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战神的徒弟(第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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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政越想要的交代很简单,便是以利益换之。

    元对他的心思很清楚。

    一个男人能忍下头上的绿帽子,便是忌惮或不爱,也会有雄性的占有欲作祟,可宗政越却忍下来了。

    除却利益,还能作何猜想?

    是以他选择告之真相,不想用利益来衡量秋昀——他的秋秋不是物,是他的爱人,爱人在他心中是无价的。

    ‘送走’宗政越,元沉思了片刻,起身走进内殿。

    一入内殿,就见秋秋靠坐在软塌上,中捧着一面一面色泽暗红,形似彼岸花的镜子,仿佛是对镜自恋。

    他弯起唇,无声地走到软塌边,撩开衣摆躺了上去,并伸把秋昀揽入怀中。

    秋昀顺势靠在他的胸膛,盯着镜面顺嘴问了一句:“怎么解决的?”

    “跟他了实情。”

    元漫不经心完,瞄了眼镜面上显示的画面。

    播放的正是蛮荒之地,荒芜的沙漠一眼望不到尽头,烈日烤炙得空间都扭曲了,一衣衫褴褛的男子形如乞丐,艰难地行走在荒漠上,不时还回头四下张望警惕。

    他眉毛一挑:“倒是命大。”

    这男子正是被元放逐的闻言春。

    他运气好,被传送到蛮荒之地时正巧掉进了妖魔群当中,近一个月的时间也不曾遇到其他修士。

    可要他运气不好,他碰到的妖魔都是低阶且实力不强的妖魔,堪堪在他能应付的范畴当中。

    元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得紧。

    便低头勾起秋昀一缕发,正欲缠绕在指尖,忽地想到了什么,又挑起自己的发,缠在一起打了个同心结。

    “结发夫夫,永结同心。”他低喃地。

    秋昀闻言,用余光瞥向他,只见他眼角眉梢皆是满足之色,莞尔一笑,任由他动作,继续看镜面。

    闻言秋的结果秋昀不用猜都知道。

    若是他没来,下场不外乎魂飞魄散。

    因此对于害死闻言秋的凶,他借用其的身体,自然是要为其报仇。

    只是他没想到闻言春命这么大,不过练气十层的修为,也能叫他苟活至今。

    他收了轮回镜,扭头问元:“你什么时候把那些修士放回来?”

    “看你。”元抬眼宠溺的眼眸:“你什么时候想出宫出皇城,咱们就什么时候去一趟北境,到时咱们就如你之前所,到处走走,走累了就寻一处住上一段时间。”

    若是这般,那很大可能他便不会再回来。

    临别之际,他总得同闻家夫妻见面告之一番,以免这对爱子心切的夫妻担心。

    秋昀思及闻家的天一宗一干修士,思忖片刻:“那就等皇城里的修士走得差不多了再。”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后的深夜,元带着秋昀和坐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闻家主院,把坐云和上次收到的收徒贺礼留给了闻家主,再辞别了依依不舍的闻氏夫妻,二人连夜离开了皇城。

    一出皇城,二人幻化作普通人模样。

    待得下个城池,买了辆马车,一路游山玩水地朝北境方向而去。

    二人至此再也不曾现身过,给各大宗门留下一个昙花一现的传,只有闻家能不时收到二人的消息。

    三百年后。

    秋昀和元低调地出现在闻氏浮屿——附属于天一宗。

    先送走寿元已尽闻夫人,再送走妻子去世后精气神日渐衰败的闻家主,当夜在无人察觉之际,神魂脱离闻言秋的躯壳,作出坐化假象。

    旋即镜子打开天衍仙界的时空通道,元把秋昀的神魂放进自己的识海,淡定地走进时空隧道。

    。

    每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

    秋昀在世界轮回十一世,花去了近四千年,然仙界也才过去一千年。

    一千年于仙人而言,不过一个打盹的时间。

    就如秋昀的养子归庭,他闭关千年,将曾经散落各个世界的神魂碎片生出的意识融合为一,复活出了南至,刚出关,就敏锐地察觉到空间波动了一瞬,随即出现一股让他讨厌的气息。

    他妖冶的血眸一闪,搂着还有些虚弱的南至,心念一转,便出现在了华清殿。

    坐立于雪颠的宫殿清冷非常,不见一丝人气。

    日光倾洒在琉璃瓦上,折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辉。

    光辉笼罩的殿院中,一身黑袍的男子微微俯身,其身前的软塌正躺着一个闭目假寝的男子。

    归庭一出现,就见得黑袍男子仿佛是在侵犯偷吻他爹。

    他当即把南至护在身后,中幻化出一根赤红的长鞭,凌空一甩,发出破空之声,继而长鞭有如意识一般袭向黑袍男子的后背。

    黑袍男子也就是元眼疾快地抱起神魂还未入体的秋昀,堪堪避开这一鞭,跃上屋顶,俯视一袭红衣的归庭。

    正欲开口,就见对方身后走出来一个模样一般无人的人,他微微一怔:怎么有两个归庭?

    就这么一发愣,长鞭的鞭尾再次横扫而来。

    他连忙把镜子抓出来丢了过去:“你去跟你家主、跟我儿子解释一下!”罢,便抱着秋昀一眨眼就消失了。

    “”请问,您特么礼貌吗?

