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0章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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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为什么再也不回去,这可能性就多了,这乱世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怀庆肯定要遭罪,但应该没有太大的事儿,毕竟他只是个伙计,连朱天赐都确定不了,什么也不知道的怀庆更不会有问题,军统局也不是见人就杀的屠夫,何况有江家的关系,给朱家定性还会危及自身,李天宵又不傻,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惨叫声,枪声,秋掌柜不可能听不到,肯定会跑路。

    至于秋喜能不能跑掉,就不好了。

    朱天赐觉得自己已经做得仁之义尽了,不必再想太多。

    因为大面积下雨,嘉陵江水暴涨,江面很宽,在雨里一条鱼船很难看清,水势向下迅急,船飘得很快。

    朱天赐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撕烂,扔进江里,最后只剩内衣和一身外套,证据要销毁,而且折腾这么长时间,里外已经湿透,都穿在身上反而碍事。

    他看了看自己的伤势,外面有些红肿,倒没什么,伤的是骨头,他把雨衣套上。

    过了与扬子江的交叉口,进入长江,水势更猛。

    船在江中飘了一天,直到半夜,雨逐渐减,朱天赐才弃船上岸。

    这里已经是涪陵区。

    朱天赐躲进大山里,翻山越岭,走到深处,才找了个岩洞歇息。

    这个岩洞可能经常有猎人光顾,里面还有些干柴,以及一点干粮,只是已经硬得可以像石头一样砸猎物了。

    用猎人门留在岩洞的瓦盆到溪边取了些清水,把干粮用石头砸碎放进去架在干柴上煮,一边把衣服烘干。

    朱天赐开始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

    山城。

    秋掌柜听到惨叫声就知道不妙,立即从楼上看了一下,看到街角的汽车,并听到枪声传来,他知道坏了,又到后窗户看了看,能看到三个方向都有人向这边探头,秋掌柜什么也顾不得了,从被子下面取了枪,匆匆下楼,从正门冲了出去。

    前门竟然没人拦截!

    秋掌柜绕到至信街,从医馆门前奔过,这时秋喜已经紧张地在门口张望,看着秋掌柜,便冲进雨里,两人从巷另一头拐出去,消失在雨中。

    怀庆愣了一会儿,也突然醒悟过来,追了过去:“等等我。”

    他虽然实在,但并不傻,刚才哥出去,和随后远远的枪声,以及秋掌柜与伙喜的跑路,肯定有关系!

    这是犯了大事了!

    再联想起哥这两天闪烁的神色,怀庆猜测:哥肯定猜到有事会发生,提前跑路了。

    哥肯定是猜到秋掌柜的身份有问题。

    果然有问题,还是大问题!

    之前没什么事,哥进了军统局还花了三百块大洋才保出来,这次有秋喜的缘故,进去后就甭想再出来了。

    哥先走了,秋喜又跑,自己再不走,就只能到军统局挨鞭子。

    怀庆什么也顾不上了,撒丫子追了过去。

    他只是死活想不到,朱天赐跟枪声有直接的关系,就算亲眼看到,也未必敢相信哥竟然动杀人,还一杀四个。

    当街杀人事件引起极大的震动。

    不久,在后门堵着的军统行动队员撞开后门,搜了一下,从前门冲出来,来到轿车旁,看到车上四人均倒在血泊之中,每人头上一个弹孔,肯定是没救了。

    军统局二处行动科队长邵松青被人当街枪杀,一同被杀的还有两个行动好,以及刚刚投诚的红党特派联络员,还拍拍屁股走人,连根毛都没逮着,这在军统局引起轩然大波。

    在移都山城居然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二处处长被局座叫去骂了个狗血喷头。

    红党什么时候这么嚣张了?

    之后,各科室密切合作,彻查此事。

    查到秋掌柜,顺着线就查到秋喜。

    情报科科长李天宵来到朱计医馆时,已经人去楼空,衣物钱财什么也没动,甚至连早饭做好了都没吃,显然走得匆忙,随后走妨邻居,也能证明,是枪响后有人过来,几个人一起走的。

    李天宵脸阴沉得可怕。

    虽然他猜测朱天赐兄弟俩可能并没有与红党有染,只是出了事,吓得跟红党的人跑了,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脱不了干系,毕竟上次是他保的朱天赐。

