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1战神的徒弟(11)
“可是朕这话有何不妥?”
秋昀摊开的掌心瞬间收拢,裹住在他心比划的,复而抬眼,迎上宗政越投来的视线。
窗棂外日丽风清。
宗政越逆光而坐,背光的面容瞧得不甚明朗。
秋昀看得时间有点久。
宗政越见他久不开口,扬眉继续道:“爱妃何以这般看朕?”
隐去身形的元也跟着抬起了头。
窗外映射而进的光亮微微有些刺目,他眯了眯眼,打量着对面的男人,生得倒是一副英武俊朗的好相貌,但隐藏在暗影里的眼神太过冷酷,便是在笑,那笑意也不达眼底——这种眼神他可太熟悉了。
犹如一只饿狼,正虎视眈眈地觊觎自家的绵羊,一如曾经的他,也是如此看秋秋。
真想把宗政越那对招子给挖下来!
元垂下眼皮心想,并仗着隐去了身形,偏头靠在其肩膀上,眉梢轻挑——还有那张讨人嫌的嘴。
可秋秋不许他干涉,并称不过是有名无实的虚名。
虚名怎么了?
虚名就不是名分?
他憋着股气,思忖着该如何将这股气给顺下来。
想着想着心念忽地一转,蓦然反应过来——秋秋不准他插,可没不能被宗政越主动发现!
“没什么。”秋昀敛笑:“陛下好意我心领,但被师父放逐的修士中,有我闻氏老祖宗。”
宗政越毫不避讳地跟他这番话
秋昀又笑了笑,跟着摇头,宗政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用这些被放逐的修士从各大仙门里分一杯羹。
毕竟被放逐的修士中可是还有两位大宗之主。
但秋昀想把这份人情留给闻氏。
就如闻家主想为长子谋得所有仙门一份人情因果。他也想为闻家博得一份善果,如此便可在他和元走后,受过他恩惠的各大仙门总得照应一二。
宗政越听出了他委婉的拒绝,倒也没什么,坐了没一会就走了。
晚些时候,闻家主如宗政越所那般递来了拜帖。
‘父子’见面,先是一番寒暄,待得二人入座,闻家主抿了一口茶水,方道:“后天便是你拜尊上为师的日子,秋儿,你可紧张?”
秋昀瞥了眼挤在同一张椅子上的隐形人,摇摇头:“爹,师父待我很好。”
“那就好。”闻家主稍有紧张的心弦放松,面上露出骄傲之色:“当日在上庭浮屿,在场其他修士个个被尊上放逐,唯有我儿运道加身,非但没被放逐,还有幸被尊上看中收为徒弟,当真羡煞了旁人。”
秋昀端得月朗风清,抿唇轻笑,却是不言语。
“秋儿啊”闻家主见状,放下茶碗,抬捋了捋胡须,笑眯眯地:“为父此番进宫的目的,料来你也有了猜测吧?”
“四大仙门频繁出入我闻家,我想不知道也难。”
秋昀笑着点头,继续道:“此事我已征求过师父意见,师父——”
“吾看在吾徒求情的份上,这次便放过尔等,不过”
秋昀的话还没完,拥挤的椅子忽而宽松起来,同时切换上圣洁白袍的元凭空出现在殿内。
坐在椅子上的闻家主顿觉一股威压笼罩于身,惊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他当即起身见礼,秋昀也跟着起身作揖,隐晦地暗示他收敛些,便道:“师父怎地来了?”
“吾来看看吾布下的作业你完成的如何!”
元寻了个借口,端坐于上首,波澜不惊地看着躬身待命的闻家主,淡淡道:“现今的修士心性太过浮躁,吾有一言,你且带回去,修者修心,欲念太重难成大道,言尽于此,你回吧。”
“谨遵尊上教诲。”闻家主头都不敢抬,拱倒退着出了殿门。
秋昀送闻家主出长秋宫。
二人走远了些,闻家主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抬袖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抬眼看向身侧的长子,欣慰道:“尊上这般重视于你,为父也放心了,我儿且留步,为父慢慢走回去就是。”
“那我让坐云送你。”
后宫后妃不少,秋昀担心闻家主出宫途中冲撞了后妃,便招来坐云,目送二人远去的背影,才转身回殿。
。
眨眼就来到收徒之日。
这日,天还未亮,宫人们便早早起身,为筵席做准备。
皇宫一片通明,脚步声来来往往,吵得各宫主子都无法安眠。长秋宫位置偏僻,倒是免受波及,叫秋昀一夜好眠。
“公子,该起了。”
天光泛青,坐云敲响寝殿的门。
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阻挡了声音的传播。
设下结界的元倏尔睁开眼,伸出臂将秋昀紧紧环住,不留一丝间隙,再满足地闭上眼。
灯台镶嵌的明珠挥发出朦胧的光晕,映照出床榻上紧紧相拥而眠的俩人,一时之间,寝殿内一片静谧。
殿外的坐云久等不来传唤,摇头叹了口气。
今日不同平常,陛下等会要过来接公子,再不起万一叫陛下给撞见
正这般想着,远处传来‘陛下驾到’的声音,他面色一变,连声敲门:“公子,陛下来了!”