    被鞭子卷过来的镜子有一肚子脏话要骂,但面对自家主人的斜睨过来的眼神,它又怂又怕。

    “解释一下,元狗怎么会在这里?”

    镜子踮起短腿,扒拉着归庭的大腿,仰头眨巴着一双无辜且水汪汪的眼,希望主人看在它这么可爱的份上暂且饶它一次。

    归庭一脸嫌弃地抬腿踢开它:“少来恶心我。”

    “”明明仙尊它很可爱的!

    镜子嘤了一声,抬起肉抹了抹眼睛,支支吾吾地:“是、是偶然碰、碰到的,我、我也不想,那什么元狗不要脸,就、就缠上来了。”

    它的含糊其辞。

    但有他妹的前车之鉴,归庭瞬间就明白了。

    他脸色霎时冷下来,赤红的眼眸微微一眯:“你好大的胆子!”

    “阿庭,你先别生气。”

    南至顶着一张盛极到妖冶的脸,走至他身侧,弯腰抱起怂萌怂萌的镜子,抬揉了揉它的脑袋:“别怕,好好跟我们,爹在世界都经历了些什么?”

    镜子看着南至与主人一模一样的脸。

    但比之他家主人的傲慢,这张脸的主人则要内敛很多。

    它不太适应在酷似主人的脸上看到温柔的神色,没忍住偷瞄向主人,却见得主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又缩了缩了脖子,眼睛一闭,左右这顿惩罚躲不过去,便心一横将事情的起因娓娓道来。

    这边的元抱着秋昀也不知闪现在了哪座宫殿。

    他瞧着无人,便推开其中一扇门,设了个结界,将秋昀放在床榻上,随之自己也躺了上去。

    寄存在他识海的秋昀扶了扶额:你干脆以后都我揣你识海得了。

    元翘起唇角闭上眼,意识沉入识海,就见得一身白衣的秋秋负立于一片血海当中。

    时间仿佛静止。

    鲜红的血海在那人的映衬下都暗淡了颜色。

    就像是一副山水墨画,自然而绝世。

    元看着识海间唯一的那人,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归庭那性格我了解,一旦我出去,必要跟我打个天昏地暗。

    若是以前,我到无妨,但他现在是你的儿子,四舍五入,也是我的儿子,刚上任父亲这一职就跟他打架,不太好,还是等他气消了咱们再出去。”

    “那要是气消不下来呢?”秋昀问。

    元走过去,在血海之上幻化了一座庭院,旋即取出茶具,盘膝坐在地上,边泡茶边道:“消不下来那就认命,反正我是他爹已经成了事实,不过”

    他推了一杯清茶给秋昀,有些意外道:“我着实没想到,归庭竟造了个分身,还跟分身在一起。”

    “严格来,不算是他的分身。”秋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轻叹道:“庭儿当年掉落世界时,神魂碎成了好几片分散在各个世界,那些碎片生出了独立意识,并代他历经轮回之苦。

    他想收回碎片,须得碎片甘愿放弃意识”

    秋昀到这儿停下来了。

    “所以他没收回碎片?而是将碎片融合成一个人?”元回忆了下方才看见的一幕,当真是一模一样,叫人分不出真伪,唯一的区别便是挥鞭子的那个眼角多了一颗鲜红的泪痣。

    但他记得真正的归庭眼角并无那颗红痣。

    他看着秋昀,就见对方摇了摇头。

    流泻的长发丝滑过肩,垂在胸前,他心痒难耐,放下茶盏紧挨过去,旋即仰面枕在其腿上,把玩着垂下来的长发,一圈又一圈地绕在指尖。

    秋昀也纵着他,只是道:“事情我了解的不全面,只知晓那颗红痣与碎片有关。”

    “我倒是知晓两个跟泪痣有关的传。”

    元漫不经心地:“其一是凡生有此痣者,注定为爱所苦,被情所困,且容易流泪。”

    到这个,他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想让归庭哭,我看比杀了他还难。”

    “那第二个呢?”秋昀问。

    “第二个属于浪漫的传,爱人离世时,其中一方伤心滴落的泪水形成的印记,待得来世再遇,便会永世无法分开。”

    确实颇具浪漫色彩。

    秋昀低头看着元,见他眼中露出了向往,浅浅一笑,似蜻蜓点水荡起的细微涟漪,一路荡进元的心湖,就好似羽毛拂过,挠得他痒痒的。

    他没忍住抬去摸对方的脸颊:“你是我的。”

    “”秋昀不知他话题为何跳转的这般快,便点头:“你的。”

    元似是看出了他的敷衍之色,忽地翻身将他按在地上,低下头来,轻柔地吻在他眉心,抬头望进他清透的眼,轻声呢喃道:“我性格偏执,容易走极端,若非遇见你,大约我还在历经轮回”

    秋昀唇角漾着笑意,抬抚向他的脸颊:“遇到你,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偶然,三次便是命中注定,你我相爱,便是命中注定的事。”

    轻轻柔柔的话音荡进元的耳畔,一路甜到他心里。

    他眼眸放柔,深邃的眼瞳里便透出热烈的爱恋的激动,心中的不安和彷徨全都消失了,他安心地靠在秋昀的胸膛,仿佛能听到胸膛里的咚咚心跳,无比安然地闭上眼:“谢谢你秋秋。”

    秋昀垂眼望着怀中的脑袋,莞尔一笑,继而抬轻拍着他的后背:“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全文完。