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战神的徒弟(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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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子的话没出闻家主的意料。

    闻家在天一宗不过属于中下势力,便是詹氏落魄了,也轮不到他闻氏来接待宗主。可宗主却偏偏选了他闻氏,其目的不言而喻。

    闻言夏望着父亲沉肃下来的脸,心中有些复杂。

    再来皇城的途中,师父便交代过让自己先给父亲透个风,试探父亲态度,可观父亲神态

    “父亲”

    “夏儿啊。”闻家主打断他,抬拍向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长青道人为我闻氏老祖宗,作为嫡亲后代,你为父不想救吗?

    一旦开了口,长老们是不是也得救?

    若尊上看在你大哥的份上放了宗门长老和弟子,那其他宗门呢?”

    那日环伺上庭的修士包罗上庭各大宗门派。

    修仙注重因果,若能求得尊上将其都放回来,就等于整个修仙门派都欠了长子一份人情因果,这么大的好处,闻家主自然是想为长子谋取。

    所以,不能是他这个父亲来松口求情。

    “为父也不笃定你大哥在尊上心中分量,毕竟秋儿和尊上师徒情分尚浅。”

    闻家主着,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余光一扫,就见管事匆匆朝他这边走来,便再次拍了拍二子的肩膀:“此事为父无法做决定,不过为父可以替宗主引荐秋儿。”

    闻言夏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因资质优秀受宗门重视,素日只一门心思修炼,又哪里想得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听得父亲之言,眉眼一弯,拱道:“如此便多谢父亲。”

    话落,管事已跑至二人近前。

    “家主,仙剑门的静帆长老、医仙宗的江云仙子和玄天宗的天鸣宗主前来拜访宗主。”管事恭敬地。

    这些都是凡人穷其一生都无法接触的人。

    然闻家主宠辱不惊地将双负在身后,从容地吩咐道:“四位仙长是来拜访宗主,夏儿,你去通知宗主吧。”

    “是,父亲。”

    。

    皇宫外的皇城暗潮涌动。

    皇宫内正在紧锣密鼓地张罗收徒大典的筵席。

    而作为讨论的中心和当事人之一的元却陷入了抑郁当中。

    那日秋昀让他认识自己的错误,他便明了秋秋这是在秋后算账。

    重逢那日他只顾在纠结中挣扎,一方面舍不下秋秋,一方面又想回神界做回曾经那个冷酷无情,一心守护神族的自己,可所有的犹豫在秋秋真的放后,就后悔了。

    他及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庆幸自己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却不曾设想过寻找过来的秋秋见得他犹豫、沉默,心中该会有多难受?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的元把自己关在摘星楼,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

    在检讨的过程中,他回忆了一遍俩人在十世相处中的点点滴滴。

    这一回忆他便发现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尤其是第一世,秋秋待他如亲子,他却因秋秋给予的善意而贪恋上了秋秋的温柔,继而觊觎上了秋秋。

    他死缠烂打,把秋秋给掰弯了,终于换了秋秋松动和承诺,自己却在临了一死了之。

    虽是命运作弄,但若不是他撬开了秋秋的心,秋秋也不用承受他骤然去世的痛苦。

    第二世就更过分。

    就因自己喜欢,便不顾秋秋意愿强制于秋秋。

    若非秋秋包容,以他这等行为,大约也不会有第二世二人的团圆。

    也是因第二世得偿所愿,第三世的性格才不至于那般偏执。

    但不论是第三世或之后的每一世,都能发现一直是秋秋在包容他,论年岁,他也不知活了多久,可在心胸方面,他远不及秋秋稳重。

    纵是过程打闹,也不过为二人之情趣。

    秋秋看似疏冷寡欲,然心胸宽阔,温柔且包容。

    而他看似强大,实则容易走极端——镜子那日骂他的话一点都没错,若非秋秋的出现,他现下大约还被困在轮回当中。

    秋秋之于他,不仅仅是爱人。

    可他却让秋秋难过了。

    打坐中的元倏地睁开眼,心念一转,人已出了摘星楼。

    他唤来一个侍童,心中迫切地想去见秋秋,便吩咐道:“带本尊去长秋殿。”

    侍童领命带路。

    途径御花园,敏锐地听得假山后面有人在偷偷八卦。

    “我还没见陛下这般频繁出入过后宫,秋妃当真是好命。”

    秋妃?

    元一怔,放缓了脚步侧耳倾听。

    “可不是,咱们陛下的后宫还未曾有男子呢,秋妃当属第一人。”

    “你们陛下之前不宠幸后妃,是不是因陛下好男色?”那个问。

    唯一的男妃不就是他家秋秋?

    宗政越想宠幸他的秋秋?

    元立时戾气上涌,一个心念,人已经出现在了秋昀寝宫。

    时辰尚早,秋昀才刚起身。

    坐云正端来热水伺候公子洗漱,一转身,就见床榻边凭空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袍且背对着的男人,他陡然警惕起来,张嘴正欲呼叫。

    “我之前怎么跟你的?”秋昀淡淡地开口。

    黑袍男子低哑着嗓音,隐忍地:“宗政越想宠幸你?”

    熟悉的声音卸下了坐云心中的防备。

    他往殿门外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

    秋昀朝殿门瞟了一眼,待得殿门被掩上,方才抬眼看向面前之人。

    就见得对方金色的眸仁中红光闪烁,眉头一皱:“你这是从哪听来的胡八道?”

