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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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天赐迅速看了眼证件上的名字:邵松青。

    他心里知道是什么事,转头道:“怀庆,好好看店,我又没犯什么事,跟他们清楚了,很快就回来。”

    他跟着军统特务来到店外,走出狭窄的巷,被带进一辆老式的汽车,在大街上绕来绕去。

    山城是的路上上下下,有很多的步行阶梯,很近的两个地方如果坐车可能要绕大半天。

    汽车最后开进一个大院,朱天赐被带进一个不大的刑室,按在一个木椅上。

    刑室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看着就吓人。

    朱天赐倒不害怕,反正又死不了人,他好奇地四下打量。

    他两步外一张审问用的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大胖子,旁边一个年轻的书记官,右执着钢笔,左压着一摞纸,两人都穿着军装,两边各站着一个便装大汉,满脸的横肉,怎么看怎么狰狞。

    “这子居然不怕,有点意思。”胖子笑了笑,“开始吧,姓名?”

    “朱纯阳,名天赐。”朱天赐答道。

    “问你什么答什么,别废话!”胖子喝道,“年龄?”

    “二十一岁。”

    “住址?”

    “山城渝中区至信巷朱计医馆。”

    “还是个郎中,我问你,昨天你都干什么了?”

    “我前半晌在家诊病,后半晌去书馆买了两本医书。”

    “是新民书馆吗?”

    “是。”

    “你认识书馆的人吗?”

    “不认识,书馆第一次去。”

    “第一次去?”

    “哦,我以前不爱读书,三个月前,我爹娘被鬼子炸死了,这不,没办法了,我要坐诊看病,只能多读点书。”

    “爹娘被炸死了,倒是个苦主,把你买书的经过一,详细点。”

    “书馆里的医书不多,我挑了两本,一本是是绘本解剖学,一本诊断学,因为之前头被撞过,可能蹲的久了些,一下子晕倒了,他们扶我坐在椅子上,给我倒了杯水,我歇了一会儿,才好了一些,出了书馆,还是有些头痛,便在路边面馆吃了碗面,坐了会儿,然后就回家了。”

    “当时店里都有什么人?”

    “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伙计,叫曹阿旺,自称旺仔,后来我晕了之后,他们掌柜的从楼上下来,不知叫什么。”

    “后来呢?”

    “我就回医馆了,哦,后来,旺仔把书给我送过去了。”

    “你跟他了什么?”

    “没什么呀。”朱天赐故意装作闪烁的样子。

    “!”胖子大喝一声,“如有隐瞒,你看到了吗,这些刑具就是给那些不老实的人准备的。”

    “我,我。”朱天赐忙道:“我跟他,他们书馆里如果有女眷要心一点,我看到他们对面眼镜店二楼有人用望远镜乱瞧。”

    “嘿嘿!原来事儿坏在这儿了!”胖子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向外走去,一边吩咐:“让他按印,去找人核实一下。”

    “是!”书记官应道。

    居然没有上刑!

    朱天赐记得,电视剧里被抓进了军统局,全是血乎淋漓的,不死也得脱层皮,几乎没有完好出去的。

    在供诉词上按了印,朱天赐被带到一间黑屋,之后十多天不闻不问,仿佛忘了还有他这号人似的。

    每天两顿糙米饭,一碗菜汤,稀得跟涮锅水似的,只有点咸味。

    朱天赐觉得自己太幸福了,没有挨鞭子,还能大把的时间来养精神,这地方又安全又安静,不愁吃不愁喝,与奕宁公主的陵墓有得一比。

    十三天后,朱天赐被带出了军统局。

    大铁门外,怀庆看到他,直接扑到地上抱住他的腿大哭:“呜,哥你出来了,太好了,你没事吧,呜,把我都吓死了!”

    “嚎什么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快点走!”门口荷枪实弹的守卫喝道。

    “走,咱们回家。”朱天赐把怀庆拽起来。

    两人步行回去,一路走梯路过桥上上下下,倒不是很远。

    怀庆一路絮叨:“哥,你不知道他们有多黑,我求了江医生,还花了三百大洋,才把你保出来。”

    “江医生?”