    结果,回到局里,他被停职候查。

    至于是谁杀了邵队长等人,成了一个迷,基本的判断,肯定是红党的行动高,或者是秘密保护秋掌柜的,或者是暗中保护联络员的。

    谁也不会想到是一个大夫干的这件泼天大案。

    关于朱计医馆,有的是被红党发展成了下线,有的是胆怕事跑路了,不一而足,没有定论,但至少一个观点是一致的,朱计医馆的伙计秋喜是红党的人,朱计医馆与红党有关联。

    朱计医馆被查封,财产和房产一律充公。

    军统局对山城各行业审查得更加严厉。

    三个月后,秋掌柜与朱家兄弟一直没有找到,案子断结,杀人者系红党地工,朱家兄弟被红党蛊惑,为红党提供方便。

    李天宵识人不明,被降职为副科长。

    深山之中,朱天赐以野果充饥,偶尔下个夹子挖个陷阱打点野味,熬了一个月,化形成另外一幅模样,催发了浓密的胡子,才离开大山,离开前将雨衣扯碎埋掉,还故意将身上衣服挠了几道口子,以掩饰胸口的子弹孔洞。

    到达涪陵后,在码头找了个装卸货物的活儿,挣了点钱后,买了件粗布衣服,每天在码头上干活,一边熟悉各种船只的情况。

    这天,他买了一张到丰都的船票,登上一条路过的大客船,上了船后,趁人不注意,钻进贮物舱,一直到达终点站江北市,再往前就是日占区了。

    等所有的客人都下了船,客船停泊在码头的指定位置,趁晚上无人之季,朱天赐才从船上下来。

    这时候船上没有监控,查得也不是太严格。

    朱天赐只是想离山城尽可能地远一些,免得被怀疑,而坐船又方便,但他并不想到日占区去,电视剧看多了,看见鬼子都烦,而且也不安全。

    他就在江北市驻留下来。

    不过倒有个好处,这里离敌占区近,逃难的人多,身份问题更容易解决。

    民国时期,江北市更像个县城,破破烂烂的,但人口却不少,众多的贫民挤在破旧的房间甚至草篷里,有些人能打工挣点钱,也有不少人只能依靠政府的救济。

    朱天赐给自己设置了一个新身份,朱清波,省立医政学院毕业,在江城市危斯理医院就职,因为战乱辗转来到江北市。

    他查过一些资料,危斯理医院是英国传教士开的,用人不受政府管辖,江城被倭国占领之后,更无据可查。

    他到政府去补办医师证时,当地官员听他要在当地开诊所,很痛快地就给他办了,根本就不去核查他的身份,也无从核查。

    江北这样的城市,除了缺粮,病患的问题也是让政府头痛的事情,医生奇缺,有人愿意开私人诊所,不用政府出钱,又能帮政府解决问题,正是求之不得。

    朱天赐在富人区与贫民区中间的平民区租了间房,开了个诊所,中医西医都有,但药品奇缺,不仅管制的磺胺药进不到,连中药也只能进到一些较常见的,他干脆配制了一些中药丸,与西药配合,只治感冒发烧之类的常见病。

    朱天赐前世是医学院毕业,开诊所,除了赚钱谋生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尽可能地唤醒前世的记忆。

    所以,赚的钱除了日常的吃喝之外,他都买了西医书和各种简单的术用品。

    他还配制了麻药和消毒药水。

    用中药配制的消毒药水效果肯定不如后世的抗生素,但民国时期除了酒精和双氧水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杀菌药物,这两种都是外用药,不能用于内脏,如果开刀的话,用消毒药水多少也比生理盐水冲洗的效果强一些。

    因为买不来磺胺制剂,口服消炎也只能靠中药。

    这天,朱天赐买回一只兔子,麻翻了,参照书上的步骤以及前世的一点印象,进行术解剖。

    先把腹部的毛刮掉,用酒精消毒,戴上煮过的胶皮套,拿起术刀。

    朱天赐先靠近了,用灵眼扫了一下阑尾的位置。

    灵眼比x射线还好用,更精确,更立体,而且不需要花钱买设备。

    然后,他用术刀轻轻划开表皮,却没有按书上那样接着向下切割,而是按后世模糊的记忆,试着用弯钳子顺着肌肉的走向钝性分享肌肉筋膜,这样有几个好处,一是出血少,二是用的缝合线少,三是容易愈合,四是术后恢复后结的疤。

    记忆不是很清晰,但朱天赐记住了开腹术的几个要点:无菌、钝性分离、避让大血管、分层缝合。

    民国时期,内部缝合用的是肠衣线,又贵又不容易吸收,能少用尽量少用。

    用消过毒的球囊吸了下腔内的血,接着再钝性分离白色的腹膜,圆鼓鼓的阑尾便露了出来。

    食草动物的阑尾是重要的消化器官,一般比较大。

    朱天赐仔细观察,然后按书上的步骤,用术刀切断系膜,用持针镊子夹住带肠衣线的弯针从盲肠外一点穿透阑尾,作荷包缝合,因为兔子的阑尾,费了半天劲才缝了四针荷包。

    荷包缝合是后世的做法,早期一般只是扎紧,但可能会有化脓或缺血性坏疽等后遗症。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