秋昀睡得无知无觉。
刚闭上眼的元睫毛抖动了一下,撤去结界,出声道:“你先去备热水。”
他一开口,便将浅眠的秋昀给惊醒了。
听得声响的秋昀徐徐睁开睡眼,撞进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瞳里,他下意识弯眉:“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叫我?”
“想让你多睡一会。”元收了收臂,埋首于他颈窝:“不过是个收徒大典,又不是咱俩的婚事,晚起一些也无甚大碍。”
秋昀怔了一怔,复而失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咱俩轮回那十世里都不知道结过几次婚,你就不腻?”
“不腻。”元在他颈窝蹭了一蹭,忽地翻身覆在他身上,低头深深望进他的眼瞳,修长的指一点一点划过他的眉眼,鼻梁,甚至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秋昀回视他的眼。
对方眸中迸发而出的专注几欲能将人的心神全部摄入。
仿佛是受其所惑,秋昀全然没注意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只一心注视着对方逐渐迷离起来的双瞳,抬按在其后脑勺,微微抬头自然而然地贴在对方的额头上。
一声叹息幽幽地响起,堵住了秋昀正欲张开的嘴。
“秋秋,宗政越到门口了。”
“什么?”秋昀一愣,殿门忽地被人敲响,随之吱呀一声,殿门开了——
宗政越叩门的悬在半空,敏锐地察觉殿内传出两道呼吸声。
屋檐悬挂的灯笼将他的身影投射进殿内,倒映在屏风上。一屏之隔的秋昀缓缓扭头,见得屏风上的倒影,骤然反应过来,回头扫了元一眼,无声道:“回头找你算账!”
话落,一道身影中软跃入他的余光当中。
他扭头看过去,就见闪身而至的人身着冕服,头戴冠冕,居高临下地堵在床榻边。
宗政越周身勃发的怒气和威压在见得床榻上二人之一时,骤然一滞。
“尊、尊上?”
宗政越愕然地看着战神元,又下意识去看秋昀:“你、你们”
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如你所见。”
只着亵衣的元慢条斯理地将被褥裹在秋昀身上,不露分毫,方才坐起身来抬头迎上神色不明的宗政越。
他面上不见半点被捉奸的慌乱,便是在身量上矮了一截,气势上也无丁点的示弱。
宗政越心中觉得荒唐。
但细想尊上三次对他发怒,第一次是在他称‘闻言秋’为爱妃后,第二次还是如此,第三次是他想封‘闻言秋’为后。
都与‘闻言秋’有关,然他却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其一是他相信战神元。
其二,战神元在他心中是真正的仙人,仙人又岂会有凡人之欲?
可现实给了他一耳光。
他愤怒且忌惮。
愤怒的是就算对战神元有不可言的心思,也无法容忍自己的后妃被他人染指;而忌惮的则是战神元的实力。
这些情绪在他心中交织,显露出来将他的面色衬得一阵青一阵红。
但这些情绪在他慎重思量过后都归于平静。
他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甩袖转身:“时辰不早了,各大宗门的代表已经陆续进宫,此事待得收徒大典结束后,朕希望尊上能给朕一个交代。”
罢,大步离开了寝殿。
望着他狼狈的背影,元刚嗤笑了一声,耳朵忽地一疼,眼珠子一转,就对上自家秋秋铁青的脸,心中一虚,哎呦了一声:“我错了。”
秋昀冷笑一声:“你是知道错了,可你就是死性不改,对吧?”
“”元心翼翼地觑视其神情,见得其眼中并未带着多大怒气,提起的心缓缓放软,伸环住其腰,不顾耳朵在其中,将脑袋埋过去:“我知道我这般做不对,可你设身处地想想,若有人整日当你面唤我爱妃,你心中作何感受?”
“只要不是真的,我便不会介意。”嘴上这般,却是松开了他的耳朵。
口是心非。
元愉悦地抬起头,将他按在怀中,低声道:“我介意的。不论虚名还是名分,都只能是我的。”
低沉的嗓音从胸腔里发出,震得秋昀耳朵发麻。
他哼笑了一声:“你是醋精吗?”
“对,我就是醋精转世。”
元笑着:“遥想当年,我可是连我自己的醋都吃,何况是外人?”
“酸死你算了。”秋昀没好气地拧了下他的腰间肉,在他轻嘶声中直起身来,边下床边道:“我本是想待得收徒大典结束,便以寻找重塑丹的材料为由,就可脱身离开皇宫和皇城。
世界这么大,我们可以到处走走,也可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隐居,只待闻家主和其夫人离世,便可离开此界。”
谁知道这个狗东西醋意那么大,临了给他整了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