    “就是跟你定亲的江姐的爹,是老东家的好朋友,我听江姐的姨父姓李,在政府供职,是个大官,嘿嘿,人情恐怕也就用这一次了,老东家没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他们着面,我看他们是不想认门亲了。”

    怀庆对朱天赐叫哥,但仍称他爹为老东家,倒不是亲疏有别,而是名分问题,毕竟朱天赐认他这个义弟,而老爹没认,他就不能随便改口。

    朱天赐暗道:“江家不来最好,省得麻烦。”

    只是,三百大洋的保释金确实太高了,一块大洋相当于一两银子,三块大洋就能买一头牛,三百大洋相当于后世的二十多万。

    就多一句话,却付出这么高的代价。

    不过,好歹至少救了两个人的性命,也算值了。

    怀庆见朱天赐没事,也高兴起来:“哥,你不知道,这些天倒有不少人上门问诊,一问才知道,那李老汉喝了两付药,牙就不痛了,也没再犯,到处给咱宣扬,药管用又不贵。”

    朱天赐暗道:“不管用才怪,这都是本公子以自身试药,消耗了不少时间和魂力,如果不管用,忌不是白费了,这次只是牛刀试而已。”

    兄弟两笑笑,回到医馆。

    巷里有不少邻居特意站在路边看热闹,包租婆李婶嗓门:“纯阳,听你进局子了,怎么样,里面舒服吗?”

    “舒服,舒服!”朱天赐笑道:“我都不想出来了。”

    一阵哄笑。

    杂货店的王老六嗓声有点哑:“朱大夫,以后没事少出门,这世道乱得很!”

    “是,是!”朱天赐左右拱,“承各位乡亲抬爱,我朱天赐以后好好做人。”

    “怎么叫天赐,不是纯阳么。”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汉子声道,他是李婶的租客。

    “大名纯阳,名天赐。”朱天赐忙道。

    “名是他自己取的。”李婶道:“这倒霉名字,你看都进局子里了。”

    怀庆开了门,挪开门板,朱天赐不再理他们,走进医馆。

    不多时,就有患者上门。

    这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身子倒还硬朗,就是经常便秘,吃点泄药只能管一时,如今越来越厉害。

    朱天赐给她诊了脉,脉沉弦细,是这个岁数的常见脉像。

    他开了个方子,仍然是四味:

    白芍药一两半,白术五钱,当归四钱,女贞子一两。

    五付,日煎一付,每付煎两次。

    怀庆取过来一看,有些傻眼,全是补药,一味泄药没有,而且量这么大。

    有上次前车之鉴,他不敢多,抓好打了包递给老太太,老太太将信将疑地会了帐,走出医馆,步子倒挺稳。

    日子一天天过去,医馆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

    这天,绸缎庄的秋掌柜又来了,神情有些古怪。

    怀庆热情地招呼:“秋掌柜,进货回来了,还按上次的方子抓药?”

    他还是以为那药丸根本不是治风湿的。

    “别。”秋掌柜看向朱天赐,有些惭愧:“朱大夫,上次是我不对,是我眼皮子太低,觉得你年纪轻,水平肯定不行,你可别往心里去。”

    “秋掌柜,这哪里话。”朱天赐客气地问:“我配得药丸效果如何?”

    秋掌柜竖起拇指:“高,朱大夫,你有这一,一辈子吃不清喝不清。”

    朱天赐问:“到底什么个情况?”

    秋掌柜慢慢地道:“那天,庆哥儿给我送药丸,是不要钱,我就琢磨着吧,可能是你拿我作个试验,心里不怎么痛快,就想偷偷扔了,可是吧,想着药丸带着毕竟方便,万一在路上我的老风湿发作起来,能止止痛也好啊,开始的时候真不想吃,后来,痛的厉害,就试着各服了两丸,确实管点事,痛得轻了,也没别的毛病,我就一直服着,结果,来来回回半个月,疼得越来越轻,现在,几乎没事了,我能感觉得出来,和以前光吃止痛药明显不一样,现在走路都轻松了许多,我巴么着,这是快好了。”

    朱天赐笑道:“既然这样,你再喝几天药汤,巩固巩固,毕竟药汤比药丸效果要好。”

    “得唻,朱大夫,我信你。”秋掌柜转头:“庆哥儿,这次连药丸的帐一起结。”

    朱天赐道:“别价,咱事先就好了,那是免费的,等你这风湿彻底好了,多给我们宣传宣传就行了。”

    秋掌柜老江湖了,道:“行,我好歹认识一些朋友,这就给你们宣传,回头给你送一面锦旗。”

    “那就谢谢秋掌柜了。”

    朱天赐重新开了方,药味不变,但量上改了一下,毕竟汤药与药丸不同。

    秋掌柜一次抓了十付,高兴地走了。

    这老风湿困扰了他十几年,总算有指望了。

    秋掌柜走后,怀庆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哥,那药丸真能治风湿?”

    “这回知道了吧,以后要相信你哥,方子是秘方,一定收好了,不能让别人知道,还有,除了秋掌柜,给别人一律用药丸,虽然缓一些,但至少别人分辨不出里面是什么药。”

    “晓得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