    “胡八道?”

    元心中翻涌的醋海一滞,理智回归,对上秋昀清明的眼,顿感心虚地解释:“若非宗政越不检点,也不会有此流言在宫人之间流传。”

    “八卦你也信?”

    “是不该信,但事关于你,我便无法冷静。”

    “”秋昀无奈地摇了摇头,披上外袍,道:“既然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你可以回去继续思过了。”

    “我今次是来认错的。”

    元主动坐在床榻边,抬起双轻轻地掰过秋昀的肩膀。

    秋昀被迫与他对视,倏然撞进他金色的眼瞳中。

    瞳孔里徜徉的金色就好像春日里的暖阳,温暖却不灼人,潜藏于内的情感深厚也不任何攻击性,温软得好似湖中水,温暖而清透。

    嗓音低沉而缓慢,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然而——

    “我是一条狼犬。”

    正沉浸在他温柔眼眸中的秋昀被他这句话直接给砸懵了。

    不待他开口询问,对方依旧不徐不缓地:“遇到了世间最好的驯兽师,驯兽师用他的耐心、温柔和包容一点点驯化了我这条狼犬的野性。”

    “”不是,我让你认错不是让你认狗!

    “秋秋,你就是我的驯兽师。”元眼神迷离,声音轻如呢喃:“我愿意褪去野性,自此成为你家养的犬,你去哪,我跟随到哪,将寸步不离。”

    “你个狗东西!”

    慢慢听懂了的秋昀笑骂了一句,眸光却是徐徐放柔,抬温柔地抚向他的脸,扬着唇角:“原谅你一次,下次你若再有迟疑,我便不会再要你这只犬了。”

    “不会再有下次的。”元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他展开双臂把人拥入怀中,闷声道:“犬是最忠诚的动物,一旦认了主人,便会忠诚一生。”

    秋昀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回抱住元,感动之余又莫名觉得好笑,abo那个世界,元总怀疑他在外面养了别的狗,易感期时,总是一口一个狗东西。

    没想到现在他直接认下了狗的身份。

    “我爱你”元在他耳边低声:“秋秋。”

    “我亦心悦你。”秋昀轻声回应。

    。

    俩人和好了,本就深厚的感情这下是挡都挡不住。

    坐云几次提醒自家公子注意点,别叫陛下发现。

    但元自打认下犬这个身份后,就变得跟犬一样黏人,赶都赶不走。

    这日清晨,秋昀起身后,刚把元赶走,宗政越又来了。

    宗政越自打知晓他有望修炼后,便放下了立后的想法,反而认真地想与他培养感情。

    秋昀几次暗示他对其不感兴趣,也不知宗政越是没看懂还是故作不懂,每日总会抽空过来陪他用膳,顺便同他外面发生的事和收徒大典的布置进展。

    二人坐在桌前。

    秋昀作为凡人,须得食用五谷杂粮来果腹。宗政越的修为不低,早已辟谷,但他却是陪着秋昀拿起了筷子。

    “后天便是尊上收你为徒的大典。”

    宗政越放下筷子,道:“各宗各派的代表已经齐聚皇城,朕猜你父亲今日便会给你递拜帖。”

    各大宗门与闻家频繁走动一事,秋昀已经从宗政越口中知晓了。

    这些人所图之事,无非就是被元放逐去蛮荒之地打妖魔的各家长辈和弟子。

    这事秋昀问过元。

    元当日那般做,震慑是其一,其二便是觉得被冒犯。

    当时那么多人包围上庭浮屿,显然不是为了迎接元。

    之后回到皇宫,侧面了解过方才知晓各大宗门已经将元的存在都抹去了,人性在这一点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纵使上城与下城的结界为元和大魔王打架波及所破,但元尽量做出了拯救,还给各大修仙门派带来了修炼资源,让其平稳地修炼并壮大宗门。

    想到这儿,秋昀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腰间忽地一紧。

    他似做思考状,用余光警告地扫向身侧空无一人的座位,便放下筷子,示意坐云把膳食撤下去,方才道:“陛下有何想法?”

    宗政越毫无所差。

    他屈指在桌面轻点了几下,沉吟片刻,抬眼笑道:“朕想法很多,比如仙剑门在两千五百年前合并了三个门派,将其浮屿收入门下方得仙剑门之首的地位,朕也想为我宗政一族谋得一座浮屿。”

    这就是宗政皇室憋屈的地方。

    当年元分浮屿的时候,宗政皇室统治大陆,并未分得一座浮屿。

    初时看不出差距,但随着时光流逝,宗政一族便从昔日老大沦为了门派都看不起的地步。

    这种落差,没体会过的年轻族人感触不深,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人却心中很不是滋味。

    秋昀看了他一眼。

    宗政越看似在笑,但眼中是藏匿不住的野心和壮志。

    他多看了几息,搁在腿上的蓦然叫人握紧,这个爱吃醋的狗东西,真是他垂眼弯了弯唇角,静等对方的但是。

    果不其然,对方:“但此事非朕做主,尊上心思难猜,你与尊上师徒情分尚浅,朕不建议你开这个口,以免惹得尊上不快。”

    秋昀的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掰开。

    心一痒,有人在他心书写了起来——我是主人的狗勾,主人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

    秋昀没忍住轻笑了起来。

    笑声引来宗政越的注视,他剑眉一挑:“爱妃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