不禁深了深,再看她难得意儿,心就软了。

    他冷哼一声,松开手,站直起身。

    凤笙忙贴着床柱子下去了,老老实实去了桌前坐下吃饭。

    一顿饭吃得是气氛尴尬。

    吃完饭,现在天寒地冻的,也没处去,只能继续待在房里。

    魏王半阖着眼,靠坐在罗汉床上,手边放着一盏茶。姿态看似轻松随意,却又隐含着一种紧绷的蓄势待发。

    凤笙犹豫了又犹豫,问道:“殿下怎么会来这儿,勾庆呢?”

    魏王没话。

    “殿下身份贵重,怎会扮成这样来到这,勾庆是被你抓住了?所以殿下扮成这样是来…这地方有什么……”

    凤笙不下去了。

    哪怕是魏王带着兵攻进来,她都不会太吃惊,可恰恰是这样让她很吃惊。他只身一人,扮作勾庆的样子深入虎穴。图谋大事不可能,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作为他的身份,实在没什么大事值得他做到这种地步。

    那么,他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会以身犯险进来探她的消息?

    魏王突然站起来,出去了。

    凤笙以为他等会就要回来了,可也没见他回来,也不知上哪儿去了。

    她来回在屋里踱步消食,却越走越烦躁。去了床上,倒在上面,捂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